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虹本來都起身走出潘主任的辦公室了,她忽然又想到了另外一個問題,於是她重新折返,敲開了潘主任的門。


    “怎麽樣?陳律師。”潘主任看到陳虹去而複返,問她道。


    “這件案子中有一個疑點,我一直有點想不通。”陳虹說。


    “哦哦,你坐。”潘主任招呼陳虹重新坐下。


    陳虹理了理思緒,說道:“是這樣的,這個犯罪嫌疑人是我以前的一個當事人,上一次他也來我們辦公室這裏鬧過,因為我代理了他太太和他離婚的案件。可問題是,他那天居然出現在東林奶牛場,貓在路旁的草叢裏伏擊了我,他是怎麽知道我那天晚上會在東林奶牛場的呢?


    “關於這個問題,公安那邊的經辦人告訴我,他們問過嫌疑人,嫌疑人的回答是他那天恰好在東林奶牛場附近瞎溜達,看到了我,就進去奶牛場伏擊我。可我覺得他這種說法過於巧合了,首先,他不可能在奶牛場外麵看到我,因為我是開車直接進入奶牛場的,他在奶牛場外麵不可能看到我,至於說他是在奶牛場裏麵看到我的話,可能性更低。


    “東林奶牛場不是市中心的大商場,沒有人會閑了沒事跑到那裏去溜達。況且,東林奶牛場門口是有保安的,外人根本進不去,嫌疑人承認他是自己翻牆進去奶牛場的。嫌疑人的住址是在上海市西南角,東林奶牛場是在上海東郊,一個人怎麽可能從西到東,瞎溜達那麽遠,還執著地非要翻牆進去一個有保安把守的奶牛場。


    “還有一點,嫌疑人並沒有嚐試過從奶牛場大門那裏進去,經辦人問了那天下午和晚上當值的保安,兩個保安都不曾見過嫌疑人。嫌疑人承認,他到了東林奶牛場之後,沒有嚐試過從大門進去,而是選擇直接翻牆進入奶牛場。試想,一個純粹隻是想瞎溜達的人,會選擇這樣的進入方法嗎?所有這些細節都表明,這個人就是專門去到東林奶牛場,而且,就是衝我去的,為了在那裏伏擊我。隻是,他怎麽知道我那天會在東林奶牛場?這一點很讓我不解,也很可疑,我懷疑其中另有隱情。”


    陳虹說完,潘律師沉吟良久說道:“你分析的很有道理。這樣吧,我回頭和他們老大把這部分疑點單獨說一下,讓公安那邊再好好查一查。”


    “好的,謝謝潘主任,您忙吧,不打擾您了。”陳虹起身告辭。


    陳虹回到辦公室,一個人坐著,靜靜地想了一會兒這件事情,她決定給經辦幹警去個電話。


    接電話的警官姓邱,邱警官一聽是陳虹的聲音,很熱情地道:“陳律師,您好,有什麽事情嗎?”


    陳虹說:“是這樣的,邱警官,這個案子開庭時候我希望能以受害人的身份出庭指證嫌犯。”


    電話裏麵邱警官顯出短暫的無聲,過了一會兒,他才又問陳虹:“陳律師,你確定要這樣做嗎?這類型案件我們有規定,對於受害人的信息要設法保護,你如果出庭指證的話,雖然對案件定罪判刑有力,可是,你自己的名譽方麵......”邱警官沒有把話說盡,而是轉而問陳虹,“你要不要再考慮考慮?”


    陳虹很淡定地道:“謝謝邱警官您的提醒,我已經考慮過了,我還是要出庭指證罪犯,以確保他不能脫罪。”


    “好的,那我清楚了,我會通知檢察院那邊的,讓他們開庭時候通知你一起到庭。相信檢察院的經辦人會很高興聽到這個消息的,有你出庭相助,這個案子我們一定贏!”邱警官興奮地道。


    邱警官已經準備掛電話了,陳虹又說道:“邱警官,我想順便問一下,東方電視台今日法欄節目的那個吳記者,是什麽時候采訪你們的?”


    一聽陳虹提到了這件事,邱警官趕緊解釋:“陳律師,我們真沒有說受害人的名字,這點職業素養還是有的,你要相信我們。聽說這件事還驚動了我們老大,特意打電話來詢問。陳律師,我們真的冤枉啊!這裏麵的輕重我們怎麽會分不清呢,好多年前,我們一個同事就因為泄露了一個強奸案受害人的信息,受害人承受不住社會壓力,自殺了,然後,我們這個同事因此也丟了飯碗,被開除了,這件事在我們局裏誰不知曉啊,這個教訓誰能忘呢,所以,陳律師,你要相信我們,我們不敢泄露您的身份給記者的......”


    陳虹聽了,道:“邱警官,您誤會了,我就是單純地想問一問采訪時間而已,沒有別的意思。”


    “哦,這樣啊。”邱警官這才放鬆下來,隨即想了一想道,“那個吳記者是昨天上午來采訪我們的。”


    “昨天上午?”陳虹再問,“您確定嗎?”


    “沒錯啊,就是昨天上午來的,這麽短時間的事情,我不至於記錯的,昨天上午在我們預審科辦公室,她采訪了我和老宋和老趙,她當時問我們關於受害人的情況,我們三個直接說這個問題不方便講,她都錄了像的,可惜我們自己沒有錄像,以後知道了,有記者來采訪,我們要自己錄一個像,免得出現泄密等情況,大家說不清楚。”邱警官懊惱地說。


    與邱警官通話結束,陳虹已經可以確定,這件泄密事件,和公安這邊是沒有關係的了。因為,吳菁菁出現在仁心醫院,采訪喬花開是在前天下午,而采訪公安經辦人,則是昨天上午。吳菁菁采訪喬花開在先,采訪公安經辦人在後。陳虹曾親耳聽到,吳菁菁采訪喬花開時,喬花開對吳菁菁說了受害人是她的“陳姐”,吳菁菁知道喬花開一直叫她陳姐,因此,吳菁菁自然知道,受害人是她陳虹。


    據此,陳虹已經基本確定,關於她是受害人的情況,應該是喬花開說漏嘴,吳菁菁才得知的......泄密問題陳虹算是想明白了,可是,關於嫌疑人、那個邋遢男人是如何出現在東林奶牛場的,陳虹依舊滿腹疑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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