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鼠,你也不是不知道,這狗是寧世榮的掌上明珠。”巴圖指著母狗說道,“你要真在這把狗殺了,我看咱們也別想活著走出寧古村。”


    石鼠也反過勁來,但他仍是嘴硬的說道,“媽了個巴子的,不就是個窮山溝子,有什麽了不起的。”


    正巧這時寧世榮回來了,他一進院就打著哨聲叫喚起母狗來,我一看這情景趕緊開屋門把母狗放了出去。


    隨後我們三在屋裏密談起來。


    “大家說說,這事該怎麽辦?”巴圖抱著肩膀,大有深意的看著我倆問道。


    我一看巴圖這表情就知道他胸有成竹,問問我倆也就是聽聽群眾的意見吧,但我還是很認真的從自己的角度、自己的思路出發,把能想到的殺狗方法一一的過濾一下,掂量著其中的利與弊。


    “勒死。”我和石鼠幾乎同時說道。


    巴圖嘿嘿笑起來,還打個響指,“咱們想到一塊去了。”


    我們會心的笑起來,隨後我們開始商議著計劃的實施。


    按說我們又要殺狗又要不讓寧世榮發火,憑這兩點我們就隻能選擇把狗引到外麵動手,而且深夜是最好的時間。


    為了讓狗盡量的配合我們謀殺它,我們在吃中午飯和晚上飯的時候,每個人袖子裏都學巴圖那般藏了一個小塑料袋,找機會盡可能的把菜裏的肉都偷偷挑出來藏好,準備晚上引狗時用。


    (78年肉食產品供應緊張,我們不敢明麵把肉喂狗)


    等到了午夜,我們悄悄的踮著腳從屋裏走了出去,隻是這時我心裏還感慨了一下,我心說我們三被寧世榮好吃好喝的供著,到頭來卻要算計他家的寶貝狗,這多少有些說不過去,而且寧家母狗也真的挺乖挺好的,可話說回來,這次我們要是善心大發把它留下來,說不定以後整個寧古村都會被那幾個屍犬的崽子禍害的人跡全無呢。


    這次為了隱蔽,我們還是選擇了翻牆,隨後我們就一路向北跑到了一個事先踩過點無人住的荒宅子裏。


    我們準備的“刑具”很簡單,兩條麻繩、一個破拖布,尤其這宅子裏還長了一棵大柳樹,我們索性就地取材,讓這柳樹成為吊母狗的刑架。


    巴圖倒挺會支使人,他自己大咧咧的往地上一坐,吧嗒吧嗒抽著旱煙卻對我和石鼠說道,“你們哥倆辛苦一趟,把狗引來去。”


    我和石鼠能幹麽?尤其巴圖還是個當過狗販子的引狗行家,我倆沒和他客氣,一人架著他一個胳膊,把巴圖直接半勸半用強的丟出宅子。


    趁巴圖引狗的功夫,我和石鼠又商量了一下一會怎麽動手。


    沒多久,巴圖就把寧家母狗趕了過來,也不知道是巴圖使了什麽小手段還是這母狗跟我們混熟了,反正這一路上,它一聲也沒叫喚。


    等準備就緒後,巴圖把剩下的肉絲都拿了出來,一邊撫摸著它一邊喂它吃死前的最後一次飽飯。


    其實這時我們都默契的沉默著,氣氛也多少有些說不出的尷尬,試想一下,換做是別人設身處地的在我們現在的角度,也都多少有些不忍心的。


    石鼠不露痕跡的把兩根繩子都套在了母狗的脖子上,隨後他讓我使個眼色。


    突然間石鼠吼了一嗓子,我倆同時拉起了繩子。


    石鼠拉的繩子是往上使勁,把母狗吊起來,而我卻水平使勁,讓母狗短時間窒息。


    不過我們還是低估了寧家母狗的凶悍,在這種時候在我和石鼠使出全勁的力道下,這母狗竟然還能嗚嗚的叫喚起來。


    “快,加把勁。”巴圖怕出現意外,對我倆不住的催促。


    可意外還是發生了,估計是哪戶人家有人半夜起來上廁所,聽到狗叫後這人大吼一聲有賊。


    我心裏連說可惜,不得以下,我們三人放棄了勒狗的計劃,趁著抓賊的沒來之前,我們翻牆逃了出去。


    而幸虧我們走的及時,等我們趕回寧世榮家的小屋裏時,整個村子都炸了鍋,敲鑼的、吆喝的,把本來寧靜的夜晚弄得跟菜市場一般。


    當然我們也假裝驚醒從屋裏跑了出去,等我隨手拉住一個碰著水盆的村民一問,好家夥,都以訛傳訛的鬧出了村北著火的笑話來。


    這次殺狗失敗後,母狗對我們明顯不友善起來,尤其每次見到我們三,它都拿著一股瘋狂的勢頭咆哮著,尤其是這母狗也不知道哪根筋錯位了,見到我最凶,甚至那次要不是寧世榮趕來的及時,我肯定會被這畜生咬到。


    我們三又趁空商量了一下,尤其是狗對我們的態度,要是隔得久了早晚被寧世榮瞧出個端倪來,而且算下來我們賴在寧老頭家的時間也不短了,再托下去也真是對寧世榮待客之道的一個挑戰。


    巴圖這次沒在征求我倆的意見,他說他有了新辦法,我也賴著在動腦筋,索性等著巴圖給我下達任務。


    在一個下午,當我和石鼠正悠閑的坐在炕頭上天南海北胡侃時,巴圖神神秘秘的從外麵走回來。


    我和石鼠立刻結束了談話,因為我倆都看出來巴圖的不正常,尤其他又拿出一臉關心的神態,我心說這小子肯定又算計起我倆來。


    巴圖還想說話,不過我和石鼠一同喝了聲停。


    “老巴。”我一副警惕的模樣說道,“別扯用不著的,有什麽事快說。”


    巴圖有些不好意思的搓搓手,不過隨後他說的話可一點不好意思的地方都沒有,“建軍,你這手表不錯嘛,借我看看。”


    我趕緊捂住了腕子,我帶的手表可是上海牌的,買了沒多久,當時花了我160塊,算下來整整是我四個月的工資,巴圖要是打我這塊手表主意的話,我可真舍不得。


    巴圖又軟磨硬泡了一會,剛開始我還搖頭客氣的說了些拒絕的話,等到最後我被他磨的煩了索性不管他說什麽,我都來個充耳不聞。


    巴圖沒辦法,又把精力打在了石鼠身上。


    “好兄弟。”巴圖一屁股坐在石鼠邊上,“我聽說你有個手鏈不錯,拿出來跟建軍顯擺顯擺唄?”


    我忍不住呸了一聲,心說巴圖你個不要臉的,你自己想看手鏈就明說,幹嘛往我這賴呢?


    當然石鼠也不傻,瞥了巴圖幾眼,說句你哪涼快哪呆著去後,跟我一樣悶聲沉默起來。


    巴圖最後沒辦法了,隻好和我們攤牌,“我在一獵戶家看上把槍,可那獵戶就是不賣,我這不琢磨拿點好東西跟他換嗎?可你們也知道,我這次來沒帶什麽好東西,現在包裏就半瓶白鷺粉了,總不能讓我拿白鷺粉跟他商量去吧。”


    我聽著樂了,心想要是巴圖真傻了吧唧把白鷺粉帶去讓獵戶聞一口,別說換槍了,弄不好你巴圖都能被那巴圖拿槍給打死。


    不過我也上來好奇勁,心說巴圖這麽著急要槍幹什麽?尤其在寧古村這地方,要弄槍肯定比外麵貴得多。


    我又稍微琢磨一下,想到一個可能,“老巴,你不會想拿槍對付母狗吧?”我問道。


    巴圖點頭承認了。


    “什麽?”這下我又是納悶又是吃驚起來,“老巴,是你和我們說的,殺那條母狗時別讓外人看到,不然咱們就甭想活著出村了,可現在你又打著槍殺的主意,你認為寧古村村民都是聾子麽?或者你不會瘋了的想讓咱們哥三兒把母狗綁架到深山裏行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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