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句話再一次撕開了我血淋淋的傷疤,我心中一痛低下了頭,勾長空也覺著自己的話說的不太合適,忙道:“不好意思,我不應該讓你難受。”


    我深深吸了口氣,因為我不想在勾長空的麵前落淚,可是對茉莉花的虧欠感不停的在我的感受中膨脹著,讓我眼眶紅了起來,勾長空道:“我去外麵吸支煙。”


    我無力的點點頭,當勾長空走出屋子後,我捂著臉無聲的痛哭起來,忍受了很長時間的痛苦,以及對茉莉花的思念、悔恨、種種複雜的情感的爆發讓我明白:其實我是真的愛她,但是現在一切都已經晚了,她不可能複活,我也不可能去尋死,我們兩的邂逅對她來說是一場絕對的錯誤和悲劇,或許她應該殺了我,而不是救我。


    過了很長時間勾長空才進來道:“心情好些了嗎,人生就是這樣,我們踏上了這條路,很多事情是我們不能阻止的。”


    我道:“勾哥,你有什麽遺憾的事情嗎?”


    勾長空道:“當然有了,這些年我做的事情沒有一件是我願意做的。”


    我咬著牙道:“那些殺人凶手我一定要讓他們付出代價。”


    勾長空道:“算了兄弟,如果你不想招惹國際糾紛,最好不要有報仇的思想,對方不是黑社會,也不是恐怖組織,他比這兩者更可怕,沒有人能殺了特情處的人而不付出代價的,相信我報仇不是一個好的選擇。”


    我道:“難道茉莉花就白死了?”


    勾長空道:“當然不會了,但是你要講究方式方法,莽撞的開槍殺人,即使你能殺掉對方,那麽對方還會有源源不斷的人過來再次追殺你,特情局是有複仇機構的,這點人類和馭鯨人是相同的,他們都不會放過自己的仇人,所以你要做的並不是當縮頭烏龜,但是也不能莽撞的殺人報仇,你需要玩點陰的,相信我你一定會有這個機會的。”


    我道:“勾哥,不管怎麽說我謝謝你,謝謝你在這個時候能排解我,如果不是你,我現在真的不想活了。”


    勾長空道:“每個人都有遇到溝坎的時候,對於你而言這是一次鍛煉,關鍵看你如何麵對這次挑戰,過了你就是英雄,過不了你就是狗熊。”


    我道:“我不想當英雄,我也做不了英雄。”


    勾長空道:“小鄒,你現在還是太年輕,等你再過幾年,就知道自己將要麵對的是什麽了,現在的一切不過是小小的磨練罷了。”


    我道:“我對以後的事情不感興趣,不過勾哥,你知道我現在麵對的是些什麽事情嗎?”


    勾長空道:“我幫你總結一下目前你眼前的任務:首先你要找到王晨飛和趙邊城,接著你要躲避捕鯨士的追殺,並和那個部落的馭鯨人說清楚整個事件的真相,接下來你要麵對殺死茉莉花的凶手,我覺得你應該有足夠的勇氣把他們趕出中國,不說為了馭鯨族,其實他們也是你的同胞,就是為了你的家人,為了海龍王你也應該這麽做,如果你能把這些任務都完成了,你基本就可以獨當一麵了。”


    我歎了口氣道:“我隻是一個小商人而已,從骨子裏就是這樣,不堪重用,膽小如鼠,你和我說了這麽多,其實沒有一樣是我有能力獨自完成的,也許讓你失望了。”


    勾長空道:“我不會因為你而失望什麽,但是有些事情是你不能逃避的,比方說王趙二人,你能放棄他們嗎?”


    我道:“當然不能,但是現在一點線索都沒有,我上哪去找呢?”


    勾長空道:“誰說沒有線索,隻是你沒有留心去找。”


    我心裏一動道:“勾哥,之前好像你說過知道他們的下落,隻是不能確定而已,能告訴我嗎,不能確定他們在,至少我們也要確定他們不在才行啊。”


    勾長空讚賞的點點頭道:“這就對了,我得到的消息一點也不複雜,他們兩個被某科研組織帶出海了,為的就是尋找馭鯨人的蹤跡,由此可見他們是真急了,尋不到中國馭鯨人,他們就滿世界轉了,逮誰算誰。”


    我道:“原來是這樣,怪不得他們和鐵血團的關係如此複雜,看來真要看透了也很明白,他們既需要鐵血團的人幫他們打探消息,但是也不能讓這些瘋子真的殘殺馭鯨族。”


    勾長空道:“一點沒錯,諾達身份就是這樣,還有史蒂夫為什麽會死,就是和諾達爭權的結果,他們兩個彼此都想幹掉對方,搶奪大功勞,可到最後沒一個能活著,甚至連屁大的情報都沒有得到一點,其實諾達帶人誘殺鐵血團是錯誤估計了特情處下手的時間,否則他也不會遭到特情處的追殺,這和他出賣消息沒有直接的關係,一般意義上的叛徒隻會有國家法律懲罰,絕對不會見麵就往死裏整的。”


    我道:“原來是這樣,怪不得鐵血團裏會有海豹突擊隊的人,原來這也算是國家任務了?”


    勾長空道:“沒錯,你現在接觸到的馭鯨人隻是一種表麵現象,深層次的內涵是世界上兩個大國之間的博弈,這點不亞於版圖上的明爭暗鬥,世界上麵積最大的是水域,能控製馭鯨人的道理不言而喻,之前你遇到的種種際遇,除了那個來報複你的馭鯨人,其餘的事情都是圍繞這個大前提而產生的。”


    我心裏無比震驚,沒想到自己居然卷入到如此複雜的事件中去,這意味著我是完全沒有退路的,不完成自己的任務下場隻有一個:那就是死,因為整個事件看似和我沒有任何關係,可是任何一方都可以通過我完成他們各自的目的和任務,我就像是黃河的一條支流,雖然不是黃河,但最後還是會來到共同的入海口,一同進入浩淼無際的海洋,這就是我在整個事件中的地位,用一句話來說:我就是那個局中人。


    看著目瞪口呆的我,勾長空拍拍我的肩膀道:“你放心,無論如何我們不會讓特情局完成這件事情,我們的政府也不會讓外國勢力侵占屬於我們中國的資產,但是這種競爭上不了台麵,所以沒法大張旗鼓的保護你。”


    我道:“或許是他們還沒有認識到我在這件事情中的重要性?”


    勾長空道:“或許是吧,本來或許你的作用還沒有王晨飛突出,但是海龍王、巴博安、追殺你的馭鯨人、這些因素足夠讓那些尋找一切細節的特情局人重視了,所以你的麻煩隻可能來自於國外方麵,我現在能做的就是保護你,不讓你受到傷害,另外必須讓國家明白你現在的特殊性。”


    我道:“你的意思是,我現在受你們這些人的保護,而你們是自發、自願的?”


    勾長空道:“沒錯,所以你應該知道自己的重要性了?”


    我點點頭,忽然有種筋疲力盡的感覺,真不知道為什麽自己居然會踏上這樣一條路,我的宿命應該隻是一個普通的小老板而已,沒想到最後居然走到這種地步,這應該值得我驕傲呢還是應該讓我大哭一場?


    之後沒有人再說話,到了半夜勾長空從身上拿出一個小儀器,套在眼上對我道:“我出去看看,如果安全我們就走。”


    過了一會兒他走了進來道:“西麵沒有人,我們可以從那裏走。”


    我道:“你怎麽知道的,可靠嗎?”


    勾長空指了指那個小儀器道:“這是熱量探測儀,可以探測出一百米區域的熱能,隻有一個麵我沒有發現大體積的熱源,你放心了,儀器是不會出錯的。”聽他這麽說我和他出了堂屋,從院子後麵翻了出去。


    我們小心翼翼的向西而去,雖然這裏的農村條件很好,不過依然沒有路燈,也幸虧如此,否則我們還真不好走,在有人監視的前提下,我們自然不會走的太快,小心翼翼的貓著腰走在房屋和植物之間,不過很快勾長空就拉住了我,並用手向前指了指,隻見離我們約十幾米的地方,一個人躺在地上動都不動。


    我以為那是個追捕我的特工,轉身就想跑,勾長空一把拉住我指了指那台熱量探測儀小聲道:“這是個死人,他一點體溫都沒有了。”說罷警惕的左右望了望,從懷裏把槍拿了出來,忽然黑暗的天地間發出了唰唰的樹葉聲響,勾長空臉色大變道:“快跑。”


    我們這下不在耽擱拔腿就跑,沙沙聲在我們身後越想越密集,越越來越近,一會兒的功夫隻聽哢啦一聲大響,一個白色的人影落在了我們麵前,他轉過身子居然就是“孟洋”,隻見在白慘慘的月光下他同樣慘白的麵容固定著那毫無表情的麵容,看來詭異無比,身上所穿的白色長袍看來直入一個收魂的白無常一般。


    我心頭一陣陣發寒,勾長空一把將我拉到他的身後道:“快跑。”


    我還沒有反應過來,勾長空轉頭對我怒吼道:“快他媽跑啊,傻站這等死呐。”就這一瞬間,“孟洋”不知用什麽法子,居然稍一抬腿,便跑到了勾長空的身前,而我們之間是有十幾米的距離的。


    勾長空看我表情不對,轉過頭就舉起了槍,不過還沒等他開槍“孟洋”一把抓住了他的槍口,向後一扔,勾長空居然被他一把甩到了身後,那把槍的槍管落在了他的手上,他看著我,碧綠的眼睛詭異的透出一種幽暗的熒光,我不止如何是好,勾長空卻爬了起來他抱著一塊磚頭,像這人衝了過來,馭鯨人隻是輕鬆的一讓身子,接著伸腿一勾,勾長空又倒在了地上,他對我道:“你快跑、快跑啊。”


    馭鯨人似乎並不想殺他,擊倒他後就大步向我走來,我則不由自主的向後退去,忽然那個馭鯨人停住了腳步,向左邊望去,我也下意識的望了過去,隻見一棟居民樓上,立著兩個身著黑體恤的人,看到他們我又大吃一驚,因為這兩個人我也不陌生,其中一個正是白天在電腦房碰到的信息部主管,那個眼睛大大,個子很高的人,不知道他們為什麽回來到了這裏,還跑到了房子上,這未免太巧合了。


    他們三個人互相對視了一會兒,那兩個人縱身從二樓上跳了下來,我注意到他們落地後沒發出一點聲響,就像練成了武俠小說裏的輕功,我不知所措的看著他們三個,不知道如何是好,勾長空則努力的站了起來道:“你們這些不分是非的傻子,殺害你們族人的不是鄒凱男。”


    “孟洋”沒說話,“信息部主管”卻說話了,他的聲音低沉而又渾厚道:“確實是這樣,我們也得到了消息,不過沒有想到會在這裏遇到你。”


    “孟洋”沒有說話,隻是表情古怪的看著我們,那兩個人則開始變換站立的姿勢,看樣子是要提防突如其來的打擊。


    “孟洋”張開了嘴,我非常清楚的看到了他最裏麵的兩排尖牙,和我們,甚至和我見到的那些馭鯨人都不盡相同。


    發出了一陣古怪的絲絲聲後,他說話了,聲音異常沙啞,不過卻是中國話道:“你們敢對自己所說話負責任嗎?”


    大眼道:“我們就是在調查這件事情,大士,難道最近的事情你沒有聽說嗎?我想你應該有所耳聞了,這麽多怪事情,不是用一兩句話就能說清楚的,鄒凱男他們沒有殺馭鯨人的動機,王晨飛一直是我們的朋友,你應該知道這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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