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髒的跳動鄒然加快,黑暗中,忍不住咽了咽口水,覺得額頭冒起了一陣白毛汗。


    那個腳步聲雖然停止了,但我心裏卻有種感覺,它就在我們的房間裏,正在黑暗中盯著我。


    這種感覺實在很可怕,我渾身幾乎都被冷汗給打濕了,就在這時,我的手被一隻汗濕的手給拽著,黑暗中,想起了賤嘴的聲音,他似乎很緊張,吞咽了一下口水,說道:“你醒了?”


    我嗯了一聲。


    賤嘴道:“要不咱們把燈打開。”


    我又嗯了一聲。


    開關就在我們床頭,緊接著,我眼前猛的亮起了刺目的燈光,賤嘴此刻正靠坐在床頭,腦門上全是汗,一手按著開關,眼睛瞪大的盯著我。


    我倆對視一眼,立刻就轉頭看向床外邊。


    什麽也沒有。


    房間裏的擺設依舊是老樣子,沒有被移動過,也沒有留下什麽腳印,那剛才的腳步聲是哪裏來的?


    我明明感覺到,那個腳步聲在朝我靠近的。


    賤嘴顯然比我更早被嚇醒,他指了指門外,肥胖的臉神情有些扭曲,做著唇形道:“它在門口。”


    我心裏驚了一下,壓下心頭的害怕。


    說實話,我也不是第一次見鬼了,看賤嘴被嚇的臉色都變了,便決定自己打頭陣,我倒要看看,究竟是什麽東西在作怪。


    我手頭上沒有武器,隻有書桌上放著一把水果刀,我握著水果刀走到門前,按住了門把手,深深吸了一口氣,猛的打開房門。


    盡管我已經做好門口有鬼的心裏準備,但真看到眼前的東西時,我還是嚇了一跳。


    外麵不是鬼,而是一個青年人,穿著白色的衣服,臉色青白的站在我門口。


    我嚇的倒抽一口涼氣,隨後才反應過來,這是那個青年畫家。我看門後,他的瞳孔猛然收縮了一下,立刻直勾勾的盯著我的房間,那種眼神,仿佛是在我房間搜尋某種東西,讓我想起了尋找妻子奸夫的丈夫。


    我噓了口氣,隨後心頭火氣,怒道:“大半夜的不睡覺,裝神弄鬼你有病啊?到我門口想幹嘛?”


    賤嘴一看不是鬼,也硬氣起來,蹭的跳下床,對青年畫家道:“你小子吃飽了沒事幹,想找抽是不是?”


    狹小的門口立刻被我和賤嘴堵得嚴嚴實實,青年畫家無法看到裏麵的情況,於是收回目光,眼睛直勾勾的盯著我們,道:“有東西在你們房間裏。”


    我愣了一下,和賤嘴對視一眼,賤嘴神色一變,強自鎮定道:“什麽東西?你別瞎扯。”


    青年畫家眼神閃動,仿佛在回憶什麽可怕的事情,壓低聲音道:“我睡覺的時候,聽到外麵有腳步聲,然後打開門,就看到有個黑色的人影在院子裏走,我跟著它,它一路走到了你們門口,然後就消失了。”


    頓了頓,他道:“看身材,它是個女人。”


    賤嘴怒了,道:“我們房間裏什麽也沒有,別再散播謠言,小心我抽你。”我按住賤嘴的肩膀,示意他淡定一些,因為青年畫家沒必要說謊,於是我問他:“是個什麽樣得女人?”


    青年畫家緩緩搖了搖頭,道:“我隻看見背影,不過……”


    “不過什麽?”我問。


    青年畫家嘴唇微動,說道:“我看到,她沒有頭。”


    第二十二章消失了


    賤嘴頓時就跳了一下,道:“我靠,你***大半夜上門來講鬼故事啊?要不要收費?收費我就不聽了。”


    青年畫家此時給我的感覺有些神經質,拉了拉嘴角,眼神在我們的三號院子四處瞄了一圈,就不理會我倆,瑟縮的往大門外走。


    我和賤嘴兩人站在門口麵麵相覷,戌時,賤嘴一把關上了房門,豆芽眼在我們房間裏四處亂瞄,與此同時,掏出了自己掛在脖子裏的觀音玉佩,自言自語的喃喃道:“諸邪避退,哈利路亞,這可是開過光的。”


    說實話,大半夜的來這麽一出,誰也淡定不下來,我罵道:“別他媽瞎扯了,下麵大雄寶殿裏供了那麽多尊佛像都沒用,你一個小玉佩能頂什麽事兒。”


    賤嘴嘶了一聲,側耳傾聽,道:“哭聲好像小了一下,孫子,再在這個破地方待下去,我非被嚇瘋不可。”


    “那你想怎麽辦?現在封路了,出也出不去,這裏再不靠譜,好歹還有床有水有飯菜,難不成你要住下麵的林子裏去。”


    “呸。”賤嘴道:“林子下麵也全是人骨頭,有什麽好住的。”他一咬牙,發狠道:“老虎不發貓,真當咱哥倆病危了,我倒要去看看,究竟是什麽東西在作祟。”


    我驚了一下,想不到賤嘴竟然這麽膽大,但與此同時,我心裏隱隱也有一種激動,以前我是個很被動的人,但在經過這半年多的鍛煉過後,我覺得自己從本質上是發生了某種改變。


    如果是以前遇到這種事情,我唯一的反應可能隻有害怕,但現在,除了害怕,心裏還隱隱夾雜著一種不甘心,有種想撕開真相的感覺,大概是最近被忽悠的太多,對於這種神神秘秘,蒙在鼓裏的東西,我就有種想打破的衝動。


    賤嘴的話和我的想法不謀而合,我倆僅僅一個眼神對視,便明白了對方的想法,想當初在學校裏幹壞事,我倆沒少練眼神兒。


    當即,我和賤嘴換下睡衣,換上比較方便得行頭,隨後又帶上那把水果刀,由於寺廟裏沒有配備手電筒一類的東西,我們隻得帶上打火機以及手機。


    兩人抹黑出了三號院的大門,隨後我打開了手機裏麵的手電筒功能,閃光燈立刻射出一陣白光,將我們周圍一兩米內的距離清晰的照射出來。


    此刻山風浩蕩,站在三號的大門外,除了眼前的山石,就是一片黑暗,我倆站在黑暗中仔細辨別聲音傳來的方向,最後賤嘴耳朵比較尖,說好像是從僧舍的位置傳來的。


    我心說:難不成這些和尚每逢半夜,就集體為死去的親人哭喪?


    都死去二十多年了,不至於這麽堅持不懈吧?我倆立刻朝著僧舍的方向走去,說實話,一想到那裏其中一個房間還躺著一個死人,我就覺得心裏毛嗖嗖的,而那些敢和死人做鄰居和和尚,也實在是心理素質強大。


    我們先是到達了老鬆下,在白色暗淡的光芒中,老鬆的身影無法完全顯露出來,在白天,它顯得挺拔清俊,枝繁葉茂,但到了晚上,隻覺得它張開的枝葉,如同張牙舞爪的魔鬼一般,而此刻,我們就站在這個魔鬼的下方。


    隻見前方的僧舍裏,竟然都亮著光,但光線並不強大,十分暗淡,但在黑暗中也顯得比較醒目,我估計裏麵沒有開電燈,而是點了蠟燭一類的東西,否則光線不至於這麽暗淡。


    這些和尚,大半夜在房間裏集體點蠟燭,還弄出這些哭聲,究竟在搞什麽鬼?


    我立刻關了手機,與賤嘴兩人摸到僧舍附近。幾乎所有的房間都亮著燈,唯有那個死了人的房間是黑暗的。


    古寺裏的門是那種古代的雕花木門,隻不過古代人使用窗戶紙,而現代則是裝上了玻璃,玻璃裏麵又有門簾,因此如果不推開門,我們就完全看不見裏麵的場景。


    此時,哭聲已經變得極為微弱,我都有些不確定它是不是從僧舍裏傳來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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