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圖嘿嘿笑了,指正我,“建軍,你要是一目大師養的烏鴉依我看別說吃食了,下場弄不好就是這桶裏的一員。”


    隨後他一轉話題,“你能猜出來一目大師這麽做的目的是什麽麽?”


    我很認真的琢磨一陣,但最終還是搖搖頭。


    巴圖先說起蠱的事來,“建軍,還記得鉬山妖猩的事件麽,那次我得到一個養魂蠱的古書,裏麵就記載著蠱的由來,蠱說白了是毒蟲的一種,但毒蟲想要養成蠱卻很不宜,一來要給蟲子喂食毒物,增加它們體內的毒性,二來把能活下來的蟲子再聚在一起,餓著它們一直等它們互相吞噬,這樣最終能活下來的毒蟲就是蠱了,而且還可以重複此類動作,挑選最終的‘蠱王’。”


    巴圖解釋蠱這類的話我算是聽明白了,但看著桶裏的碎屍,我還有些犯迷糊,“老巴,你的意思是一目大師把烏鴉也當成蠱那般養麽?”


    其實我還有層意思沒說出來,蠱這東西養出來是為了下的,下到人身體裏使人中毒或者控製別人,但烏鴉那麽大個的東西,養成蠱了能有什麽用?給誰身上下也下不進去嘛。


    也怪我一時走入一個誤區,沒考慮到通天之眼,巴圖很有耐心的進一步解釋,“建軍,就事論事的說,一目大師真是個奇才,他肯定對蠱這方麵的東西了解很深,而且還善於變通的把養蠱這套理論適當調整下,另覓新路,做了一個同體吞噬累加毒性的方案。”


    隨後他也不嫌惡心,用扳手挑起一塊碎屍遞到我眼前接著說,“建軍,你仔細看看這碎屍,有什麽發現麽?”


    我盯著看了一會,這碎屍是塊烏鴉的胸脯肉,雖說血淋淋的,肉也糜爛的厲害,但我還是從中發現到這屍肉中毒很深,甚至借著塔外折射進來的月光,我都能瞧到肉上閃著星點的藍光。


    我得出結論,指著屍肉強調說,“這烏鴉是被毒死的。”


    巴圖搖搖頭,“這烏鴉不是被毒死的,別看這毒很烈,但還不至於要了烏鴉的命。”


    我順著他話往下想,頓悟般的點點頭,“老巴,我明白你的意思,你是說一目大師挑了一群烏鴉喂毒,吃了毒扛不住的或者吃了毒身體變差的烏鴉就都被他放棄,弄成飼料再給那些幸存下來的烏鴉吃麽?”


    巴圖肯定我,“毒的種類很多,但大體上都有一個特點,進入身體後很難排泄出去,會在中毒者體內積累下來,而一目大師算盤打得不錯,一來不讓個別烏鴉積攢起來的毒素白白浪費,二來也想通過更強大的毒素刺激幸存烏鴉變異,這樣他就效仿養蠱用了一招同族吞噬的手段出來。”


    我沉默了,經巴圖這麽一說,我承認一目大師是個奇才,但與此同時,我也覺得一目大師根本就是個偽和尚,甚至在他手裏沾染的血比屠夫都重。


    而令我吃驚的還不止如此,巴圖看我回過神又說,“建軍,依我看五層的鴉眼跟六層的碎屍還都隻是通天之眼的配料,‘主菜’還沒上呢。”


    我不由張大嘴巴,不過隨著一副腐氣灌入嘴裏後我又識趣的急忙把嘴巴閉上,但心裏的震撼卻丁點沒有減弱,在我看來,鴉眼也好腐肉也罷,這兩者可都不是什麽好東西,甚至拿邪毒之物來形容也不過分,巴圖還說它倆是配料,真難以想象主菜會是什麽樣子。


    而且我也不會笨的以為巴圖說的主菜就是吃碎屍的烏鴉,這裏麵肯定另有貓膩。


    巴圖沒繼續解釋,反倒抬頭盯著通往第七層的樓梯看了看,“建軍,我好像明白了這通天之眼裏的貓膩了,隻是現在還需要去驗證一下,等有了準確消息我再跟你說。”


    我點頭壓下心裏的好奇心,隨著巴圖一同上了七層。


    在走樓梯時,巴圖多強調一嘴,讓我做好心裏準備,第七層將會有比鴉眼還要厲害的視覺衝擊。


    我知道巴圖不是一個危言聳聽的人,他既然能這麽說,可想而知第七層將會是多麽恐怖的存在,我適時深吸幾口氣調整下心態,尤其我還把一隻手提前捂在嘴上,生怕自己一會忍不住喊出來。


    可實際上,第七層卻跟巴圖說的既然相反,至少麵上看著一點也不恐怖,甚至還給我一種規矩大方的得體感。


    這層的四周放著幾個很大的木頭櫃子,但都被一張黑布包裹著,看不出裏麵裝的什麽,雖說空氣中也有股臭雞蛋味,但明顯比第六層輕得多。


    我瞅了巴圖一眼,那意思你說的恐怖在哪呢?


    巴圖沒回我,隻是用手對這些黑布櫃子點了點。


    我明白巴圖是在跟我強調貓膩都在這櫃子裏。


    我倆沒輕舉妄動,蹲在原地再次打量一下四周環境,畢竟第七層裝飾成這樣有點反常,我怕有什麽機關陷阱。


    不過我倆瞧了一大通也沒發現丁點異常。


    最後巴圖對我一擺手,我倆就近向一個黑布櫃子靠去。


    我倆都側著身子站在黑布櫃子的兩邊,甚至還默契的一同舉起扳手遞了過去。


    也說這扳手還真被我倆拿對了,入塔之後沒少用它。


    我倆一人一個扳手挑著黑布,一同發力把它往下扯。


    我發現這黑布的料子真不錯,至少隔著扳手給我感覺很柔滑,我剛一使勁,黑布就嗤嗤自己往下滑起來。


    我很小心警惕的等著看櫃子上東西,尤其打心裏還記著巴圖的話,做好視覺被衝擊的打算。


    可我又一次意料錯了,這櫃子上放的東西不算恐怖,隻能說是詭異。


    一排排死烏鴉整齊站在櫃中格子上。


    我不知道怎麽形容這怪鳥,麵上看它們像烏鴉,但細究起來,它們跟烏鴉又有很大的不同。


    一來它們體型太大,也別說比烏鴉大上幾圈這類的話了,給我感覺它們跟小鷹差不多。二來它們身上羽毛太少,烏鴉渾身黑黝黝的,它們身子卻很多地方都露了肉,尤其它們的翅膀,毛都快掉光了,兩個肉翅可憐巴巴掛在身子兩側。


    最後說說它們的眼睛,不知道是變異弄得還是天生缺陷,它們都沒有眼皮,整雙眼睛凸凸著,給人一種快要從眼眶中掉出來的感覺。


    我倆誰也沒動,都默默站在原地,我盯著這群怪鳥瞧了半天,想到一個結論,這群怪鳥應該就是吃碎屍後的烏鴉,隻是它們被毒素刺激的不輕,變異成這種怪樣子,而且這群怪烏鴉最終沒逃過中毒的慘狀,個個都站著氣絕身亡。


    我好奇心起,悄聲問巴圖,“老巴,你說的第七層恐怖就是這個麽?看起來也不怎麽嚇人啊?”


    第十六章 毒鴉(一)


    我麵上問巴圖,其實打心裏都把自己給否了,心說第七層的恐怖絕對不會是這種怪鳥,巴圖所指的肯定還有他物。


    可沒想到巴圖卻爽快的點頭承認道,“沒錯,我說的恐怖就是這種毒鴉。”


    我笑了,以為自己剛才一係列的膽小表現把巴圖給“嚇”住了,甚至在他眼裏,我也成了一個愛害怕的爺們。


    我急忙表態試圖挽回自己的麵子,我先對巴圖一擺手,指著毒鴉說,“老巴,你太小瞧我了,這鬼東西看著跟沒煮熟的烤雞似的,有什麽恐怖的?”


    巴圖接話道,“建軍,這群毒鴉很凶的,你可別大意。”


    我不知道他說的凶怎麽解釋,或許這幫畜生在生前很凶,但現在來看畢竟都是死物了,它們還能有什麽作為麽?


    巴圖看出我心裏想的,又強調道,“毒鴉沒死。”


    我不理解的看著巴圖,確認他沒開玩笑後,我拿手在就近一隻毒鴉眼前掃了掃,“老巴,看到沒,這鳥是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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