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鵬兒啊,這咋辦啊這是……”趙夫人嚶嚶的哭著,臉上焦急之色不言而喻。
趙鵬不禁苦笑出聲,道:“娘,還能如何?”說完後,閉了上眼,而後才一臉陰沉的說道:“隻能是現在趁著事還沒有鬧大,我們先走為上……”
“走?”趙夫人瞪大了雙眼看著他,連哭泣都忘了。
趙鵬略微艱難的點了點頭,“對,走,我們離開青雲鎮,離開皖臨府,到時候再找個地方隱居起來,改名換姓,到時候就不會有人找得到我們了。”
“這要不要問問你爹的意思?”趙夫人心裏忐忑,她在這裏生活了大半輩子,忽然間要她背井離鄉,當真是有些不舍。
“娘,這都什麽時候了,您還想問爹,到時候耽誤了逃走的時間,我們大家都走不了。”趙鵬越想越覺得要離開,趁著現在縣令沒有抓他們的時候,立即離開比較好。
趙夫人此時也懵了,腦袋裏充滿了迷茫,心裏亦是難受,難道她真的要離開麽?
“夫人,夫人,不好了,老爺他,老爺他又吐血了……”丫鬟的叫聲貫穿了趙夫人的腦海,把她喚回了神,連忙跑到了趙長林的房間,看著躺床上虛弱的人,心裏不禁一陣難受,道:“老爺……,嗚嗚……”
“哭……,哭什麽,哭,我還沒死呢。”趙長林喘著氣把這話給說完,然後一臉陰沉的看著趙夫人,道:“去把鵬兒叫來。”
趙夫人一愣,“叫鵬兒過來?”
“嗯……”趙長林發出了一個鼻音,緩緩都閉上了眼,不知道他在想些什麽。
“去吧少爺叫來。”趙夫人抹了抹淚然後才對著丫鬟說道。
那丫鬟行了個禮然後就下去了。
此時的趙長林心裏很亂,他和趙鵬做事一向低調,亦是秘密行事,根本就不會讓人知道,更何況被人抓到了把柄,可是那些人給自己看的確實是那些能證明自己參與了這事的證據,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不一會兒,趙鵬才匆匆趕來,一臉疲憊的問道:“爹,您找我何事?”
趙長林忽的睜開眼,定定的看著趙鵬,半晌了才說道:“我就是想問問你,這事是不是你泄露的?”
趙鵬聞言瞪大了雙眼,驚愕的看著自己的爹,“爹,您說的是什麽話,我怎麽可能出賣您呢,我是您的親生兒子啊。”
音落半晌,趙長林才苦笑道:“到如今我都不知道是誰泄的密,到底是誰要置我們趙家於死地。”
“爹,其實這事我也想過,辦這事的都是我們趙家信得過的人,都是我們趙家的老人,我們有恩於他們,他們是不可能會背叛我們的,唯一的說法就是,有人一直在監視我們,至於這人是誰,我暫時還無法想到。”
趙長林沉吟片刻,“你說的對,這事處處都透著蹊蹺。”
忽的,趙鵬一拳捶到了牆上,狠狠道:“要是讓我知道是誰害我們,我一定要讓他生不如死。”
“鵬兒,聽著,現在就去收拾東西,讓你娘也準備一下,我們趕緊離開這裏。”趙長林思索了半天,還是覺得避開的比較好。
而趙鵬聞言,則是一喜,道:“爹,您說的沒有錯,我也是這樣想的,我早已經吩咐了下人收拾東西離開,您的身子……能否遠行?”看著虛弱的趙長林,他心裏還是有些擔憂。
“無礙,我們立即離開這裏。”趙長林忽的掀開了被子,套上了鞋子,然後讓丫鬟服侍著他穿好了衣服,“記住,一定要盡快。”
趙鵬的得到了趙長林的同意後,連忙點頭,道:“孩兒這就去準備馬車。”
收拾了好一會兒,一家三口帶著幾個信得過的下人,緩緩的開了後門,坐上了馬車,立即駕車離去。而他們的心也鬆了一口氣。
“咳咳……,鵬兒,告訴車夫,一定要盡快。”趙長林因為身子不好,頓時就咳了起來,但是心裏還是火燎一般。
趙鵬點了點頭,然後對著車廂外的車夫說了一句,讓其盡快趕車。
——
“哦?你說趙家人已經駕車離開了?”一個略帶磁性的聲音響起。
青雲鎮縣令抹了抹自己額上的汗水,恭敬道:“正是,下官要不要……”
“不用,我已經讓人在城門口等著了,這爬得越高跌得越重,我就是要讓他們在覺得越有希望離開之際殺他們一個措手不及,這樣他們的希望就破滅了,到時候嘛,嗬嗬,我很想看到他們的表情……哈哈……”
大笑聲充滿了整個縣衙後堂,而站在一旁穿著官府的縣令正暗自抹汗,後背也早已經被汗水浸濕了。當初上頭說會來一個八府巡按,卻沒有說是誰來,就在他要放鬆的時候,卻沒有想到這人就到了,還是提前了好幾天到的,和他相處的這幾天裏,也知道了這人不按常理出牌,且一向心狠手辣,做事滴水不漏,每每見到他時,都讓他後脊骨發涼。
此時的城門口趙家人一臉死灰的看著跟前的侍衛們,心裏已經涼了半截,但是一看到這些人沒有穿官服,頓時就吼道:“放肆,你們知道我們是誰麽?居然敢攔我們的路,還不讓開?”
那些人聞言,隻是戲謔的看著他們,眼裏充滿了蔑視。
而他們的不說話,也讓趙家人心裏更是冷了,而趙夫人此時也是雙眼木訥的看著他們,嘴裏喃喃道:“完了,完了……”
此時的趙長林何嚐不知道他們完了,但是內心卻還是不願意承認,當下拱了拱手,略微有禮的說道:“諸位兄弟,你們到底是何人,為何要阻攔我們的去處?”
眼前圍著他們的黑衣人們,都是板著臉,並不說話,隻是冷冷的看著他,那眼神猶如看死人一樣。頓時趙長林也咬了咬牙,道:“你們到底是誰,還不趕緊讓開?小心我趙某對你們不客氣。”
話音一落,便聽到了“啪啪啪”幾聲,而後圍著他們的黑衣人讓開了一個缺口,緩緩的走來了兩個人,當中有一人是身穿一襲紅衣,黑發用一個白玉冠給束住了,當真是飄然生姿,可惜不是女人。
而他身邊站著的則是青雲鎮的父母官縣令大人,隻不過他此時好像一直在抹汗,在看到趙家人攜家帶口的準備逃離時,頓時就怒道:“趙長林,你們居然敢逃走,來人,把他們給我抓起來……”
“且慢……”縣令話音剛落,便聽到了紅衣男子慵懶的說道,“我還有話沒有和趙老爺說呢。”說完還對著縣令笑了笑,當真是一笑傾城。
不過縣令可不會認為這真的是一笑傾城,他的手段可是堪比魔鬼,當下也隻是識相的閉上了嘴巴,訕訕的笑著。
而趙長林則是皺著眉頭道:“我可不認為我們有什麽好說的,縣令大人,我們趙家隻不過是想去走親戚,為何你們要攔住我們的去路,這是何道理?”
這紅衣男子看起來陰柔無比,一點男子氣概都沒有,大抵不過就是一些大官們的臠寵而已,他趙長林有何所懼,現在隻要把縣令給忽悠過去了就行了。
縣令沒有紅衣男子的發話,並未說任何話,隻是一臉恭敬的看著紅衣男子。
他的表現落在趙長林眼中,頓時也不禁側目看了過去,道:“不知道公子這是何意?”
紅衣男子輕笑了幾聲,慵懶的說道:“嗬嗬,趙老爺這話說的真好,不知道的還以為我是打劫的呢,嗬嗬……”
趙長林聞言,也不禁惱怒了,“還請公子有話就說,不要……”
“看樣子趙老爺還在妄想離開麽?”紅衣男子輕啟紅唇道,“許是我沒有自我介紹吧,我姓秦,單字一個弘字,哦,當然了,不是紅色的紅,而是弘揚的弘。想必趙老爺也是識字的,自然知道怎麽寫。”
趙長林眉頭微攏,他姓秦?據他所知,姓秦的也就是前任首輔大人秦翔,以及現在的尚書大人秦白言,這個秦弘是他們的什麽人?
秦弘看著他的表情,自然知道他在想什麽,當下輕笑,“你猜的沒有錯,秦翔,秦白言和我都有關係。”
話音一落,趙長林表情有些僵住了,他怎麽知道他在想這個?
“行了,趙老爺,你現在不用想,等會兒你有的是時間想,來人,把他帶走關入大牢,聽候審訊。”秦弘和煦的笑著,隻是吐出來的話,卻是讓趙家人都是渾身發冷。
而此時的縣令大人也不禁打了個冷顫,以後得罪誰也不能得罪這個祖宗,這家夥來曆未免太大了,要知道前任首輔大人那可是門生遍布天下,更何況如今他的父親。
“喲,縣令爺怎麽了,不會是著涼了吧?”秦弘笑嘻嘻的看著縣令爺。
縣令當下渾身一震,扯了扯嘴角,道:“怎麽會,這天氣怎麽會著涼,現在可是開春,暖和的很,暖和的很……”
“這樣啊,那就好,我受皇恩被派下來巡查,自然要關心你們這些個當官的身子,免得到時候病死累死了都不知道。”
縣令聞言身子晃了晃,臉色不禁發白,是啊,病死累死……要知道自從這位爺下來巡查後,就有好幾個縣令,知府什麽的,死於這樣的病了,美名曰是病死累死,為國家鞠躬盡瘁了,但是實則是什麽樣,大家都知道,無非就是被他給私底下解決了麽。
秦弘看著他的樣子,當下嘴角勾起了一抹不屑,而後轉身離開了,手上不知何時多了一把白玉扇子,一搖一扇的擺足了氣勢,渾身優雅的貴氣,讓他更加的貴不可言。
“表哥,你又嚇到人了。”不知何時,楚軒悄無聲息的走到了秦弘身邊,慢悠悠的說道。
秦弘聞言表情僵住了,道:“你表哥我長的很嚇人?”
楚軒扶額,“你當我什麽都沒有說……”
“這怎麽行,你可是我的親親表弟啊。”說完還一把攬住了楚軒的肩膀,倆人甚是親昵的在大街上走著,身後跟著的一堆雌性生物,則是雙眼冒紅心的盯著他們離去的背影。
回到了楚家,秦弘立即就去了楚老夫人的院子,說是去拜訪,實際上他要說的,楚軒都能背出來了,無非就是讓他早點娶媳婦,就這個話題,他們倆能從今天說到後天去,知道這個情況,所以楚軒隨便找了個理由,窩在了自己的書房裏準備打死也不離開。
過了好半晌,都沒有人來找他,頓時他也鬆了口氣,專心的看起了賬本。
“唉,表弟,你看完了沒有啊?”不知何時進來的秦弘,正一臉哀怨的看著他。
楚軒額頭青筋又跳了跳,立即否定道:“沒完,還有一大堆呢。”
“這樣啊……”秦弘拉長了聲調,而後快速的說道:“沒事,你現在把手上的事放下,楚奶奶有令,要你帶我出去玩。”
“帶你出去玩?”楚軒一臉震驚的看著他,拜托他們可是倆大男人,你見過倆大男人逛街的麽?
秦弘點了點頭,故作小害羞的說道:“人家可是很期盼的哦。”說完還丟了個媚眼給楚軒。
楚軒見狀嘴角抽抽,道:“表哥,你若是去青樓,那一定的頭牌中的王牌。”
聞言秦弘表情僵硬了,頓時吼道:“你才是頭牌呢,老子是男人,堂堂的七尺大男兒。”
“沒看出來。”楚軒淡淡的吐出了四個字,頓時把秦弘給氣炸了,咬牙切齒的看著他,“小表弟,你話可不能這樣說啊,我怎麽說也是和你一起長大的,我是不是男人,你很清楚。”
楚軒扭過頭不去理會他,反正他就是那樣,你越是搭理他,他越是來勁兒,你不搭理他,過一會兒,他就會恢複正常的,所以楚軒很是理智的把賬本一捧,不去管他,獨留秦弘一人在那邊咬牙切齒的跺腳。
許久不見楚軒有反應,秦弘也怪異的回頭看了一眼,就這一眼,差點又把他給氣著了,“小軒子,你到底是要鬧哪樣呢?不就是讓你陪表哥我出去麽,有那麽難麽?”
“你準備怎麽做?”楚軒淡淡的說了一句無厘頭的話。
秦弘聞言,先是一愣,而後則是恢複了正常,理了理衣服,楚軒的話,別人未必聽的懂,但是他能知道其中的意思,“怎麽辦?自然是秉公辦理。”
“你就不怕到時候再繼續前行時有人刺殺?”
秦弘一臉鄙視的看著楚軒,道:“刺殺?你也太小看你表哥我了,我是誰,我可是秦弘,誰敢刺殺我?再說了,我可不是吃素的。”說這話時,秦弘一臉自信的笑著,忽然間楚軒覺得,此時的他很霸氣。
“那麽我希望你到時候不會出事。”楚軒微微笑道。對於他這個表哥的能力,他還是很清楚的,秦家可不隻是前任首輔大人的家,那還是當今太後的娘家。
“那是。”秦弘給了他一個白眼,然後說道:“表弟啊,我可是給未來弟妹家除去了一個禍害,你要怎麽謝我啊?”
看著一臉討好的秦弘,楚軒不禁好笑的道:“你還需要好處?難道你就不怕那些個禦史台的言官們把你罵死啊?說你收受賄賂?”
“嗤,我怕什麽?”秦弘一臉不屑的說道,說起來他最討厭的還是那群老不死的言官們,屁大點的事就爭個你死我活,就衝他這差事,原本還輪不上他呢,可是為何會輪到他,可不就是他那個什麽皇帝大表哥做的麽,想讓他為國出力,就把他拉下水了,你說這都什麽事麽。
楚軒好笑的看著他,“這樣的好事,人家求也求不來呢,白白讓你得了個好處,你還在這裏抱怨,小心聖上把你召回去打你的板子。”
這事還真不是沒有過,秦弘是親家唯一的嫡子,亦是最小的,所以當今聖上也好,亦是他的太後姑母也好,對他都是疼寵有佳的,可是奈何某人走定了妖孽路線,做事不按常理出牌,小打小鬧不斷,長大了,更是為所欲為,最後不知道被秦翔收拾了多少次,可是每次都有人護著。
秦弘聞言撇了撇嘴,道:“既然你要的話,那我給你好了?反正本來聖上就想要給你做的,因為你比我氣勢足啊。”
“別介,我身上可是有任務的,你別給我隨便攬任務好不?算我求你了,表哥?”楚軒討好的看著他,拜托,當初他隻想守著自己的一畝三分地,安安心心的過完一輩子就行了,但是卻沒有想到當初與秦弘走到了一起,與他一起長大,而隨之的亦是經常入宮,當年他爹就是皇上欽定的皇商,奈何有人作梗,一場意外就將他爹殺害了,而他也接任了他爹未完成的任務。
他現在也算是對得起皇帝了,要知道,當初若是沒有皇帝的話,他們家的產業,不可能遍布整個天朝,光是那楚家家族就不會允許。可是有了這個身份後,他們對自己家也是頗為忌憚的,否則這麽多年了不是沒有動手,而是不敢動手。
“表弟,以後你我怕是都跑不了了。”秦弘略帶苦笑的看著他,“現在聖上已經得知了洛王要動手篡位,自然是要早作打算,而且聽說燕國一直是蠢蠢欲動,想要進攻我們天朝,怕是不久的將來會有一場惡戰。”
楚軒亦是苦笑,“表哥,確切的說,我們從未跑過,一直就在他的掌心裏攥著不是麽?”
言罷,倆人頓時相視一笑,苦澀之意充滿了整個屋子。
——
“來人啊,放我們出去,我們是被冤枉的,趕緊放了我們……”
“來人啊,放了我們,我們要出去,我不要呆在這裏……”
“大人,我們是冤枉的,放了我們吧……”
“大人啊,您聽到了麽,我們是冤枉的啊……”
……
……
一聲聲的叫喚,讓人毛骨悚然,此時的趙家人被扒光了身上的綾羅綢緞,換上了一套囚服,幾人正圍在一出坐著,聽著那些牢房裏的人叫喊著。
“老爺,我們該怎麽辦?”趙夫人哭著看向趙長林。
趙長林一臉陰沉的沉思著,絲毫沒有要理會她的意思。
趙夫人看著他的樣子,頓時就大哭了起來,而後才想到自己的兒子還在身邊,然後又搖了搖趙鵬的手,道:“兒啊,我們現在該如何啊?到底是要怎麽辦?”
趙鵬此時心裏也是煩躁不已,如今聽到趙夫人的哭聲,更是添加了許多的煩躁之意,不禁吼道:“我他娘的怎麽知道該如何?現在我們被關在這裏,外麵什麽情形我們都不知道。”
“你……”趙夫人一臉震驚的看著自己的兒子,看著他臉上很是陌生的表情僵住了,“鵬兒,你怎麽能這樣對我,我可是你娘啊……”
趙鵬聞言,頓時懊惱了起來,無奈道:“娘,對不起,我沒有克製好自己的脾氣,但是娘,您能不能別哭了?孩兒的心都被您哭亂了。”
“唉……,鵬兒,你說我們是不是做錯了?”半晌後,趙長林忽的看向了趙鵬,略微低沉的說道。
趙鵬一愣,而後苦笑不已,道:“爹,不管是不是錯了,我們現在都已經在大牢了。”說完後,不禁兩眼望向了大牢的頂部,似是在望著美妙的天空一樣。
“是啊,我們現在已經是在大牢裏了,唉,鵬兒,是爹害了你,要不是我,你們就不會如此了。”趙長林一臉懊悔的用手拍打自己的心口,狠狠的捶著。
趙鵬和趙夫人被他的舉動給嚇到了,連忙抓住了那隻手,趙夫人看向趙長林哭道:“老爺,我不怪你,我願意陪你一起死,隻是鵬兒還如此的年輕,還有我們的媚兒,她還那麽的小,我是真的不放心啊。”
趙長林含淚的抬著頭,道;“是我對不住你們,是我的錯……”
“爹,您別……”
“喲,看起來,你們情況還不錯嘛。”一個略帶慵懶卻又輕佻的話音在趙家人耳邊響起。頓時讓他們看了過去。
趙夫人看著他,頓時就衝了過來,雙手透過木柵欄想要抓住秦弘,隻是距離太遠抓不住,“大人,求您了,您放了我們吧,我們真的是被冤枉的。”
秦弘一搖一扇的扇著手中的白玉扇,眼角挑了挑,“冤枉?”
趙夫人含淚的點了點頭,道:“正是,我家老爺他們根本就是被人陷害的,他們沒有做過的。”
秦弘聞言,不禁看向了牢裏的另外倆人趙長林和趙鵬,道:“你們也是這樣認為的?”
“大人,我趙長林可是良民,當初全國大旱,我趙長林可是捐了糧的,我又怎麽會做這樣的事呢?還請大人明鑒。”趙長林一臉正氣的看著秦弘,那表情好像是真的在訴說自己是被冤枉的。
趙鵬亦是如此道:“大人請您明鑒呐,我們怎麽會做出這樣大逆不道的事來呢?”
秦弘聽著幾人的話,然後掏了掏耳朵,道:“你們有沒有做過,你們心裏有數,就不用我說了吧,既然你們都說是被人冤枉的,那麽你們就說說,是被誰冤枉的吧。”
三人聞言,皆是一震,而後眼裏閃過了一絲欣喜,看樣子這個秦弘是信他們的話了,不過要說誰比較好呢?趙家父子低頭沉吟了片刻後道:“是楚家大少爺楚軒。”
秦弘看著他們,然後輕笑了起來,最後止不住的大笑了起來,而他身後跟著的幾個黑衣人,臉上也是一臉怪異不已的表情,楚軒是誰,他們知道的比誰都清楚,他和秦弘可是皇上重用的人,怎麽可能會去做這樣的事,這栽贓的也未免太明顯了,不過也好在是秦弘審理這個案子,要是換做旁人,估計早就把楚軒給下了大牢了。而那樣的話,楚軒的身份肯定會暴露,這樣是會讓聖上龍顏大怒的。
趙長林三人看著笑的有些癲狂的秦弘,頓時有些打不定主意了,因為完全看不出來這人是在想什麽。
好半晌後,秦弘才止住了笑容,但是話音裏還是帶著笑意,道:“你們確定是他?”
此時的趙長林和趙鵬已經決定了要死也要拉個墊背的,若是能多牽連幾個最好,父子倆對視一眼後,道:“大人,正是,不過拿千鯉村的莫家,一定會是他的同黨。”
秦弘挑眉,道:“你既已說他們陷害你們,可有證據?他們為何要陷害與你?”
趙長林聞言,“大人有所不知,那莫家與我們家因為一件小事結了仇,而這楚家更是想要時時刻刻的摧垮我們趙家,因此兩家聯盟想要把我們除去,還請大人明鑒啊。”
秦弘優雅的打了哈欠,“然後呢?你怎麽就能證明一定是他們陷害的你?有證據麽?”
“大人,證據這個是需要調查後才有的,但是我們說的有仇那是千真萬確的,他們楚莫兩家確實視我們為死敵啊。”趙長林說著便跪倒了冰涼的地上。
那邊趙鵬看到他的舉動,也跟著跪了下來,要知道,若是能讓秦弘信他們的話,這樣說不定他們還能有一線希望,指不定還有希望把楚莫兩家給拉下水。
秦弘麵無表情的看著幾人跪著,半晌後,才淡淡的說道:“你們說的,我們自會去調查,若是所言為虛,那你們就等著受酷刑吧。”
雖然給他們下了緊告,但是心裏還是挺好笑的,也在思量著,要不要把他的親親表弟抓起來嚴刑拷打,至於那莫家的人麽,這趙家人真的拿他當白癡了麽,這樣的事,莫家人怎麽可能會做,若是做了,頭一次楚軒就會有信件給他,再者,他也一定會阻攔。
“看你一臉算計的模樣,是又在想什麽事?”
“是啊,你怎麽知道的,我在想要不要聽他們的,把我親親表弟關起來呢。”秦弘笑眯眯的下意識回答道。
“哦,那你是不是要準備把我抓起來呢?”那聲音又響了起來。
秦弘頓時就皺起了眉頭,道:“你又不是我表弟,我抓你幹嘛?”
“嗯哼……”淡淡的聲音,溫和低沉的語氣從身後傳了過來,秦弘頓時就回過了神,連忙轉身抱住了楚軒,道:“親親表弟,表哥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是被牢裏那些人傳染了,你就當我是胡說八道就行了,真的。”那眼神很是真摯,眼睛也是睜的大大的。
楚軒嘴角揚著,笑看著某人,道:“你不是要抓我麽,我就在這裏,你的手銬腳鐐準備好了麽?”
“親親表弟,你不能這樣的,我是不會對你用這些的,真的。你得相信我。”秦弘拍著胸脯保證道。小表情很是苦惱,怎麽自己居然那麽毫無防備的把真話說了呢,唉,真是要命。
楚軒望天,“行了,不鬧了,這事你打算怎麽做?洛王那邊動作現在又加快了。”
說道正事上,秦弘正常了,捋了捋那不存在褶皺的衣服,道:“怎麽做?這個要看刑部那邊的動靜了。”
楚軒皺眉,“這和刑部有什麽關係?”
“唔,這個嘛,說來話長,我們找個地方慢慢說吧,如何?”秦弘一臉不懷好意的看著他,心裏在盤算著,要怎麽把某人帶走。 看著再熟悉不過的表情,楚軒無力扶額,道:“沒時間,而且你這破事兒,我一點都不想知道,行了,就這樣吧,我還有事,先行離開了。”不再理會某人在後麵大吼大叫,直接就上了馬車離開,而秦弘也覺得沒有意思,那趙家人他什麽時候想虐都行,可是他這親親表弟,好像要去某個地方啊,不知道好不好玩。
秦弘眼珠子轉了轉,然後笑了起來,道:“去,把我的馬車牽來,跟著我表弟,看他去哪。”
“是,主子。”後麵某個黑衣人恭敬行了個禮後離開了,不一會兒,便駕駛了一輛特別拉風的馬車,招搖過市的跟著楚軒。
轉了好幾條街,就在他以為要跟丟時,又發現了他親親表弟正在往外麵走,頓時就跟了上去。越走越到了郊外,而後是一條極其顛簸的道路,秦弘隻覺得受罪,屁股都顛疼了。
好在過了沒有多久,終於到達了一個村,青山綠水環繞,好一個寧靜的小山村,宛如世外桃源啊,秦弘此時心裏是這般想著的,但是這個時候,楚軒的馬車已經離開多時了……
等他看完風景回神過後,早已經不見楚軒馬車了,不禁懊惱的拍著自己的腦門,道:“聽著,沿著馬車的軌跡給我跟上去,我還就不信了,找不著你了還。”
楚軒不是不知道有人在跟著他,轉了好幾條街以為擺脫了,卻沒有想到又跟上來了,不過這回總算是擺脫了,唉,他那表哥倔起來時,真的是牛脾氣,怎麽拉都拉不回來的那種。
筱筱還真不知道楚軒會來,現在看到他,止不住驚訝,“你怎麽來了,不是說這兩天會比較忙麽?”
把人迎進了屋裏,莫老爺子還在一旁和自己下棋,莫勝明幾人早就出去了,筱筱的那個稻穀發芽了,他們要先把它播到地裏,等長出了小苗,到時候就好種了。
“喲,楚軒來了啊,正好,等會兒就開飯了,你可得吃點好的,這不,筱筱他們製的那個什麽香腸,老早就可以吃了,可他們偏偏不做,真是饞死我了。今兒個我一定要吃上,筱筱,你等會兒就讓你奶奶把那個做好了,我們今天是一定要吃的。”莫老爺子笑眯眯的看著楚軒,心裏還是很滿意的,畢竟他不高傲,沒有看不起他們家。
楚軒聞言,笑了笑,道:“嗯,一定,到時候我多吃了幾碗飯,莫爺爺可別嫌我吃的多啊。”
“看你這孩子說的什麽話,我怎麽會嫌棄你吃的多呢,要知道能吃是福啊。”莫老爺子最近心情很好,平時裏出去走走,要不就是在家裏和王氏拌拌嘴,再不然呢就是自己和自己下棋,清閑許多。
“莫爺爺……,莫爺爺在家麽?”忽的一聲悅耳的聲音從外麵傳來了。
莫老爺子聞言眼裏閃過一絲疑惑,而後才笑了笑,道:“我在呢,進來吧。”
話音剛落,便從門口進來了一個年約十五的小姑娘,身著一襲粉衣,人也是挺白淨的,有種楚楚可憐之感,讓人很有保護欲,至少這是筱筱私底下的感覺。
楚軒見來人亦是暗自蹙了蹙眉,這人是誰?好似沒有見過。不過做客還是有做客的樣子,當下也沒有問出聲,隻是坐在一旁看著。
他雖然沒有看向那人,但是那粉衣姑娘確實頻頻的看向他,不過老爺子坐在這裏,也就收斂了許多,拿出自己提著的籃子,把裏麵的東西給拿了出來,道:“莫爺爺,這是我奶奶親手熬的骨頭湯,說是對身子好,這不,勻了一份出來就讓我給送來了,您趁熱喝了吧。”
莫老爺子聞言,表情有些古怪,當下隻是淡淡的笑道:“你放那吧,替我謝謝你奶奶的好意啊。”
粉衣少女揚起了一個燦爛的笑容:“奶奶說了,不用客氣的,您這段時間對我們家很是照顧,她說這是應該的。”
老人精如莫老爺子一般,又怎麽會不知道這話是有多麽的不妥,當下便說道:“東西你拿回去,這話以後切忌不可再說。”
粉衣姑娘聞言,頓時泫然欲泣的看著他,楚楚動人的說道:“莫爺爺,我是不是說錯話了?”說完後,又一臉懊惱的拍打著自己的腦袋,“都怪我太笨了,不會說話,莫爺爺您別生氣好嗎?”
莫老爺子嘴角微微蠕動了一下,沒有再說話,整個廳堂裏的氣氛便靜了下來。
而坐在一旁的楚軒則是和筱筱“眉目傳情”的十分厲害,一個問著:“這是什麽情況?”
另一個則是答曰:“無非就是你看到的情況唄。”
楚軒皺眉,這看到的情況是什麽情況?
筱筱輕搖了搖頭,表示不願意再說。楚軒也是表示理解,然後不再詢問。客廳的氣氛一如既往的沉重寧靜。
過了半晌,那粉衣姑娘才說道:“莫爺爺,我是不是惹您生氣了?您不要生氣好不好,生氣對身子不好,若是您氣壞了身子,若兒可是會心疼的。”
筱筱惡寒,這女的自從那傳說中的小芳從他們家離開後的沒有幾天,也就是她大哥離開家的第二天,就天天來家裏送東西,要不就是請莫老爺子去他們家裏坐坐,要不就是來他們家坐,而後吃點東西什麽的。
反正這些天她已經是麻木了,而王氏看著她們更是一點反應都沒有,有反應的倒是莫老爺子,每次想要和王氏拌嘴時,挑先說了幾句刺人的話,但見王氏一點反應都沒有,起初他還以為王氏是心裏不舒服,不想理他,可是後來發現,王氏不是心裏不舒服,若是懶得再理他,有時候一句話都不想和他說,頓時的,莫老爺子再糊塗也知道事情的嚴重性了,也就老老實實的待在了家裏,想著怎麽討好王氏。
不過這麽些天下來,好像不見成效,倒是急的他滿嘴的泡都出來了,那菊花茶都不知道喝了多少了,可是照樣沒有用,還是著急上火。
“行了,我沒有生你的氣。”莫老爺子悶悶的說道。
那若兒也知道不宜再往這個話題說下去了,不過心裏很是好奇楚軒的身份,不過想著莫老爺子肯定不會說,但是旁邊不是還一個筱筱麽,頓時就笑道:“筱筱妹妹,這位是?”
“楚軒。”回話的是楚軒而非筱筱,楚軒早就看出來了,她並不喜歡這個女人,當下楚軒對她也沒有什麽好感。
若兒聽到楚軒回話,頓時心花怒放的笑道:“小女子若兒,姓許。”
本來滿心歡喜的許若兒還想著楚軒會誇讚她的名字,但是卻沒有想到,楚軒隻用了一個淡淡的“嗯。”字,就打發了她,頓時僵在了那裏。臉上的表情很是尷尬。
而筱筱則是不明顯的笑了,挑了挑眉,這情景她愛看,每次這女人都喜歡裝模做樣的來他們家,各種各樣的討好王氏和莫老爺子,以及莫家所有的人,但是奈何,莫家所有的人對她都不感冒。
“哎……,就是這裏,總算是找到了,這家夥,跑的夠快的。”一道不滿且又很好聽的聲音從外麵傳了過來,楚軒聽到這聲音時,臉色不禁變了變。
而筱筱和莫老爺子則是一臉莫名其妙的看向了外麵,這是什麽情況?那許若兒趁著莫老爺子以及筱筱沒有看向她時,不禁暗自打量這楚軒,見他的身著無一不是最好的,而且長的也是俊美不凡,頓時心裏樂開了花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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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鵬不禁苦笑出聲,道:“娘,還能如何?”說完後,閉了上眼,而後才一臉陰沉的說道:“隻能是現在趁著事還沒有鬧大,我們先走為上……”
“走?”趙夫人瞪大了雙眼看著他,連哭泣都忘了。
趙鵬略微艱難的點了點頭,“對,走,我們離開青雲鎮,離開皖臨府,到時候再找個地方隱居起來,改名換姓,到時候就不會有人找得到我們了。”
“這要不要問問你爹的意思?”趙夫人心裏忐忑,她在這裏生活了大半輩子,忽然間要她背井離鄉,當真是有些不舍。
“娘,這都什麽時候了,您還想問爹,到時候耽誤了逃走的時間,我們大家都走不了。”趙鵬越想越覺得要離開,趁著現在縣令沒有抓他們的時候,立即離開比較好。
趙夫人此時也懵了,腦袋裏充滿了迷茫,心裏亦是難受,難道她真的要離開麽?
“夫人,夫人,不好了,老爺他,老爺他又吐血了……”丫鬟的叫聲貫穿了趙夫人的腦海,把她喚回了神,連忙跑到了趙長林的房間,看著躺床上虛弱的人,心裏不禁一陣難受,道:“老爺……,嗚嗚……”
“哭……,哭什麽,哭,我還沒死呢。”趙長林喘著氣把這話給說完,然後一臉陰沉的看著趙夫人,道:“去把鵬兒叫來。”
趙夫人一愣,“叫鵬兒過來?”
“嗯……”趙長林發出了一個鼻音,緩緩都閉上了眼,不知道他在想些什麽。
“去吧少爺叫來。”趙夫人抹了抹淚然後才對著丫鬟說道。
那丫鬟行了個禮然後就下去了。
此時的趙長林心裏很亂,他和趙鵬做事一向低調,亦是秘密行事,根本就不會讓人知道,更何況被人抓到了把柄,可是那些人給自己看的確實是那些能證明自己參與了這事的證據,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不一會兒,趙鵬才匆匆趕來,一臉疲憊的問道:“爹,您找我何事?”
趙長林忽的睜開眼,定定的看著趙鵬,半晌了才說道:“我就是想問問你,這事是不是你泄露的?”
趙鵬聞言瞪大了雙眼,驚愕的看著自己的爹,“爹,您說的是什麽話,我怎麽可能出賣您呢,我是您的親生兒子啊。”
音落半晌,趙長林才苦笑道:“到如今我都不知道是誰泄的密,到底是誰要置我們趙家於死地。”
“爹,其實這事我也想過,辦這事的都是我們趙家信得過的人,都是我們趙家的老人,我們有恩於他們,他們是不可能會背叛我們的,唯一的說法就是,有人一直在監視我們,至於這人是誰,我暫時還無法想到。”
趙長林沉吟片刻,“你說的對,這事處處都透著蹊蹺。”
忽的,趙鵬一拳捶到了牆上,狠狠道:“要是讓我知道是誰害我們,我一定要讓他生不如死。”
“鵬兒,聽著,現在就去收拾東西,讓你娘也準備一下,我們趕緊離開這裏。”趙長林思索了半天,還是覺得避開的比較好。
而趙鵬聞言,則是一喜,道:“爹,您說的沒有錯,我也是這樣想的,我早已經吩咐了下人收拾東西離開,您的身子……能否遠行?”看著虛弱的趙長林,他心裏還是有些擔憂。
“無礙,我們立即離開這裏。”趙長林忽的掀開了被子,套上了鞋子,然後讓丫鬟服侍著他穿好了衣服,“記住,一定要盡快。”
趙鵬的得到了趙長林的同意後,連忙點頭,道:“孩兒這就去準備馬車。”
收拾了好一會兒,一家三口帶著幾個信得過的下人,緩緩的開了後門,坐上了馬車,立即駕車離去。而他們的心也鬆了一口氣。
“咳咳……,鵬兒,告訴車夫,一定要盡快。”趙長林因為身子不好,頓時就咳了起來,但是心裏還是火燎一般。
趙鵬點了點頭,然後對著車廂外的車夫說了一句,讓其盡快趕車。
——
“哦?你說趙家人已經駕車離開了?”一個略帶磁性的聲音響起。
青雲鎮縣令抹了抹自己額上的汗水,恭敬道:“正是,下官要不要……”
“不用,我已經讓人在城門口等著了,這爬得越高跌得越重,我就是要讓他們在覺得越有希望離開之際殺他們一個措手不及,這樣他們的希望就破滅了,到時候嘛,嗬嗬,我很想看到他們的表情……哈哈……”
大笑聲充滿了整個縣衙後堂,而站在一旁穿著官府的縣令正暗自抹汗,後背也早已經被汗水浸濕了。當初上頭說會來一個八府巡按,卻沒有說是誰來,就在他要放鬆的時候,卻沒有想到這人就到了,還是提前了好幾天到的,和他相處的這幾天裏,也知道了這人不按常理出牌,且一向心狠手辣,做事滴水不漏,每每見到他時,都讓他後脊骨發涼。
此時的城門口趙家人一臉死灰的看著跟前的侍衛們,心裏已經涼了半截,但是一看到這些人沒有穿官服,頓時就吼道:“放肆,你們知道我們是誰麽?居然敢攔我們的路,還不讓開?”
那些人聞言,隻是戲謔的看著他們,眼裏充滿了蔑視。
而他們的不說話,也讓趙家人心裏更是冷了,而趙夫人此時也是雙眼木訥的看著他們,嘴裏喃喃道:“完了,完了……”
此時的趙長林何嚐不知道他們完了,但是內心卻還是不願意承認,當下拱了拱手,略微有禮的說道:“諸位兄弟,你們到底是何人,為何要阻攔我們的去處?”
眼前圍著他們的黑衣人們,都是板著臉,並不說話,隻是冷冷的看著他,那眼神猶如看死人一樣。頓時趙長林也咬了咬牙,道:“你們到底是誰,還不趕緊讓開?小心我趙某對你們不客氣。”
話音一落,便聽到了“啪啪啪”幾聲,而後圍著他們的黑衣人讓開了一個缺口,緩緩的走來了兩個人,當中有一人是身穿一襲紅衣,黑發用一個白玉冠給束住了,當真是飄然生姿,可惜不是女人。
而他身邊站著的則是青雲鎮的父母官縣令大人,隻不過他此時好像一直在抹汗,在看到趙家人攜家帶口的準備逃離時,頓時就怒道:“趙長林,你們居然敢逃走,來人,把他們給我抓起來……”
“且慢……”縣令話音剛落,便聽到了紅衣男子慵懶的說道,“我還有話沒有和趙老爺說呢。”說完還對著縣令笑了笑,當真是一笑傾城。
不過縣令可不會認為這真的是一笑傾城,他的手段可是堪比魔鬼,當下也隻是識相的閉上了嘴巴,訕訕的笑著。
而趙長林則是皺著眉頭道:“我可不認為我們有什麽好說的,縣令大人,我們趙家隻不過是想去走親戚,為何你們要攔住我們的去路,這是何道理?”
這紅衣男子看起來陰柔無比,一點男子氣概都沒有,大抵不過就是一些大官們的臠寵而已,他趙長林有何所懼,現在隻要把縣令給忽悠過去了就行了。
縣令沒有紅衣男子的發話,並未說任何話,隻是一臉恭敬的看著紅衣男子。
他的表現落在趙長林眼中,頓時也不禁側目看了過去,道:“不知道公子這是何意?”
紅衣男子輕笑了幾聲,慵懶的說道:“嗬嗬,趙老爺這話說的真好,不知道的還以為我是打劫的呢,嗬嗬……”
趙長林聞言,也不禁惱怒了,“還請公子有話就說,不要……”
“看樣子趙老爺還在妄想離開麽?”紅衣男子輕啟紅唇道,“許是我沒有自我介紹吧,我姓秦,單字一個弘字,哦,當然了,不是紅色的紅,而是弘揚的弘。想必趙老爺也是識字的,自然知道怎麽寫。”
趙長林眉頭微攏,他姓秦?據他所知,姓秦的也就是前任首輔大人秦翔,以及現在的尚書大人秦白言,這個秦弘是他們的什麽人?
秦弘看著他的表情,自然知道他在想什麽,當下輕笑,“你猜的沒有錯,秦翔,秦白言和我都有關係。”
話音一落,趙長林表情有些僵住了,他怎麽知道他在想這個?
“行了,趙老爺,你現在不用想,等會兒你有的是時間想,來人,把他帶走關入大牢,聽候審訊。”秦弘和煦的笑著,隻是吐出來的話,卻是讓趙家人都是渾身發冷。
而此時的縣令大人也不禁打了個冷顫,以後得罪誰也不能得罪這個祖宗,這家夥來曆未免太大了,要知道前任首輔大人那可是門生遍布天下,更何況如今他的父親。
“喲,縣令爺怎麽了,不會是著涼了吧?”秦弘笑嘻嘻的看著縣令爺。
縣令當下渾身一震,扯了扯嘴角,道:“怎麽會,這天氣怎麽會著涼,現在可是開春,暖和的很,暖和的很……”
“這樣啊,那就好,我受皇恩被派下來巡查,自然要關心你們這些個當官的身子,免得到時候病死累死了都不知道。”
縣令聞言身子晃了晃,臉色不禁發白,是啊,病死累死……要知道自從這位爺下來巡查後,就有好幾個縣令,知府什麽的,死於這樣的病了,美名曰是病死累死,為國家鞠躬盡瘁了,但是實則是什麽樣,大家都知道,無非就是被他給私底下解決了麽。
秦弘看著他的樣子,當下嘴角勾起了一抹不屑,而後轉身離開了,手上不知何時多了一把白玉扇子,一搖一扇的擺足了氣勢,渾身優雅的貴氣,讓他更加的貴不可言。
“表哥,你又嚇到人了。”不知何時,楚軒悄無聲息的走到了秦弘身邊,慢悠悠的說道。
秦弘聞言表情僵住了,道:“你表哥我長的很嚇人?”
楚軒扶額,“你當我什麽都沒有說……”
“這怎麽行,你可是我的親親表弟啊。”說完還一把攬住了楚軒的肩膀,倆人甚是親昵的在大街上走著,身後跟著的一堆雌性生物,則是雙眼冒紅心的盯著他們離去的背影。
回到了楚家,秦弘立即就去了楚老夫人的院子,說是去拜訪,實際上他要說的,楚軒都能背出來了,無非就是讓他早點娶媳婦,就這個話題,他們倆能從今天說到後天去,知道這個情況,所以楚軒隨便找了個理由,窩在了自己的書房裏準備打死也不離開。
過了好半晌,都沒有人來找他,頓時他也鬆了口氣,專心的看起了賬本。
“唉,表弟,你看完了沒有啊?”不知何時進來的秦弘,正一臉哀怨的看著他。
楚軒額頭青筋又跳了跳,立即否定道:“沒完,還有一大堆呢。”
“這樣啊……”秦弘拉長了聲調,而後快速的說道:“沒事,你現在把手上的事放下,楚奶奶有令,要你帶我出去玩。”
“帶你出去玩?”楚軒一臉震驚的看著他,拜托他們可是倆大男人,你見過倆大男人逛街的麽?
秦弘點了點頭,故作小害羞的說道:“人家可是很期盼的哦。”說完還丟了個媚眼給楚軒。
楚軒見狀嘴角抽抽,道:“表哥,你若是去青樓,那一定的頭牌中的王牌。”
聞言秦弘表情僵硬了,頓時吼道:“你才是頭牌呢,老子是男人,堂堂的七尺大男兒。”
“沒看出來。”楚軒淡淡的吐出了四個字,頓時把秦弘給氣炸了,咬牙切齒的看著他,“小表弟,你話可不能這樣說啊,我怎麽說也是和你一起長大的,我是不是男人,你很清楚。”
楚軒扭過頭不去理會他,反正他就是那樣,你越是搭理他,他越是來勁兒,你不搭理他,過一會兒,他就會恢複正常的,所以楚軒很是理智的把賬本一捧,不去管他,獨留秦弘一人在那邊咬牙切齒的跺腳。
許久不見楚軒有反應,秦弘也怪異的回頭看了一眼,就這一眼,差點又把他給氣著了,“小軒子,你到底是要鬧哪樣呢?不就是讓你陪表哥我出去麽,有那麽難麽?”
“你準備怎麽做?”楚軒淡淡的說了一句無厘頭的話。
秦弘聞言,先是一愣,而後則是恢複了正常,理了理衣服,楚軒的話,別人未必聽的懂,但是他能知道其中的意思,“怎麽辦?自然是秉公辦理。”
“你就不怕到時候再繼續前行時有人刺殺?”
秦弘一臉鄙視的看著楚軒,道:“刺殺?你也太小看你表哥我了,我是誰,我可是秦弘,誰敢刺殺我?再說了,我可不是吃素的。”說這話時,秦弘一臉自信的笑著,忽然間楚軒覺得,此時的他很霸氣。
“那麽我希望你到時候不會出事。”楚軒微微笑道。對於他這個表哥的能力,他還是很清楚的,秦家可不隻是前任首輔大人的家,那還是當今太後的娘家。
“那是。”秦弘給了他一個白眼,然後說道:“表弟啊,我可是給未來弟妹家除去了一個禍害,你要怎麽謝我啊?”
看著一臉討好的秦弘,楚軒不禁好笑的道:“你還需要好處?難道你就不怕那些個禦史台的言官們把你罵死啊?說你收受賄賂?”
“嗤,我怕什麽?”秦弘一臉不屑的說道,說起來他最討厭的還是那群老不死的言官們,屁大點的事就爭個你死我活,就衝他這差事,原本還輪不上他呢,可是為何會輪到他,可不就是他那個什麽皇帝大表哥做的麽,想讓他為國出力,就把他拉下水了,你說這都什麽事麽。
楚軒好笑的看著他,“這樣的好事,人家求也求不來呢,白白讓你得了個好處,你還在這裏抱怨,小心聖上把你召回去打你的板子。”
這事還真不是沒有過,秦弘是親家唯一的嫡子,亦是最小的,所以當今聖上也好,亦是他的太後姑母也好,對他都是疼寵有佳的,可是奈何某人走定了妖孽路線,做事不按常理出牌,小打小鬧不斷,長大了,更是為所欲為,最後不知道被秦翔收拾了多少次,可是每次都有人護著。
秦弘聞言撇了撇嘴,道:“既然你要的話,那我給你好了?反正本來聖上就想要給你做的,因為你比我氣勢足啊。”
“別介,我身上可是有任務的,你別給我隨便攬任務好不?算我求你了,表哥?”楚軒討好的看著他,拜托,當初他隻想守著自己的一畝三分地,安安心心的過完一輩子就行了,但是卻沒有想到當初與秦弘走到了一起,與他一起長大,而隨之的亦是經常入宮,當年他爹就是皇上欽定的皇商,奈何有人作梗,一場意外就將他爹殺害了,而他也接任了他爹未完成的任務。
他現在也算是對得起皇帝了,要知道,當初若是沒有皇帝的話,他們家的產業,不可能遍布整個天朝,光是那楚家家族就不會允許。可是有了這個身份後,他們對自己家也是頗為忌憚的,否則這麽多年了不是沒有動手,而是不敢動手。
“表弟,以後你我怕是都跑不了了。”秦弘略帶苦笑的看著他,“現在聖上已經得知了洛王要動手篡位,自然是要早作打算,而且聽說燕國一直是蠢蠢欲動,想要進攻我們天朝,怕是不久的將來會有一場惡戰。”
楚軒亦是苦笑,“表哥,確切的說,我們從未跑過,一直就在他的掌心裏攥著不是麽?”
言罷,倆人頓時相視一笑,苦澀之意充滿了整個屋子。
——
“來人啊,放我們出去,我們是被冤枉的,趕緊放了我們……”
“來人啊,放了我們,我們要出去,我不要呆在這裏……”
“大人,我們是冤枉的,放了我們吧……”
“大人啊,您聽到了麽,我們是冤枉的啊……”
……
……
一聲聲的叫喚,讓人毛骨悚然,此時的趙家人被扒光了身上的綾羅綢緞,換上了一套囚服,幾人正圍在一出坐著,聽著那些牢房裏的人叫喊著。
“老爺,我們該怎麽辦?”趙夫人哭著看向趙長林。
趙長林一臉陰沉的沉思著,絲毫沒有要理會她的意思。
趙夫人看著他的樣子,頓時就大哭了起來,而後才想到自己的兒子還在身邊,然後又搖了搖趙鵬的手,道:“兒啊,我們現在該如何啊?到底是要怎麽辦?”
趙鵬此時心裏也是煩躁不已,如今聽到趙夫人的哭聲,更是添加了許多的煩躁之意,不禁吼道:“我他娘的怎麽知道該如何?現在我們被關在這裏,外麵什麽情形我們都不知道。”
“你……”趙夫人一臉震驚的看著自己的兒子,看著他臉上很是陌生的表情僵住了,“鵬兒,你怎麽能這樣對我,我可是你娘啊……”
趙鵬聞言,頓時懊惱了起來,無奈道:“娘,對不起,我沒有克製好自己的脾氣,但是娘,您能不能別哭了?孩兒的心都被您哭亂了。”
“唉……,鵬兒,你說我們是不是做錯了?”半晌後,趙長林忽的看向了趙鵬,略微低沉的說道。
趙鵬一愣,而後苦笑不已,道:“爹,不管是不是錯了,我們現在都已經在大牢了。”說完後,不禁兩眼望向了大牢的頂部,似是在望著美妙的天空一樣。
“是啊,我們現在已經是在大牢裏了,唉,鵬兒,是爹害了你,要不是我,你們就不會如此了。”趙長林一臉懊悔的用手拍打自己的心口,狠狠的捶著。
趙鵬和趙夫人被他的舉動給嚇到了,連忙抓住了那隻手,趙夫人看向趙長林哭道:“老爺,我不怪你,我願意陪你一起死,隻是鵬兒還如此的年輕,還有我們的媚兒,她還那麽的小,我是真的不放心啊。”
趙長林含淚的抬著頭,道;“是我對不住你們,是我的錯……”
“爹,您別……”
“喲,看起來,你們情況還不錯嘛。”一個略帶慵懶卻又輕佻的話音在趙家人耳邊響起。頓時讓他們看了過去。
趙夫人看著他,頓時就衝了過來,雙手透過木柵欄想要抓住秦弘,隻是距離太遠抓不住,“大人,求您了,您放了我們吧,我們真的是被冤枉的。”
秦弘一搖一扇的扇著手中的白玉扇,眼角挑了挑,“冤枉?”
趙夫人含淚的點了點頭,道:“正是,我家老爺他們根本就是被人陷害的,他們沒有做過的。”
秦弘聞言,不禁看向了牢裏的另外倆人趙長林和趙鵬,道:“你們也是這樣認為的?”
“大人,我趙長林可是良民,當初全國大旱,我趙長林可是捐了糧的,我又怎麽會做這樣的事呢?還請大人明鑒。”趙長林一臉正氣的看著秦弘,那表情好像是真的在訴說自己是被冤枉的。
趙鵬亦是如此道:“大人請您明鑒呐,我們怎麽會做出這樣大逆不道的事來呢?”
秦弘聽著幾人的話,然後掏了掏耳朵,道:“你們有沒有做過,你們心裏有數,就不用我說了吧,既然你們都說是被人冤枉的,那麽你們就說說,是被誰冤枉的吧。”
三人聞言,皆是一震,而後眼裏閃過了一絲欣喜,看樣子這個秦弘是信他們的話了,不過要說誰比較好呢?趙家父子低頭沉吟了片刻後道:“是楚家大少爺楚軒。”
秦弘看著他們,然後輕笑了起來,最後止不住的大笑了起來,而他身後跟著的幾個黑衣人,臉上也是一臉怪異不已的表情,楚軒是誰,他們知道的比誰都清楚,他和秦弘可是皇上重用的人,怎麽可能會去做這樣的事,這栽贓的也未免太明顯了,不過也好在是秦弘審理這個案子,要是換做旁人,估計早就把楚軒給下了大牢了。而那樣的話,楚軒的身份肯定會暴露,這樣是會讓聖上龍顏大怒的。
趙長林三人看著笑的有些癲狂的秦弘,頓時有些打不定主意了,因為完全看不出來這人是在想什麽。
好半晌後,秦弘才止住了笑容,但是話音裏還是帶著笑意,道:“你們確定是他?”
此時的趙長林和趙鵬已經決定了要死也要拉個墊背的,若是能多牽連幾個最好,父子倆對視一眼後,道:“大人,正是,不過拿千鯉村的莫家,一定會是他的同黨。”
秦弘挑眉,道:“你既已說他們陷害你們,可有證據?他們為何要陷害與你?”
趙長林聞言,“大人有所不知,那莫家與我們家因為一件小事結了仇,而這楚家更是想要時時刻刻的摧垮我們趙家,因此兩家聯盟想要把我們除去,還請大人明鑒啊。”
秦弘優雅的打了哈欠,“然後呢?你怎麽就能證明一定是他們陷害的你?有證據麽?”
“大人,證據這個是需要調查後才有的,但是我們說的有仇那是千真萬確的,他們楚莫兩家確實視我們為死敵啊。”趙長林說著便跪倒了冰涼的地上。
那邊趙鵬看到他的舉動,也跟著跪了下來,要知道,若是能讓秦弘信他們的話,這樣說不定他們還能有一線希望,指不定還有希望把楚莫兩家給拉下水。
秦弘麵無表情的看著幾人跪著,半晌後,才淡淡的說道:“你們說的,我們自會去調查,若是所言為虛,那你們就等著受酷刑吧。”
雖然給他們下了緊告,但是心裏還是挺好笑的,也在思量著,要不要把他的親親表弟抓起來嚴刑拷打,至於那莫家的人麽,這趙家人真的拿他當白癡了麽,這樣的事,莫家人怎麽可能會做,若是做了,頭一次楚軒就會有信件給他,再者,他也一定會阻攔。
“看你一臉算計的模樣,是又在想什麽事?”
“是啊,你怎麽知道的,我在想要不要聽他們的,把我親親表弟關起來呢。”秦弘笑眯眯的下意識回答道。
“哦,那你是不是要準備把我抓起來呢?”那聲音又響了起來。
秦弘頓時就皺起了眉頭,道:“你又不是我表弟,我抓你幹嘛?”
“嗯哼……”淡淡的聲音,溫和低沉的語氣從身後傳了過來,秦弘頓時就回過了神,連忙轉身抱住了楚軒,道:“親親表弟,表哥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是被牢裏那些人傳染了,你就當我是胡說八道就行了,真的。”那眼神很是真摯,眼睛也是睜的大大的。
楚軒嘴角揚著,笑看著某人,道:“你不是要抓我麽,我就在這裏,你的手銬腳鐐準備好了麽?”
“親親表弟,你不能這樣的,我是不會對你用這些的,真的。你得相信我。”秦弘拍著胸脯保證道。小表情很是苦惱,怎麽自己居然那麽毫無防備的把真話說了呢,唉,真是要命。
楚軒望天,“行了,不鬧了,這事你打算怎麽做?洛王那邊動作現在又加快了。”
說道正事上,秦弘正常了,捋了捋那不存在褶皺的衣服,道:“怎麽做?這個要看刑部那邊的動靜了。”
楚軒皺眉,“這和刑部有什麽關係?”
“唔,這個嘛,說來話長,我們找個地方慢慢說吧,如何?”秦弘一臉不懷好意的看著他,心裏在盤算著,要怎麽把某人帶走。 看著再熟悉不過的表情,楚軒無力扶額,道:“沒時間,而且你這破事兒,我一點都不想知道,行了,就這樣吧,我還有事,先行離開了。”不再理會某人在後麵大吼大叫,直接就上了馬車離開,而秦弘也覺得沒有意思,那趙家人他什麽時候想虐都行,可是他這親親表弟,好像要去某個地方啊,不知道好不好玩。
秦弘眼珠子轉了轉,然後笑了起來,道:“去,把我的馬車牽來,跟著我表弟,看他去哪。”
“是,主子。”後麵某個黑衣人恭敬行了個禮後離開了,不一會兒,便駕駛了一輛特別拉風的馬車,招搖過市的跟著楚軒。
轉了好幾條街,就在他以為要跟丟時,又發現了他親親表弟正在往外麵走,頓時就跟了上去。越走越到了郊外,而後是一條極其顛簸的道路,秦弘隻覺得受罪,屁股都顛疼了。
好在過了沒有多久,終於到達了一個村,青山綠水環繞,好一個寧靜的小山村,宛如世外桃源啊,秦弘此時心裏是這般想著的,但是這個時候,楚軒的馬車已經離開多時了……
等他看完風景回神過後,早已經不見楚軒馬車了,不禁懊惱的拍著自己的腦門,道:“聽著,沿著馬車的軌跡給我跟上去,我還就不信了,找不著你了還。”
楚軒不是不知道有人在跟著他,轉了好幾條街以為擺脫了,卻沒有想到又跟上來了,不過這回總算是擺脫了,唉,他那表哥倔起來時,真的是牛脾氣,怎麽拉都拉不回來的那種。
筱筱還真不知道楚軒會來,現在看到他,止不住驚訝,“你怎麽來了,不是說這兩天會比較忙麽?”
把人迎進了屋裏,莫老爺子還在一旁和自己下棋,莫勝明幾人早就出去了,筱筱的那個稻穀發芽了,他們要先把它播到地裏,等長出了小苗,到時候就好種了。
“喲,楚軒來了啊,正好,等會兒就開飯了,你可得吃點好的,這不,筱筱他們製的那個什麽香腸,老早就可以吃了,可他們偏偏不做,真是饞死我了。今兒個我一定要吃上,筱筱,你等會兒就讓你奶奶把那個做好了,我們今天是一定要吃的。”莫老爺子笑眯眯的看著楚軒,心裏還是很滿意的,畢竟他不高傲,沒有看不起他們家。
楚軒聞言,笑了笑,道:“嗯,一定,到時候我多吃了幾碗飯,莫爺爺可別嫌我吃的多啊。”
“看你這孩子說的什麽話,我怎麽會嫌棄你吃的多呢,要知道能吃是福啊。”莫老爺子最近心情很好,平時裏出去走走,要不就是在家裏和王氏拌拌嘴,再不然呢就是自己和自己下棋,清閑許多。
“莫爺爺……,莫爺爺在家麽?”忽的一聲悅耳的聲音從外麵傳來了。
莫老爺子聞言眼裏閃過一絲疑惑,而後才笑了笑,道:“我在呢,進來吧。”
話音剛落,便從門口進來了一個年約十五的小姑娘,身著一襲粉衣,人也是挺白淨的,有種楚楚可憐之感,讓人很有保護欲,至少這是筱筱私底下的感覺。
楚軒見來人亦是暗自蹙了蹙眉,這人是誰?好似沒有見過。不過做客還是有做客的樣子,當下也沒有問出聲,隻是坐在一旁看著。
他雖然沒有看向那人,但是那粉衣姑娘確實頻頻的看向他,不過老爺子坐在這裏,也就收斂了許多,拿出自己提著的籃子,把裏麵的東西給拿了出來,道:“莫爺爺,這是我奶奶親手熬的骨頭湯,說是對身子好,這不,勻了一份出來就讓我給送來了,您趁熱喝了吧。”
莫老爺子聞言,表情有些古怪,當下隻是淡淡的笑道:“你放那吧,替我謝謝你奶奶的好意啊。”
粉衣少女揚起了一個燦爛的笑容:“奶奶說了,不用客氣的,您這段時間對我們家很是照顧,她說這是應該的。”
老人精如莫老爺子一般,又怎麽會不知道這話是有多麽的不妥,當下便說道:“東西你拿回去,這話以後切忌不可再說。”
粉衣姑娘聞言,頓時泫然欲泣的看著他,楚楚動人的說道:“莫爺爺,我是不是說錯話了?”說完後,又一臉懊惱的拍打著自己的腦袋,“都怪我太笨了,不會說話,莫爺爺您別生氣好嗎?”
莫老爺子嘴角微微蠕動了一下,沒有再說話,整個廳堂裏的氣氛便靜了下來。
而坐在一旁的楚軒則是和筱筱“眉目傳情”的十分厲害,一個問著:“這是什麽情況?”
另一個則是答曰:“無非就是你看到的情況唄。”
楚軒皺眉,這看到的情況是什麽情況?
筱筱輕搖了搖頭,表示不願意再說。楚軒也是表示理解,然後不再詢問。客廳的氣氛一如既往的沉重寧靜。
過了半晌,那粉衣姑娘才說道:“莫爺爺,我是不是惹您生氣了?您不要生氣好不好,生氣對身子不好,若是您氣壞了身子,若兒可是會心疼的。”
筱筱惡寒,這女的自從那傳說中的小芳從他們家離開後的沒有幾天,也就是她大哥離開家的第二天,就天天來家裏送東西,要不就是請莫老爺子去他們家裏坐坐,要不就是來他們家坐,而後吃點東西什麽的。
反正這些天她已經是麻木了,而王氏看著她們更是一點反應都沒有,有反應的倒是莫老爺子,每次想要和王氏拌嘴時,挑先說了幾句刺人的話,但見王氏一點反應都沒有,起初他還以為王氏是心裏不舒服,不想理他,可是後來發現,王氏不是心裏不舒服,若是懶得再理他,有時候一句話都不想和他說,頓時的,莫老爺子再糊塗也知道事情的嚴重性了,也就老老實實的待在了家裏,想著怎麽討好王氏。
不過這麽些天下來,好像不見成效,倒是急的他滿嘴的泡都出來了,那菊花茶都不知道喝了多少了,可是照樣沒有用,還是著急上火。
“行了,我沒有生你的氣。”莫老爺子悶悶的說道。
那若兒也知道不宜再往這個話題說下去了,不過心裏很是好奇楚軒的身份,不過想著莫老爺子肯定不會說,但是旁邊不是還一個筱筱麽,頓時就笑道:“筱筱妹妹,這位是?”
“楚軒。”回話的是楚軒而非筱筱,楚軒早就看出來了,她並不喜歡這個女人,當下楚軒對她也沒有什麽好感。
若兒聽到楚軒回話,頓時心花怒放的笑道:“小女子若兒,姓許。”
本來滿心歡喜的許若兒還想著楚軒會誇讚她的名字,但是卻沒有想到,楚軒隻用了一個淡淡的“嗯。”字,就打發了她,頓時僵在了那裏。臉上的表情很是尷尬。
而筱筱則是不明顯的笑了,挑了挑眉,這情景她愛看,每次這女人都喜歡裝模做樣的來他們家,各種各樣的討好王氏和莫老爺子,以及莫家所有的人,但是奈何,莫家所有的人對她都不感冒。
“哎……,就是這裏,總算是找到了,這家夥,跑的夠快的。”一道不滿且又很好聽的聲音從外麵傳了過來,楚軒聽到這聲音時,臉色不禁變了變。
而筱筱和莫老爺子則是一臉莫名其妙的看向了外麵,這是什麽情況?那許若兒趁著莫老爺子以及筱筱沒有看向她時,不禁暗自打量這楚軒,見他的身著無一不是最好的,而且長的也是俊美不凡,頓時心裏樂開了花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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