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殺伐重現


    羅大成背著大捆幹柴,大步地向家的方向走去,心中充滿溫暖的快樂感覺。


    做為一個男人,能夠打柴養家,讓自己嬌嫩的小妻子不用暴曬於烈日之下,已經是很高興的事情。


    前方,一隻野兔在他麵前疾躥而去。羅大成眼中升起喜意,隨手丟下背上如山的柴堆,摔落在山道上,發出刺耳的轟響。


    野兔飛速疾奔,身後忽然衝過來一個黑影,一把揪住它的後腿,提起來向著旁邊的山石一揮,砰地一聲,將它撞昏過去。


    羅大成提起野兔,咧著嘴笑眯眯地打量著這隻肥兔子,如此碩大健壯,拿去燉一鍋兔子湯給妻子補補身子,倒是一個好主意。


    他提著野兔走回去,將它拴在柴堆上,背起如山的柴堆,絲毫不覺得費力,健步向前,朝著家的方向快速走去。


    走到寬敞的山洞前麵,羅大成隨手將柴堆放在地上,向前走了幾步,卻看到狄麗娘正跪在灶前,認真地熬著藥汁。


    這土灶卻是雨過天晴後,他們給堆起來的,用來做飯煮湯,倒也合用。


    羅大成慌忙上前扶起狄麗娘,連聲道:“你怎麽起來了?不是讓你躺在床上,好好休息的嗎?”


    狄麗娘抬頭看著他,溫柔一笑,輕聲道:“躺得久了,有些累了,腳傷也差不多好了,所以起來熬些藥。”


    羅大成的目光落到灶上的瓦罐上麵,眼睛一亮,問:“是不是你已經配好了藥,把碧雲芝放在裏麵,準備熬適合你喝的藥了?”


    狄麗娘慌忙笑道:“我的藥已經熬好了,就在那邊放著。”她伸手指了指不遠處一個瓦罐,接著說道:“現在熬的藥,是給你喝的,能讓你的內傷和風寒盡去,不留病根。”


    羅大成一怔,上有掀開瓦罐看了一眼,皺眉問:“家裏如何有這麽多藥草,是不是你又出去采藥了?唉,說了你身體虛弱,不要一個人出去,若再遇到猛獸,那該怎麽辦才好?”


    狄麗娘微垂螓首,輕聲道:“我是想著現在身體好得差不多了,閑在家裏也沒有什麽用,不如出去采些藥來,好讓你我的傷都好得快些。現在我雖然身子不靈活,對付一兩隻野獸,還做得到。”


    見她如此模樣,羅大成也不忍再責怪她,隻得上前扶著她,讓她回到洞中坐好,自己去端了她的藥來,喂她服下,眼巴巴地看著她,隻望碧雲芝能夠起到應有的藥效。


    狄麗娘蹙眉喝著苦藥,卻是心不在焉,目光一直在看著那邊灶上的瓦罐,忽然叫道:“好了!羅郎,你的藥也熬好了,快去把它端下來,當心不要燙到!”


    羅大成應了一聲,跑去端藥。看著他的背影,在狄麗娘紅潤的櫻唇邊,隱隱現出一絲欣喜的笑意。


    他不知道的是,狄麗娘心中對他傷勢的擔心,已經達到他不能想象的地步。


    這一次羅大成的內傷,沉重至極,比她從前見過的哥哥曾受的內傷還要重上許多倍。她一直擔心,若是羅大成不能完全複原,以他心高氣傲的性子,定然是一個沉重的打擊。


    羅大成心中的理想,她隱隱也能感覺到,那一定是高遠至極的誌向。想著羅大成在病中時那般頹唐絕望的模樣,她便隻覺心中揪痛,因此無論如何,也一定要讓他的傷勢徹底好起來,若能讓實力更進一步,使他有強大的實力來完成他的誌向,那便更好了。


    因此,在狄麗娘所服的藥汁中,並不含有碧雲芝;反倒是那火上正在熬製的藥罐裏麵,有小片的碧雲芝,配著狄麗娘精心選取的草藥,已經熬成了一罐難得的大補靈藥。


    ………………………………………………………………………


    “啊,啊!羅郎!”


    嬌弱激烈的嬌喘呻吟聲在寬敞潔淨的山洞中回蕩,狄麗娘顫聲哭泣著,感覺到魂靈似乎都要飛上九宵雲外,心中一片茫然快樂,一時間,世間的一切,都已離她遠去,再也想不起來。


    許久之後,當她的抽泣聲漸漸平息,羅大成也深深地吐了一口氣,輕輕地喘息著,從她香汗淋漓的玉體上翻下來,慵懶地將她攬在懷中,享受著雲淡風清的暢美感覺。


    低下頭,羅大成靜靜地欣賞著自己懷中的美麗少女。


    她是如此稚嫩美麗,隻有十四五歲的模樣,青澀少女的年齡中,卻已經隱隱有了成熟少婦的風情,此時正一絲不掛地依偎在他懷中,將曲線優美至極的嬌嫩玉體暴露在他的視線中,柔滑玉頰貼在他的胸膛上,淚水依然從長長的睫毛下流出,就這樣靜靜地啜泣著,纖柔玉臂卻還緊緊地抱住他的身體,象是擔心會失去他一樣。


    象這樣年輕嬌嫩的花季少女,如果是在自己那個時代,隻怕還在上中學吧……現在,她卻成為了自己的妻子,和這時代許多別的夫妻沒有什麽不同。羅大成微微地笑著,對於這個古老落後的時代,終於產生了感激之心。


    狄麗娘緩緩睜開眼睛,悄悄地抬起頭,看著羅大成的臉龐,卻發現羅大成臉上帶著笑意,正在打量著她,讓她驚訝羞澀地低呼一聲,嬌軀緊縮成一團,俏臉緊緊貼到羅大成的胸膛上,不敢與羅大成對視。


    羅大成不由輕笑起來,低下頭輕吻著她的耳畔柔頰,柔聲道:“都老夫老妻了,還害什麽羞……”


    狄麗娘顫聲嬌吟著,無力抵擋羅大成作怪的大手在她雪白嬌軀上撫來摸去,隻能帶著哭腔哀求道:“羅郎,不要……”


    看她如此可憐嬌弱的模樣,似是已經無力承歡,羅大成也不忍再折騰她,便放了手,將她攬在懷中,皺眉道:“麗娘,為什麽你的經脈之傷,還未徹底痊愈?那碧雲芝你服用之後,效力似乎不如我用過的效力好?”


    狄麗娘芳心一跳,一時間忘了羞澀,慌忙回答道:“是,聽說是男女身體不同,所以服用靈藥,會有不同反應。其實我現在已經很好了,現在的傷勢已經差不多痊愈,隻是無法催動罡氣罷了。”


    但真正的事實是,她趁著羅大成外出打柴打獵的機會,每天采了藥在家裏熬製,將自己分到的那半支碧雲芝,都悄悄地放到藥裏給羅大成喝了個幹淨,她自己最多隻是重新回到山崖上,將碧雲芝的藥根挖了出來,放在藥中熬了自己喝,藥性自然沒有那整支碧雲芝好,現在也隻是內傷勉強痊愈,她自己又因每天奔波采藥勞累多日,身體內已經留下了隱患。


    而羅大成卻是因此而功力大進,若是現在遇到蕭達烈,縱然不拚命進攻,蕭達烈也未必是他的對手,更不用說能再次打敗他了。


    羅大成沉思了一陣,忽然開口道:“麗娘,我們應該離開這裏了。”


    狄麗娘沉默下來,輕輕地點了點頭。


    既然傷勢都已養好,那便再無理由繼續留下;在深山外麵,還有許多事,等著他們前去完成。


    ………………………………………………………………………


    五匹駿馬馳騁在山道之上,隻有兩匹上麵有人騎乘。第一匹馬上的騎士,縱馬疾奔中,心中微微有些煩悶。


    他曾潛入宋營中,去尋龐克行的晦氣。可是結果卻發現,龐克行早已請假回去養傷,那兩根指頭被斬斷,為他心上造成了極大的心理創傷,幾乎再不能看戰場上與敵人刀兵相見;再加上當眾被部下斬成殘疾,卻讓那凶暴部下大搖大擺地闖出營去,在合營士兵麵前折了銳氣,再無顏出來見人,隻得向上司請假,回鄉療傷去了。


    穆桂英倒是回來了宋營中,聽得近來發生的事,驚怒之下,上表參了龐克行一本,卻被龐克行家族的勢力將表章壓下,調動關係,讓樞密院仍定了羅大成刀傷上官擅自逃亡之罪,發令在宋境內到處搜捕他。


    還有傳言,道是羅大成已經逃到了遼國,做了漢奸,因此在宋境內的搜捕,也不是十分嚴厲,隨著時間過去,搜捕的力度更是淡了許多。


    張龍、趙虎與馬漢倒是都養好了傷,依舊在陽武寨軍營中,穆桂英帳下聽令。羅大成潛入營中與他們隱秘相見,三名少年見了他的麵,都抱頭痛哭,欲隨他而去,找龐克行報仇雪恨。


    羅大成思慮良久,終究還是拒絕了他們的要求。與他不同,這三名少年都是有親眷在宋境中的,村中親族甚多,若當了逃兵,他們的父母必然會受到牽累。而且自己去尋龐克行報仇,到了他家鄉附近,必然有人看到,若是龐克行家族中矢誌報複,隻怕這三名少年的親眷,都要因此而蒙難遭殃。


    對於三名少年的哭訴懇求,羅大成也隻能好言勸慰,讓他們安心在營中住下來,小心保護好自己,不要在戰場上受傷。現在穆桂英對他們也是另眼相看,已經提了張龍為都頭,趙虎也當了什長,他日必有出身,光耀門楣,讓他們的家鄉中,再無人敢於欺淩他們的親族。


    對麵的遼軍軍營,自蕭達烈與三百遼兵在村落中離奇慘死之後,換了一個新的主將,性情溫和得多,入營後便約束部屬,很少前來挑戰廝殺,在這樣的情形下,這三名少年的生命安全便更加有了保障。


    打聽了龐克行家鄉所在的大略位置,羅大成孤身潛出營後,去會合了狄麗娘,雖是怏怏不樂,也隻有強顏歡笑,帶著她一路疾馳,朝著宋境腹地奔去。


    他身邊有五匹駿馬,兩人各騎一匹,剩下的戰馬,準備在盤纏不足時,賣了戰馬來換取路費。


    奔過山嶺之中,便要越過一座高山時,耳邊恍惚聽得前方有廝殺呼喝之聲,羅大成眉頭微皺,勒馬沉吟,忽然一撥馬頭,引著狄麗娘,朝向山頂奔去。


    立馬山巔之上,遙望山下曠野,羅大成的眼中微現空曠迷茫之色,遙遙看著遠處的追逐廝殺,麵色沉靜,一言不發。


    茫茫荒野之上,上千名精壯騎兵身穿遼軍衣甲,正在縱馬奔馳,追逐著數十名宋兵。


    而在那些宋兵的中間,率領著這大批宋兵奔逃的將官,方麵大耳,年約三十餘歲,雖是相貌堂堂,臉上卻充滿了怒色與殺機,正是舊日陽武知寨楊琪!


    此時的他,微微顯得有些狼狽,帶著部下數十名親兵,在荒野上快速奔逃,卻因為部下大都是步兵,隻有五六名高級親兵能夠騎著戰馬隨行,與後麵的追兵距離越來越近。


    楊琪撥馬回頭,望著後麵煙塵滾滾處,無數麵目猙獰的遼兵嘶吼著縱馬追來,絕望地歎息一聲,轉頭向部下大吼道:“結成陣勢,與遼狗們拚了!”


    身處絕境,在楊琪心中,也在暗暗地後悔。今日本來便是奉節度使命令前往陽武寨,調查羅大成與龐克行相爭之事。誰知卻在荒野中遇到侵入宋境的遼軍千騎隊,顯然是來劫掠的,見了自己這數十人的宋軍,便緊追不放,似是必要趕盡殺絕才好。


    現下這般形勢,若要帶著所有人全身而退,自是不可能了;如此多的步兵,怎麽能逃得過後麵精壯凶猛的遼軍騎兵?


    若是自己帶上幾名騎馬親兵疾馳逃走,剩下來的其他親兵,必然要被遼軍追上,絕無生理。他們都是跟隨自己多年,相互之間親厚至極,如何忍心舍了他們,獨自逃生?


    何況自己胯下戰馬,奔了這許久,已經倦了,馬力不足,隻怕還是會被敵人追上。遼軍鐵騎,天下聞名,自己又如何能逃得過後麵上千騎兵?


    既如此,倒不如與部下結陣於此,和敵人拚個痛快,縱戰死此處,亦稱得上轟轟烈烈,死而無憾!


    想到自己的親人在與遼軍的戰鬥中,戰死者不知凡幾,楊琪心中就痛怒交集,縱聲喝道:“兒郎們,與某並力齊心,斬殺遼狗,絕不可墮了大宋軍的威風!”


    他部下親兵,亦都是身經血戰,可稱精兵;見此形勢,明知沒有幸理,都齊聲怒吼,霎時結成陣勢,已是橫下一條心,必要與遼軍拚個死活!


    在他們的身後遠處的山巔大道上,羅大成遠遠望著楊琪,臉上現出複雜的神色,微微沉吟不語。


    在陽武寨共同作戰經年,無論如何,些微終有一絲同袍情誼;隻是王朝之死,若非當日楊琪出手將他們兄弟四人拿下,王朝也不會終究死於遼將之後。但楊琪既然身為宋朝軍官,若看到剪徑的強人,難道能裝作看不見,便放他們過去不成?


    雖明知怪不得他,但一想到王朝之死,羅大成心中終微有一絲痛恨之情。現在親眼看到他為了部下,不肯舍棄部下孤身逃走,有大宋將軍剽悍血性,又讓他不禁沉吟感歎,心情複雜難明,不知該如何麵對這舊日上司才好。


    狄麗娘策馬立於他的側後方,遠遠看著前方的戰事,雖是目力遠不及他,看不到遠處宋將的麵目,卻也微微現出擔憂之色,靜靜地看著他,並不出聲打擾他的思緒。


    荒野之上,上千遼兵縱馬疾馳,激起大片煙塵滾滾,鐵蹄踏得大地轟然震響,聲勢浩大處,令人震懾恐懼。


    馬上遼兵,俱都高舉戰刀,張開大嘴放聲嘶吼,容貌猙獰恐怖,便似一群出籠猛獸一般,瘋狂衝向前方,要將一切俱都衝垮擊毀!


    在他們的前麵,是五六十名宋兵結成的陣勢。長長的拒馬槍挺立於地,宋兵們橫眉怒目半跪於地,後麵的宋兵俱都鋼刀出鞘,雖隻有數十人,昂揚殺機,卻布於荒野,直衝雲宵,顯是一心決死,與遼軍拚殺至終了。


    在遼軍之中,一名年輕將領高聲大吼,命令部下向前疾衝,一定要將那些宋兵陣勢徹底擊垮,斬殺所有敵人,不能留下一個!


    上千遼兵,氣勢如雷霆般,縱馬疾衝向前,轟然震響聲中,煙塵漫天,無數鋼刀映著天空陽光照射,寒光懾目。


    在他們的前方,望著長長的拒馬槍,遼兵們狂嘶著縱馬疾衝上去,拚命地踢著馬刺,將衝鋒速度提升到極致,在震天的怒吼聲中,衝進了宋軍的陣勢之中!


    刹那間,人仰馬翻,血肉橫飛。兩軍劇烈撞擊的結果,讓十餘名遼兵從馬上摔落地麵,高大強健的戰馬脖頸上深深插著尖矛,長嘶著摔倒在地,慘叫怒嘶聲震天動地。


    而守方的宋兵們亦是傷亡慘重,被遼兵們縱馬狂馳入陣中,撞得許多宋兵口中吐血,身體向後飛出,有的宋兵還來不及砍出一刀,便被疾馳而來的高大戰馬撞飛,昏迷摔倒在地,隨即便被大量鐵蹄在身上踏過,骨肉成泥。


    數十名宋兵結成的陣勢,便若海中孤島一般,被磅礴而來的暴怒狂濤徹底吞沒。眨眼間,廝殺聲、怒吼聲、慘叫聲響成一片,鮮血染紅了大批士兵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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