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t市南部無人區


    之前的積雪雖然已融化的差不多,但天色又漸漸陰了下來,示意著今晚還會有一場大雪降臨。夢凝帶著餘天來到無人區附近,入口處設有2米高的柵欄,柵欄前歪立著木牌,三個大字寫著無人區。但向內走進去發現著這裏到處堆積著各類雜物,每隔幾米就有一個帳篷,以及燃燒的火堆,自然,還有少許人。“什麽無人區,明明就是貧民窟。”餘天吐槽著,難聞的異味使自己不由自主地伸出手捂著鼻子,與夢凝在眾人異樣的眼神中步行前進著。


    “你確定是這裏嗎?”餘天詢問著眼前一動不動的夢凝,見對方沒有理會自己,餘天兩步上前伸出手拍了拍夢凝的肩膀“喂,你傻了嗎?你在看什…”順著夢凝注視的方向,餘天注意到不遠處有一個獨立的帳篷,帳篷以一些塑料袋為補丁填補起破洞,但依然還是千瘡百孔,搖搖晃晃,這樣的居住條件下,一個滿臉皺紋白發蒼蒼的老人依偎著懷裏的女童烤火取暖,但火苗很微弱,其他人好像注意不到他們的存在一樣沒人提供幫助。


    “餘天,你在t市生活這麽久,知道這裏還有這樣一群人存在嗎?”夢凝冷不丁的開口問道,餘天不以為然道“不知道,說實話我還有些驚訝,畢竟距離此處幾十公裏外就是城市中心,而這邊的人仿佛和我生活在不同時代似的。”


    夢凝回過頭看著餘天,“你知道嗎,不管世界上還有多少人口,哪怕資源足夠每一個人富強,卻依然還是會有窮富兩極的區別,無論在哪個時代,都一樣;這裏之所以被稱為無人區,並不是沒有人,而是他們,不再被當成人。”


    說後夢凝徑直走向奶孫二人,蹲下來伸手將靈源注入微弱的火堆之中,加速了燃燒使其不被寒冷的冬風吹滅。老婦驚訝的看著夢凝,想開口卻沒有說出話來,餘天跟了過去,夢凝繼續說道,“即便是已經落入社會底層的貧民們,依然不會團結,對組織沒有用的人,就會被舍棄。”


    餘天沒有說話,回過頭掃了一圈其他在此居住的人們,大家都在忙各自的事情,有的在翻著垃圾,有的靠在火堆旁翻著一本破爛的雜誌,沒有人理會二人的到來。


    “小妹妹,給姐姐看看你的手好嗎?”夢凝注意到老婦懷中的女孩依然在瑟瑟發抖,左手使勁的捂著右手小臂。“你,你想做什麽?”老婦沙啞的聲音非常虛弱,眼角疊滿了皺紋,將懷中的孫女抱得更緊了。


    “您孫女可能是受傷了,我是個大夫,可以給她看一下。”夢凝明目張膽的說著謊,對著小女孩伸出手。老婦遲疑了一下,低下頭對懷裏大約6,7歲的女童說“小雪,伸出手給這個姐姐看看,沒事的,這個姐姐是個醫生,一會你就不疼了,乖。”


    小雪眨了眨清澈的大眼睛,怯怯的將左手鬆開,遞出了右手。而在餘天與夢凝眼前細小又髒兮兮的手臂上,居然有一道細長的傷口,流淌的血跡在寒冷的天氣下已經凝固,傷口雖不算很深,但對於一個年幼的女孩而言想必也是及疼的,但小雪卻沒有流過一滴淚水,反而當夢凝麵露沉重的準備握住這隻堅強的小手時,小雪卻一下抽了回去。


    “姐,姐姐,我,我手髒。”小雪臉上浮現出不安與恐慌,仿佛生怕碰髒眼前的人惹其生氣。夢凝卻突然笑了,伸出纖細的手掌在小雪亂遭的頭上摸了摸說道“沒事,姐姐一點也不覺得你手髒。”隨後輕輕的伸出左手將小雪右手重新牽出來,隨後自己右手匯聚靈源,慢慢按住小雪手臂的傷口。


    天色陰的更沉了,仿佛黑夜提前來臨一樣,而火光映在夢凝的側臉上,此刻正麵帶微笑看著小雪,慢慢將傷口愈合。這一幕讓餘天看愣了神,他從未想過,如此普通的一個女生,笑起來竟這般溫暖。


    “奶奶,你看!我好了,一點也不疼了”小雪看著自己被治好的右手笑了起來,從老婦懷中走出來跑跑跳跳的,老婦眼角流出淚水,欲向夢凝下跪道謝被連忙攔住,口中一直重複著“您是神女吧,太感謝您了。”


    夢凝依舊麵帶微笑搖了搖頭,卻沒有解釋什麽,隨後站起身,收起笑臉麵向餘天,“看夠了沒有。”


    “啊,嗯,咳,你還會療傷呢?”餘天罕見地紅了臉,尷尬地扭過頭假裝巡視四周繼續說著“你善心也發完了,別忘了我們還有正事要做呢。”夢凝沒有理他,留下一句“你在此稍等,我很快回來。”而後轉眼間釋放靈源消失於無人區。


    光芒四起引起無人區的居民的注意,紛紛看傻了眼,然後回過頭望向餘天,餘天沒有理會眾人,走到小雪麵前蹲下:“小雪,你的傷是怎麽弄的?”老婦卻歎了一口氣,“我腿腳不利索,小雪為了幫我撿生活的枯木一個人去了那。”順著老婦手指方向,餘天看到一處黑壓壓的叢林,“那裏有一隻特別大的熊,它追我時我摔倒後劃傷的。”小雪一邊說著,一邊比劃著熊的體積。


    餘天集中精神,想以探源感知內部靈源,但卻仿佛遇到一股無形的牆壁般,無論怎樣也無法突破。餘天泄了氣,心想:算了,還是等夢凝回來再一同前往吧,然後與老婦閑談“您孫女今年多大了。”沒想到老婦卻笑了笑“她不是我孫女,我們都是無家可歸的人,我在垃圾場遇見的她,當時正下著小雪,也是看她可憐,就讓她跟著我,但誰知道,最後卻都是這孩子照顧著我這隨時可能死去的老人。”


    老婦溫柔的看著小雪,餘天摸了摸口袋,拿出幾百塊錢來,塞到老婦手中。“奶奶,您拿著,這是我自己打工賺的錢,雖然不多,但這天氣越來越冷,您和小雪都買件厚衣服穿。”


    老婦卻慌了神,連忙推辭“使不得使不得,您女友幫小雪治好了傷我已經感激不盡了,哪能再收您錢財。”“女友……”餘天一愣,笑了一下和夢凝一樣搖了搖頭沒有解釋,說道“拿著吧,就當為了小雪。”老婦見狀沒有在推辭,然後說道;“還不知您和您女友叫什麽,怎麽稱呼才好。”


    餘天說“她叫夢凝,我是餘天。”老婦若有所思,然後將小雪喚來身邊說道“小雪,奶奶給你改個名字可好?”


    小雪聽後嘻嘻的笑著“叫什麽啊”


    老婦剛開口,一陣灰色光芒飛來,夢凝以靈源浮著兩個超大紙箱站於眾人麵前。


    無人區眾人紛紛走了過來,圍在夢餘二人周圍,“這,你看見了嗎,這女孩不是普通人啊。”“是神吧,一定是女神”“可她身邊那男的看起來很普通啊,和我們似的兩眼無神”“別亂說,哪個當官的不得帶個跟班啊。”


    感官天生靈敏的餘天聽著這些話,不禁翻了白眼。“這裏麵,有充足的水和幹糧等日用品,你們可以自由分配。”夢凝解除了靈源將兩個大箱落於地麵中,眾人聽後歡呼雀躍,蜂擁而上爭搶資源。“但是!”隨著夢凝開口,眾人紛紛停止了動作,隨後夢凝指向老婦與小雪“你們不能因為老的太老,小的太小便拋棄同類,你們應當團結,即便被社會拋棄,自己也不能放棄生存。”


    隨後夢凝走向小雪,從口袋中掏出一隻巧克力遞過去,“哇,是巧克力誒”小雪接過來開心的圍著夢凝轉圈,“喜歡嗎?這是姐姐特別給你買的”“喜歡!謝謝姐姐”夢凝看著小雪開心的樣子再次摸了摸她的頭後說道“姐姐也最喜歡了。”


    而剛才爭搶資源的人們紛紛抱著物品來到老婦麵前,“這個奶奶,我剛拿到了一個毯子,您腿腳不好,別著涼了。”“我這剛拿了燕麥片,等會我那水燒開了給您衝一碗”“這是止咳藥,我聽您一直咳嗽來著”……


    老婦的視線慢慢被淚水所模糊,原來,並不是沒人關注,在意著我們啊。


    餘天看著這一切“這算什麽?洗白嗎?”夢凝說道“不,這是人性,如果有能力的話,誰不願意拉一把身邊的人呢?很少有人是真正的鐵石心腸,我一直相信大多人都是善良的,但如果善良的人總是餓著肚子,那將毫無意義。”說著回過頭看向燈火通明的t市中心,“你知道無法被滿足的是什麽嗎?”餘天被突然問懵了,沒有回答。“是欲望”夢凝見餘天沒有回答給出了答案,“當你吃到一口肉時,你覺得好吃,你便會希望下一餐還是肉,每一餐都是肉,即便你吃不下了,你也希望把肉藏起來,即便留著,放壞,也不會分享給其他沒吃過肉的人。這就是欲望,而往往可以駕馭權利的人,就是這類人。”


    餘天聽後若有所悟,“我認同你的觀點。”而後夢凝沒有繼續再說,示意餘天,該去辦正事了。於是二人告別無人區眾人向深處走去。


    餘天在途中向夢凝說了自己想要憑探源查看叢林內部卻無法突破的事,夢凝對餘天解釋道“因為這裏有結界”二人在叢林入口處停下腳步,夢凝指向裏麵說“你走到前麵就明白了”見要自己先過去,餘天的老毛病犯了。“為什麽讓我先去”“有危險?”“也是,畢竟夢屬於防禦型靈源”“但她的情報更詳細不是嗎”“嗯,難道她怕了”“畢竟是女孩子,這樣還,有點……可愛?”


    沒等餘天反應,夢凝一腳將其踹進入口,“我x,幹嘛突然……”餘天坐在地上,瞬間感知到了內部一股妖界靈源的存在,“這是…”餘天望著夢凝與自己不過5米左右的距離,呃,這家夥居然可以在沒釋放靈源的前提下一腳把我踹飛這麽遠。隨後夢凝也走到餘天身旁說道“結界就是如此,即便隻有毫米相隔,內與外幾乎就是兩個世界,走吧。”


    餘天拍了拍身上的泥土,跟了上去。


    走入內部,雜草叢生,餘天感覺到了違和感,“這裏,絲毫沒有下過雪的跡象,明明外麵的積雪還沒有融化。”夢凝不以為然道“這也是結界的厲害之處,而且這個結界,是有針對性的。”餘天,“嗯,剛才小雪說,熊妖在追她,但是為什麽沒追出來,原因隻有一個,妖出不了這個結界。”


    夢凝點頭道“沒錯,隨後走到一潭湖水前,這裏大概是以前妖界通往人界的一處入口,估計是被守護神封印了。而追趕小雪的妖大概屬於沒來及在大門關閉前逃回去所以一直困在此地。”


    餘天望著湖邊牆上的青苔道,“這裏,仿佛還是夏季。”突然一陣吼叫聲傳來,二人瞬間釋放靈源準備迎戰。餘天匯集靈源與掌心成氣靈彈,然後預判著妖物出現的位置準備先發製人。


    伴隨著愈發逼近的壓迫感,以及叢林中的氣浪,一隻龐大渾身冒著綠光的黑熊竄了出來,餘天二話沒說直接抬手將早已準備好的氣靈彈發射出去,並精準在熊妖左臂炸開。可煙霧散去,卻未傷及熊妖分毫,熊妖此時高高躍起,雙掌匯集靈源向夢餘二人撲來,速度極快導致夢凝來不及施展灰鏡以靈躍勉強避開。


    熊掌直接打入地麵頓時將地麵擊碎,餘天上前一拳打向熊妖麵部,但依然沒有效果,就在熊妖準備反擊餘天時,夢凝匯集靈源於左右手,打出兩發灰色氣靈彈幫助餘天解圍。


    二人重新站到一起,“餘天,不要和這家夥打近身戰。”“啊,我剛想嚐試一下他的頭部會不會是弱點,不過確實太冒險了。這家夥比鱷妖強好多。”


    熊妖此時再次將靈源匯集於雙掌並凸起利爪,突然雙臂一揮,數道利刃飛向二人,還好這次夢凝及時施展出來灰鏡。餘天扭頭看向身後被切斷的植物,“真佩服小雪,是怎麽逃過這種怪物追捕的。”


    “唔”夢發出一聲歎息後緩緩向後倒下,依到餘天懷中,鮮血直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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