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日下對著一具坐在瓦缸裏黑如墨的幹屍,我忽然心一陣陣的發寒,渾身汗毛孔都豎了起來。


    這個感覺對我來說是不正常的,因為我的膽子遠比一般人要大,看到真正的髒東西都沒怕過,怎麽會對一具幹屍產生恐懼心理呢?


    92、幹屍的幾個疑點


    正當我盯著這具屍體出神時,猛然覺得被人推了一把,這一下差點沒把我嚇得跳起來,隨後我才回過神來發現王殿臣站在我身邊。zi幽閣


    “你怎麽了。死死盯著這具屍體,你在他臉上看到了什麽?”王殿臣一連串的發問道。


    回過了神,但我身上還是抑製不住的發冷,但是這句話我卻不敢說出來。


    我之所以看著這具幹屍的臉走了神,是因為我發現他的麵相和寧陵生似乎一模一樣。


    尤其是寧陵生閑坐無事時一對眼睛半開半合,完全就是幹屍此刻的表情,可是回過神來之後我卻發現這具幹屍的麵相和寧陵生完全不一樣。


    之前究竟是我的幻覺還是……


    “喂,你沒事吧?”王殿臣用力晃了晃我的肩膀。


    努力平靜了一下情緒,我擺擺手道:“沒事。不就是一具幹屍嗎,能怎樣?”


    “可是我看你樣子好像情緒很緊張?”


    “沒有,你那是多心了。”


    為了避免他繼續關心,我岔開話題道:“趕緊把手上的活兒幹完吧,你大概不想明天再來一趟吧?”


    “不想來了,趕緊幹活兒吧。”王殿臣隨即抄起鍬把開始挖缸邊的泥土。


    誰知道一鍬下去砸的是“噗噗”作響,泥巴地上隻出現了一道淺淺的印痕。


    “我操,這泥巴可夠硬的。”說罷王殿臣舉起鐵鏟用足力氣狠狠插入土地上,這次發出“噹”的一聲,巨大的撞擊力順著鍬把傳到王殿臣的雙手,他喊一聲“痛。”不由自主鬆了手。


    鍬把鐵質的尖頭居然打了卷,泥巴地上還是隻有一道淡淡的痕跡。甚至連土坷垃都沒有蹦起來幾顆。


    “這泥巴地真是見了鬼了,硬成這樣呢?”王殿臣搓著虎口發紅的手掌道。


    “你們用水澆在泥巴地上。挖濕土就容易了。”一位渾身髒兮兮,白發蒼蒼的老人給我們出了點子,隨後他丟過來一瓶裝著自來水的塑料可樂瓶。


    王殿臣道:“看這土也不像是很幹的樣子。”說罷擰開瓶蓋將水倒在泥土地上。


    當水和泥土接觸後就聽“噗呲”一聲,土地上頓時騰起了一股白色的煙霧。冬冬低技。


    萬幸王殿臣就站在我身邊,而我反應還算是靈敏,不等煙霧擴散一把攥住他的後脖領拖著他就跑,兩人幾步就衝上了土坑邊緣,我隻覺得背後一鬆,穿戴在身的橡皮外套無來由的裂開掉落在地。


    而王殿臣身上穿的橡膠外套也是如此,白煙是有強烈腐蝕效果的,所以橡膠衣沾上後就被腐蝕了,膠皮裂口處此時還冒著淡淡的青煙。


    僅僅隻是沾到了一點氣體,就有如此強烈的腐蝕效果,這下不光是我,建築公司的人也都驚呆了,一群人趕緊散開。似乎生怕沾到了稀釋但仍然帶有劇毒的煙氣。


    我兩也不敢怠慢,脫了衣服遠遠退開,在這一過程中看到幾隻從土坑高處飛過的麻雀在半空中毫無征兆的沒了動靜,頓時猶如斷線風箏一般。筆直掉落入土坑瓦缸所在,有兩隻直接掉落在幹屍的腦袋上。


    麻雀說死就死,原本還在天空中自如飛翔的鳥兒掉落在地身體已經僵硬了,片刻之後羽毛開始掉落,因為鳥的肉身已經開始腐爛。


    幹屍腦袋上的的麻雀屍體以極快的速度化為兩道暗紅色的膿水,夾裹著羽毛從他頭頂上順著麵部緩緩淌落,暗紅色的膿水流淌進死者的眼眶,一對死眼似乎閃爍起了暗紅色的光芒,看在眼裏讓人覺得恐怖到了極點。


    工地方麵很快報了案,警方進入後封鎖了現場,隨後對我和王殿臣詢問事發前的種種情況,而當地“同步輻射試驗工作研究所”的專業防毒化人員也隨後介入,包裹嚴實的科研人員進入土坑采集了土壤、膿血和空氣樣本後進入臨時搭建在現場的實驗室開始做化驗分析,而我們兩也被帶進去抽取血樣化驗。


    然而檢驗出來的結果卻令人大失所望,無論是和何種物質都不含有腐壞元素。不過分析化驗師也說了,這並不代表沒有問題,隻是當地所產生的毒素極有可能不在記錄之內。


    換而言之,毒死麻雀的是一種科學界沒有掌握的新型毒藥。


    所以我們也有可能中了毒素,因為即便是中了,也無法化驗出來。


    不知道為什麽,那一刻我特別的冷靜,沒有絲毫慌張,我從內心裏能夠感覺到自己肯定沒有中毒,我和王殿臣是安全的。


    出了實驗室王殿臣垂頭喪氣的坐在石凳上道:“我說不來,你偏要來,現在好了,咱兩生死未卜了。”


    對於他我內心不免歉疚,因為是我把他硬扯進來的,萬一要是中毒了,我怎麽和寧陵生交代?也隻能是無言以對了。


    兩人沉默的抽著煙就聽一人道:“這根腿骨是你兩挖出來的?”隻見一名科研人員用特殊包裝袋包裹著一根又長又粗的腿骨問道。


    “是啊,這根腿骨是幹屍握在手中的。”我有氣無力的道。


    科研人員道:“這一細節我聽警察說過了,所以我想到了一個問題,麻雀掉落在幹屍周圍後除了羽毛外的所有組織都以最快的速度化為膿血,這根骨頭為什麽被幹屍攥在手裏卻沒有腐化呢?”


    “這不奇怪,毒氣是澆上水以後產生的,所以……”


    不等我說完,科研人員就直接打斷道:“雖然我不是法醫,但是通過骨頭的兩截斷麵我可以肯定這條腿是被人用刀砍斷的,所以傷口肯定會有血,而血水滴落在泥土上一樣會產生另身體腐爛的毒煙,所以我還是那個問題,這條腿骨為什麽沒有腐爛?”


    “這你問我們哪知道,我們隻是把腿骨給挖出來了又不是他爹。”王殿臣憤怒吼了一嗓子。


    他的情緒處在奔潰的邊緣,我正要替他解釋,那名科研人員笑道:“你放心,我可以肯定你沒有中毒,這種毒素吸入一點就會導致人體組織迅速腐爛,如果侵入了你的血液即便我們沒有檢查出來,你現在恐怕已經不成了,還能這樣底氣十足的說話?”


    王殿臣有些愕然道:“你的意思是我們沒有中毒?”


    “放心吧,你百分之百沒事,這是急性毒素,沒有潛伏的過程,有事兒立馬就會表現出來,否則就是沒事。”


    王殿臣拍著心口道:“你早說啊,我差點給你嚇死。”


    他忍住笑道:“我要知道你膽子這麽小,早就告訴你了。”


    王殿臣點了支煙接過腿骨道:“這是大腿骨還是小腿骨?”


    “小腿脛骨,根據你們描述的狀況,我大膽猜測一下,當時被害人也就是瓦缸裏那具幹屍是被人活埋進土層裏的,在他臨死前,不知道什麽原因凶手過去查看情況,結果被他一把攥住了腿骨,急切之間他無法掙脫,於是用刀砍斷了自己的小腿逃生。”


    王殿臣笑了,那是一種自信的笑,一看就是寧陵生模仿秀。


    “你的說法有幾個疑點有待商榷,首先如果是受害者握住了凶手的腿,正常而言人手的力量怎麽可能大過人腿力量?其次如果他有刀砍斷自己的腿為什麽不直接砍斷對方的手?第三既然是活埋,凶手還需要查看什麽情況?所以你的推論完全不符合邏輯。”


    王殿臣這次“找茬”出乎我意料的,沒想到他的思維邏輯性還挺強。


    科研人員不是刑偵人員,被王殿臣一陣反駁沒了言語,想了很長時間他道:“從這根腿骨磨損程度來看,傷者受傷時間不會超過一年,所以這人的腳掌哪去了?”


    聽了這話我渾身猛然一激靈,下意識的朝幹屍的嘴巴望去。


    93、吊死鬼為needforsleep玉佩加更


    隻見瓦缸裏那具幹屍的嘴唇微微張開,不像是正常的嘴唇收縮,而是裏麵有什麽東西撐開了他的嘴。


    擔心泥坑裏的毒氣我也不敢貿然進入,對那名科研人員道:“他的腳被瓦缸那人給吃了。”


    他回頭看了一眼道:“如果真是這樣。那這件事可能就有大問題了,我得去現場看看。”


    “我說你還是悠著點吧,太危險了。”我道。


    “我們就是常年在危險環境裏工作的人,早就習慣了。”說罷他穿戴上防護服,再次朝土坑埋屍地而去,到了那顆黑黝黝的頭顱前,他用一根鐵鉗塞入幹屍的嘴巴裏緩緩撬開……


    驀然間那顆幹屍的腦袋居然左右晃動起來,嵌入泥巴裏的左臂也在劇烈晃動。


    一具幹屍居然活了。


    那名科研人員嚇的往後連退幾步,一屁股坐到在地。


    隻見瓦缸裏的幹屍頭顱和手臂動的越發明顯。甚至臉上還出現了痛苦的表情,隨後從嘴巴裏吐出一些白森森的骨節,應該是人的腳趾指骨。


    雖然是陽光普照但那位搞科研的人卻給嚇慘了,驚叫一聲癱坐在地動彈不得,我擔心時間長了他會受到毒氣傷害,於是對他的同事道:“趕緊救人啊。”


    沒想到那兩人居然毫無反應,木然的看著身處險地的同事。


    來不及多想了,我拽過一件寬大的防護服手忙腳亂的正要穿上,那具幹屍突然又停止了動作,這次腦袋和手都隨後徹底沒有了動靜。


    王殿臣攔住我道:“你可千萬別過去,咱別自找麻煩成嗎?”


    說話間那科研人員也回了神,手腳並用的從土坑裏爬了出來,到這份上他那兩位同事才換上防護服上前扶著他進了實驗室裏消毒。


    再看那具幹屍再沒有一絲動靜。


    這到底是幹屍還是僵屍?我腦子裏亂成了一團。


    我和王殿臣畢竟隻是半大小孩,見到如此詭異的狀況。心裏早就沒了主意,呆坐了半天王殿臣道:“我看讓大哥來一趟吧。”


    “還是算了,我們事情沒辦成,還給他添麻煩,何必落這個埋怨呢?”


    王殿臣歎了口氣道:“這就叫自討苦吃,受了累,吃了虧結果屁都沒撈著。”


    到這份上我也是無言以對了,垂頭喪氣坐在原地直到夜幕降臨,警方留下我兩的聯係方式,讓我們先回去。


    回招待所的路上,我們兩已經商量好如何說謊,雖然在寧陵生麵前謊話能否起到效果,我心裏實在沒底,但也隻有一條辦法了。


    可沒想到回去後居然沒有見到寧陵生,陳升告訴我們“寧總和大壯子出去辦事了,估計是找到了能夠定做棺材的人。”


    我兩都有些哭笑不得的感覺。


    “早知道何必這麽拚?差點把命都給丟了。”回到自己房間王殿臣抱怨道。


    “人都不長後眼。所以說這話就沒意思了。”我正要脫外衣,手碰到口袋時無意中摸到了一樣東西,頓時覺得如遭雷擊,整個人都愣住了。


    “怎麽了,人杵在那兒一動不動的?”王殿臣點了支煙深深吸了口道。


    我從口袋裏掏出一遝黃表紙道:“我給忘得幹幹淨淨。”


    “嗨,我當有什麽事情呢。”王殿臣吐了口煙不屑的道。


    “你不擔心嗎?”


    “白天那麽可怕的事情都經曆過了,我還有什麽好怕的?”王殿臣一副無所謂的樣子。


    “好吧,以後叫你王大膽了,先去吃飯吧。”


    “沒胃口,你自己去吧,我看電視。”說著王殿臣打開了電視機。


    或許是我心眼比較大,此時反而覺得肚子有點餓了,於是去了飯廳,推開餐廳們剛要往裏走猛然間就看到餐廳正中的屋頂上吊著一個身著白衣的長發女人。


    這人脖子已經斷了。歪倒在胸口前,舌頭塔拉的老長,口水滴滴答答的落在地下塑料桶裏。


    這個地方長年累月的滴水,一直沒有查出原因,所有人都認為是水管破裂造成的,今天我終於知道是什麽原因了。


    此時早就過了飯點。偌大的餐廳裏空蕩蕩的,隻有老馬坐在打飯的窗口外抽煙。


    老馬是餐廳的廚師,我們經常散給他外地的煙抽,所以關係還不錯,看見我他笑道:“忙到現在還沒吃飯吧,我給你熱著呢。”說罷從廚房裏取出一個散發著熱氣不鏽鋼飯盒放在麵前的桌子上。


    遲疑片刻我還是走了過去,經過“死屍”身體下方時我特意抬頭看了一眼,發現她泛灰的眼珠子也直勾勾的瞪著我。


    對於這類髒東西我並沒有多少畏懼心理,隻是奇怪這樣一個匯集人氣的場所為什麽會有鬼魂作祟?難道是我沒有燒黃表紙“跟過來的”?


    “那處漏水點是永遠修不好了。”老馬歎了口氣道。冬斤在亡。


    本來肚子還是挺餓的,但看到鬼魂之後我沒了胃口,打開飯盒沒滋沒味的吃了幾口。


    老馬道:“菜不和你胃口嗎?我給你弄點醃鹹菜。”


    “不是,可能是餓過了吧,不太想吃了。”說罷我推開飯盒道:“馬叔,屋頂漏水按道理說應該是能修好的,總是修不好你沒覺得奇怪嗎?”


    老馬卻歎了口氣道:“我不想嚇唬你,真要說出來了,你會害怕的。”


    看來這個地方確實不太平,我道:“我就喜歡聽故事,尤其是恐怖故事,您盡管說。”


    “這可不是故事啊孩子,這是真事兒,就因為事情太真了,所以反而沒人敢往外說。”說到這兒老馬又點了支煙道:“這是說起來就遠了,大概是二十年前吧我剛調來,食堂有一個老員工,都叫她林婆婆,這人是臨時工,六十多歲了還在食堂裏上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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