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新家沒離巴圖多遠,北方的農村,家家戶戶都是獨立的,正巧巴圖家東鄰的老王頭被兒子接到城裏享福去了,我就籌筆錢把他家房子給買了。


    本來我琢磨自己一天天不能閑著不是,我就打起了養家畜的主意,也怪我考慮的不長遠,或者說我沒把巴圖這禍害給考慮進來,到最後我竟然迷糊的選擇了養豬。


    平時沒什麽事,可一到我家殺豬的時候,巴圖就嘿嘿笑著找到我跟我要豬肉,最令我鬱悶的是他要豬肉自己不吃,都用來養蟲子。


    剛開始我看在交情的份上給他些,可這小子胃口越來越大,最後我被逼得實在沒招了隻好在殺豬時選擇回避,但這辦法對巴圖根本就沒用,他見麵上要不來豬肉索性就在半夜摸到我家裏來偷。


    我心裏算服了,我不管把豬肉藏在哪,他都能找到,而且他還毫不避諱的在第二天把偷來的豬頭大刺刺掛到院子裏。


    這事最終我也隻能睜隻眼閉隻眼的忍著。


    另外沒想到老天還是照顧我的,終於讓我遇到了一個讓我傾心的女孩,那女孩叫周善柔,不是什麽大家閨秀,就是村裏赤腳醫生的女兒,長得雖說有點黑,手也因長時間抓藥變得不自然的白,但好在她人不錯,性格也開朗。


    那還是有次我拉肚子去找赤腳醫生開藥時碰到的,剛開始沒注意,但跟她聊了幾句後我就喜歡上了這丫頭,之後我就成了赤腳醫生家的常客。


    當時追女朋友可不像當代這樣光明正大,那都得偷偷試探秘密發展地下戀情,我為了不忍人注意,索性每次去找她搭話都謊稱自己有病,反正不是頭疼腦熱就是肚子著涼。


    我也想好了,這種病常見而且我還不宜露餡,善柔給我開的藥我都拿回家備好了,也有幾次她讓我當她麵吃,我當然眉頭不皺,一股腦把藥給喝了,我心說反正治這點小病的藥我也吃不死,就當給自己身子來次抗‘毒’訓練了。


    最後善柔這丫頭被我打動了,跟我處起來,而且隔三差五她還以送藥的名義來我家串門。


    這一天中午,善柔又來了,我當時挺激動,也怪我剛聽完一段談情說愛的電台廣播,我借口給她倒水,在拿水杯回來時“順便”把屋門給關上了,隨後我就死皮賴臉的坐到她旁邊說著我自認為還湊合的甜言蜜語。


    善柔聽進去了,最後還小臉通紅的麵衝我閉上了眼睛,我當時心裏那叫一個激動啊,我哪還不明白這什麽意思,心裏就好像有個鼓咚咚使勁敲似的,我也閉上了眼睛撅著自己的嘴就要往她那湊。


    可不料這時我家院門被人推開了,又是那該死的巴圖,他早不來晚不來非得在這時候過來壞我的好事,尤其這小子還真沒把自己當外人,招呼也不打禮貌也不講,一路大步走到了我屋裏。


    當他推開屋門看到我倆都一副不自然的表情低頭時,他嘿嘿笑了一通,隨後說道,“呀妹子,你和建軍說秘密呢?那好我在屋外等著,你快說點吧,說完我再找建軍。”


    善柔一個姑娘家哪受得了這個,尤其巴圖這話聽著還容易讓人誤會,善柔嚶嚀一聲,招呼也不打就跑開了。


    我當時氣得直哼哼,甚至在心裏又出現了把巴圖掐死的想法來。


    “老巴,你找我什麽事?”我盤腿坐在炕上沒好氣的問道。


    巴圖賠著笑從兜裏拿出一封信,“建軍,你看看這個。”


    “還來?”我沒接信,提高嗓門喝道。


    要說別人給我東西,那我一定好奇,可巴圖給我的準沒好,78年我看了寧世榮的信,結果我就和巴圖去了趟古寧村鬥屍犬,而79年巴圖拿出兩張車票來,我就被他騙的差點死在海上,這次依我看,肯定不是啥好事。


    巴圖見我態度這麽堅決,他既沒吃驚也沒生氣,索性當我麵把信從信封裏抽出來,特意翻到落款處給我看,“建軍,這次有人跟我開了個玩笑,竟然找我去審訊犯人,哎,你知道的,兄弟我哪會這個啊,你以前是個刑警隊長,這事我隻好找你了,你可得幫我這一次。”


    我一聽審犯人勁頭就來了,而且我也有個毛病,一旦我注意力被轉移了,就忘了對巴圖不理不睬的事。


    審犯人說白了那可不是一般機構能有的,隻有警局甚至是部隊才有這權利,我向這信的落款一看,竟然是雲南坤名(昆明音譯)公安局的落款。


    這下我心裏真奇怪了,我心說坤名跟烏州可是八竿子打不著的地兒,一個在南一個在北,怎麽坤名公安局竟找巴圖去幫著審犯人呢?


    可巴圖沒給我時間琢磨,他強行把信塞到了我手裏,並一再強調讓我讀讀。


    我仔細把信讀了一遍,隨後就樂了起來。


    這信是一個叫張建武的人寫的,他是坤名公安局副局長兼刑警隊大隊長,信的內容是說在西雙版納州有一個販毒走私團夥,他們用一年時間終於抓住了這團夥的頭子,可這叫胡子的頭頭嘴巴很硬,審了好幾次都沒問出有用的線索來,聽說巴圖是個專門對付惡人的行家,這才寫信求助。


    我心說這張建武到底當沒當過警察,尤其他還是刑警大隊長,怎麽一點審犯人的手段都沒有呢,換做是我這事還找什麽外人?直接蹲小號、老虎凳、辣椒水伺候著,還不行就直接把胡子拿手銬銬到暖氣片上,再找個警察坐一旁拿電棍對著暖氣片放電,這樣收拾他幾次就老實了。


    我把信合上,心裏也有了計較,“老巴,這次我陪你去一趟吧。”


    巴圖嘴巴一咧樂了,而且他還生怕我反悔,這就主動給我收拾行李。


    畢竟我現在還是單身,沒有那麽多講究,隻去善柔那兒告訴她我要出個遠門後,我就和巴圖坐上了火車。


    等三天後,我們到了坤名,我倆也顧不上勞累,直接拎著行李就去了公安局。


    我當時心裏想的簡單,心說不就撬開胡子的嘴巴麽,趁早解決這事趁早回家。


    而等我見到張建武時,我大意之心收了許多,這漢子長得很魁梧,個頭也很高,甚至比我和巴圖都要高半頭,要知道南方人個頭都比北方矮一些,這張建武絕對屬於一個異類,尤其他臉上還有幾條刀疤,說明這人絕對不是靠關係爬上去的,而是在警隊裏真刀真槍打出來的。


    我心說就憑張建武給我的第一印象,他審犯人應該有兩把刷子才對,我隱隱猜測到這事裏麵有貓膩。


    但我沒時間多想,張建武客氣的跟我和巴圖握手後就前頭領路,把我們帶到了審訊室。


    審訊室說白了就是個套間,大屋挨著小屋,大屋用來審訊,小屋用來監控,它們之間有個玻璃板隔著,這玻璃板很特殊,犯人看不到外麵,而我們卻能通過玻璃板看到他的一舉一動。


    胡子正被手銬銬到一個椅子上,現在審訊的人還沒來,他正在無聊的東看看西看看。


    我貼近玻璃板仔細觀察這胡子好久,這胡子也真人如其名,長得一臉絡腮胡子,別看身子板不大,但一臉的凶悍氣,一看就是個不好惹的主,尤其現在他這氣魄,明知道坐在審訊室一會被審,但還能麵不改色,神態自如,看得我心裏不由佩服了他一下。


    張建武也湊過腦袋問道,“建軍同誌,對付這種人,你有什麽好招麽?”


    我沒敢冒失的把我那套審人流程說出來給他聽,反倒謙虛的搖搖頭,“你們先審一把我看看。”


    張建武點點頭,又拿出對講機下了命令,“叫狸貓組開工。”


    我知道審訊即將開始,急忙找個椅子坐下了等著看戲。


    不過我是真沒想到,在狸貓組進到審訊室後,她們這三個女警給我視覺的衝擊竟然讓我失控般的站起來。


    三個女警沒穿警服,全部穿著超短的裙子,細網黑絲襪,尤其不知道她們是不是有意的,上衣最上麵的幾個扣子也沒係好,露出白花花的酥胸一片。


    我自知自己不是個潮人,但我也沒那麽保守,可看著這三個女警,我心裏都亂了套了,我心說張建武你這手玩的是不是有點過了,哪有讓女警裝扮成婊子去審毒販的?


    第二章 美杜莎傳說


    在我心裏對張建武這種審訊方式冷嘲熱諷的時候,大屋裏的審訊開始了。


    那三個女警一點警察架子都沒有,反而都風情萬種的向胡子靠了過去,一個個小鳥依人般的伺候起他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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