李朝歌神念連同著血脈,很快便感知到了聖堂的一切。


    “荊棘這小子,何來的身負重傷?”


    當他看到李荊棘這幅可憐兮兮的模樣,先是一驚。


    很快,這份驚詫便化作心疼,其中,還夾雜著幾絲怒焰。


    作為父親,李朝歌很清楚自家這個二兒子的莽漢性子。


    這兩年闖江湖,估計是沒少惹是生非,才被打成了這幅模樣。


    “荊棘。”


    李朝歌以神念溝通道。


    李荊棘正欲和墨青語說話,忽然聽到自家老爹的聲音,麵色微愕。


    他有些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


    畢竟.....大哥兩年前就說過,父親已經再無靈性留在人世。


    可很快,李朝歌又喊了兩句。


    李荊棘這才意識到,真是自家老爹的聲音。


    “爹,您怎麽.....”


    他心中和父親交流著,神態有些激動。


    “兩年前出了些變故,剛剛才醒來。”


    李朝歌蹙眉問道:“你小子是怎麽回事,怎會弄到這步田地?”


    聽到父親責問,李荊棘的神情顯得有些訕訕。


    對於自己這兩年來的經曆不敢隱瞞,盡數告知了父親。


    原來,兩年前,他安置了好友張三忍的遺孀之後,便向北而去,赴約海沙幫少幫主。


    那位與他有過一麵之緣,定下約定去觀禮的鍾俊傑。


    彼時的他,並未意識到,墨青語跟在他的身後,與他同遊江湖。


    直到事情出現了變故。


    奇石大會上,有人覬覦海沙幫這塊頗具神異的石頭,率眾殺出。


    海沙幫一時間死傷慘重。


    幫主和半數幫眾皆是死在屠刀之下。


    李荊棘少年意氣,允諾替鍾俊傑尋仇家身份,將奇石奪回來。


    結果這一查......便查到了正氣宗的頭上。


    “正氣宗?”


    李朝歌聽到這件事情,倒也不奇怪:“這些個江湖宗門,甭管是名門正派,還是三教九流,本質上,做的都是弱肉強食的勾當。”


    “隻不過能占據正道這一方,高舉大義旗幟,將其他人打上魔道標簽的那批人,更無恥,也更虛偽些罷了。”


    李荊棘點了點頭,經曆過這一係列的事情後,他也對這江湖險惡了解深了不少。


    “然後你就被正氣宗的人給打殘了?”


    李朝歌開口問道。


    “沒有,當時.....墨教主救了我。”


    李荊棘搖了搖頭,繼續開口道。


    墨青語始終跟在他身後,見他追查到正氣宗頭上,和正氣宗長老對峙失利的情況下,便出手現身了。


    “然後呢?”


    李朝歌聽到此話,倒是喜上眉梢,看來,老二和墨青語的關係進展,還算不錯。


    墨青語肯主動出手幫扶,這好感度算是沒白增加。


    “然後,我便繼續與正氣宗周旋,期間,霸刀門和天劍門兩大宗門,也加入進來。”


    正氣宗是明州江湖正道的執牛耳者。


    而霸刀,天劍兩大宗門的創派祖師,具是在正氣宗學了藝走出來,才開宗立派的。


    三大宗門同氣連枝,李荊棘這種莽夫性子,誓不罷休,自然是要出事情的。


    “期間也算經曆了不少事,看清了這狗屁的正道,吃人不吐骨頭,甚至還不如魔門來的光明正大。”


    李荊棘眼裏最是揉不得沙子。


    魔門視人命如草芥,至少還敢作敢當。


    那些自詡正道的宗門,背地裏卻幹那些下九流的勾當,簡直當了婊子,還得立牌坊。


    和明州江湖的正道宗門的矛盾越來越大。


    李荊棘出手,殺了正氣宗,天劍,霸道三大宗門不少弟子。


    這兩年的提升很快,一路從六品武者,晉入了四品境。


    便是距離真正的上三品,也隻差一步之遙。


    因為殺了不少人,自然,那些個把持道義的虛偽正道,給他明裏暗裏潑了不少髒水。


    如李策之預測的一般,李荊棘在明州江湖,逐步成了人人喊打的過街老鼠。


    對此,李荊棘很惱火,卻也不屑解釋,反倒和墨青語,和聖門走的越發的近了。


    最近半年多的時間,更是因為聖門局勢有些不妙,幹脆呆在聖門之內。


    “你的傷怎麽來的?”


    李朝歌聽了李荊棘絮絮叨叨的說了一大段,才開口問道。


    “正氣宗主所傷。”


    李荊棘提起此事,眼中還帶著些許冷芒:“那呂奉,手持天霜劍偷襲,我受了重創,早已被冰寒入骨,四肢如廢了一般。”


    他原本早已晉入了四品境,卻因重創,跌倒了五品境。


    而且,還拖累了墨青語......


    墨青語這兩年,本已觸摸到了一品小宗師的門檻,眼看便要突破。


    卻為了替他續命療傷,消耗了本源,始終沒法更進一步。


    他說著,忽然想起了什麽,連忙問道:“爹,我這重傷,你治得好吧?”


    說什麽不後悔,都是無奈之下的灑脫。


    真要能活蹦亂跳,李荊棘自然也不願一輩子就這樣躺著了。


    “你不後悔還來問我幹嘛?”


    李朝歌沒好氣的懟了一句。


    對這個極不聽話的老二,李朝歌做父親的,既感到憂心,又感到有幾分氣惱。


    李荊棘聞言,緊抿著嘴唇,不再說什麽。


    他知曉,父親不會認同自己的做法,被罵,也是應當的。


    “罷了罷了,你便先在這聖門之內,躺一段時間吧,算是漲漲記性。”


    “爹現在,也沒法讓你直接恢複如初。”


    畢竟是自家兒子,李朝歌見他這幅可憐模樣,終歸有些於心不忍。


    但香火早已折騰幹淨了,李荊棘傷勢嚴重,想治好,怕是需要不少的香火點數來兌換生命源泉。


    不過從這些敘述裏,李朝歌還是聽到了兩個較為滿意的信息。


    其一,便是李荊棘早已晉入了四品境,之所以李朝歌沒能達成望族晉升任務,是因為他跌落了境界。


    兩年,連破兩境,這速度,當真不慢了。


    隻要李荊棘傷勢複原,應當很快就能再入四品境。


    這樣,李家也能一舉邁入望族序列,解鎖祖宗係統更多的功能。


    並且,還可以出現李家第一位天命之子。


    其二,便是墨青語,居然為了替他續命,不惜耗費本源,拖慢自身武道進度。


    由此可以看得出來,這個準兒媳,穩了。


    李朝歌將隴川府李家現在遇上的難題,告訴了李荊棘。


    托他和墨青語說說,看能不能過來隴川府一趟,作為外援。


    李荊棘聽到後,點了點頭。


    “我家中出了些麻煩。”


    李荊棘望著墨青語,很隨意的道:“需要請一位強援出手,你去一趟吧。”


    “麻煩?”


    墨青語眨了眨眼睛,聽到他稍稍說了原委,很快答應下來。


    這兩年的相處,原本冷如冰霜的女魔頭,顯然也是對李荊棘有些情愫的。


    況且,本就是因為聖門,他才會落得如此重傷。


    “也好,但我不能離開太久。”


    墨青語想著,開口道:“正氣宗這幫家夥雖然暫時退去了,但不什麽時候又會打上來,若聖門沒有我坐鎮,怕是擋不住。”


    現在明州江湖風起雲湧,原本避世不出的大高手也層出不窮,勢力格局迎來了大洗牌。


    為了迅速崛起,在亂世站穩腳跟,自然各大勢力也動蕩起來,不複往年的平靜。


    二十年前的正道和聖門的大戰,偃旗息鼓後,又有了卷土重來的趨勢。


    當然,這些都是利益之爭。


    正氣宗的當代宗主呂奉,之所以始終堅持剿滅聖門,不是因為什麽正邪不兩立的狗屁話。


    而是,覬覦聖門秘寶,幽泉印!


    這方幽泉印,是前代教主鍾北幽偶然所得,頗為神異,是件奇物。


    當年就是憑此印,鎮壓明州諸多正道,聲震明州。


    二十年前的呂奉,還隻是正氣宗的一位長老,未曾接手掌門之位。


    但那時,他也見證了這一場正邪大戰,也見到了幽泉印,對此念念不忘。


    隨著中央天朝的崩潰,整個荒境格局發生了很大變革。


    自然也摸索出了一套修行體係。


    其中不光將靈藥以一星到九星為序列,進行了整理排位。


    同時,類似神兵,法寶這種體係,也被總結摸索了出來。


    若毫無靈性,就算是再如何鋒利堅韌的兵器,也隻能稱之為凡鐵神兵。


    凡鐵神兵之上,便是靈器。


    目前荒境流傳關於靈器最令人信服的劃分,被分為四個檔次,分別是下品,中品,上品,絕品。


    與尋常凡鐵不同,墨青語手裏這顆幽泉印,至少是一件靈器。


    得之,足以讓一方勢力聲勢暴漲的寶貝。


    呂奉自然是按捺不住,想要再起戰釁,搶奪幽泉印。


    “放心,正氣宗一時半會應當不會卷土重來。”


    李荊棘認真道:“你早去早回便是,到了我家裏,莫要和我娘,說起我如今的情況。”


    他知曉,父親應當會顧忌娘親擔憂,不會透露的。


    所以,僅是交代墨青語。


    “我知道了。”


    墨青語點了點頭,轉身離開。


    她離開的步伐有些輕快,心頭罕見的帶著一絲忐忑感。


    雖然李荊棘讓她到家中去,僅是為了援手。


    可墨青語卻不可抑止的,有種醜媳婦見公婆的緊張感。


    不知,能生養出李荊棘的娘親,是一個怎樣溫婉的女人?


    想著,墨青語的腳步越發輕快,走起路來,蹦蹦跳跳,宛如林間小鹿,全然沒有一個魔教教主該有的姿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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