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後慕容禦趴在桌子上嗚嗚大哭起來,就像是個受盡了委屈的孩子突然爆發情緒。


    看來他是遇到了情緒上難以過去的坎了,這時候如果一味的以強勁的語氣逼問他,肯定會導致他情緒上的崩潰,想到這兒我盡量讓自己的語氣平靜下來道:“兄弟,咱們之間還有什麽話是不能說的?告訴哥哥,隻要是我力所能及的……”


    “哥,這事兒你幫不了我,我造孽了。”慕容禦抹了一把眼淚道。


    “你造孽了?”我暗中吃了一驚,酒意頓時就完全清醒了,四下看了看,酒吧間裏除了我們兩個,也沒有外人。


    於是我壓低嗓門道:“你他媽到底幹了什麽?沒殺人放火吧?”


    “我、我……唉!”他又是重重歎了口氣,隨後將自己所經曆的事情詳細告訴了我。


    慕容禦這段時間算是個大忙人了,因為賭場和鬥蟋蟀的生意,他已經完全控製了整個江北的市場,基本是日進鬥金的節奏,而隨著“威名遠播”,除了各種各樣的麻煩和對手成倍增加,想找到謀求合作賺錢的人也是越來越多。


    寧陵生一直叮囑對人要有戒心,期初慕容禦確實處處小心,但隨著手裏的錢越來越多,手下越來越多,對於人的戒心也就漸漸放鬆了,因為在他的心裏沒有人敢騙他他現在就是整個臨江最狠的人。


    這時有一個叫王寬鬆的人找到了他。


    這人名字很有個性,人也很有個性,長的又矮又胖,一副老鼠般的眼睛裏始終散發著猥瑣的目光,王寬鬆告訴他有一樁大生意想要與之合作,而他所謂的大生意就是需要在慕容禦的地盤上銷售贓物。


    王寬鬆是個賊頭子,他告訴慕容禦自己手上掌握著江南江北的賊盜江湖,所以每天會產生大量的贓物,如果像他這樣的黑道大佬能夠為銷贓處理“保駕護航”,是絕對有錢可賺的,所以兩方一拍即合。


    說到這兒您可能有些不太能理解,以慕容禦的性格,怎麽會做偷雞摸狗的事。


    這與他的童年成長的背景經曆是有關的,慕容禦從小家庭生活困難,奶奶雖然很愛他,但沒錢是個硬傷,所以慕容禦從小就學會了偷雞摸狗,因為他餓,人要是連吃飯都成了問題尊嚴就成了笑話。


    所以他對於偷盜之人其實心裏沒有多少反感,以至於王寬鬆找到他,兩人就一拍即合了。


    剛開始兩人合作倒也還可以,慕容禦提供場地為他存放貨物,以及保證他交易時的安全,但是在一次搬貨中無意發生的事故,斌子看到雜貨裏夾帶了一對人的眼珠子。


    王寬鬆居然在販賣小孩的人體器官。


    80、都市孤兒


    但是在慕容禦得到消息趕來後,那對眼球卻莫名其妙的消失了。


    慕容禦這才知道王寬鬆早就對他下了手,在他的人裏安排了人,隨後他在暗中調查後才得知王寬鬆不但是個賊頭還是個乞丐頭,他手底下控製著一群小孩。利用這些孩子要飯,轉移贓物,必要時刻也會殺死小孩販賣他們的器官。


    可以說王寬鬆就是個無惡不作的混賬王八蛋。


    慕容禦居然是與這樣的人合作賺錢。


    當然他的本意是絕對不會去賺這些喪良心的錢,這件事後也算是被人給坑了,但無論如何他確實賺了這些帶血的錢。


    慕容禦也是個鐵骨錚錚的漢子,雖然幹的都是違法勾當,但從來沒想過要做傷天害理的事情,但他也不傻,知道論實力王寬鬆絕不比他差,所以也不能硬來,幾次想要把人騙出來“做掉他”,但王寬鬆精明的很,根本不露麵了。


    慕容禦越想越憋屈,所以趁今天下大雨跑來我這喝悶酒聊天,這些話他是不敢和寧陵生說的,又不願意和王殿臣說。所以隻能是我了。


    “那你準備怎麽辦?”


    “還能怎麽辦?我要找到這狗日的,做了他。”慕容禦滿嘴噴著酒氣道。


    我壓低嗓門道:“真想要找這個人也簡單,街上那麽多乞討的孩子,隻要你耐心足夠,先跟出線索來,然後一點點挖掘,肯定能找到王寬鬆。”<


    “我一定要找到他,然後親手剁了他。”慕容禦就像狼一樣咆哮著。


    他之所以會如此憤怒是因為他剛剛有了孩子,而王寬鬆居然販賣孩子的器官賺錢。


    作為一個父親,他憤怒的心情可以理解。


    當然不光是他,我知道了這件事以後也是熱血上湧,恨不能把這混蛋吊起來用鞭子活活抽成肉泥。


    “要不然就像我說的那樣。你安排手下跟蹤這些小孩,然後……”


    “邊哥,你這點子不錯,也別手下,就我自己幹了。”


    “那沒事。邊哥陪你做這件事,也是替天行道。”我也是酒往上湧的說了這句話。


    “哥哥,咱兩這次聯手做一件有意義的事情,我要為自己的孩子積陰德。”


    “那沒錯,邊哥全力挺你到底。”當時我也是滿心憤懣,想要找到一個宣泄口,於是立馬就答應了他。


    “好。那咱們立馬就開幹。”


    “這麽迅速,這事兒不用計劃一下?”


    “我知道哪幾個地方是他最重要的乞討地,那裏的孩子肯定能帶我們找到王寬鬆其中一處聚集地。。”


    “那就別等了,咱現在就去他那裏盯著去。”


    於是兩個喝的麵紅耳赤的人出門上了車子。在雨夜中前往了目的地。


    地點是臨江最繁華的一條商業街,我們到了之後時間還早,於是去了街邊的早茶館喝早茶,一直磨蹭到上午九十點鍾,我們一人戴了頂棒球帽出了店門上了街。


    我們走到其中一個抱著孩子跪著在地下乞討的女孩麵前,慕容禦放了一張五元的紙鈔道:“你懷裏抱的是你妹妹?”


    女孩麵前用粉筆寫著“來此要飯的原因是替妹妹籌集治病的費用”,她抬起髒兮兮的臉龐看了我兩一眼點點頭,:“你妹妹得的是什麽病?”


    這一句話就問住了她,但我們都能看出來她懷裏抱著的孩子是個腿被打斷的孩子,但是如果要說骨折似乎有點牽強,但是就是借女孩兩個膽子她也不敢說實話。


    見女孩又底下了頭,:“沒事,我是記者,你告訴我你妹妹究竟得了什麽病,說不定我可以幫幫你們。”


    正說到這裏,忽然慕容禦自己肩膀被人拍了一下,我們轉頭隻見兩個年輕人站在他後麵,看樣子有些痞氣,他站了起來道:“怎麽了?”


    其中一個小子,二話不說對著他的子狠狠一拳就打了過去,慕容禦猝不及防,暈頭漲腦的坐到在了地上,這下周圍幾個要飯的驚叫起來,趕忙向四周跑了出去。


    我正要動手,暗中慕容禦緊緊捏住我的腳腕,隻聽一個小年輕道:“警告你一次,沒事別冒充記者在這裏騙人小姑娘,我知道你們這種混蛋的齷齪心思,記住以後這裏你少來,下次再見到你就不是一拳能了結的。”


    說罷兩人揚長而去,慕容禦摸了摸自己被打出來的血,將手指放到嘴裏麵,露出了古怪的笑容。


    這時旁邊一個賣汽水的老人家道:“小夥子,你沒事吧,這幫人凶的狠,你可別惹他們。”說罷從身上摸了一張衛生紙遞給了他。


    了謝,接過紙巾擦了擦子站起來,他左右看看那些因為受了驚嚇跑遠的幾個正在乞討的半大孩子,沒有在說什麽,按了按帽子,將手插到口袋裏漫無目的的走著,我也跟在他後麵,之後我兩去了停在馬路對麵的車子裏一直等到晚上。


    隨後要了一天飯的幾個半大的孩子帶著幾個小孩子回到了一處陰森森的倉庫,倉庫門打開著,我們能清楚的看到裏麵一張桌子擺了滿滿一桌酒菜,而孩子們坐在靠近門口的桌子上,桌上隻有一鍋糙米飯,和一小碟臭鹹菜。


    這時人影晃動,倉庫裏走出一個梳著分頭,身材消瘦四十多歲中年人,他坐在上桌子開始吃喝起來,大聲道:“趕快交賬啊。”


    隻見兩個男孩,兩個女孩畏畏縮縮的走了進來,將一疊疊皺巴巴的錢交到了他的手上,他也沒數,不過從分量上感覺還是比較滿意的,這時看著其中一個女孩子笑道:“英子,別說叔看你是越來越俊了。”說罷伸手在她的臉蛋上扭了一把。


    而站在英子身邊的那個男孩,表情很細微的有了些變化,瞬間握緊了拳頭,但他還是努力忍住了,而英子卻沒有任何表情。


    他又仔細上下看了看,笑道:“英子,你去燒水洗個澡,今天就陪叔喝酒嘮嘮嗑。”


    少年道:“三叔,她要是洗了澡至少一個禮拜也不能要飯了。”


    三叔將杯子在麵前狠狠一頓道:“媽的,這裏有你個小狗崽子說話的份,她不能要飯了正好在家裏給老子燒飯,我看你是在作死。”說罷摸了個空啤酒瓶就要砸他。


    英子卻一把攔住孫老三手上的啤酒瓶子,平靜的道:“三叔,我聽你的馬上就去洗澡,你也別為難栗子了。”


    栗子道:“英子。”


    女孩並沒有理他,而是拖著他們三個人的手將他們拖了出來,栗子兩眼通紅道:“我去和他拚了。”


    英子一把抱住栗子的腰輕輕的道:“哥,別這樣,隻要你以後不嫌棄咱們總能在一起。”


    栗子的眼淚水立刻就流了下來,其他的小孩不知道發生了什麽,都瞪著無邪的眼睛看著他們兩。


    英子便默默的去燒了一盆洗澡水,在寒冷的過道裏,衝洗起來,孫老三得意洋洋的在裏麵唱著京劇,似乎不急著喝酒了,而其他的孩子沒有敢說話的,都埋頭吃起了飯。


    仿佛過了很長時間,英子將自己梳洗幹淨,這其實是個非常漂亮的少女,欣長的身材,白皙的皮膚,長眉入鬢,杏眼流波,如果不是做了要飯花子,那麽她應該是個非常出色的少女。


    英子穿好衣服,走進了倉庫,當她從栗子身邊穿過的時候,栗子一把牢牢抓住她的胳膊,英子轉頭對他淒然一笑,搖搖頭掙了出來,繼續向裏麵走去,當放下塑料布,身影立刻就變得模糊了,而三叔也唱戲的聲調也是戛然而止。


    過了一會兒他笑道:行啊英子,沒看出來你出落的這麽水靈了,來陪叔喝一個。


    兩人似乎喝了一杯酒,三叔道:“你以後也別出去了,就在家裏陪叔吧,叔給你錢,養活你。”


    等了一會兒見英子沒說話,他道:“說呀,享福你還不願意嗎?”


    ……


    三叔道:“你他媽別給臉不要臉,既然進來了拉個臉給他媽誰看呐?”我就聽身邊傳來哢哢磨牙聲,朝慕容禦望去,他的臉因為憤怒都已經變了形。


    81、怒殺人渣為哈迪斯的靈魂加更


    三叔道:“英子,你他媽別給臉不要臉,既然進來了拉個臉給他媽誰看呐?”


    英子還是不說話,這猴子一樣的男人真急了,呼的站起來。啪的打了英子一記耳光,道:“我讓你說話,聽明白了嗎?”


    慕容禦打開車門就朝倉庫走去。


    我估計這孫子要吃苦頭了,於是也跟了過去,邊走邊抽出腰間掛著的甩棍。


    結果栗子真急了,他抄起案板上的菜刀就準備衝進去,慕容禦幾步衝上去一把按住他的肩膀,栗子回頭看到我們吃了一驚,慕容禦衝栗子拜拜手,將栗子手中的菜刀奪了過來,但是並沒有放下。


    瘦猴子又扇了英子幾個嘴巴,氣喘籲籲的站了起來,一把將英子推倒在床上,道:“你還以為自己是公主呐,告訴你,老子看上你那是你的福分。”說罷上來就撕英子的衣服。栗子眼珠子都快滴出血來了,他剛要往裏麵衝,卻被慕容禦推到一邊,他提著刀正要往裏麵去,忽然瘦猴子慘叫一聲,如觸電般的退了幾步。


    我估計不好,慕容禦快步上前,一把扯開塑料布,隻見英子麵色蒼白的躺在床上,手上握著一把剪刀,此時剪刀和她的手上滿是鮮血,而瘦猴子捂著肚子。不過看傷口並沒多重,隻是被劃了一條長口子而已。


    他看看英子,又看看我們道:“好啊,你們這幾個忘恩負義的小畜生,居然聯合外人算計我來了。他媽的老子今天要你們的命。”


    說罷摸個啤酒瓶就衝慕容禦劈頭砸去,慕容禦抬起一腳就把他踹在地上,然後轉頭對栗子道:“帶著孩子先出去。”


    看他眼珠子裏布滿了血絲,我心裏緊張的咚咚直跳,要出大事了。


    栗子立刻和幾個大孩子帶著那些小孩子走到倉庫外麵,英子因為渾身抖得無法動彈,慕容禦扯過一床被子。翻過來將英子全部蓋住道:“你先忍一會兒。”


    隨後他望向瘦猴子,這人也從慕容禦的眼睛裏看出了殺氣,嚇的抖成了一團道:“大哥,我就是開個玩笑。你饒了我,我把所有的錢都給你。”


    慕容禦怒極反笑道:“我要你錢幹嘛。”


    瘦猴子道:“那你說要什麽,什麽我都能給。”


    “你恐怕還是不太了解我,錢從來不是我最想要的東西,王寬鬆人在哪兒?”


    “王哥?我不知道王哥在哪兒,我隻是個小腳色,求你饒了我。”


    慕容禦拿出大哥大放在他麵前一字字道:“打電話讓他過來。”


    “我真不知道,我隻是個小腳色,聯係不上他。”


    “你挺忠心的?”慕容禦的笑都扭曲了。


    那隨後舉起砍刀一下兩下,砍的是血肉橫飛,在一聲聲的慘叫聲中,他的手臂最專業的賣肉師父都要穩當,直砍到瘦猴子一動不能動這才停手,此時他渾身上下都是鮮血,他用袖子將臉擦了擦,將外套脫了下來,扔在地上,隨後將被子裏裹著的英子抱起來,走到倉庫外麵交到栗子的手上道:“你們把這個人的錢能搜出來的全部帶走,趕快回家吧。”


    這幫孩子卻沒有一個人動,慕容禦道:“怎麽,我說話你們聽不懂?”


    栗子道:“我們沒有家了,我們根本都不知道自己是從哪裏被他拐出來的,那時候都太小了。”


    慕容禦道:“那你們也要走,這裏馬上就要來警察了。”


    他一邊說話一邊將英子手上的剪刀取了下來,用一塊布仔細擦拭後插回到腰裏。


    栗子壯著膽子朝裏麵看了看,隻見瘦猴子血肉模糊一團,栗子道:“哥,我們想跟著你。”


    慕容禦笑道:“你們跟著我怎麽辦,我可負擔不起你們這麽多人。”


    栗子道:“沒關係,我們要飯能養活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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