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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納薩諾斯再次清醒過來的時候,他發現自己正精神飽滿地昂首挺立,和成千上萬的魔古族……還有讚達拉巨魔們一同站在蔽日陰影下的庭院裏。天空電閃雷鳴。其他人都比他高出好幾頭,但似乎沒人在意,甚至沒有人注意到他。


    凋零者很快明白這隻不過是幻象,或者說一場夢。


    真是奇怪的想法,他已經有好多年沒有深處夢境了。


    他確信自己從未來過這個地方。盡管眼前那座被周圍的叢林所圍繞的宮殿是潘達利亞建築的風格,但這裏比錦繡穀的雙月殿和七星殿更加威嚴,甚至連魔古山宮殿都自愧不如。


    牆壁上是清晰可見的魔古族麵相石刻。拱門的高度可以讓猛獁人自由出入。地上的石板原料是鵝卵石。階梯宮殿的規模堪比諾森德的奧杜爾和冰冠堡壘。


    誰能夠有資格建造這樣一座象征權力與力量的殿堂?


    他身旁的都是魔古和讚達拉巨魔。他們沒有被特別分開,而是地位平等的站在一起。


    讚達拉是巨魔部族的一支,也是其他巨魔部族的源頭。他們都是身材最高大、地位最崇高的一支部族。那些洛阿神靈的幻影就是最好的證明。


    讚達拉祭祀也在人群中,不知為什麽,他們熱切的目光仿佛是在說有比起他們的神靈更值得關注的東西。以至於那些洛阿被冷落,納薩諾斯還看到邦桑迪——死神的祭祀也在,不過他也擺脫不了被無視的命運。


    看到這樣的情況,對於剛才那個問題,納薩諾斯感覺自己已經猜到了答案。


    隻有一個時代,這些巨魔願意放下內心的驕傲和對神靈的敬畏,選擇同其他種族的人通力合作。


    但那可能嗎?納薩諾斯心裏想著。“轟隆”一聲雷鳴打斷了他,而且逼迫他抬頭看向階梯上方盡頭。


    一道閃電落下,那位統一整個潘達利亞的魔古皇帝宛如天神降臨一般,出現在所有人的眼前。


    周圍的呐喊聲更加瘋狂,天空的陰幕被不間斷的雷霆撐亮。


    雷神的樣貌明顯和他的族人有本質上的不同。他更加高大,赤裸的上半身就像風暴卷起汪洋似的深藍。肌肉嶙峋。頭上的皇冠形狀如同四道被他控製的閃電。他的手指間亦有閃電,或者說他隨便一個簡單的動作,都會得到這種自然力量的回應。


    納薩諾斯的夢境,正是雷神的時代,是他的統治力量達到最頂峰的時候。他完全支配著潘達利亞大陸,據說他還有向外擴張的野心。


    也許是為了回應膜拜者的狂熱,也許又是為了讓所有人安靜下來,雷神發出了怒吼,蓋過了呐喊,蓋過了雷鳴。那些聲音因他的命令而消失,就像那些洛阿神靈的影子,在他釋放怒火前便已經灰溜溜地逃跑了。


    一切似乎已經平息,隻剩下一雙雙熱切期盼的目光,聚焦在雷神身上。


    “哈哈哈~”他發出震耳欲聾的笑聲,顯然為下方這群人的臣服感到滿意。


    雖然這是幻象,但那狂妄的大笑卻像震天的戰鼓,在石砌的牆垣間回蕩,穿透了納薩諾斯的身體。


    凋零者如幽魂般在人群中穿梭。這些人都顯露著興奮但卻可怕的笑容。他們的狂熱溢於言表。


    所以,為什麽他會看到這個幻想?納薩諾斯知道,他其實對魔古族的曆史並不感興趣。但是,雷神那簡單粗暴的彰顯力量和權威的方式卻吸引了他。


    他的人民——被遺忘者,追隨他,對他的效忠是他通過一次又一次犧牲,麵對一場又一場的挑戰換來的。而雷神似乎不同,他沒有為自己的族人付出什麽,純粹靠強大的力量和鐵腕的統治來鞏固自己的帝國。


    納薩諾斯心想,被遺忘者對他是忠誠,那麽魔古族對雷神就是敬畏。二者孰好孰壞?


    雷神舉起了自己的手,狂風驟雨聽他的召喚,在他頭頂正上方的烏雲開始翻卷,形成巨大的漩渦內是一團白晝,蘊藏著難以想象的力量。


    一名魔古祭祀走出了人群,他似乎是眾人推選出來的代表。雷神也注意到了他。


    祭祀跪了下來,畢恭畢敬地說道:“我們將稱呼你為閃電之王。”


    一陣夾雜著認同和讚美的呼聲響起。下方的這些人認為這個稱呼很合適。但是他們的帝王並不高興。


    雷神開口說話了:“閃電?”他的口氣中帶了些許疑問和不屑,場麵頓時鴉雀無聲。


    納薩諾斯看到許多人的臉上都帶著恐懼的神情,他們似乎很害怕雷神發怒的時候。


    “閃電隻是一瞬而過。”雷神這麽說的時候,天空中那團白晝發出轟鳴聲。


    “它隻能象征摧枯拉朽的力量。不,不止是閃電。”他搖了搖頭。“還有雷霆!雷霆預示著風暴的來臨。雷霆來臨之前便已隆隆作響;在風暴的力量消失之後,雷霆的怒吼依舊震動群山。讓萬物驚駭的是閃電,但讓世界心有餘悸的是雷霆。我不隻有力量,我還有雷霆作為我的先鋒。因為這二者,我的威能才廣布四方。我將成為……雷電之王!”


    場麵爆發了最激烈的一次呐喊和歡呼。混亂的聲調中起初隻能聽到零星幾個聲音在喊著“雷電之王”,而後,越來越多以致所有人都開始呼喊雷神的新名字。


    納薩諾斯身處其中,卻不是他們當中的一員。雷神的話或許有些狂妄,卻不是窮兵黷武的表現。往後關於這位帝王的記載就能看出,即便他過世上萬年,熊貓人、錦魚人、魔古族,任何人提到他的名字都心生忌憚。就像他說得那樣:風暴的力量消失之時,雷霆的怒吼依舊震動群山。


    我會成為他那樣的人嗎?凋零者抬起頭注視著雷神。有時他偶爾會想起多年前在冰封王座上烏瑟爾的警告:永遠不要涉足王權。


    而現如今他又有了疑問:當權力越來越大的時候,一個人的身份是否也會隨之改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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