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早就看出來了,曹元是個很血氣方剛的人,他現在能這麽害怕,反倒讓我有些奇怪,覺得這裏麵還有事。


    曹元又把對講機拿出來了,對著吼上了,讓警方把現在能調用的警力全派過來,說這裏發生大案子了。


    接下來他又呼叫另外兩個警察,讓他們趕緊撤出山林,等待支援。


    那兩個警察也聽話,沒多久屁顛屁顛全跑出來,但我一看,沒阿峰的影子。


    我們線人跟警察之間的關係很微妙,頂多算是一種合作的關係,我對他們沒多大好感,但我在乎阿峰。


    我擔心這小子別遇到那鬼了。這下我急了,拎著甩棍跑到山林邊,扯著嗓子“阿峰、阿峰”的使勁喊。


    我這麽喊了五分鍾,嗓子有點啞了。看還沒阿峰的動靜,我又隻好沿著山林緣邊走起來,邊走邊時不時盡力再喊兩聲。


    等經過一個灌木叢時,我聽到裏麵有沙沙的聲音,好像有東西。


    我又緊張上了,退了兩步,雙手握著甩棍,死死盯著灌木叢,我不確定是不是那白毛鬼要衝出來。


    但沒那麽悲觀,是阿峰整個人從灌木裏鑽了出來。也不知道這段期間他走了多少路,反正他整個人挺疲憊的,而且眼神中還帶著一絲倦意。


    我一看是他,急忙把甩棍收起來,又過去扶了他一把,帶著他往大部隊那走。


    阿峰也沒分出精力仔細看遠處,就沒發現男盜惡心的屍體,他趁空歎了口氣,跟我說,“那兩個盜賊好像窩裏鬥了,男盜把女盜殺了,還很殘忍的將女盜拔牙、斷指、燒臉了。我找了半天沒發現男盜,估計他跑了。”


    我一時間有點語塞,緩了緩指著遠處說,“阿峰,你剛才的話隻說對了一半,你看到的是女盜死的很慘,但你還不知道吧?男盜也沒好到哪去。”


    陸宇峰身子猛地一震,甚至都顧不上疲憊了,順著我指的方向一看,又掙脫我,甩開大步衝過去。


    我不想陪他過去,就自己這麽慢悠悠走回去。


    沒多久又來了兩輛警用麵包車,從裏麵下來一大堆警察,有得睡眼蒙矓的,估計是從家裏被硬叫出來的。


    這現場就交給他們負責了,我又把精力放在潘子身上。我發現還是自己本事不行,陸宇峰在潘子腦頂上隨便戳了幾下,他就慢悠悠的醒來了。


    雖然現在的潘子藥勁兒過了,恢複正常了,但還是有點虛弱,我就把我那破爛上衣當墊子,讓他坐在上麵休息一會,這功夫我還跟陸宇峰念叨起遇鬼的事來。


    我對他沒任何隱瞞,詳詳細細地說了經過,陸宇峰聽完就一臉驚訝地看著我,顯得不信。


    這也不能怪陸宇峰沒見識,換作別人,冷不丁聽到,肯定都會有這種舉動。


    我一想,反正我遇鬼的地點離馬路不遠,現在又來了這麽多警察,也不怕過去再看一眼,我就跟陸宇峰說,帶他去找找那個冥幣。


    我敢肯定自己沒記錯地方,但等我倆到了那地點時,哪有什麽冥幣啊。


    陸宇峰又拿出一副懷疑的目光盯著我,我壯膽四處稍微走了一下,仍是一無所獲。


    我怕陸宇峰以為我忽悠他玩呢,就差發誓了,跟他說,讓他務必相信我。


    陸宇峰沒說啥,轉身帶著我出了山林。


    我以為我們忙活這一宿,不管這案子有多奇,我們也該休息一會了,但陸宇峰張羅著,要我們仨去趟警局。


    而且跟我們一趟車走的,還有那男盜的屍體,他被一個大白布單裹著。這一路上我看著白布單,心裏膈應勁就甭提了。尤其遇到顛簸時,那白布單一抖,我整個心都忽閃忽閃的。


    到了警局,法醫早帶著人在門口等候了,陸宇峰跟在法醫後麵,他們用擔架抬著男盜屍體往樓上跑。


    我在這警局也沒啥認識的人,隻好跟在陸宇峰後麵。我們上了三樓,陸宇峰一點不猶豫的跟進了法醫室。


    我和潘子這下不跟著他了,在法醫室門前止步,我都能猜出來,一會裏麵會發生什麽事,肯定很血腥的把男盜解刨了。


    這時候曹元也趕了回來,他看到我和潘子在法醫室門前轉悠,還急了,過來拽我倆一把說,“一般人不能進法醫室。”


    他這一般人指的就該是我和潘子這兩個線人,這話有點瞧不起人,不過我謝他,心說他真當法醫室是旅遊景點呢?我和潘子吃飽了撐得削尖腦袋往裏擠?


    正好旁邊有個小會議室,我和潘子為了等阿峰,就鑽到這裏裏歇息起來。


    我以為一個解刨驗屍用不了多長時間呢,但這一晚上,陸宇峰也沒現身,我和潘子最後困得,都趴桌子睡著了。


    第二天早上七點多鍾的時候,我倆餓的受不了了,我看法醫室還沒動靜,警局裏大家也都忙碌著,就跟潘子說,“咱倆不管他們,先下樓吃個早餐。”


    這警局旁邊就有個攤子,賣稀粥、包子的,我倆跟餓死鬼一樣,去了一頓猛吃猛喝。其實有時候填飽肚子了,能讓一個人一下精神不小。


    我現在就這感覺,吃飯前後明顯狀態不一樣,心也靜下來不少。


    按說線人應該盡量少露麵才對,尤其是跟警察、警局接觸時,但這裏是隴州,我一個外地線人,也沒那麽多避諱。


    我倆溜達往回走,還從警局正門走進去的,路過保安室時,我聽到保安正在裏麵不滿的罵著。他說,“誰一大早上送來一個郵包?沒發貨地址,還讓杜睿收,警局哪有這號人啊?”


    第六章 亡魂郵寄


    我聽到保安這話,心裏咯噔一下。我一下想起了那神秘郵包了,就是在我們去綏遠村之前收的那個。隔了這麽久,電視神秘人都沒找我們,要不是被保安這話一提,我都快把他忘記了。


    潘子也反應過來,我倆互相看了看,一同走進保安室。


    這保安昨晚就在,也知道我倆是跟著曹元一起來的。他不解地看著我們,不知道我們進來幹啥。


    我兜裏一直揣著身份證,就拿出給他看,順帶說我就是杜睿。


    保安明白我的意圖,把郵包遞過來,不過眼神中顯得有些不樂意。這我沒法子,因為我也不想神秘人好端端沒事瞎郵東西。


    這郵包沒多大,還係著一個很漂亮的蝴蝶結,潘子隨手把它捧起來,我倆又上樓。我想等回會議室了,再把它打開看看。


    來到三樓時,曹元和幾個警察正圍在一個桌子旁討論案情,本來就是隨便看了我倆一眼,可接下來,他猛地一轉身,指著那郵包說,“這個給我!”


    我都不知道他怎麽突然來這一句,我和潘子臉色都沉下來,潘子還特意把郵包抱得更緊,耿直的反問一句,“憑什麽?”


    我也覺得曹元做的做分了。但曹元不是上來橫勁兒,非得搶線人的郵包,他換個方式跟我們說,“你們在會議室等著,我叫上陸宇峰,咱們一起開個會。”


    我意識到這裏麵有事,也不跟他強嘴了,先帶潘子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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