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楓站在沈府外,平靜、冷冽的外表下,是波濤洶湧的恨意和痛意。


    母親、嫂嫂、家仆、護衛一眾人都葬身於火海,連一個祭拜的塚都沒有。她隻能在山中竹屋刻下一家人的牌位,供自己緬懷祭奠。


    壓製住內心的情緒後,林楓才轉身離開。


    路過酒肆時,無意中聽人提及明日就是柳府娶親之日,這個消息讓她駐足,改變了主意。


    柳遇要成親了。


    林楓那雙冷冽的眸中,浮現出一絲惶然。


    如果沒有四年多前那場禍事,她應該會成為柳遇的妻子,說不定還會有了孩子。隻可惜,那一場大火改變了很多人的一生,也讓她親手縫製的嫁衣被大火焚燒成為灰燼。


    兩人的緣分,終究還是差了那麽一點。


    ‘也罷,雖無緣成為夫妻,親眼見他成親也是好的。’


    “卡!”


    陳平之叫停之後,喬蓁一如既往的走到監視器前,看自己剛剛拍攝的鏡頭。


    “嗯,可以了。小喬休息一下,下麵拍柳遇的戲份。”陳平之吩咐道。


    雖然今天的戲份主要的演員是喬蓁和季博空,但實際上兩人的這場對手戲,彼此都是錯開的。


    在等待下一組鏡頭開拍時,陳平之與喬蓁聊天。“之前你不是問我沈清楓的感情問題嗎?那你現在能不能說出沈清楓和柳遇之間的感情是什麽?”


    喬蓁沉思起來。


    柳遇成親的這場戲,算是劇中對兩人感情的一個交代,也是沈清楓與過去的一個割裂。


    或者說,季博空飾演的柳遇,整部劇中,最吸粉的就是這場戲了。


    “我覺沈清楓在家破人亡之後,就已經死了。或者的隻是林楓,她心中隻有血海深仇,哪裏還容得下兒女私情?”喬蓁沉吟道。


    陳平之點了點頭,讓她繼續說下去。


    喬蓁把自己的理解說出,“沈清楓與柳遇是青梅竹馬,又有婚約在身,如果沈家沒有出事,她會如尋常女子那樣,嫁給柳遇,相夫教子,宜家宜室。但是,我覺得如果沈清楓真的這樣走下去,真是辜負了她的才名。”


    看著喬蓁搖頭的樣子,陳平之笑著打趣,“你倒是為她抱不平了。”


    喬蓁莞爾,“或許吧。反正,我覺得她和柳遇之間不是愛情,否則哪有那麽容易放下?”


    “那是什麽?”陳平之反問。


    喬蓁又認真的想了想,“或許是習慣下的喜歡,隻可惜還未到達深愛,緣分就戛然而止了。簡單來說,就是有緣無份吧。”


    陳平之一愣,最終笑道:“小丫頭談過戀愛嗎?心思還挺通透。”


    喬蓁笑了起來,“心思通透與是否談過戀愛可沒有關係。拍了這麽久,我倒是有些感悟到咱們編劇的想法了。”


    “說來聽聽。”陳平之笑道。


    喬蓁挑眉,“沈清楓的幾段情感糾葛,編劇都處理得很隱晦。我覺得是想讓觀眾看過成片之後,自己去判斷吧。畢竟,不同的觀眾會有不同的解讀。”她頓了頓,笑道:“這有點壞,有一種我出題了,缺不告訴大家標準答案的感覺。”


    陳平之聽得哈哈大笑,還說要把喬蓁的話轉告《將軍令》的總編劇。


    兩人聊了一會,陳平之便開始繼續拍攝柳遇的戲份。


    這幕戲講的是柳遇成親前夜,父母來到他房中說話的一幕。柳遇父母知曉他這些年從未對沈清楓忘情,所以才來對他勸說。


    佳人已逝,柳遇卻還活著。


    他們知曉柳遇不願再娶,但還是給他娶了妻子,不僅是為了在老皇帝麵前表態,也是為了讓柳遇走出傷痛,好好的生活下去。


    夫婦二人說了很多,而季博空飾演的柳遇,在這一場戲裏,隻有一句台詞。


    那就是在父母勸說之後,木然的回一句,“兒知曉。”


    最簡單的三個字,卻要突出柳遇當時的心境。陳平之慣能折騰人,就這三個字,他讓季博空用不同的方法進行表演,足足拍了十多條才讓過。


    這幕戲拍完,就是柳遇成親的戲。


    在柳遇去迎親的時候,林楓站在人群中,看到了他騎在高頭大馬上,穿著喜服,受眾人恭喜的樣子。


    隻是,他的臉上雖然掛著笑容,眼神卻是空洞的。


    那樣的眼神,讓林楓眼眸如刺痛一般難受。


    ‘忘了我,好好過你的日子。柳遇,祝你和嫂夫人舉案齊眉,夫妻和睦,早上貴子。’林楓目送那體型消瘦的人遠去,隻能在心中祝福。


    這幕戲結束後,就是婚禮主場。


    林楓進不去柳府,也不會去柳府。她獨自去了一家酒肆,要了一壺酒,孤影獨酌。


    柳府中,張燈結彩,喜氣洋洋。


    柳遇回到婚房時,已經半醉。他的新婚妻子,還蓋著紅蓋頭坐在床邊等他,他卻一點也不想靠近。


    可是,他又不能不去揭開了紅蓋頭。


    最終,他還是強迫自己走過去,揭開了那紅蓋頭。可是,在新娘露出嬌羞俏麗的容顏時,他卻哭了。


    眼淚無聲而落,砸在了揭下的蓋頭之上。他成親了,可是新娘卻不是他心愛的她。


    “夫君,你怎麽了?為何而哭?”新娘看到柳遇落淚,心中既莫名又慌亂。


    柳遇回過神,抬手抹掉臉上淚痕,恢複了溫文儒雅的樣子,端起合巹酒,遞給了新婚妻子。“我無礙。夫人,請。”


    ……


    整場戲拍完之後,也就完成了今天所有的戲份。


    陳平之一喊收工之後,就把其他事情丟給了副導演,還有其他負責人,匆匆忙忙的帶著喬蓁和季博空趕飛機離開。


    他們都是要去金鶴獎頒獎典禮的,自然坐一架飛機。


    金鶴獎的頒獎典禮是在申市舉行,對於喬蓁來說,算是出公差回家了。


    飛機是淩晨1點到達申市國際機場的,剛走出去,陳平之和喬蓁就看到外麵等著一大群季博空的粉絲。


    “嗬嗬,小季我就先帶小喬去酒店了,你後麵來。”陳平之一看這場景,還未等粉絲發現他們,就帶著喬蓁遠離了季博空。


    “……”季博空看著他們一行人離開,又看了看自己的粉絲,眼神可憐得像是被人拋棄的小狗,卻還不得不維持自己的人設。


    ------題外話------


    可憐又無助的季寶寶:“汪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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