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倆很有趣,這麽對視著,我先喂了一聲。


    摩托司機一直沒摘頭盔,他把手機隔著頭盔塞進去,先噓噓兩聲,又放了音樂,不過音樂很短暫,沒幾秒就停了。接著他出言說,“這段彌撒是送給你們仨的,知道麽?早晚有一天,周偉建和褚成梁什麽樣,你們就什麽樣。”


    我冷不丁聽到周偉建的名字,沒反應過來,心說這是誰啊?但一個頓悟後,我想到了,就是無線通訊器出現的那個線人的資料。


    我腦中突然嗡了一下,我一直念念不忘呂政的話,他說組織玩弄我們,我也總覺得褚成梁的死有些蹊蹺,現在被摩托司機的話一刺激,我有個很荒唐的猜測。


    周偉建和褚成梁都是特殊線人,他倆一個已經做完任務刑滿出獄了,另一個估計也該是任務做的差不多,馬上獲得自由身了。


    難道組織給我們的承諾是假的?對待這些刑滿的線人,它會找個借口,把他們殺掉麽?而且這也不難理解,因為做的任務越多,了解到的秘密就越多,組織怎麽可能把這種人留在世上呢?


    我這次打心裏往外的感到害怕了,在我還想往下琢磨時,那摩托司機把電話掛了,又把摩托一掉頭,飛速的離開了。


    我和摩托司機的通話,陸宇峰跟潘子都聽不到,他倆也不知道司機對我說了什麽。


    陸宇峰也沒興趣問,當目送摩托司機離開後,他又招呼我倆快上車。


    我稀裏糊塗的,但也跟從著。


    陸宇峰很急,把車開的飛快,過了一刻鍾,我們就看到那輛幸存的麵包車了。


    我以為陸宇峰是要抓人呢,可自打見到麵包車,他就把車速降下來,遠遠地綴著。還用手機打個電話。


    這電話是打給接頭人的,接通後,陸宇峰跟接頭人先說了事情經過,又讓接頭人組織人手,對那輛已經出車禍的麵包車進行救援,最後他又說了正在逃跑的麵包車的路線,讓接頭人找人盯緊了。


    我有種想撓頭的衝動,能感覺出來,陸宇峰和接頭人的意思,貌似都不是抓人,而是放人。我心說他們為啥把女秘書放了,這女秘書幹著違法的買賣,屬於犯罪啊。我又合計,難道說女秘書是餌?我們把她放走才能釣掉大魚?


    如果這猜是對的,那就一切合理了。那摩托司機一定是吳昊,本來吳昊負責調查女秘書的任務,但一定是女秘書這些人的齷蹉行為激怒了吳昊的正義感,他忍不住把曹洋四人殺了,而他這麽做,卻變相的破壞了任務,這才導致陸宇峰的不滿。


    我突然有種悲劇感,覺得從來到田津市後,我和潘子就扮演倆逗比的角色,啥也不清楚,就一腳參合進來了。


    接頭人怎麽回複陸宇峰的,我不清楚,反正陸宇峰打完電話,又跟蹤一會後,他把車停到路邊了,整個人也看似很心累的趴在方向盤上。


    我不知道說啥好了,而且剛才這幾個事讓我接收到太多信息了,一時間消化不了。


    我都有種快當機的感覺了,也拒絕思考了,跟陸宇峰一樣愣愣發呆。潘子倒是挺無所謂的,他以為我倆都累了,他自己點根煙,坐在後座上無聊的吸起來。


    這樣過了好一會兒,陸宇峰慢慢地坐直身子,歎了一口氣說,“我希望這事還有緩,吳昊能懸崖勒馬,這樣他還有保命的希望。”


    潘子咦了一聲,當先問,“吳昊咋了?”


    我真想抽潘子,心說這缺德獸,要不是有我做他兄弟,減刑做線人後,他早就死了,還是笨死的。


    陸宇峰說了句沒咋,又把車一掉頭,我們奔著吳昊家去了。


    這是要跟吳昊談判的意思,我從自身觀點出發,覺得陸宇峰這麽做,也對,但也不對。我們跟吳昊是朋友,是該說點啥勸勸,但吳昊現在有罪了,我們跟他過度接觸,會惹到麻煩的。


    我帶著這種糾結心理,坐車進了村。這不到一天時間,我們竟先後兩次來到吳昊家。


    現在都半夜了,村裏除了吳昊家露出一絲微弱的燈光,一片漆黑。


    我們把車停到吳昊家門口,先後下車,陸宇峰又帶頭敲門。


    可沒人應我們,陸宇峰被逼的沒招,翻身跳進去,把大門打開了。


    進了院子一看,吳昊正坐在客廳的飯桌上,他背對著我們,還趴著。旁邊擺了一瓶喝完的白酒。


    我估計吳昊此時也很難受,索性來個大醉一場吧。


    我們也不用敲門了,直接推門而進,一同湊到吳昊旁邊。陸宇峰的狀態不怎麽好,他歎了口氣,推了吳昊一把說,“如果沒睡的話,咱們一起喝酒聊聊天吧。”


    吳昊沒反應。陸宇峰歪著腦袋看著吳昊,臉色有點變了,拿出一副疑惑的架勢。


    潘子這時忍不住,上去拽吳昊,想把他拉起來。


    我也配合潘子,一起幫忙,但我倆拽起來得哪是什麽吳昊啊,或者說這壓根就是個一個很逼真的假人。


    陸宇峰喊了句不好,但一切都晚了,突然間,我們腳下的地麵裂了。


    以飯桌為中心,有個半徑兩米的原型區域,豎著出現一個大縫,就跟門一樣被打開了。


    我們仨慘叫著全落了下去。


    我還使勁掙紮呢,知道這是一個陷阱,如果這底下鋪的全是大型鋸齒,我們幾個保準被戳成個漏壺。


    但也就下落三米吧,我們啪啪啪的全落在一堆沙子上。


    這沙子很怪,裏麵濕乎乎的,我們腳一碰上就全迅速往下陷。我本來心裏一樂,以為我們命保住了呢。


    我想再一抽腳,把自己從沙子裏拔出來就得了。但沒想到我陷進去的腿跟被無形的手死死拽住一樣,怎麽拔也拔不動。


    這把我急得,又緊忙扭身子,試圖借力。


    可這一切都是白費,我眼睜睜看著自己一點點陷到腰間。


    陸宇峰自打陷進去後就一直沒掙紮,也不是說他淡定啥的,他是明白這裏麵的貓膩。


    等陷到底了,他嗬嗬笑了,跟我倆說,“知道吳昊的代號是啥麽?”


    我和潘子都搖頭,潘子還一邊搖頭一邊繼續掙紮呢,他使勁拔著腿,用力之下,臉都通紅了。


    陸宇峰擺擺手,那意思潘子別費力,又說,“吳昊以前是沙漠偵察兵,專門負責一些反恐任務,他的代號叫沙漠之鼠。最擅長用的武器是炸彈,而最擅長做的陷阱就是流沙。”


    我一聽流沙腦袋嗡了一下,雖然我今天頭次見到流沙,卻早對它的恐怖有所耳聞。


    流沙堪比沼澤,在它魔鬼般的吸力麵前,人類的反抗是很渺小的。我也明白了,為啥晚間在吳昊家吃飯時,我覺得腳下這麽潮,原來這底下有這麽個貓膩。(流沙由細沙、粘土以及鹹水組成)


    另外聽陸宇峰這番話時,我還把注意力放在四周,大體看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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