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曆史的斷裂帶?”毛老五挺好奇,問是怎麽個說法。


    我看著毛老五鍥而不舍的態度,心中頓時恍然大悟,這小子原來是在摸楊博士等人的底啊,看不出來,這小子扮豬吃老虎這一手,玩的還停漂亮,我都被他給蒙過去了。


    我們一撥人說了這麽久,除了名字是真的,我們這邊的情況全是假的,反而是郝教授這幫人,姓名、身份、目的,都幾乎被問的一清二楚了。


    這毛老五不簡單。


    馬選正打算繼續說,楊博士突然道:“加快速度,快到了。”她一開口,駱駝立刻在年輕向導的帶領下,撒蹄子狂奔起來,駱駝跑起來,速度雖然沒有馬匹那麽快,但也十分顛簸,一時間也無法再說話了。


    很快,我們到達了綠洲的邊緣,而大伯等人正圍在一起說話,顯然是在等我們。


    我們兩撥人聚集到了一處,楊博士等人挺自覺,知道鬼魂陳不歡迎他們,因此聚頭等我們下了駱駝,便向著綠洲深處走去,很快沒了蹤影。


    我們此刻,正位於這片綠洲的蛇腹邊緣,綠洲外圍,長了很多的胡楊、旅人蕉等樹木,地表比較幹燥,但植物長勢很好,看來地底並不缺水。


    待楊博士一行人沒了蹤影之後,毛老五立刻將剛才打聽到的情況向鬼魂陳做匯報,最後總結道:“就是一支普通的科考隊,路線跟咱們差不多,但應該沒什麽威脅,嗯……唯一比較特殊的是,那娘們兒長的特別漂亮。這要是能討回家做媳婦兒……”他話沒說完,便別三角眼打斷:“行了吧,你也不看看自己那德性,小學都沒畢業,人家博士能看的上你?”


    毛老五切了一聲,突然摟過我的肩膀,道:“小學沒畢業咋了,這位孫……兄弟,你叫孫什麽來著?”


    我臉都黑了,沒好氣道:“孫邈!”


    “哦,對,孫邈,不也是大學畢業嗎,你看看他混成什麽樣,再看看我!學曆就是個屁啊!”毛老五一臉得意。


    我氣的七竅生煙,居然拿我當反麵教材了?我一把拍開他的手,道:“滾你媽的,再敢拿我說事兒,我跟你沒完!”大伯說,讓我別惹鬼魂陳,總不至於我還得受這個姓毛的氣吧?


    毛老五訕訕的縮回手,道:“年輕人,別這麽暴躁,你看看我,我暴躁過嗎?”我嗆了一下,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這一路上,就數姓毛的抱怨最多,顯得最為暴躁,我以為自己臉皮已經夠厚了,沒想到還有人臉皮比我更厚。


    鬼魂陳擺了擺手,示意我們不要耽誤時間,他看了看周圍茂盛的林木,道:“找個地方,今晚在這裏紮營。”


    我們向著與楊博士等人相反的方向走,在茂密翠綠的旅人蕉叢林裏穿梭,這些旅人蕉葉肉肥厚,將陽光遮擋的嚴嚴實實,走入它的陰影裏,頓時有種從地獄到達天堂的感覺。


    旅人蕉被譽為沙漠裏的救命樹,它們的葉柄裏,儲藏了很多清水,這些水,大多是植物自身排出的水蒸氣,變成一滴滴露珠,然後匯集在了葉柄裏,我試著搖了搖身旁的旅人蕉,果然搖出了很多水。


    很快,我們穿過旅人蕉叢林,眼前出現了一條淺河,這河寬僅有四五米左右,水量淺,甚至可以看到河底的黃沙,不過水質特別清澈,應該就是楊博士等人所說的塔裏木河地下水所形成的。


    河水兩旁,都是密密麻麻的旅人蕉,視線被這些寬闊的芭蕉葉阻擋,受到了很大的限製,可視範圍不大,視野裏都是綠茵茵一片,如果不是空氣中的灼熱,幾乎完全感覺不到身處沙漠之中。但就在我們紮營的時候,河的上遊,大約三四百米開外的地方,升起了嫋嫋炊煙,我估計,楊博士等人,應該選在了那裏紮營。


    這次來綠洲,明顯是鬼魂陳臨時起意的,這一路上,鬼魂陳的話都不多,大多數時候,他都是騎在駱駝上,看著前方的路,有時候根據我的觀察,他實際上是在走神,或者說是在思考某些事情。


    他這一路,表現的比以往都更為沉默,我隱隱可以感覺到,或許這一次的行動,連鬼魂陳自己都沒有把握。


    龐夏古城,那裏究竟有什麽?是第三麵轉魂鏡,還是其它的東西?


    這片綠洲裏又有什麽?我不相信鬼魂陳變道來這片綠洲,僅僅是為了在這裏睡一晚,他肯定是在直升機上發現了什麽線索,所以才會突然變道。


    這事情疑點太多,我想和大伯商議,隻可惜,隻要我、王哥、大伯三人湊到一起,就必然會有一個人盯著我們這邊的動靜,讓我們完全沒有獨處的機會。


    正想著,毛老五已經脫的渾身隻剩下褲衩,喲嗬的怪叫,衝進河裏,河水比較淺,人睡下去,也剛好沒過胸,毛老五將頭放在沙岸上,整個身體沁在冰涼的地下水裏,對於一直在酷熱中行進的我們來說,實在是不小的誘惑。


    我本來就不是個愛動腦筋的人,思來想起想不明白,便將這堆破事拋諸腦後,學著毛老五的模樣,穿著條褲衩也趟進水裏。很快,我們的行為得到了大多數人的效仿,除了鬼魂陳和大伯,我們所有人排成一排,齊溜溜的睡在清澈的淺水中,被烈日曬了三天的皮膚,泡入涼絲絲的水裏,那種舒爽的滋味兒,就別提了。


    人放鬆的時候,就特別容易交流感情,一時間我們和鬼魂陳手下的氣氛也沒有那麽僵了,時不時還能說兩句話,但都是一些不痛不癢的閑話,問不出什麽有實際意義的情況。


    晚上,我們升起篝火,吃喝完畢,便開始睡覺,一切都比較正常。由於這地方沒有風沙,王哥無論如何也不肯睡帳篷,硬把我推到帳篷裏麵,自己去跟駱駝睡。


    睡到半夜的時候,我突然聽到了一些響動,剛準備起身,胸口突然被人按住了,黑暗中我不知道按住我的人是誰,但很快我反應過來,這個帳篷裏隻有我和大伯,現在按住我的人應該是大伯。


    外麵的響動還在繼續,片刻後就停息了,直到過了足足有二十來分鍾,按住我胸口的那隻手才放了下去,緊接著,我感覺到大伯在我身邊躺了下來,期間,他一直沒有說話。


    直到他躺下了,我才敢湊過去,將聲音壓得極低,問道:“大伯,外麵是什麽動靜?”聽聲音,似乎是人的腳步聲,以及一些金鐵交擊的聲音。


    黑暗中,大伯也將聲音壓得非常小,悄聲道:“他們上半夜的時候,帶著裝備出去了,留下一個人看守我們,不知出去幹什麽了,不過現在已經回來了。”


    我大驚,這才知道現在已經是下半夜了,而上半夜的時候,我由於睡的太熟,竟然什麽情況也沒有留意到。


    鬼魂陳這麽晚帶著人出去幹嘛?而且聽聲音,他們似乎帶了折疊鏟一類的鐵製工具,難道這幫人是去挖什麽東西了?挖東西為什麽不白天挖?反而要到夜晚挖?


    如果說是為了不讓我們發現,這也不太靠譜,因為他隨便調派一個手下看守我們就行了,何必要大半夜的,又沒有光,這麽折騰?


    第十三章槍聲


    我正想著,突然,黑暗中傳來了一聲刺耳的尖叫!


    是女人的尖叫聲!


    楊博士!


    我殘餘的一點睡意,頓時無影無蹤,一個翻身爬起來,黑暗中,大伯顯然也被驚到了,我倆一個撞頭,頓時哎喲一聲,大伯罵道:“小崽子,慌什麽慌。”說話間,拉開了帳篷的鏈子。


    鬼魂陳一批人果然訓練有速,動作居然比我和大伯更快,我們倆出帳篷時,鬼魂陳一行人已經人人手裏都亮著手電筒,四五道手電光芒挨個照向前方。


    緊接著,鬼魂陳看了一眼最後出來的大伯和我,吩咐老阿滿和三角眼,道:“你們留守,其餘人跟我走。”這一連串事情都發生的很快,我還沒反應過來,鬼魂陳等人已經背著槍支,打著手電筒往前走。


    此刻,我們的紮營地是在河邊上,沿河兩岸樹木十分冒盛,旅人蕉一個個長到了足有四五米高,十分不利於行走,最後所有人都幹脆下水往前走。


    水並不深,在手電筒光芒的照射下,清澈透明,氤氳著黃色的光芒,十分動人,如果不是之前楊博士那一聲驚恐的尖叫太令人映像深刻,估計我們都會為這美景駐留一會兒。


    鬼魂陳一行人走在前頭,我、大伯以及王哥走在最後,手裏除了匕首,什麽槍支裝備也沒有,顯然,鬼魂陳叫上我們,並不是讓我們幫忙的,隻不過是為了防止我們在營地搞破壞罷了。


    就在這時,走在最前麵的鬼魂陳突然停了下來,四下裏黑幽幽的,我一時也不明白怎麽回事,剛想探頭往前看,大伯突然拽了拽我的胳膊,緊接著指了指腳下。


    腳下?


    是水啊!


    我下意識的順著大伯手指的方向看去,隻見清澈的淺水中,竟然有一縷極其豔麗的血紅色。


    是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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