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道:“他們既然想要殺我們滅口,一直拖著也不是辦法。”


    茉莉花道:“這點我當然知道,所以我今天找你的目的就是告訴你,萬一這件事情躲不過去,那麽我們就一起動手幹掉這幫巨鯨設備的人。”


    我聽了倒抽一口冷氣道:“你讓我殺人?”


    茉莉花顯然不能理解殺人對我意味著什麽,她有些疑惑地道:“怎麽了?他們都想要你命了,難道你還能有退路嗎?你不殺他們,即使有我幫助,你遲早也會被他們給幹掉。”


    我歎了口氣道:“除非萬不得已,否則我不想殺人。”


    茉莉花點點頭道:“如果可以,我會把這件事情一個人做完的。不過我的意思是到了迫不得已的時候,你們必須幫助我。”


    我道:“那是當然了,沒道理讓你這樣一個女孩子為了我們的事情去拚命。”


    茉莉花道:“我不怕殺人,就怕人太多了我一個殺不過來,你和你的同伴們說一聲,讓他們也有心理準備。另外不要告訴他們我的真實身份,萬一這件事情透露出去,讓巨鯨設備的人察覺了,他們肯定會將情況告訴我的組織,那樣會有另外的殺手來這裏的,所以你們一定要注意自己的行為,不要暴露了。”


    我都一一答應了她,也沒有繼續廢話,進了屋子回去睡覺了。我是睡意全無,雖然早有心理準備,但是現在還是有些害怕,回去我叫醒了王晨飛把字條遞給他看,王晨飛想了想道:“茉莉花是怎麽告訴你她的打算的?”


    我把兩人之間的談話詳細告訴了王晨飛,老頭道:“萬一大家撕破臉火並起來,那我們確實沒有退路,不過我不認為殺人是解決問題的好辦法。就算我們把巨鯨設備的人全部都殺了,難道就算解決問題了?怪獸還是在我們身邊,我們一樣逃不出這座小島。”


    我道:“可是現在的情況很現實,他們不死我們就得死,反正總得死人。您是願意犧牲自己呢,還是願意犧牲別人?”


    王晨飛道:“如果以剝奪別人的生命來換取自己的苟活,我想我是不願意這麽做的。”


    這個觀點其實挺糊塗,對方是一群看似有身份有地位,實則是一群罪犯的人,對他們的憐憫就是對自己的犯罪,王晨飛這個觀點是婦人之仁。但是我也不能直接這麽說他,而且麵對著這樣一個本性善良的老人,我也不好去指責他什麽,總不能批評他太善良了吧?


    想來想去我道:“王老師,如果事態真向著不可逆轉的方向發展,你最終會怎麽選擇?”


    王晨飛平靜地道:“我今年已經67歲,也活不了多少年了,我這一輩子沒做過一件違背良心的事情,到了這把年紀我當然更加不會做這種事情。如果他們真的想殺我,我會想辦法不給他們這樣的機會,但是我不會去反殺這些人,寧死我也不會當凶手,因為我相信做壞事的人會受到懲罰,無論如何正義的審批都不可避免,所以千萬不要做凶手。小鄒你還年輕,等你年紀閱曆有了進一步的提升,你會發現我今天的話都是非常有道理的。”


    我和他商量對付壞人的方法,老頭居然給我上起了思想教育課,這讓我有些莫名其妙。不過我也確實無法反駁他,說句時髦點的話,這點其實就是他的信仰。人一旦有了信仰,就很難會被動搖,所以我明白拉王晨飛入夥殺人比讓我殺人還要困難,或者壓根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所以我們沒有繼續為這件事情討論下去,之後王晨飛居然很平靜地睡著了。聽著他的鼾聲我真的很佩服他這種淡定的思想,不過我不打算當被屠宰的羔羊,所以第二天找機會暗地裏把這件事情告訴了趙邊城。他和王晨飛是截然不同的兩種人,一聽我說立刻就急了,一連串的大罵後道:“這幫兔崽子,殺了我的手下不說,居然還打算對我下手,瞎了他們的狗眼。你放心,就是讓我今天在吃飯的時候幹掉他們都沒有問題,大不了同歸於盡,老子可不怕什麽。”


    我的性格介乎於王晨飛和趙邊城之間,我不會輕易地想要殺人,但是把我逼急了,不排除我會選擇殺人這種方式來解決問題,但是目前我們要做的是盡量減少單獨相處的機會,這樣茉莉花就可以名正言順地拖延自己殺人的時間了。而且這段時間巨鯨設備的人行為做事總有些鬼鬼祟祟的,不知道總是背著我們在商量什麽事情,孟洋釣魚的次數也大大減少,這樣也好,充分給了我們商量事情的時間。


    茉莉花也會不定時地透露一些痕跡,暗中告訴我們自己的行為還有哪裏需要注意,因為已經留下了破綻,如果她真的想要動手,我們現在已經有人死了。就這麽幹耗著,又混了幾個禮拜的時間過去,夏天已經結束。現在是十月份的天氣,島上的氣溫驟降,我們並沒有帶秋天的衣物,因為沒有想過會在島上住得太久,所以天天都凍得要死,尤其是在海邊釣魚,一兩個小時下來早就透心涼了。


    要照這麽發展下去,不用他們動手,我們隻怕就要被凍死了,因為冬天還沒到已然如此,不難想象冬天的日子會有多難熬了。


    這天早上我們見孟洋穿著一件夾克衫走出了屋子,還穿著短袖的趙邊城縮頭縮腦地忍不住咒罵了一句,我道:“咱們還好,就是王老師有些支撐不住了,他蓋的毛毯也不算厚,如果氣溫再下降一點我估計他真挨不過去了。”


    趙邊城道:“那怎麽辦?要能回去拿衣服我早就回去了,誰在這裏受罪啊!”


    我道:“我記得韓哥他們是在這裏找到過衣服的,難道他們一把全拋光了?”


    韓哥就是韓西城,其實他也姓趙,是趙邊城的親弟弟,不過為了區別兩人的稱呼一直稱他為韓哥。看樣子韓西城似乎早就想到過這方麵了,他看了趙邊城一眼,似乎在征求他的意見,趙邊城想了半天道:“我還是去問問再說。”


    我道:“問誰啊,難道這事和孟洋他們有關係?”


    趙邊城沒有回答我這句話,他居然直接走到了我房間裏,坐到牢牢裹著毯子還在不停發抖的王晨飛床邊道:“王老師,您還扛得住嗎?”


    王晨飛點點頭沒說話,趙邊城歎了口氣道:“我看您是挨不了了,要不然……”


    他話沒說完,王晨飛不知道從哪裏來的精神忽地坐了起來咬著牙道:“你腦子是不是壞了?堅持了這麽長時間為了什麽?難道就為了一點小小的困難我們就前功盡棄?”


    聽了這話我大吃一驚,原來他們居然有相同的目標,而他們居然一直瞞著我。趙邊城道:“王老師,我知道您的想法,不過如果繼續這樣下去,我怕您會堅持不了。”


    王晨飛歎了口氣道:“我的命早就不是自己的了,但是這件事情比我的性命重要得多,比我們所有人的性命都重要,難道你不明白嗎?”


    趙邊城道:“我知道了。您放心,無論如何我們也要把這件事情做成功。”


    王晨飛滿意地點點頭,用毯子裹住自己不再說話。趙邊城起身看到目瞪口呆的我,拍拍我的肩膀道:“你遲早會知道真相的,但不是現在。”


    我道:“難道來這裏所有的人中,隻有我一個才是局外人?”


    趙邊城道:“錯了,所有人都是局中人,你也不例外,而且你將是其中最重要的一個環節。當然前提是咱們都能活下來,或是你有這個勇氣可以挺身而出。”


    說實話,聽了他這句話我不禁有些憤怒,他們居然利用了我。不管出於何種目的,他們都不應該把一個毫不知情的人拖進一場巨大的危機中,難道我的命那麽不值錢嗎?趙邊城似乎看出了我的心思,道:“你現在一定非常氣憤我們把你卷了進來,而你本來可以在自己的城市生活得非常好,不過鄒老板,人的一生不應該隻追求一些低層次的物質享受,我們應該對地球上的每一個生命負責。其實我們每一個人都可以在自己的領域裏生活得非常好,但是我們不能逃避責任。或許現在你對我說的話可以不屑一顧,但我相信你是一個有良知的人,你最終會理解我們的行為。”


    我道:“你居然要我理解一個騙子的行為,不是你們我不會麵對如此巨大的危機,不是你們我也一樣做著自己的貢獻。你有什麽權利非要給我一個我根本無法承擔的責任?你有什麽資格教導我這些莫名其妙的道理?你甚至到現在都不願意把真相告訴我。”


    趙邊城道:“真相永遠不會改變,就算一時的隱瞞也不可能改變它本來的性質,你現在對我的指責我無法回應,但是我一定會給你一個交代。”


    我道:“如果我們根本就回不去怎麽辦?如果我死了怎麽辦?你想過這些嗎?為了你們這些莫名其妙的渾蛋打算,卻要我搭上性命,這是什麽邏輯?”


    趙邊城道:“鄒老板,話也不能這麽說,畢竟你可是自願想來的,你不會把1000萬的事情給忘了吧?”


    我頓時語塞,趙邊城道:“你要怪也怪不得我們,把你拉到這座島上來的是巨鯨設備,其中也有你個人的貪念作祟,與我們是沒有任何關係的,隻是後來我們突然發現你完全可以加入我們的計劃中,並成為非常重要的組成部分。但這都是之後發生的事情,換句話說現在你如果願意幫助我們,說不定還能做成一件有意義的事情。這個選擇權完全在你,我們不勉強。之所以這麽早將這件事情告訴你,也隻是不想繼續瞞著你。如果你覺得這裏麵有陰謀,那也是你和巨鯨設備之間的事情。”


    我麵紅過耳,情況確實如他所言,我來這裏是自願的,是那1000萬吸引了我,與趙邊城他們沒有任何關係。而且他幾次提醒過我,希望我能脫離這件事情,但我都沒當回事,指責他是毫無道理的。


    看我不說話了,趙邊城語氣也沒有那麽硬了,他道:“總之選擇權在你,我們不會勉強你的,但希望你不要成為我們計劃中的障礙。如果讓我們發現了這點,那麽不用孟洋動手,我就會先解決你的。不選擇我們做朋友,也千萬不要和我們做敵人,要搞清楚傷害你的人究竟是誰。”


    我頹然地坐到了自己床上,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麽好,趙邊城隨即走了出去,而王晨飛始終哆哆嗦嗦地麵對牆壁躺著,一個字也沒有說。不知道為什麽,我忽然覺得他很可憐,將自己的毯子也蓋在了他的身上,隻聽王晨飛小聲道:“謝謝你,小鄒,你是個好人,請相信我們對你是沒有惡意的。”


    我道:“我能感覺出來你也是個好人,反正不管以前怎麽樣吧,我希望後麵的日子你們能信任我。”


    王晨飛道:“我早就把你看做是我的朋友了。”聽了這話,我心裏稍微平靜了一些。


    第二十七章 吸毒的人


    到了夜裏,我凍得渾身蜷縮在一起,在床上瑟瑟發抖,忽然覺得身上一暖,一床厚厚的棉被蓋在了我的身上。我睜眼一看,王晨飛麵容和善地看著我,而我身上居然蓋了一床厚厚的棉被。這下把我搞糊塗了,王晨飛也沒說什麽情況,隻是輕聲道:“記得早上開房門之前把被子疊好,放到我的床底下。”


    說罷回到自己床上,隻見他的床上也有一床厚厚的被子,原來是早有準備。他們這些人的事情實在太過詭異,我也懶得問他這些情況,反正有被子我就蓋,有肉我就吃,真相在這座島上不會比一塊肉更重要到哪裏去,當然這是對我而言。


    睡到半夜,忽然一聲淒厲的慘叫把我們所有人都驚醒,這一下就讓我的心蹦蹦亂跳,估計是又出什麽狀況了。我和王晨飛起了床開門而出,隻見所有人在馬偉利的門口站著,我趕緊走了過去。雖然已有心理準備,但是看到那種場景我還是大吃一驚,這個知識分子不知道看到了什麽古怪的事情,居然裹著被子躲在床腳,口歪眼斜地流著口水,不知道受了什麽巨大的刺激。


    趙邊城和孟洋正小聲地說著什麽,說了一會兒孟洋問道:“你們誰知道剛才這裏發生了什麽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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