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水冰刃在那人的麵前炸開,是沈吟辰及時收住了手,因為她看到了那個人站了出來,就站在她的麵前,那個她刻在骨子之中日思夜想,卻又不敢提起的人。


    “辰兒,”眼前的人似有千言萬語要說,伸出手來卻偏欲言又止。


    兩個人麵麵相對,有風吹過,竹子微微晃動,竹葉也因為而摩擦發出“沙沙”的聲音,沈吟辰明確得感覺到,他們兩個人的氣息都亂了。


    “你為什麽會來?你不該是在宮中的嗎?”沈吟辰問道。


    她突然感覺到,自己的身體沒有剛才那麽難受了,仿佛有什麽沉寂的東西醒了過來。


    眼前的人是君玉瀾,沈吟辰出言相問打破了兩人之間的沉寂,君玉瀾連忙上前,半跪在沈吟辰旁邊,扶起了她,但是他的手頓住了,想要收回動作,卻又放不下。


    “辰兒,我想要見你。”君玉瀾眉目深深,眼中都是深情,小心嗬護著沈吟辰,仿若無上至寶。


    沈吟辰撲進君玉瀾的懷裏,呼吸間都是他身上清冽的氣息,明明一個清冷的人,隻有在麵對她的時候,眼裏麵心裏麵都是如火一般的熱情,君玉瀾緊緊地抱住了她,他在她的耳邊呢喃,呼吸間帶著溫熱,“沒事吧,辰兒,我這樣前來沒什麽事吧。”


    如此小心翼翼,哪怕是在被她察覺得時候,也在拚命地掩藏自己的氣息,不想被她發現。


    沈吟辰窩在君玉瀾的懷裏,不願起身,貪戀他的溫柔,她輕輕地搖了搖頭,回道:“我與三叔用靈命玉玲造出幻境,塑出替身,所以隻要靈命玉玲不毀,就不會被發現,所以,沒有事情的,你大可以來見我,不必如此……悄悄的來。”


    感覺到沈吟辰要從他的懷裏起來,他稍稍鬆開了些胳膊,沈吟辰看著他俊美的臉龐,手不自覺的撫上了他的臉,君玉瀾抓住了她的手,用臉在她的手心裏蹭了蹭,“知道了,日後你進宮來,再也不用怕些什麽了。”


    進宮?密詔?


    沈吟辰又想起那道明黃色的聖旨,她募得睜大了雙眼,瞳孔微縮,君玉瀾看著她的變化,更是慌了神,問道:“怎麽了,辰兒?你若是不願入宮,便不再提起,如何都好。”


    如何都好?入宮?為何這些如此得熟悉,聽在耳朵裏,入在心裏,竟是如刀割一般?


    沈吟辰抽出自己的手,雙手抱住了自己的頭,“阿瀾,我的頭好痛。”


    折磨一般,反複得,不停歇,頭痛欲裂,上一次在沈居學的書房之中,也是這般得疼痛,伴隨著的還有身體的虛弱,讓這傷痛無處掩藏。


    “辰兒!”君玉瀾看著沈吟辰在他的麵前如此得痛苦,如何坐視不理,他的手搭上了沈吟辰的手腕,但是她的脈象與正常人無異,君玉瀾立刻便反應過來,沈吟辰現在的痛苦,並不是因為來自於身體的不舒服。


    君玉瀾想要打橫抱起她,但是下一秒沈吟辰就推開了,力氣之大,讓他都措手不及。


    沈吟辰趴在一旁,因為疼痛,眼前的人和景已經看不清了。


    她從扶著竹子慢慢地起身,君玉瀾想要幫扶她,卻被她一手打開。


    可以說是,在突然之間變了臉色。


    縱然是沈吟辰拒絕他的靠近,但以沈吟辰現在的樣子,又怎麽能放心得下來,“你這是怎麽了,若是不舒服,我帶你離開。”


    沈吟辰倚著竹子,竹葉“沙沙”作響,在這寂靜的竹林之中,弄出了些許動靜來,她說:“我現在疼痛難忍,不全都是因為你嗎?陛下!”


    她想起了些什麽想起了刀起刀落的刺眼,想起了鮮紅的冰冷,想起了那至高無上的王位,想起被她掃落在地上的奏折,一想起這些,就如刀割一般,在腦子裏麵,引發出巨大的苦痛。


    “噗!”沈吟辰一口血噴了出來,嘴角上,衣襟上,都是一片鮮紅,她低下頭去,卻看不到那紅色,看到的隻有灰色。


    君玉瀾因著她這句話而變了臉色,他以為沈吟辰是原諒了過往,熟料,並不是如此,壓在她心底的還有無數的怨和恨,君玉瀾上前一步,反手劈在了沈吟辰的後脖子梗上,這樣一來,沈吟辰就暈了過去,沒有辦法再去抵抗他了。


    “你是不想入宮嗎?若是不願,我也不想強迫於你,但我不想看你承受如此多的苦痛。”沈吟辰被君玉瀾打橫抱起,他的額頭抵著她的額頭,是不是她若醒來,根本沒有機會這樣廝守相對?


    君玉瀾抱著她走出竹林,在外麵原本守著的護衛紛紛現了身。


    “吩咐下去,告訴仙蕙,朕把人帶走了,讓她自行解決,不要太過聲張,傳消息給宮裏麵,朕病了兩日,需要休息。”君玉瀾道。


    “是。”最靠近君玉瀾的護衛,應聲道。


    他是方易,是君玉瀾的心腹,他所帶領的天子近衛隊,直屬禦前,總共一千人,每個人都是精英,都是君玉瀾的人,隻聽君玉瀾的指令,沒有軍令兵符,隻有君玉瀾親口所說的話才管用。


    君玉瀾就這樣帶走了沈吟辰。


    方易也帶著人撤離了竹山,山上的竹林又恢複了寂靜,風過無聲,泯去了剛才人們存在的痕跡。


    君玉瀾快馬加鞭去了蘇之零的冼重閣,柏青山離著譽京不遠,沈吟辰躺在冼重閣之中的軟榻之上的時候,她還沒有醒。


    蘇之零聞訊,立即趕到君玉瀾安置的房子。


    蘇之零問道:“你怎得把她帶到了這裏?”


    君玉瀾坐在沈吟辰的旁邊握住她的手,看著她蒼白的麵容,神情擔憂,說道:“她頭痛難忍,我診了她的脈象,並無異常,想必這其中隻有你才會懂了,也隻有你才能救她,我實在不忍看她如此痛苦,即便是她恨我怨我,也把她打暈了帶到了你這裏來。”


    蘇之零輕歎一聲,“若非她暈著,怕是死活都不肯來我這裏的。”


    他由秦昭扶著走進沈吟辰的床邊,君玉瀾把沈吟辰的手遞給他,蘇之零並沒有接過去診脈,“她身體既是無礙,那便用不到診脈,若我眼睛沒盲,現在或許知道她發生了什麽,但現在,隻能是等她醒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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