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所長聽了陳虹的話哈哈大笑,說他們哪裏是神速,他們隻是布控在先而已。


    原來,這個帶走阿花的男子,叫虎子,倒也並不是什麽人販子,隻是在汽車站附近坑拐外地人的財物而已,早已引起了秦所他們公安民警的注意,案發前幾天,所裏專門派了兩個幹警盯梢虎子,就等他作案時,拿他現行。


    今天,負責盯梢虎子的幹警遠遠地看到,虎子在多利士多店前與一個外地剛來上海的小姑娘搭訕,覺得有情況,當即打電話回所裏做了匯報。秦所當下做了調動和布控。


    剛布控結束,秦所的電話再次響起,電話裏傳來盯梢幹警氣喘籲籲的喊聲:“拐了小姑娘往南去了!騎著摩托車!”


    秦所立即通知南路的人手,自己也朝帶著另兩名幹警趕去支援。他們的警車追沒多久,就看到了阿花和虎子。


    秦所介紹到這裏忽然打住了話頭,看一眼阿花後,問陳虹道:“陳律師,這小姑娘是你什麽人?”


    陳虹略一愣神,有點不大知道該怎樣解釋她和阿花的關係,若是詳細介紹她和阿花的姑母喬真真的認識過程,勢必會截斷秦所的話路,秦所這個抓捕虎子的過程還沒講解完呢,可是,若想簡短而清晰地介紹她和阿花的關係,就得先給她和喬真真的關係下定義,當事人、朋友、長輩等,似乎都欠妥貼和準確,畢竟,要委托過陳虹處理法律事務的委托人才能構成陳虹的當事人,喬真真目前為止,並沒有和陳虹簽署委托過任何法律事務,至於朋友和長輩嗎,像個二難推理一樣,陳虹覺得若說六、七十歲的喬真真是自己的朋友,她似乎有點沒大沒小的,可是若說喬真真是自己的長輩,她和自己又確實不是親戚關係。


    於是,陳虹略微猶豫之後,朝秦所簡略回答:“她是我一個遠房妹子。”


    秦所聞言,挑起大拇指朝阿花指了指,然後向陳虹誇讚道:“你這妹子啊,猛將也!”


    陳虹有些詫異,不解地看著秦所,猜不出秦所這阿花是“猛將也”從何說起。


    秦所笑著為陳虹解惑道:“當時我們警車上麵的警笛一響,前有攔截,後有追兵,虎子就慌了,轉身把你妹子推下車,自己開著摩托車拚命逃竄。你這妹子這個時候自然也發現這個虎子不是好人了,你猜她怎麽著?”


    秦所說到這裏朝陳虹賣起了關子。陳虹搖頭,表示自己猜不出來。


    秦所才繼續道:“當時你妹子雖然下了車,居然一直扯著摩托車不鬆手!任我們用喇叭喊她,讓她鬆開手,讓開路,她都始終不聽,跟在摩托車後麵一直跑,最後愣是把虎子的摩托車扯翻在地,我們這才衝上去捉拿到虎子!”


    秦所這番介紹,把陳虹驚得目瞪口呆,她忍不住瞪起眼睛看向阿花,將這個臉蛋紅撲撲的小姑娘再次審視一番,心想,這個阿花真不愧是喬阿婆的侄女,頗有乃姑風範啊!壞人壞事麵前,毫無懼色,勇於鬥爭,契而不舍!陳虹差一點也像秦所那樣朝阿花挑起大拇指了。


    阿花卻似乎對秦所的誇讚渾不在意,她一擰脖子,堅定地道:“俺的編織袋還在摩托車上咧,怎麽能讓那小子跑了!編織袋裏是俺的全部家當!”


    陳虹和秦所都忍不住笑了。


    陳虹開著車,載著阿花和她的編織袋,朝第十二人民醫院而去,阿花顯然是第一次坐這種小車,新鮮得不得了,坐在副駕駛位子上,扭來扭去,就是不知道陳虹說的安全帶怎麽弄,最後還是陳虹幫她弄好的。


    一路上,看著窗外大上海的高樓大廈,樓宇外麵到處是炫目的廣告牌,人來人往,車流不斷,阿花毫不掩飾她的新鮮和驚歎。


    陳虹看著阿花年輕活力的樣子,忽然覺得自己已經好老好老的樣子,心裏對阿花的青春活潑頗為羨慕,尤其看到阿花烏黑水亮的辮子,白嫩細膩的皮膚,以及紅蘋果一樣的臉蛋,陳虹愈發感到自己的青春流逝得很快,她不由想起母親催她嫁人的話,是啊,再不嫁人就要成老姑娘,被市場淘汰,壓在箱底,再也嫁不出去了。


    陳虹記得剛才在汽車站派出所初見麵時,阿花向自己介紹過她的名字叫喬花開,陳虹於是邊開車,邊問阿花:“阿花,你是叫喬花開嗎?開花的花開?”


    “是呢,姐,就是花開了的花開。”阿花點頭道。


    “你今年多大啊?”陳虹問。


    “上個月剛滿十九歲。”阿花回答。


    喬花開,多美的名字啊!十九歲又是花一樣的年齡。陳虹再一次瞟向阿花,十九歲的喬花開和她的名字一樣美麗、活潑、青澀、靦腆,像極了一朵初開的花。


    “姐,上海好大哇!”阿花望著車窗外,毫不掩飾地讚歎道。


    剛才從派出所出來後,阿花就開始改口稱陳虹為“姐”了,不再稱呼她“陳律師”。陳虹猜想,可能是因為她跟秦所介紹她和阿花的關係時,說阿花是她“一個遠房妹子”的緣故吧,所以阿花才改口稱呼她“姐”的,連姓也略省了。


    當然,陳虹沒有向阿花求證過這其中的原因,隻是她自己這樣猜測而已。阿花這樣以單單一個“姐”字來稱呼她,陳虹也就默認了。


    在陳虹心裏,雖然是第一次和阿花見麵,但是,沒來由的,她發現自己對這個“遠房妹子”還是蠻喜歡的,大概是因為聽秦所講了的阿花的“英雄事跡”,覺得她和她的姑媽喬阿婆頗為相似,都有一股令陳虹欽佩喜歡的精神頭。


    又或者,陳虹是因為潛意識裏覺得阿花很單純,也很可憐,才默認下她這個妹子的。上海這麽複雜,喬真真電話上再三囑咐阿花的父兄,一定要有人送阿花來上海,可他們最終卻還是讓她獨自一人坐上了長途夜班車,一個人來到上海,結果險些被騙,幸虧秦所他們對虎子早有察覺,早有布控,不然後果不堪設想。


    想起這件事,陳虹忍不住問阿花:“我電話裏不是讓你原地不動,等我來嗎?你怎麽就上了別人的摩托車走了?”


    “那個人說,他就是姐您派他來接我的,還認識我姑媽。”


    陳虹略一思索就明白了,多半是阿花在多利士多店給陳虹打電話的時候,虎子就在附近聽到阿花的話了,所以才搭訕了來騙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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