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巴圖受他氣氛感染,也沒客氣,前後腳的走進了他的房間。


    “怎麽樣?”二副說著還大步走到巴圖麵前問道,“你說服你的朋友了麽?”


    我聽到這話時又瞪了巴圖一眼,心說原來你小子夥同這船上的船員一同誑我,尤其是船長,虧我當初還樂嗬嗬的在心裏感謝他呢,沒想到人家壓根就不是無償對我服務的。


    而巴圖沒察覺到我想這麽多,他還擺出一切都搞定的樣子回答道,“放心吧,建軍現在的立場非常堅定。”


    “那好。”二副友善的點點頭,可突然間他又臉色一轉,拿出一副長官的派頭跟我們說起話來。


    “巴圖、盧建軍,既然你們決定要加入我們棒棰島好那從現在開始,你們就不在是這船上的遊客了,而是棒棰島號上新入職的兩名水手,從今天起直到此次航班結束,我就是你們頂頭長官之一,明白嘛?”


    我被二副翻臉比翻書還快的節奏弄得一愣神,而巴圖卻入戲般的一挺身子說道,“明白!”


    二副對巴圖的態度很滿意,他又扭頭向我看去,“你呢?盧建軍,沒明白?”


    我機械般的啊了一聲,尤其還看到巴圖衝我使眼色,我也隻好一挺腰板吼道,“明白,二副!”


    二副一皺眉,看樣是對我的慢半拍不滿意,“你沒吃飯麽?”他喝道,“怎麽說話這麽有氣無力的?”


    我氣得心裏一緊,心說你還敢說我說話有氣無力?剛才那話喊得可謂洪亮,尤其以前我在警隊當職時,嗓門練得比一般人就高,既然你這二副跟我找茬,也別怪我不買你賬。


    我拿眼瞟著二副,看到他還故意把臉向我這邊湊過來時,我暗道一聲好機會,接著就用我全部力量再次吼道,“明白,二副!”


    估計二副也沒想到我嗓門能吼這麽大,不防之下他被震的後退一步,還臉上浮現一副痛苦表情急忙拿手指摳了摳耳朵。


    不過二副也真會雞蛋裏挑骨頭,他一轉話題又報複我般的說道,“不要叫我二副,叫我二領導!”


    我被他弄得一愣,心說一艘船諾大個地方你這小子能管幾個人,還真沒看出來你是個官迷,不過我想歸想,為了不太傷和氣,我還是聽從的叫了他一聲領導。


    二副終於滿意的點點頭,並率先向艙外走去,“我帶你們去住的地方看看。”


    二副這人本來不胖,肚子也不大,但他這時卻非得腆著肚子裝出一副官老爺的模樣走路,我看到這在心裏把他的形象又降了一個大檔。


    我們隨著二副下了甲板來到水手艙,當我看到眼前這個超級大宿舍時,眼睛都有些發直。


    也別說什麽軟傳不軟床,水龍頭不水龍頭的了,光是這水手艙的環境就讓我頭疼不止。


    上下鋪的格局,床與床之間的間距還很窄,尤其這地方還在船板下,陽光根本就照射不進來,弄得這裏不是一般的濕潮。


    本來水手艙裏還有幾個水手正聚在一起打嘮,一看到二副帶人過來後,他們立刻結束了談話並低著頭走了出去。


    二副臉上露出一絲得意,而我卻在心裏鄙視的問候二副親娘一聲,我心說你有什麽得意的,這些人敬而遠之的態度絕對不是因為敬重你,反倒是人家看到你就跟看到一個蒼蠅沒什麽兩樣。


    二副左右打量了一下,隨後走到一個角落裏,拍著床墊子對我們說道,“過來吧,這上下鋪就是你倆的床位了。”


    我不知道巴圖什麽感受,但我看著這麽粗糙的床位忍不住問道,“二領導,我們的被褥呢?”


    “被褥?”二副反問般的強調一句,看他的樣子就好像我說的是個天大的笑話般,“盧建軍,你當這裏是什麽?高檔招待所麽?告訴你,這床墊子和這枕頭就是你們要的全部家當了。”


    我不可置信的說了句“什麽?”隨後就一屁股坐在下鋪上,親身體驗這床的感覺來。


    人屁股上的肉都夠厚了,但我坐上去後還是被這床隔得一咧嘴,我摸了摸床墊子,發現它裏麵裝的都是幹草,而枕頭也一樣,尤其細看之下這枕頭上還有斑斑血跡,明顯這枕頭不是新的,以前還不知道被哪個滿臉長青春痘的水手睡過呢。


    二副看到我一臉難受樣兒冷笑一聲,“怎麽?盧建軍,對這條件不滿意嗎?你也可以選擇不住嘛,晚上不嫌冷去甲板上數星星也行。”


    我瞪了二副一眼沒說話,而巴圖也爬到上鋪躺了下來試試感覺。


    二副趁這功夫又念叨一嘴,“咱們這床也有個外號,叫‘驢子早餐’,盧建軍,其實你睡上幾宿就知道這裏的好處了,對你這種文縐縐的知識分子來說,這床最適合治療你們的頸椎病了。”


    我被他這話說的直反胃,心說自己哪點長得像知識分子了,難不成是自己膚色沒你黑的緣故麽?不過話說回來,我的膚色絕對是正常健康的,你這二副常年在海上被太陽曬出個老外樣兒這能怪誰?


    二副在水手艙裏也待不習慣,沒多久他就接二連三的打起噴嚏來,隨後他又跟我倆交代了一些生活上的小細節後,就一扭身丟下我倆自行走了出去。


    當然在走前他還很大方的放我倆一天假,讓我和巴圖適應一下,等明早八點再去找他。


    等水手艙裏就剩下我和巴圖後,巴圖有些不好意思的對我抱了個歉,“建軍,我沒想到二副是這種人。”


    我聽了巴圖的話不僅沒生氣反而還無所謂的一笑,“老巴,你小子也別有對不起我的感覺,其實有杜立名這種二副給咱們緊緊弦挺好的嘛,靜以修身儉以養德,咱們富日子過慣了筋骨都軟了,正好借這次機會調理下身板。”


    巴圖爽快的笑著回應我,不過就算他再怎麽想表現的爽快,他的笑聲聽得永遠都有一股奸猾感。


    第四章 掰腕子


    如果說住的條件差是我上棒棰島號的第一印象,那夥食差就是我對棒棰島號的第二評價。


    我自認自己一直是個胃口不錯的人,隻要東西做的不是特難吃,甚至隻要東西沒壞,我都能把它吃完,可棒棰島號的餐飯卻根本讓我下不去口。


    麵上說的好聽,每餐一葷一素一米一麵,可我盯著餐盤看了很久,也沒找到哪個菜像是葷的,直到我從一小堆黃豆中扒拉出一小根肉絲時,我才恍然大悟,心說原來這是一盤黃豆炒肉。


    而且提供的麵食就跟別說了,依我看整個就一磚頭,別說吃了,我把它握在手裏都嫌咯得慌,聽其他水手說,這麵食他們都不吃,都用海水泡軟了後喂海鳥。


    我也放棄了吃麵食的打算,皺著眉把硬的跟生米似的米飯嚼著吃了。


    在一般地方,像個人家、工廠、單位等等的,都是一日兩餐或一日三餐的習慣,兩餐就是上午十點下午四點開飯,三餐就是早中晚各一餐,而在棒棰島號上,一日卻有四餐,早八晚八、下午兩點和淩晨兩點,說白了就是每隔六小時吃一次,水手們也都分成了四班倒,保證漁船24小時的航行。


    第一天我和巴圖就在熟悉環境中度過了,我這人有早睡早起的習慣,尤其我一琢磨明天早上還得去看那個惡心的二副,我就決定晚上九點鍾準時上床歇息。


    可一直到了半夜十二點,我還在床上翻來覆去的睡不早,倒不是說這“驢子早餐”有這麽大威力,能把我弄到失眠的地步,而是水手艙裏雜亂的氣氛根本就讓我一絲睡意都沒有。


    聚在一起大聲聊天的,打牌的,吧嗒吧嗒吸旱煙的,甚至還有故意放屁的,也說棒棰島號的廚師真操蛋,這一天的餐飯裏弄得全是黃豆炒肉,結果就引來了某些人的屁意,而且他們也不知道腦子裏怎麽想的,想放屁偷著來一下就得了,非得還故意弄得很大響聲,好像他們這樣做是一件多麽榮幸的事呢。


    到最後我實在是在床上躺的難受,索性爬了起來,都說入鄉隨俗,既然現在大家都沒睡,我也隻好隨大流的去找巴圖聊天。


    不過當我向上鋪看去的時候,我發現這該死的老巴竟然睡得還挺香,尤其他張個大嘴裏麵還流出來口水,真不知道他這睡覺的境界是怎麽練成的。


    無奈之下我隻好又躺回了床上,卷曲著身子試著讓自己能舒服些。


    也許是這一天真的太勞累了,終於有一絲倦意籠罩在我頭上,我趕緊抓住這個機會,試著讓自己心裏靜如止水,趁著這勁一覺睡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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