爺爺所有的遺物就是那本民間驅魔手冊。


    所以有民間二字,就是因為裏麵的內容都是他在多年的驅魔過程中總結的經驗,和那些教條的驅魔方法相比,爺爺記錄的這些方式更加簡單,所需要的物品也更好尋找,而這本手冊最大的特點就是對鬼怪進行了分類,比方說害死奶奶那條老魚精其實是落屍鬼的一種,這種東西就是水裏的精怪。


    除此以外還有很多種類型的鬼怪,其中有常人所知的,比如說餓死鬼、吊死鬼。也有常人所不知的,比如說哨聲鬼、還情鬼等等他爺爺全都做了分類。


    問題是這條老魚精還在水塘裏待著,它害死了爺爺、奶奶,如果不除去隻會害死更多的人,所以他的父親就將已經煮透了的鹽鹵水全部倒入了水塘裏,隨後就見水中水波激蕩,接著一條青灰色,體型猶如魚雷般的怪魚一躍而出,在河灘上掙紮半響後死去了。


    這魚怪隻有一隻紅色的眼珠子,就是害死奶奶的那條老魚精。


    之後父親用一把火燒了老魚精的屍體,本以為這件事就這麽過去了,結果兩天後父親在一次驅魔的過稱中遭遇意外死亡,出事之前他在老房裏行法驅鬼,可進去後就沒有活著出來,第二天水生見到了雙手成爪狀貼在胸口的父親,臉上五官甚至都扭曲了,這是受到極度驚嚇的狀態,作為一名驅魔人,他的父親居然是被嚇死的。


    更為可怕的是空無一物的房間裏,白色的牆麵上到處寫著紅顏色的大字,分別是“死”和“殺”,同族的老人也跟了過來見此狀況將他拉到一邊道:“你父親死於厲鬼之手,如果道行不夠這間屋子萬萬不能進去。”


    說到這兒他歎了口氣道:“寧先生,你說我們這一家人是不是倒黴透頂了家裏的人一輩子都在為人驅邪求吉,可自己一家人卻因為所在行當而倒了大黴,想到這些事情我真是欲哭無淚。”


    我聽到這兒並不覺得意外,這就是辟邪師的宿命,隻要是做這行的無論如何都會厄運臨身。


    寧陵生想了想道:“那間宅子的情況是怎麽回事”


    “那間宅子是嶺頭村一個叫老屋胡人的宅子,老屋胡在當地是個放賭債的,而嶺頭村有個賭棍,這老宅子就是他借了錢後沒處還,抵給老屋胡的,但隨後就發生了怪事情。”


    先是屋子裏出了鬼影,之後又是各種莫名其妙的聲響,甚至一天晚上吃飯的碗都爆了。


    老屋胡這才知道自己被人坑了,問題是賭棍窮的一貧如洗,也隻有這套宅基地的老房子了,如果不要就隻剩一個人了。


    而嶺頭村已經規劃入臨江新區,肯定是要拆遷的,老屋胡不甘心就這麽放棄,於是就找到了水生家驅邪,沒想到的是他的父親居然死在了屋子裏。


    說到這兒水生已經是聲淚俱下道:“寧先生,我們家這些年連遭厄運,但我不相信這就是我們家族的命運,我不會就這麽隨便被擊倒的,求您幫助我。”


    250、鬼屋


    eeeee後來在王殿臣的“講解”下我才逐漸明白“盜門”到底是怎麽回事。,


    “盜”是“三教九流”中下九流的門類之一,這行裏共分三大門類,第一是“上盜”,這類指的是入地盜墓的盜墓賊。


    之所以把盜墓賊定位“上盜”是因為在三國時期盜墓賊是有專門官職的。賊都成了官,那自然是“上盜”了。


    其次是“中盜”。這類盜賊一般指的是有能力ダ有節氣的賊。


    曆史上曾經出過很多這類堪比俠士的盜賊,比如說燕子李三ダ陝北俠盜劉誌丹等等,這類人雖然棲身江湖,當了賊,但一身鐵骨錚錚並未有絲毫改變,且劫富濟貧,雖是個賊,但做的卻是行俠仗義的好事兒。


    最後則是“下盜”,這類人通常都有極強的能力,但一生所為隻是自己或是家人親戚。


    但無論是哪一種“盜賊級別”可以肯定的是這些人都身負盜門絕學,各各堪比“盜帥”楚留香,即便是你重兵把守,也能神不知鬼不覺的偷出他想要的東西來。


    而“盜術”中的手段則是千奇百怪,甚至可以稱得上是神妙無端,中國神華傳說中的穿牆術其實是從“上古盜術”中演化而來的。還有五鬼搬運術ダ五鼠搬運術,而這位洛叔是“盜門”中專門訓練小動物偷盜的“獸爪”。


    “看來這世上還是高人多啊。”我由衷的讚道。


    “那是,你也是其中之一啊,不要妄自菲薄,我很看好你。”王殿臣道。


    “別扯淡了。我可不要你看好,你當我不知道你那點小心眼。”


    “小同誌警惕性很強嘛,不錯ダ不錯。”他手叉著腰模仿領導口語拍著我肩膀道。


    “去你的蛋吧。”我沒好氣的推了他一把。


    此時夜色已深,九十年代初期人的夜生活並不豐富,過了八點一般馬路上人不多了,我們再穿行一條馬路時,看見馬路對過停著幾輛車子。其中兩輛是警車。一輛桑塔納撞在路邊的電線杆上,引擎蓋從中分成兩半,卡在水泥柱身上,車體變形嚴重,四麵玻璃全碎了,一個身著西服的男人趴在引擎蓋上,左肩抵在水泥石柱上,因為極重的撞擊力這人身形都變了,半邊身體軟塌塌的,估計肩胛骨ダ肋骨都斷了。


    而最嚴重的傷口應該是脖頸,他的脖子也遭受了撞擊,脖頸雖然沒有傷口,但至少有近二十厘米長,這是被撞擊力硬生生拉長的。


    麵對著一起慘不忍睹的交通事故現場,中國人都有看熱鬧的習慣,我和王殿臣也不能免俗,於是湊了過去看屍體慘狀,看警察如何辦案。


    雖然馬路上人不多,但也圍了十幾個看熱鬧的閑人,此時指指點點說個不停。


    過了大約十幾分鍾時間,一輛夏利車風馳電掣駛來,車門打開,隻見一個三十七八歲濃妝豔抹的女人衝下來嚎道:“我的爺們唉,你倒是痛快了,留下我們娘兩可怎麽活吆。”


    隨後又一個三十來歲的女人下車來到她身邊低聲勸慰著,我正在想著死者家屬也是真夠倒黴的,該如何接受這樣慘烈的事實情況,見駕駛室門打開,李友從車上走了下來。


    我腦子激靈一下,頓時明白過來,這個死者是他的大舅子,也是說寧陵生給他出的選擇題,他做出了選擇。


    人性啊是如此殘忍,自己做錯了事情,不但不知悔改,反而將自己應該受到的懲罰轉嫁到別人身上。


    李友並不知道我們站在人群中暗中注視著他,因為他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死者身上,調查現場的警察沒有一個發現在他們身後那輛夏利車的主人正雙手扶在車頂上微微發抖,我能從他的眼睛裏看出深深的恐懼,而他隨後想要抽煙,打火機連點幾次都無法打著火,這是因為他手抖得太厲害。


    警察做夢也想不到害死這個駕駛員真正的凶手其實是他們身後那個夏利車的車主,當然還有寧陵生,這兩個人究竟誰更殘忍我正想的出神,一幕震撼人心的情景上演了。a


    我和王殿臣正準備離開,見出事故的車子“咣當”晃了一下。


    我一時沒反應過來這車子為什麽會“自己動”,正在懷疑是不是幻覺所致,聽車身又發出“咣當”一聲,這下動靜比較大,所有人看的清清楚楚。


    正在處理現場的交警也覺得狀況不對,紛紛退後幾步。


    這時車子有連續晃動了幾下,我這才看清楚居然是死屍在蹬腿。


    我看清了,周圍所有人也都看清了,還沒等人群裏發出驚叫,趴在車上的死屍忽然像睡醒了一般猛然坐了起來。


    他左半邊身體因為骨頭碎裂已經塌了,抻長的脖頸因為頸骨斷裂,無法抬起,無力的掛在胸口,那恐怖的一幕我至今都無法忘記。


    他的腦袋不能動,所以看人的時候隻能轉動身體,而被他視線所看到的人無不嚇的魂飛魄散,轉身逃,李友自然也是嚇的不輕,一咕嚕鑽進了夏利緊緊握著方向盤打擺子,而這人居然艱難的爬下引擎蓋站在了地下,隻見他左肩和右肩至少有四十五度以上的水平斜度,掛在胸口的腦袋隨著每一步的走動無規律的的晃動著,像裝在尼龍袋裏的足球。


    他以這樣古怪的姿勢一步步走到自己老婆麵前,接著他從褲兜裏掏出三遝鈔票,又將手上的戒指摘下來交到老婆手上,隨後噗通一聲摔倒地下,這會是徹底死亡了。


    他成這樣了還頂著一口氣沒死是為了將人生最後一筆錢親手交給媳婦,或許他不希望自己的錢被人給坑了。或許他覺得雖然自己已經死了,但還是要為家庭未來的生活盡最後一份力量。總之這個被李友稱之為黑社會的男人以這種驚天動地的方式死在了自己人麵前。


    我幾乎很少佩服人,但當時我對這個尚且不知姓名的死者充滿了敬佩之感,我認為他是我心目中男子漢的標準。布扔在扛。


    我對他有多欣賞,對於李友和寧陵生有多憤怒,當然這份憤怒我是掩藏在心的,我知道以我現在的能力無論如何都不能和寧陵生翻臉,否則隻能是死路一條。


    “你為什麽不讓我和李友打招呼”並不知道內情的王殿臣問我道。


    “死亡的是他的大舅子,這時候打招呼合適嗎”


    “你怎麽知道那是他的大舅子”


    “我;;”語塞片刻我道:“我也記不得在哪兒見過他了。”


    “年紀不大,記性到不咋地。”王殿臣並沒有起疑心。


    我們是走回去的,到了綠洲賓館大門前,裏麵黑洞洞怎麽看都讓人感覺黑暗中隱匿著一對布滿血絲的眼珠子惡狠狠盯著我,這讓我有點猶豫是不是應該走進去。


    王殿臣腳都已經踩在布滿灰塵的大門框上了,突然他停住腳步轉身對我道:“邊哥,我怎麽覺得這裏情況有些不對呢”


    “你看出了什麽”


    “咱們工程隊裏沒有女人,怎麽這裏會有一管口紅呢”說罷他彎腰從門檻後撿起一支金黃色的旋轉口紅。


    我頭皮一陣陣發麻道:“殿臣,你趕緊退到外麵來,這屋子裏麵不幹淨。”


    他倒是比我鎮定,舉起口紅接著路燈仔細看了看道:“這上麵有一行字你看看。”說罷將口紅丟給我。


    隨後我借著燈光在口紅下部轉管上看到一行很小但印刻極為清楚的小字“榕城市殯儀館專用。”


    我趕緊將口紅丟在地下道:“這是給死人化妝用的唇膏。”


    251、耗油的車子


    “你;;寧哥,你是有大本領的人,也並非貪圖錢財,何必去做這些事情呢”我大著膽子質問道。籃。色。書。巴,


    “天色不早了。你去睡覺吧,這兩天我們可能要離開了。養養精神。”寧陵生閉上了眼道。


    他既然不願意回答,我也沒轍,隻能回去房間一覺睡到了晌午,起床後我看到“值夜班”的大壯子迷迷糊糊從廁所裏走了出來,我上去遞了支煙道:“起的那麽早”


    “昨天晚上睡得早,這時候覺也差不多了。”他打了個哈欠點著煙道。布扔在巴。


    “我想問你個事情。”


    “什麽事兒”


    “那天晚上你驅邪祟怎麽拿了一個納粹黨的黨徽”


    大壯子愣了下,隨後哈哈大笑道:“兄弟,你真敢想,那怎麽能是納粹黨黨徽呢,這是佛教字符,發音同萬字。我使用的法器名為嘎烏,是密宗教徒隨身攜帶的法壇,裏麵是供有佛像的,開光後能對陰暗邪祟起到震懾ゥ製伏的作用,可不是納粹黨徽。”


    我鬧了個大紅臉道:“原來如此。是我孤陋寡聞了。”


    “沒事兒。”


    “昨天下午咱這兒出人命了”我假裝隨口問道。


    “是啊,一群人追兩小子,其中一個跑進咱們房間,另一人倒黴,上樓的時候滑了一跤。三四個大漢追上來持刀爆砍,是為了要他命的,光脖子被砍了三刀,那血噴的到處都是,也是你們走了之後不久發生的事情。”


    “按道理現場沒那麽快取證完,而且也沒封鎖,這是為什麽”


    “榕城的人誰不知道綠洲旅館邪氣。都不願意在裏麵耽擱時間長。很快走了。”


    “唉,這地方真的邪性的緊,趕緊走吧。”我道。


    “是啊,這次耽擱了幾天,聽寧總說下一個工程是去南方某市,基本上快談妥了,那邊簽了合同,我們這邊出發。”


    “南方某市什麽廟呢”我道。


    “暫時還不知道,寧總的性格事情不談成他是不可能透露半點消息的,安心等著吧也這兩天了。”


    隨後幾天倒也過得悠閑,在這段時間裏盧慶涵也傷愈出院了,而一樁隱瞞了近半個世紀的冤假錯案被他說了出來,裝鬼上身,斬了四根手指,這一切都是為了一個真相,一個屬於盧慶涵父親的真像。


    五十年前,盧慶涵的父親和甘可為的父親是東北某高校的正副校長,內戰結束後甘可為父親為了權利誣陷盧慶涵父親是特務,在當時特務二字是個根本不能碰觸的禁區,而他又是留在大陸沒有離開的國民黨人,結果;;


    盧慶涵從小立誓要為父親報仇雪恨,但卻一直沒有機會,等他長大後唯一幸存的當年審理此案的“法官”又因為腦溢血成了植物人。


    這一切不是因為巧合,而是因為榕城大學特殊的風水環境,雖然盧慶涵一直在甘可為父親的身邊工作,但是因為這片“神仙地”直到善終這位惡毒的權利擁有者也沒受到法律的審判,直到我們出現盧慶涵才知此地風水原因,便借受傷離開了榕城學院,因為作為副校長的甘可為自然也要經常探望他;;


    於是那位已成植物人的法官居然清醒了。


    這二者如果不知內情的人來看,找不到絲毫聯係,但盧慶涵卻清楚的知道這一切,於是他私底下聯係了此人做通了他的思想工作後便像教育局通報了這件事。


    後來我也是聽說的,在這之後不久盧慶涵申請退休,豎立在榕城大學入口處甘林生的銅像第二天“秘密消失”了,客觀的說榕城大學是在他的帶領下躋身全國一流大學之列,但他卻成了這所學校的恥辱。


    在之後很多年我偶爾也會想起這件親身經曆的事情,總會產生一種無奈的情緒,因為我覺得自己雖然是個人,但卻無法理解人性,像甘林生,他對於李文春肯定是個壞人,但是對於榕城大學他又是恩人,那麽這個人究竟是好人還是壞人


    太深層次的思考我肯定是沒那個水平的,所以我隻能提出答案卻無法找到結果,但可以肯定的是早在這件事發生之前,寧陵生已經知道了一切。


    而回去後我見到了那個受到他“庇佑”的“小玩鬧”。


    這人年紀其實比我還要大五歲,叫海生,他是個孤兒,從小在福利院長大,之後所在居委會給他安排了一個在學校打掃衛生的工作。


    孤兒大多會有一種心理,總覺得身邊的人看不起他,敏感而脆弱,海生是這樣一個人,他和同事們的關係很僵,所以他不但沒有親人也沒有朋友,閑下來的海生最喜歡去的地兒是錄像廳,最初是為了看毛片,後來陸陸續續的看了不少類似於ギ英雄本色ク這樣的江湖片,缺少關的他很容易被屏幕裏那些生死不棄的兄弟情義所感動,後來認識了他的“大哥”羅晉,毫不猶豫投身江湖,做了一名“江湖人”。


    當然以他的“段位”最多也是個小地痞,但海生卻覺得這樣不錯,也有人給自己撐腰了,但他沒想到的是僅僅過了半年大哥掛了,而且是當著他的麵被活活砍死的。


    他這才明白現實中砍人的場麵和電視裏看起來的感覺完全不一樣,他幾乎被嚇瘋了。


    如果不是因為寧陵生的庇護,或許他連“嚇瘋”的機會都不會有,早和他大哥一起去地獄裏“雙打”了,而兩人被追殺的原因僅僅是為了三萬塊錢。


    羅晉跟著的大哥也是峰哥在一家地下機房裏看場子,也負責“收銀”,羅晉利用“職務之便”偷了三萬塊錢,因為他有一個相好的姑娘,想弄點錢給人買點衣服之類的東西,本來他以為這錢暫時先挪用,之後再還上沒問題了。


    沒想到他根本沒有還錢的機會了。


    羅晉活了個稀裏糊塗,也死了個稀裏糊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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