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還了禮道:“道長不要客氣。有事盡管說,能幫忙的我絕不推脫。”


    “施主慷慨必得善緣。”說罷他將手裏托著的紙畫對準了我道:“這是一道天雷鎮地圖,掛於店堂中可路鬼怪騷擾,無辜路人麻煩,我看施主這間殿堂裏妖氣衝天不滅,這裏麵可有妖精盤踞,施主若掛上我這副圖可保家宅安寧。親人平安。”


    聽了老道這番話我心裏多少有些吃驚,他說的其實沒錯,酒吧裏確實有一隻妖精,那就是饅頭。


    天極狼是天生妖獸。這種動物有法力的人無需看見,是能感應到的。


    饅頭自從有了後,它的生活重心基本上就圍著它的兒子轉了,恨不能二十四小時都貼著小孩。


    但寧陵生知道一旦讓孩子知道自己的親生父親是一頭狼,或許這會對孩子的心裏造成極大的創傷,所以這孩子肯定是要送走的,甚至房子寧陵生都已經替他安排好了,是在一處風景優美,但人煙不旺的小山村。


    寧陵生問過劉小花,是希望自己的孩子能夠幸福健康的成長,還是在城裏過舒服日子,無論她的選擇是哪一項寧陵生都能滿足。


    麵對誘惑,劉小花的母性最終戰勝了人性中貪圖享受的一麵,她決定和孩子“歸隱山林”。


    當然隨她一起去農村的還有熟蝦,有這樣一個強悍之人在身邊,她和孩子的安全是有基本保障的。


    走到這一步我基本能猜到寧陵生是有意識在布局了,雖然我並不知道他布局是為了什麽。


    所以現在就有意識的把母子二人和饅頭分開居住,讓饅頭逐漸適應沒有孩子在身邊的生活。


    剛開始的時候饅頭是非常煩躁的,但慧慧就是有讓它安靜下來的神奇能力,隻要見到慧慧,隻要被慧慧的手按在頭頂,它會在第一時間安靜馴良的趴伏在地。


    沒人知道慧慧為什麽能有這樣的本事,但她就是能輕易製服一條強悍、驕傲、智商極高的妖獸。


    所以饅頭這段時間天天都在酒吧的後艙裏待著,它基本上不會露麵,所以客人包括店員都不知道它的存在。


    但這個道士卻對我說他看到了“妖氣”,如果說他是騙子,應該不會這麽巧合吧?


    見我久不說話,這道士微微一笑道:“施主不信貧道所言?”


    “道長,我相信你說的。”


    “那就再好不過了,其實我也知道這妖物必然是施主所養。”


    我吃了一驚道:“這話可不能亂說。”


    “施主無需忌諱,我所供的這幅天雷鎮地圖主要作用是鎮妖氣,而非對妖物產生影響,妖和人畢竟不是同類,妖氣會使人心浮氣躁,甚至暗生殺機,這種場所來的多是年輕人,性格衝動、頭腦簡單,酒精刺激下在受到妖氣蠱惑,不過多久此地就會變成一處凶殺場。”


    我和王殿臣互相看了一眼雖然都沒說話,但我兩彼此知道對方心裏想的肯定是這道士真挺牛逼。


    此時才想起打量他的外貌,隻見老道穿著一身皺巴巴的青灰色棉布道袍,腿上綁著白布條,足登元寶鞋,頭戴混元巾,和那些喜歡“裝逼”的道士不同,這人的臉上沒有什麽長胡子、白眉毛之類的“點綴品”,他收拾的幹淨利索,如果不是道袍,看起來也就是個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人。


    一般騙子都會在外形上下功夫,像他這樣的實在不像是騙子,我遲疑片刻道:“你準備要多少錢。”


    “識貨人的眼中,此物堪值千金,在凡夫俗子的眼中此物一錢不值。”


    老道這話說得很有水平,我暗中讚了一聲道:“我呢不是什麽懂行的人,也就是個凡夫俗子,但我不敢說道長這幅畫一錢不值,這樣吧,我現在身上所有能用的現金大概有一萬五千塊,我全部取出來給你,還請不要見怪。”


    “好,寶貝雖好,有緣者得之,施主願意花錢買一副憑嘴吹出的畫作,足見是個高人,佩服、佩服。”說罷他將畫作遞到了我的手上,而我和王殿臣湊了身上所有的現金,數了一萬五千塊給他。


    “這副畫作可掛於正對大門入口的位置,一定要顯眼,任何人進門就可見到的地方。”叮囑之後他就揣著錢走了。


    看著他的背影消失在黑夜中我道:“你說這畫掛還是不掛?”


    “花大價錢買來的當然要掛了。”


    於是我們挑選了一處合適的位置,在牆壁上釘了一根釘子,掛好之後展開畫卷。


    這幅畫卷約有一米五的長度,三四十公分的寬度,內容是一隻吊睛白額、威武雄壯的下山猛虎,隻見老虎張牙舞爪滿臉凶猛,逼真的似乎要破紙而出一般。


    87、鱷魚嘴為慧慧呀大皇冠加更


    “你別說,雖然我不懂畫,但這幅畫確實挺好,這道士畫工不淺。”


    “會不會是印刷上去的?”我仔細的觀察著畫的每一個細節。


    “應該不會的,我看著油彩的真實度很高。不可能是印刷出來的。”王殿臣肯定的道。


    “我兩也是夠燒包的,一萬五千塊買張紙,真是有錢人。”我笑道。


    “買都買了就別再說了,何必非要證明自己是傻瓜呢?”


    聊了一會兒王殿臣就帶著饅頭出去了,而我則忙著做生意,到了晚上十點多,張鴻傑準時出現了。


    自從我答應他幫忙尋找吳高山後,張鴻傑基本上每天晚上都會在這點來酒吧找我商量追捕“戰術”,我頭也蠻疼的。


    然而今天當他見到酒吧裏掛著的猛虎下山圖就愣在畫作前看了很長時間。


    我湊上去道:“怎麽?看出什麽情況了,”


    “這畫……”他表情頗為嚴肅的道:“是誰送給你的?”


    “上哪兒有人送,買的,花了我一萬五千塊,我也是腦子進水了?”


    “腦子進水?一萬五買這幅畫你賺翻過來了,這可是玄機道人的真跡,價值連城啊。”


    我吃了一驚道:“玄機道人?這人是大畫家嗎?”


    張鴻傑笑了道:“看來您對當下道教大家不是很了解啊,玄機道人是茅山


    裏最傑出的天師之一。大名的觀星六子就是他的徒弟。”


    “不對啊,觀星六子的師父我曾經聽朋友說過,法號是叫一眉道人,怎麽又變成玄機道人了?”


    “玄機道人是他本號,據說當年他的師父寶靈道長見他極有慧根,能看透前世掐算未來,就用玄機做了他的法號,但玄機道人說泄露天機太多會遭天譴,所以就自稱一眉道人。”


    “不會吧,難道今天跑來賣畫給我那人是他?”


    “這怎麽可能,一眉道人如今的江湖地位是極其遵從的,雖然茅山距離這兒不算遠。但要說他會跑來這兒賣幅畫給你,這不符合常理,我估計可能是小偷偷了別人收藏的畫賣給你的,他也不知道價值,稀裏糊塗就賣給你了。”


    “我還真能有這好運氣?”我立刻就激動了。


    “你運氣確實挺好的。一眉道長的畫作現在很多達官權貴不惜花重金購買,據說能保家宅事業平安,所以價格已經炒成了天價,這麽一張圖,估計價值在百萬以上。”


    聽了這個價我驚得倒抽一口冷氣道:“這麽值錢?”


    “當然了,你以為呢?關鍵是有錢你還未必能買到,一眉道人是有道高人。錢在他的眼裏和廢紙沒有區別,所以能拿到這幅畫是你天大的造化。”


    “要這麽說可不能隨便掛著,我得收起來。”


    “是啊,上百萬的話你就這麽掛在店裏。說句不好聽的,你這店也不值上百萬啊。”


    “真是沒想到,幸虧你被你看到了,不過他說我這店裏妖氣衝天……”


    張鴻傑笑道:“這根本就是句屁話,這人就是個賊偷,他讓你買這幅畫,肯定要編理由,他冒充的是道士,當然要說你這兒不太平了。”


    “原來如此,這人有眼不識金鑲玉啊,這麽值錢的物件不要,換個一萬五千塊,要是被這小子知道,非得在家裏抽自己嘴巴不可。”一邊說一邊取下這幅畫卷起收好。


    “我已經找到吳高山的線索了。”坐下後張鴻傑嚴肅的對我道。


    聽到這句話我不免有些頭疼,因為寧陵生是非常不希望我參與道門之爭的。


    直到此時我對寧陵生的決定都不是很理解,以為他這就是小心謹慎而已,後來我才知道他這一決定是絕對的明智之舉,因為道門江湖的複雜程度是一般人難以想象的,在外人眼裏這是一片四平八穩的江湖,但平靜的表麵下暗流湧動,一旦身入其中再想要脫身就千難萬難了。


    “哦……怎麽說呢?”


    “中山東路上有一處藥館叫名醫堂,這是吳高山化名李凡開設的,裏麵所賣的都是一些催情、**的藥物,而且他專門幫有錢人配藥,麻翻那些被看上但卻無法追求到手的女孩。”


    “這人真是生財有道,如此缺德的賺錢點子都能想出來?真是太過分了。”


    “是啊,所以說他必死無疑。”張鴻傑冷冷道。


    “兄弟,既然你已經把他找出來,就做了他唄,我、我不是不想幫忙,關鍵是搶了你的功勞又何必呢。”我假惺惺道。


    “您不用擔心我請您是為了助拳,我需要的是您把吳高山吊出來,這總沒……”


    話音未落就聽一陣玻璃碎裂的響聲,隻見一根銀光閃閃類似於標槍的長箭穿透玻璃窗戶朝我激射而至。


    張鴻傑伸手極其矯健,對準長箭箭頭抬手推出一張,勁風激蕩,勁氣和標槍相撞,發出咣當一聲脆響,指頭粗細的純鋼長箭在勁氣的擠壓下頓時扭曲的猶如麻花一般跌落在地。


    這一招雖然是轉眼即逝,但張鴻傑是動了真氣,一張臉頓時變的血紅,汗水汨汨而出。


    以他這個狀態估計最多震斷幾根長箭就力竭不濟了。


    而酒吧裏正在喝酒的人對於突如其來的長箭嚇的都愣住了。


    隨即兩根長箭穿透玻璃,朝我激射而至。


    有了準備我反應還是極快的,一腳踢倒桌子,趴在桌子後。


    就聽“咄”的一聲,長箭穿透桌子貼著我的背刺入地麵。


    金屬的冰冷刺激的我起了一身雞皮疙瘩,酒吧裏也是一陣尖叫,喝酒的人各自找地兒躲藏。


    也不知道暗中突襲的人是誰,這要是繼而連三,沒完沒了的我遲早會被射死,問題是上門陰大姐又去哪兒了?


    剛有這個念頭就聽破空之聲嗚嗚大響,第三波攻擊繼續而至,估計這次是難以支撐了。


    難道想我這樣的“五好青年”就這麽交代了?


    就覺得有人一把將插著弓箭的桌子拎了起來,接著他將桌子朝激射而至的長箭擲去。


    這桌子是很重的,因為大理石是嵌入木頭中,但那人卻用一隻手將桌子掄了出去,這等力量還了得?


    於是我看了一眼這人,沒想到的是這人居然就是賣我玄機道人猛虎下山圖的道士。


    此時他手上拿著一根拂塵,表情淡定的站在我麵前。


    這一次射入的是三根長劍,看來長箭的數量是越來越多了。


    道士穩穩對我們道:“站我身後即可。”張鴻傑就像是鬥敗的公雞,垂頭喪氣站在道士身後。


    站過去後我小聲道:“你兩認識?”


    張鴻傑滿眼畏懼的看了道士一眼,點了點頭。


    隨後四支長箭激射而入。


    隻見道士發出“嗬”的一聲,隨即轉動手中拂塵,隻見白色的塵絲轉成了一道白色的銀光,就像一團白色的光暈,就見四根長箭眨眼間貼在了一起,隨即發出一陣哢哢聲響,四根長箭隨即扭在一起掉落地麵。


    之後又有長箭接二連三的飛進來,但都在道士舉重若輕的拂塵銀絲中被擰成了麻花。


    很快我們腳邊堆滿了精鋼製成的長箭。


    隨後在十二支長箭同時飛進來後便再也沒有了動靜。


    老道麵不改色氣不喘的道:“為什麽要把掛好的畫收起來?”


    “我、我聽說這幅畫很值錢,所以就……”


    “如果沒有命了,要錢何用?”


    “道長,我這到底是得罪什麽人了?莫名其妙的射進來這麽多箭,這人……”


    “這些劍不是人射進來的,而是一種叫鱷魚嘴的機括彈射進入的,而且這箭是需要磁石引導的,這裏麵必有一人是對方的內應。”道士小聲道。


    88、文星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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