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殿臣愣了好一會兒,最終歎了口氣道:“好吧,我承認自己想多了。”


    之後李玲買東西回來我們也沒有再問她什麽,因為她也不可能知道的更多了,就算知道也不會說,既然如此何必為難一個苦命人呢。


    寧陵生看過李玲的麵相,她上停寬大,中停平穩,下停飽滿,這樣一副麵相的女人是極其善良隱忍的性格,如果不是男人將她逼到一定程度是絕對不可能動刀殺死自己丈夫的,加之長期獨自生活在這種陰森之地,這對人精神已是巨大的折磨,我們不應該再去打攪她了。


    沉悶的時間總是過得緩慢,從中午到傍晚六點就好像過了一個世紀那麽漫長,但好歹是到了,當電話鈴聲響起時,我暗中鬆了口氣,繃緊的神經終於放鬆下來。


    寧陵生接通了電話,從開始到通話結束他就說了一個字:“喂”


    一直是魯總再說,整個通話時不到十分鍾,寧陵生靜靜聽完之後掛了電話,將大哥大放在桌子前的茶幾上隨後他對廚房裏忙著做菜的李玲道:“李大姐,做飯的事情稍微緩緩,你先去點蠟燭吧。”她機械的脫了圍裙出門而去,仿佛沒有靈魂一般。


    “我們確實是被騙來的。”開頭寧陵生就說了這麽一句話。


    沒人疑問,所有人安靜的等他繼續。


    寧陵生想了一會兒道:“馬福友其實早就死了,兩人是從小一起長大的兄弟,兩人一起打拚的天下,遠東公司至少有一半股份是馬福友的,但是他的運氣不如魯總好,七年前魯總請高人為他請了一次天官,也就是天官術,這是一種極其陰毒的請運手段,甚至比養陰獸更加惡毒。”


    “簡單來說就是請眾人運道集於一身,甚至可以取人壽延己壽,魯總想的是他能得到村裏人的運氣事業上有突破後再以改善村裏人的生活回報他們,所以也不虧心,但他沒有算到一點,村裏人根本沒有機會等到這一天了。”


    “他截取了村裏人的運氣後,沒過多久馬福友就因為吸毒被抓了起來,魯總通過手段奪去了馬福友在公司的一切權利,以每年分紅馬福友紅利百分之十的代價獲得了遠東公司所有股權,但他沒想到的是馬福友就是用這百分之十的分紅買了槍支彈藥,並雇傭了十名境外槍手返回村子對油籽村村民展開了大屠殺,住在這裏的村民幾乎被槍殺殆盡。”


    “表麵看凶手是馬福友,但其實是天官術害死了當地村民,魯總用他們的生命換取了如今的富貴榮華。”


    132、鬼戰


    說到這兒屋子陷入了沉默,每個人的心裏都覺得壓抑,過了許久寧陵生道:“其實馬福友很早就被槍斃了,魯總現在是天下無敵。這裏則是他唯一的軟肋。”


    “寧哥,馬福友為什麽要殺死這些無辜的村民他這麽做的動機何在呢”


    “動機就是他要讓所有活著的村民一輩子記恨魯總,但馬福友卻沒想到自己歪打正著破了魯總的天官術,而這門法術已十年為一輪,十年之內如果沒有行的人進入其中,魯總就會運道盡失,後果不言而喻。”


    “今年是十年之期”盧十一道。


    “沒錯,當年他以極大的代價捂住這件集體屠殺事件不讓泄露出去,就是為了騙人住進這個地方來,但這些年過去他就是沒找到合適的人進來。這次找到我他的目的很簡單。要麽替他破了天官術,要麽”說到這兒寧陵生頓了頓道:“讓我把施工隊的人安排進來,他保證讓我們過上衣食無憂的生活。”


    我惱火的道:“這王八蛋想的美,就算我們吃幾年好飯,到頭來不肯定慘死在這兒嗎”


    “外圍已經被他封鎖了,我們還有討價還價的砝碼嗎要麽就順從。要麽就死,隻有這兩條路可選。”說到這兒寧陵生歎了口氣道:“真是對不起你們幾位了,讓你們當了墊背的。”


    一聽這話盧十一臉都青了道:“寧先生,這就是姓魯的計劃”


    “是的,我們要麽做他的法師為他降妖除魔,要麽做他的墊背,讓他的棺材下多幾條肉墊。”看得出寧陵生也很懊惱,畢竟出道這麽多年,以他的聰明才智居然被人騙的如此徹頭徹尾,這然他情何以堪。


    然而這件事裏最難的就是此地周圍已被魯總的人封鎖了,他財大氣粗,說句不好聽的話,在這種人跡罕至的地方殺幾個人根本就不是事兒,所以逃跑的可能性基本沒有。


    我們麵臨著一場巨大的危機,直到此時我才明白一點,當一個弱者站在一個強者麵前。他連自己的生命都無法把控。甭說求生,想死都沒有門路,道理很簡單,如果我們死了,工地上的七十條生命將無一幸免,我們就像待宰羔羊,連掙紮的權利都沒有。


    呆坐了很久天色漸漸黑盡,慕容禦磨著牙道:“大哥,咱們和這幫混蛋拚了”


    “他既然能讓你進來就有十足的把握讓你無法出去,看守我們的是國際最大雇傭兵組織eo,在這些為錢不要命的職業軍人麵前你拿什麽和別人拚”寧陵生問的慕容禦無言以對。


    他的性格雖然勇猛強悍,但不是傻子,他知道自己隻是一個十二歲的少年,雖然和同年齡的孩子相比力氣大點,手黑點,但是在一群如狼似虎手持先進武器的特種兵麵前,無非也就是一隻兔子,甚至比兔子還要弱,因為他目標大,速度慢。


    “大哥,那我們隻能等死了”王殿臣沮喪的道。


    “等死”寧陵生思索半天突然起身朝樓上走去。


    “你想到脫身的辦法了”王殿臣激動的跟了上去。


    “洗澡睡覺,今天先放空腦子,有事明天再說。”寧陵生說了一句讓我們哭笑不得的話。


    “大哥,我們還能睡著嗎”


    寧陵生轉身對他道:“殿臣,我們這種人遇到麻煩是常態啊,如果現在你連睡覺的勇氣都沒有,出去後就別跟著我了,因為將來遲早有一天你會被嚇死的。”


    “大哥,你別看不起我。”


    “我還就是看不起你了,你知道我都經曆過什麽事情嗎比這凶險十倍的事情我都直麵以對過,如今不還活得好好的,人的生存權永遠在自己手上,當你沒有放棄就一定能生存下去,這才是真正的人生。”說罷寧陵生繼續上樓,很快消失在走廊轉角處。


    “合著這還是我的錯了”王殿臣對我們道,沒人理他。


    其實我的心情和他是一樣的,哪來的心思睡覺,還不夠怕了,但寧陵生一番話又說的我不好意思把這股情緒表露出來,盧十一倒是沒有任何隱瞞,坐在那兒發愣,任憑饅頭在他腳邊竄來竄去恍若未見。


    隻有慕容禦第二個上樓去睡覺了,而且看他的模樣是真去睡覺了,因為從我身邊經過時我看到他打了個哈欠。


    其實摸著良心說他確實比我們更加信任寧陵生,每當遇到危險甚至絕境,我和王殿臣都會想到死,但他想的是隻要大哥在肯定沒事。


    客廳裏隻剩下我們三個,王殿臣鬼鬼祟祟走到客廳落地窗前朝外打量著,我道:“你看什麽呢”


    “我看這周圍是不是埋伏人了。”


    “這些人藏起來還能給你看見,再說你就算看見了又能怎樣咱就不說這些人手裏有槍,拚刺刀、拚拳頭你哪一項有把握可以幹過他們”


    “我、我”王殿臣歎了口氣道:“真不甘心就這麽死了。”


    “寧哥肯定有辦法的,你就把心放踏實了吧。”話雖這麽說,但我其實一點都不踏實,隻見外麵的風一陣急一陣緩,天上飄起了毛毛細雨,我關了大廳裏的燈,隻見其餘別墅裏閃爍著陰暗的燭火,夜色中顯得鬼氣森森。


    “你說為什麽要在死人的房間裏點蠟燭呢”我道。


    “這是給死人指引回家的路,讓那些枉死之人不會成為孤魂野鬼。”盧十一終於說了句話。


    他話音剛落我隱約看到槐樹陰影處似乎有什麽東西在動。


    期初我以為是自己看錯了,但動靜越來越大,於是我走到距離槐樹視覺最開闊的區域,仔細望去,似乎是看到一張女人的臉微微從黑暗中慢慢伸了出來,但很快又縮了回去。


    這張臉是貼著地麵露出的,也就是說這女人是趴在地下的。


    深更半夜,下著雨,在寂靜無聲中一個女人趴在煞氣最重的槐樹邊,這能是人嗎


    這些年我就明白了一個道理,人和鬼相比,人遠比鬼可怕。


    所以當我看到這長臉不但沒有絲毫害怕,反而激起了我的好奇心,於是我打開屋門朝外走去。


    然而出了屋子我就覺得不對了,屋外居然一點聲音都沒有。


    雖然這周圍很安靜,但雨打林葉,風吹樹枝怎麽可能一點聲音都沒有


    死一般的寂靜。


    我的第一反應是耳朵出毛病了,可是當我再度退回屋子裏時唰唰下雨聲便恢複了,聽的清清楚楚。


    屋子裏另外兩人都是心事重重,沒人注意我的反常舉動。


    可是當我出屋,一切聲音再度消失,我就像是進入了一處真空環境裏,但雨水和冷風卻感受的清清楚楚。


    這到底是怎麽了


    這是朦朧光亮中又出現了那張“躺在”地下的女人臉,這次看的更加清楚,這是一張蒼白的臉,頭發披散在泥巴地上沾滿了泥汙,她知道我的存在,腦袋盡力後仰朝我望來。


    她的臉色除了白點,沒有別的異常,這到底是人是鬼於是我湊了上去想看的仔細點。


    可是我剛邁出這個“躺在地下的女人”猛然就從黑暗中竄了出來。


    她並不是躺著的,她的四肢被人硬生生折了個180度,所以她其實是再爬,但因為身體關節完全錯位,她隻能身體朝上“躺著爬”,就像是一個人形蜘蛛,這個姿勢看來過於詭異,所以即便我膽子遠超一般人,但還是被嚇了一跳。


    隻見這個四肢反向的女人以極其詭異的姿勢朝我迅速爬來,我嚇的手足冰冷,整個人呆立在原地響動,卻根本無法動彈。


    到了三四米的距離她四肢一頓躺著朝我撲來。


    甚至我都能感覺到她黑發碰到我麵頰的感覺,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猛然我身後傳出一陣極其尖利的嘯叫聲,瞬間我耳朵就背了氣,接著一股巨寒無比的陰風從我背後掃過,這個竄入半空的“蜘蛛姐”瞬間被陰風吹的毫發不見,甚至連細密的雨水都被寒風掃蕩開。


    天地間的響動又出現了。


    133、詭異女仆


    我耳朵裏被尖利的嘯叫聲刺得嗡嗡作響,甚至頭腦都有些發暈。


    暈頭轉向進了屋子裏隻見饅頭一下竄進沙發裏鑽進盧十一的身後,而這兩人則目瞪口呆望著我。


    關上屋門,我用力晃了晃發蒙的腦袋。接著深吸一口氣後才覺得整個人的狀態稍微好了點。


    “邊哥,剛才那一聲到底是從哪兒傳出來的”王殿臣不解的道。


    “你聽到聲音沒見到形狀”我道。


    “我們不是天生陰陽眼,所以無法看見陰間之物。”


    “但是你們能聽見聲音這是為什麽”


    “這個不奇怪,玄門有一種說法叫鬼哭狼嚎,說的就是淒厲淒慘的響動,所以鬼魂發出的響動人是能聽見的,不過能發出如此巨大的聲音,足見你附身陰鬼淒厲陰狠,這是厲鬼中的厲鬼啊,也怪我自不量力。居然去招惹她。這條命能留下來,也是三清老祖保佑了。”


    盧十一雖然沒什麽真本事,但他久居道門,見識還是有的,一些奇怪的現象連寧陵生都未必知道,但他卻知道。所以我估計寧陵生對他如此客氣也就是因為他的見識廣博。


    “真是牛逼啊,比用大喇叭喊出來的聲音都要響亮。”王殿臣歎道。


    “秦兄弟,剛才究竟發生什麽事情了,為什麽會有如此巨大的動靜發生”


    “我在老槐樹樹根那兒見到了一個四肢反向貼地爬行的女鬼,那東西對我跳了起來,估計是想上我身,但是被那一聲淒厲的嘯叫給吹的無影無蹤了。”我想到剛才發生的事情就覺得渾身發麻。


    “哦,你是說在槐樹邊上發現的髒東西”盧十一腦袋轉向外麵。


    “是的。”


    盧十一表情忽然變的有些慌張道:“你們先坐會兒,我找寧先生聊聊。”說罷急匆匆上了樓。


    “邊哥,剛才那一聲我真不騙你,我覺得不光是耳朵給刺了,這聲音就像是能從人的毛孔裏穿進去,血液都在震蕩,身體老難受了。”


    我也覺得剛才聽了那一聲之後不光是耳朵難受,而是身體有種說不出來的緊迫感,但我也形容不好到底是哪出了問題。王殿臣則很準確的道出了這種狀況。


    片刻後樓梯腳步聲響兩人都下來了。寧陵生並沒有睡覺,這從他的狀態上就能看出來,他問道:“你確定是在槐樹邊上看到的”


    “我確定,它前後動了兩次,第一次我以為是眼花了,後來出門確認了一下,看的是清清楚楚。”


    寧陵生沒說話了,走到門邊看著黑壓壓的空間,足足過了有十幾分鍾寧陵生轉身問我道:“你就這麽出去了沒感覺到憑空的阻力”


    “沒什麽阻力啊。”忽然我想起來之前幾次遇到怪相“上門陰”都會對我造成阻力,避免我和那些髒東西接觸上,為什麽這次沒有一點動靜,而是等對方動起來後才發聲驅趕呢


    自此之後寧陵生就一直站在門口一動不動,恍如入定了一般,就這麽一直站到了早上。


    我們也沒睡覺,就陪他站著,到了早上七點多鍾李玲拎著一個小籃子走了進來道:“今天早點是小籠包子,成嗎”


    “可以,我們不挑口。”隨後坐回了沙發上。


    “李大姐,昨天晚上你住在哪兒有沒有聽見奇怪的聲音”我道。


    “我住在外麵,離這兒有段距離。”她帶著一臉抱歉的笑容道。


    “哦,那就算了,你沒聽見也好,那聲音可嚇人了。”我道。


    她沒說話轉身進了廚房裏隨後隻聽一陣叮咣作響,熱火朝天的忙開了。


    “唉,現在哪還有心思吃飯,我都愁死了。”王殿臣愁眉苦臉的道。


    “怕也沒用,隨遇而安吧。”我道。


    “要我說實在不行就和他們拚了,橫豎就是個死,至少咱們別拖累那七十名工人。”


    聽了這句話一直低著頭悶悶不樂的寧陵生猛然抬起頭來望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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