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道:“那怎麽?”


    大伯皺了皺眉,道:“拖延時間吧,找機會逃跑。”


    我道:“那咱們不管他了?”雖說納衣寨的人對我們有殺心,但畢竟是一條人命,況且瘦子一路上雖然沉默寡言,但關鍵時刻也沒少照應我,如果就這樣逃跑……


    大伯敲了我一下,道:“先擔心自己吧,能不能跑還難說。”


    我心裏很不是滋味,覺得很壓抑,看了看在門口把守的巴達,我遲疑了一下,決定賭一把,於是抄起旁邊舀水的水瓢朝他砸了過去。


    大伯被我的舉動嚇了一跳,手裏的草藥吧嗒落在地上。


    巴達估計是在走神,被我一砸,頓時蹦的老高,轉身怒喝道:“你小子,又幹嘛!”


    我道:“不幹你,你過來,我有話跟你說。”


    巴達氣的夠嗆,將水瓢朝我砸過來,道:“有話就說,有屁就放,你***是**啊,讓我過去我就過去!”


    我道:“你不想瘦子跟桑澤的老爸一樣吧?”


    巴達愣了愣,片刻後才反應過來瘦子說的是誰,他道:“你大伯不是能治嗎?”


    “是能治啊。”我道:“但我大伯也說過,兩天之後,再給他用藥也晚了。”


    巴達的神情有些遲疑,但沒吭聲。


    我如今也隻能賭一把,雖然我與巴達和瘦子相處的時間並不多,但好歹也是共患難,對二人的品性都有一些了解,便很誠懇的道:“巴達,你覺得我是一個怎麽樣的人?”


    巴達皺眉,看了我一眼,道:“欠扁、欠揍、欠教育。”


    我嗆了一下,忍不住一陣尷尬,道:“除了這些,我總有一些優點吧?”


    巴達神色稍微舒緩,道:“我知道你想說什麽。”頓了頓,他道:“孫邈,你不是個壞人,我知道,但你們這次幹的事情,犯了大忌,我幫不了你。”


    我看出巴達已經有了鬆動,便趕緊乘熱打鐵,道:“估計我就是不說,你們應該也了解,確實,我們是為了石崖上的石書而來,但是我們是被脅迫的,我發誓,如果可以,我絕對不會來這裏,你肯定不知道,我們這一路上遇到了多少危險,如果不是姓陳的用一些東西來威脅我們,我們根本就不願意到這人來。”


    巴達神情已經出現鬆動,懷疑的看著我,道:“威脅你們?那個年輕人是很厲害,但你們三個也不是省油的燈,他用什麽威脅你們?”


    此時,我也隻能一個謊圓一個謊,既然鬼魂陳已經背叛我們,我們也不用給他留餘地了,於是我道:“你應該知道,他對付鬼很有門路。”


    巴達點了點頭。


    我又道:“他就是用靠這種手段進行脅迫,說實話,我們並不是第一批被他脅迫,幫他辦事的人。年前,我弟弟開車撞死了人,雖然陪了錢,但死者陰魂不散,一直糾纏,我們一家人被折騰的人人瘦了十斤。姓陳的想得到石書,又找不到路,便用這個要挾我們,隻要把他帶到寨子裏,就幫我們收了那個東西。本來,將人帶到這兒我們就打算回去的,但後來墜湖失蹤,才有了後來的事。”


    “巴達,我不騙你,如果我騙你,我就頭頂生瘡、腳底流膿,我對上帝發誓……”好吧,事實上我不信上帝,我家世代都供奉藥王祖師爺。


    巴達皺著眉,我這一番話實在很瞎扯,我不知道他究竟會信多少,片刻後,巴達道:“我幫你,不是因為相信你的話。”頓了頓,他道:“我信你,是因為你想救納烏的心意是真的。”


    總算有人理解我了,理解萬歲!


    緊接著,巴達四下裏瞧了一下,隨後壓低聲音道:“小子,我也不想你死,你死了,世界上哪裏還能冒出第二個讓人又想扁又想揍的貨色,你們不要輕舉妄動,一切有我。”這話他說的極輕極快,說完就又恢複了牛皮哄哄的神色。


    我感動的直想流淚,巴達,我果然沒看錯你,好兄弟!


    說到底,巴達這一輩跟我們一樣,都是接受了現代教育的好青年,估計殺人這種事情,在他們眼裏也很難接受,況且我們雖然相處不久,但在水洞裏,也是互相扶持,互相救助,要說沒有一點感情,那是騙人的。


    直到此時,我才知道古人的話果然沒有錯,正所謂:福禍無門,唯人自招;善惡之報,如影隨行。如果我當初在水洞裏隻顧自己逃命,恐怕現在就真的是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了。


    第八十六章真相


    巴達緊接著走出去,重新叫了兩個人守門,說是去勸滿達,先給瘦子用上藥。


    巴達走後,大伯樂的掐我臉,道:“你小子,總算是出息了。”


    我也有些得意,道:“那是,人見人愛,花見花開。”


    “少翹尾巴,別人是靠不住的,咱們不能懈怠,自己也要有準備。”大伯一邊熬藥,斟酌著說了一句話。


    說實在的,我這個人就跟大伯形容的差不多,一向是少根筋的,如果不是這一番經曆,很難對人升起防備之心,現在大伯這麽一說,我也有同感。


    巴達雖然想救我們,但他畢竟是納衣寨的人,經過桑澤一事,我已經明白了什麽叫人心難測,很難保不出現什麽變故,大伯說完,我點了點頭,兩人也不再多言,繼續泡澡。


    由於大伯是醫生,因此對於不準吃飯的禁令也解除了,雖然每日一碗白飯配青菜,但好歹也餓不死。直到第二天,也不知巴達是怎麽說服滿達的,瘦子開始用藥了。


    屋子裏放著兩個木桶,我和瘦子每天同時泡,一日三次,每次四十分鍾,大伯雖然不看表,但時間卻掐的極準,絕對不會多一秒或者少一秒,這讓我想起了很多城裏所謂的中醫,把個脈時不時就要看一下鍾表,好像沒鍾表就號不了脈一樣,說來,這實際也是實踐的一種,我大伯半輩子看的病人,見過的病例,恐怕比普通醫生一輩子看過的都多。


    現在大醫院處處排長龍,爭分奪秒,有些中醫,基本連診脈都省了,就為了搶時間,沒有實踐,又哪裏來的精準?


    在泡澡的過程中,我時不時想跟瘦子插話,他表情沒什麽改變,但卻一句話也不跟我們說。


    巴達雖然已經答應幫我們,但瘦子是不是像巴達一樣重義氣,這卻很難下定論,如果我貿然讓他幫忙,恐怕會適得其反,沒準兒一出藥桶,就像滿達報告了。


    換句話來說,如果他真有意思幫我,想必也會和巴達通氣,我主動開口,反而容易壞事。


    換做以前,我是不會想到這麽多彎彎繞繞的,但現在性命攸關,大腦就不敢懈怠了,思索一翻,我覺得像他打聽打聽其它的事兒。


    一開始瘦子隻是沉著臉,也不理我們,我堅持不懈在他耳邊聒噪半小時後,他睜開眼,神色有些無奈,有些煩躁,總算是鬆了口。


    我主要是問鬼魂陳的事,關於這小子的出賣,讓我實在很心寒,你出賣就出賣吧,非得把我姓孫的事情說出去幹嘛?這不明擺著讓我死嗎?


    我問完,瘦子卻搖頭,道:“陳兄弟什麽也沒說,你們的身份其實並不難猜測。”我心中一動,瘦子那聲陳兄弟讓我敏感的抓到了一絲希望,看來在瘦子心中,也並不是那麽討厭我們。


    緊接著,瘦子講了從滿達那裏聽來的經過。


    鬼魂陳是在我們進洞的當天晚上就出來的,時間上跟我估計的差不多,也就是說被螃蟹蜘蛛追入水下後,鬼魂陳將我們三個搬入洞口,自己就直接走人了。


    他出洞時由於是黑夜,因此並沒有引人注意,緊接著,他便摸到了納衣寨的禁地,也就是石崖的位置。


    由於天色昏暗,鬼魂陳無法進行拓印,便等到黎明時分才開始動手,也怪他運氣不好,居然被一個早起的小夥子給發現了。納衣寨的通訊手段是一種隨身攜帶的哨子,山裏有野獸、還有各種人為的陷阱,隨時可能出現意外,因此納衣寨的哨子幾乎是洗澡睡覺都不離身的,那小夥子一見有個人影在禁地,頓時大驚,也不輕舉妄動,立刻吹響了集結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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