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自然是在宮裏啊,不然娘親你以為呢,我往宮裏麵跑是為了什麽,見太後娘娘嗎,那簡直不能再可怕了。”和安公主隨意的說道,引得仙蕙公主笑了出來。


    “你可別編排太後了,她老人家也經不起你的折騰。”仙蕙公主半轉過身,點了點和安公主的額頭。


    太後雖然會時常念叨著仙蕙公主,讓她進宮陪伴侍疾,但是從來沒有主動要和安公主上前來見,因為但凡和安公主進了長信宮,長信宮就會被鬧得雞犬不寧,一片亂糟糟的,時間久了,一來二去,太後才不想看到和安公主這個故意折騰人的家夥呢。


    所以太後她老人家基本上不太想看到和安公主。


    和安公主也自然不會自討沒趣,她這個皇外祖母,可是一點都看不上她,她自然也不願意在一個看不上自己的人麵前賣乖,而且既然要挑她的問題,找她的麻煩,說她的不好,那也得忍得下她裝瘋賣傻,將對方折磨瘋掉。


    而她這麽做,不過是因為仙蕙公主在太後那裏,完全就是忍氣吞聲,無可奈何。


    太後作為仙蕙公主的養母,在世人的眼中算得上是盡心盡力,所以隻要有什麽仙蕙公主不好的舉動,人們隻會說仙蕙公主不孝,沒人會想到太後究竟是在怎麽欺辱仙蕙公主,所以仙蕙公主隻能忍著,這多年的頭疼之症,也是因此而得。


    和安公主憑借著自己名聲在外,混世魔王的稱號,在長信宮中胡亂的折騰,雖然沒有什麽實質上的作用,但是好歹公主府一門,並沒有完全被欺壓在太後的手底下。


    “我還折騰不起呢,她現在臥病在床,身邊又有良妃伺候,賢妃姐姐也走了,我現在就算是進宮,也沒得玩了。”和安公主抱怨道。


    仙蕙公主有些好奇,問道:“這個姑娘就這麽好嗎?”


    她同沈家的來往不多,在璧還山莊的時候,與沈夫人打過交道,之後還算有過往來,對於進了宮當了妃子的沈吟辰實在是一概不知,印象也是停留在洗塵宴上,一個聖寵正濃明豔至極的女孩子,而且和君玉瀾相處十分自在,那兩個人之間的感覺,她隻在過去的一個人身上見到過,時隔十多年,沒想到君玉瀾身邊還會出現這樣的女孩子。


    當時看到君玉瀾很是疼愛這個女孩子,想到這麽多年了,他難得有了一個喜歡的人,能夠讓他放下心結,這也是一件不錯的事情,但後來發生的事情,說在意料之中,但是又覺得不太對勁。


    君玉瀾哪裏像是一個隨隨便便給予恩寵,又會隨便撤回的皇帝。


    這其中的辛秘,想必是不得而知。


    不過和安公主在聽到仙蕙公主的疑問之後,猛烈的點了點頭,說道:“賢妃姐姐當然很好了,就算是娘親不相信我的眼光,總該是相信皇舅舅的眼光吧,他看人總不會有錯吧,更況且,皇舅舅那麽喜歡賢妃姐姐,恨不得把天下所有最好的都給賢妃姐姐,真是讓人羨慕,所以我才會去賢妃姐姐那裏,因為她那裏有很多好東西,賢妃姐姐說了,見者都有份的。”


    回想起在湘院的生活,和安公主的臉上忍不住帶了幾分笑意。


    雖然她是主動接近沈吟辰的,當時她發現了這個人其實是一個很有趣的人,況且沈家有君玉瀾的扶持,沈吟辰有君玉瀾的聖寵,她自然是想要多了解這個人的。


    一來二去,兩個人就變得熟絡了起來,她去皇宮的次數變得更多了起來。


    直至沈吟辰被關在了紫宸殿之中,湘院之中的消息被封鎖,誰也不知道沈吟辰和君玉瀾究竟發生了什麽,和安公主自那以後就再也沒有見到沈吟辰了。


    不過仙蕙公主注意到和安公主話語之中的幾個關鍵詞了。


    喜歡,天下最好的,羨慕。


    這麽說來,君玉瀾對沈吟辰上心了,並不是一般的簡簡單單的寵愛而已。


    並不是因為這個姑娘長得好看,也不是因為跟過去的故人有多相似,而是君玉瀾已經把這個女孩子當做心上人了?


    仙蕙公主被自己的這個想法給嚇到了。


    和安公主顯然是興奮到停不下來,繼續說道:“娘親,不止這些,雖然現在賢妃姐姐似乎是惹怒了皇舅舅,離開了譽京,但是皇舅舅依然對賢妃姐姐很上心啊,你知道嗎,今天在袁家送親的竟然是白叔叔,我想,也隻有皇舅舅才會讓他去做這種事情了,而且還聽說皇舅舅往楚家送了賞賜,還是以賢妃姐姐的名義送過去的,這不是擺明了皇舅舅心裏麵還惦記著賢妃姐姐嘛。”


    這一次仙蕙公主確定了自己的想法。


    不過這終究是宮裏麵的事情,仙蕙公主並不想讓她陷入其中。


    “既然現在宮裏麵賢妃不在了,你還是少往外麵跑吧。”仙蕙公主說道。


    說起這個和安公主的小臉立刻就垮了下來,懇求道:“娘親,外麵的大好世界這麽多,何必將我關在府裏麵呢,而且你看最近我很乖的,沒有鬧事情的。”


    其實沒有鬧事情的緣故,並不是因為她變乖了,而是因為楚月柔整日待在府裏麵,沒有同她找茬的人了,和安公主自然也就消停了下來,最近出去也都是隨便逛一逛,尋找譽京的角落裏有什麽好吃的東西,亦或者什麽好玩的地方罷了。


    這一點風意可以作證的。


    然而仙蕙公主並沒有任何的妥協,說道:“飛傾,這不是你鬧不鬧事情的緣故,而是你要長大了,作為大祈的公主,你要學的東西很多,今後不可以再這麽任性下去了,你琴棋書畫樣樣不通,很快你的這些本領就要拿出來見人了,難不成你要讓別人說你是一個什麽都不會的草包公主嗎?”


    “為什麽學會琴棋書畫就是最重要的,學了這些就不是草包了嗎?就可以成為神仙了嗎?娘親,你明明知道我不喜歡這些,為什麽要一而再再而三的強迫於我!”和安公主已經知道仙蕙公主這邊沒有任何的餘地了,她必將會是被壓著去學這些她不想學的東西。


    她可以懂事,她知道,這些事她應該學的,那她乖乖的聽話了,總該可以放過她了吧,可是為什麽他們總是看不到自己做了什麽,為什麽總是盯著她其他的事情,但凡她出去一趟,家裏麵總要一批人出來抓她,為什麽但凡出了一點事,就全都是她的問題。


    她聽話,做了的那些事,別人統統都看不到。


    琴棋書畫這些東西她是真的不喜歡,可是沒有人懂,不喜歡,沒有天賦,也便沒有多餘的耐心。


    她可以學這些東西,但是就因為她沒有學好,沒能達到他們想要的程度,就覺得她敷衍,她不努力,這天下的道理什麽時候是這麽說的。


    看著質問她的和安公主,仙蕙公主覺得頭痛之症來勢洶洶,沒有辦法抵擋得住這樣的痛苦。


    和安公主也知道自己衝動了,但是那樣的情緒就梗在自己的心口處,無法消散,這個時候她就是不想低頭,就是不想承認這件事是她錯了。


    “我知道你們為了我好,可是你們明明知道我喜歡習武,為了那些所謂的琴棋書畫,娘親,我都已經放棄了去師父那裏繼續學武,難不成還想要我放棄這些年來炎暑寒冬之中所有的努力嗎?你怎麽不讓方大人直接就廢了我的功夫,這樣娘親隨便找一個仆婦就可以把我揪過來,何必為難方大人?”和安公主已經控製不住自己了。


    心中的魔鬼如同脫韁的野馬,她自己說了什麽都不知道。


    仙蕙公主聽到和安公主所言,氣的眼睛都紅了,哪裏是頭痛,現在她整個人都在發抖。


    然後桌子上的茶杯就被狠狠的砸在了地上,和安公主躲都沒有躲,茶杯的碎片以及茶水濺在她的裙擺上,無論是受沒受傷,忍住自己想要躲開的動作,就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不過看到這一幕的時候,仙蕙公主忍不住心軟了一些,但是還是被和安公主強硬的性子給氣到了,看樣子似乎是沒有什麽事,她壓了壓心中的怒火,開口道:“我平日裏有教導過你如此與長輩說話的嗎,你看看你現在的樣子,譽京城的混世魔王,你是否對得起你皇舅舅賜予你和安公主的稱號!”


    “譽京城的混世魔王?”和安公主突然有一股酸澀的感覺湧了上來,“原來娘親就是這般想我的啊,那既然如此,我又何必學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來做你口中的和安公主,完全沒有必要啊,我再怎麽努力也不可能達到你滿意的程度,那幹脆,我繼續學我的鞭子,繼續做我的混世魔王,是不是隻有這樣,娘親才會感到開心?”


    “你敢!”仙蕙公主吊眉怒斥道。


    “你看我敢不敢!我就不信他方合每一次都能找到我!”和安公主算是跟她擰起來來。


    不過也對,仙蕙公主每一次都是因為有方合在,才能輕鬆的將和安公主帶回,就像是今天,單憑是和安公主出神入化的輕功,公主府之中難逢對手。


    仙蕙公主說道:“你若是再敢出去,你這身功夫也就沒有必要有了,惹來的全都是麻煩,君飛傾,你要牢牢地記住,你是大祈的公主,今後也將會是大祈的臉麵,你若是不想成為現在這個樣子,當初何必做那些事情,好好想想你這個公主的身份是怎麽來的!”


    這番話說的和安公主眼淚在眼眶之中打轉。


    仙蕙公主也是於心不忍,但是又不肯先低頭。


    “我當初隻是為了解決當時的困境,不想讓皇舅舅為難,不想讓那些人身處險境,我這麽做,看起來像是居心不良嗎?我不覺得做了公主,有什麽不一樣的,既然你不要出去,那我永遠都不要回來了!”


    說完和安公主就要往外麵衝,當她邁開腿的那一刻才感覺出來疼痛,茶杯中的水是燙的。


    仙蕙公主氣的一句話也說不出來,眼睜睜看著和安公主往外跑,自己卻是無能為力,她自幼生養在宮中,太後才不會讓這宮中的公主舞槍弄棒,她不過就是一個嬌弱的女子。


    會功夫的公主,大祈獨一份,和安公主。


    仙蕙公主坐在屋子裏麵,心裏麵難過的都快要掉下眼淚來,自己就這麽一個女兒,她很明白和安公主未來的生活是什麽樣子的,就像是她一般,要麽嫁給重臣維持朝堂平衡,要麽嫁與外邦,維護大祈的和平盛世。


    若是她隻是一個普普通通的郡主,她也不會逼迫和安公主這麽緊。


    隻是這個世界上沒有如果。


    當仙蕙公主強忍住心裏麵的悲痛和惱怒,想要安排人把和安公主給帶回來,沒有想到,在這個時候一個高高大大的身影走了進來,手裏麵還拎著一個人形模樣的東西。


    仙蕙公主眯了眯眼,等到人完全走了進來,才看清楚來人的模樣。


    身著朱紅色的官袍,身材修長,麵容棱角分明,氣質儒雅,隱隱有之中淩厲的氣勢在,這人便是大祈的右都禦史韓戎,是駙馬爺,是君玉瀾手下的重臣。


    此時他麵容疲憊,一手拿著一疊奏折,另一隻手拎著和安公主那個小丫頭。


    此時和安公主一臉的憤憤不平,被拎在韓戎的手裏麵動彈不得。


    雖說和安公主的輕功已經是練得出神入化,在公主府之中難逢敵手,但是作為和安公主的親爹,和安公主在韓戎麵前還是不敢造次的。


    仙蕙公主連忙迎了上去,在看到韓戎手中的和安公主的時候,眼眶不自覺的發紅,然後自己又一個人坐了回去。


    韓戎將和安公主放了下來,也不怕她逃跑,直接問道:“怎麽,又惹你娘親生氣了?”


    和安公主撇著嘴,不說話。


    韓戎到一邊坐了下來,還順手摸了摸和安公主的頭,“怎麽還是這麽矮,也不見你長個,是不是最近又不好好吃飯,跑出去亂吃東西,小心拉肚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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