孬種水手一臉不可思議,“頭兒,我剛才真看到海怪了,不信你問盧建軍,他也看到了。”


    其實我這時心裏也好過不了哪去,尤其這次魔鯨撤退代表的就是它下次的瘋狂來襲,不過看著二副望著我,我強壓下心頭的衝動反而裝出一副驚訝狀。


    我還特意扣了扣鼻子,“有海怪麽?爺們,你剛才躲著睡覺就罷了,怎麽還跟咱們二領導說胡話呢?二領導,抽他!”


    我這是使了一把壞,而且二副也真不客氣,卸下褲帶對準孬種水手就狠狠的抽起來。


    這時巴圖也從水手艙裏衝了出來,他手裏拿著一個玻璃瓶,隔遠我清楚的看到這瓶裏裝的滿滿一瓶五色蝶幼蟲。


    我心說合著你小子準備的秘密武器就是這個啊。


    可現在魔鯨都退了,這蟲毒拿出來也沒用,尤其現在二副的精力都用在打手下的身下,我趕緊對巴圖使個眼色,趁這機會我倆悄悄的回了水手艙睡覺去了。


    第十三章 煉油與海葬


    回到水手艙我這一覺一直睡到了下午,要不是肚子餓的難受,估計我還能接著睡到晚上去。


    等我睜開眼時,整個水手艙裏靜悄悄的,我一琢磨心裏明白了,這幫水手都去甲板上煉鯨油去了。


    我知道在這當口,吃飯還不是時候,弄不好二副那摳嗖嗖的家夥都得把做飯的廚子都叫去幫忙,畢竟煉出來的鯨油可都是錢啊。


    這次跟巴圖過來捉妖,我打心裏對兩個事很感興趣,一個是捕鯨,這我經曆過了,二就是煉鯨油,都說鯨魚身上全是寶貝,我心說既然趕上了,我也去開開眼,看看這鯨魚到底怎麽個寶貝法。


    我叫了半天才把巴圖叫醒,隨後我倆一起走上甲板。


    本來我在腦中就對煉鯨油的場景有了假設,心說這時一定會非常熱鬧,不過當我親眼所見時,這出乎意料的熱火朝天勁還是把我給震住了。


    乍看之下,整個船上都是煙都是火,而這些水手也都裸體上陣,也該著這船上沒女子,不然保準讓她被這群“流氓”嚇得不輕。


    其實我打心裏對這幫人裸體煉油不理解,或許現在的氣溫很高,這麽光著能涼快一些,但我自認這個理由好像不是很充分。


    巴圖給我解了疑惑,“建軍,煉鯨油可是很髒的一個活兒,尤其鯨油粘在衣服上還不容易洗,他們光著就沒這個顧慮了,等幹完活他們就跳到海裏洗個澡,要是還有油汙洗不掉他們一般都會選擇拿刀背刮掉。”


    我理解的點點頭,隨後我又被船上的煉油爐吸引了過去。


    我本以為煉鯨油就是拿個大鐵鍋,生了火把鯨脂放在裏麵來煉,沒想到他們準備的家夥事竟然這麽先進。


    整個煉油爐分為三個部分,上麵是用來放鯨脂的,中間部分突出來個鐵管,煉好的鯨油就從這裏麵出,而最底下的部分就是所謂的廢料區,那些煉剩下的油渣子就都存在裏麵。


    這些油渣子也沒浪費,隔一段時間就有水手把油渣子拿出來丟到煉油爐底下當燃料,這倒讓我想起了古代的一句名詩,自己煮自己。(其實該是曹植的煮豆燃豆萁)


    抹香鯨早被切成了三段,鯨頭一段,鯨身一段,鯨尾一段,在我和巴圖上午睡覺那段時間,鯨尾已經被處理了,鯨身也被處理的差不多,隻剩下鯨頭還沒動。


    棒棰島號上有個冰庫,本來一直是空的,這讓我在當時很不理解,我心說既然起航來到海上,空個冰庫不帶點鮮肉為大家解解饞這多可惜,可看著水手把切好的鯨魚肉抗到冰庫裏時,我算明白了,合著這冰庫是為這事準備的。


    巴圖告訴我,別看在國內大家對鯨魚肉不認,沒幾個人吃,但在國外,尤其是日本,鯨魚肉是很搶手的東西,而等棒棰島號回港後,這凍好的鯨魚肉也都會高價賣往日本。


    我聽得心裏那叫一個惡寒,雖然我不知道鯨魚肉的味道到底咋樣,但想著這鯨魚凶神惡煞的模樣,尤其我還在這鯨魚胃裏拉出四個死人,我心說就算我餓死也不會打這肉的主意。


    等到處理鯨頭的時候,大部分水手都默契的退到一旁,隻有古力帶著兩個助手,他們一人拿著一跟鐵管對著鯨頭使勁往裏戳。


    在他們三輪番出力的情況下,最終鐵管戳穿了鯨魚的腦骨,進到了它腦袋中,一股純潔的黃油瞬間從鐵管中溢了出來,有個水手急忙捧個木盆上去接。


    我對油這東西不懂行,但光憑眼力我就知道鯨魚這腦油是個好東西,而巴圖卻神秘的在我耳邊強調道,“建軍,這也就是現代了,要是古代王公貴族得到鯨魚腦油,他們保準樂瘋了。”


    我好奇問句為什麽,巴圖接著解釋道,“這腦油在野史中記載也叫長明油,古墓裏麵的長明燈就是用這個做燃料的。”


    我啊的驚叫了一聲,“老巴,你不會也這麽迷信吧?這世上還有長明燈的說法?”


    巴圖嘿嘿笑了,“我當然不信,不過有人做過實驗,鯨魚腦油確實比正常的油要耐燒。”


    我歎了口氣讚道,“鯨頭真是個好東西。”


    巴圖又笑了,而且他還拿出一副你太小家子氣的神色看著我,“建軍,腦油隻是一個方麵,其實在鯨頭中最好的要數它的舌頭啦。”


    “舌頭?”我不可置信的問道,“就那惡心吧唧的玩意,除了煉油能有什麽用?”


    巴圖搖頭否認了我的觀點,“鯨魚舌頭對咱們來說或許沒什麽用,而且那東西又滑又膩的連日本人都不喜歡吃,但對深海魚類來說,這絕對是個美餐,換句話說,鯨舌可是難得的魚餌,我和你打賭,一會等把鯨魚舌頭割下來的時候你看著,這幫水手肯定會珍惜的跟抱他們家自己孩子那般把舌頭給抱走的。”


    巴圖這話我真是不理解,我心說不就一個魚舌頭麽,至於用抱這種字眼麽?就算鯨魚體積再大,它的舌頭能大到哪去?


    不過這次我還真想錯了,當這頭抹香鯨的舌頭被割下來抻出來後,我看著這少說也有兩三噸重的舌頭時,我老半天都沒反應過來。


    到最後,這巨舌果真是被四五個水手吆喝著用繩索拉走的。


    棒棰島號上有個不成文的規定,在捕到鯨魚後的三天裏,船舶拋錨,全員休息。


    我本以為這是對水手們的一個福利,可這“休息”的第一天就在忙碌的煉鯨油中度過了,而第二天我們卻忙活了一天的海葬。


    這裏說的海葬跟平時說的海葬完全不一樣,平時說的就是指講骨灰撒入大海裏的一種葬法,而棒棰島號上舉行的海葬是對捕鯨時死去的鐵臂猴他們的一種超度。


    反正上午我們都披麻戴孝的坐在甲板上挨曬,二副手拿一本書磨磨唧唧的念著,至於念得內容,我一句也沒聽進去。


    等到了下午,有幾個水手拿了幾件嶄新的海魂衫給鐵臂猴他們四人穿了上去,這時我也發現了,每個死人胸前都放著一根海鷗的羽毛。


    我想起了巴圖說過的那個傳說,海鷗都是在海上死去的水手變成的,我心說這傳說並非毫無根據嘛,至少在鐵臂猴海葬上我能看出一下端倪。


    隨後鐵臂猴他們被帆布裹著,並且腳上也都綁上了一根鏈球,在船長一聲送行令下,四具屍體被默默的拋到了海裏。


    我們都站在甲板上向海裏觀看,當然我們這些人中不乏有人懷著看熱鬧的成分,但我在此時卻心懷誠意,我心說別看鐵臂猴平時張揚愛麵子,但在捕鯨那一刻,他的作為、他的勇氣絕對夠得上是個爺們兒,憑這點我就該尊敬他。


    都說入土為安,鐵臂猴入海後也該享受一下大海給他帶來的安靜了,不料沒多久,他的屍體連帶著鏈球就又詭異的漂了上來。


    這時我們都沒離去,整船人都開始噓噓起來,甚至都有人大叫鐵臂猴顯靈了,而我和巴圖互相看了一眼,我倆都看出了這事的不簡單。


    “建軍,你說這是怎麽回事?”巴圖湊到我耳邊悄聲問道。


    我皺眉想了想,尤其是鐵臂猴腳上綁的那個鏈球可足足有五十斤重,我心說就算海水再有浮力也不能讓鐵臂猴跟鏈球沉下不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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