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事與願違,她這才整理好沒多久,就聽到李尚的聲音,“皇後娘娘,皇上讓奴才請您過去一同用膳。”


    顧梓君想起方才的尷尬處境,想要拒絕,又突然想起她還有正事沒跟楚淩說呢。


    默默地深吸了口氣,“有勞公公公走一趟了,本宮這就過去。”


    等她到了承乾宮時,楚淩也已經換了一套衣服,正坐在桌旁等她。


    顧梓君過去行完禮,強忍著窘意,“臣妾方才失儀,請皇上恕罪。”


    楚淩抬頭看了她一眼,見她換了身衣服,連發髻都變了個樣子,不比早前參加宮宴時的莊重,但更襯得她麵容姣好,整個人也顯得活潑了不少,輕咳了一聲,“無礙,坐吧。”


    顧梓君依言坐了下來,桌上是簡單的四菜一湯,且多是清淡的素食,這讓顧梓君有些詫異,雖說楚淩崇尚節儉,但這也太過簡單了吧?


    楚淩像是看出了她的心思,給她盛了碗湯,“先前吃了些皇後帶來的糕點,這會兒也不是很餓,便簡單了些……”


    顧梓君挑了挑眉,原來如此,她還以為皇上是因為太後病了無心用膳呢,這樣的話她的目的就更難達成了,幸好是她想多了。


    待兩人吃得差不多了,顧梓君才試探著問道:“皇上,今日太後與瓊妃落水之事可有眉目?”


    楚淩放下手中的筷子,看了她一眼,“皇後可是有什麽線索?”


    一上來就這麽直接嗎?她還一點兒消息都沒打探出來,怎麽能就先把自己的底兒都掏出來呢?


    “皇上素來孝順,瓊妃又深得皇上恩寵,臣妾作為後宮之主,自然是得關心一番。”


    顧梓君這番話說的一點兒毛病都沒有,雖然答非所問,但好歹誇了楚淩啊,他總不至於生氣吧?


    果然,聽到這話,楚淩的嘴角勾了勾,就在顧梓君以為可以聽到自己想聽的內容時,卻聽到楚淩問道:“哦,皇後是如何看出瓊妃深得朕心的?”


    顧梓君在心裏默默地翻了個白眼,這還用看嗎?這闔宮上下誰不知道皇上最寵愛的就是瓊妃了,連她這個皇後都比不過!


    但表麵上還是絲毫不顯,低聲告罪:“臣妾不該揣摩聖意,臣妾知錯。”


    本來還嘴角上揚的楚淩聽到這話立馬變了臉色,語氣冷淡,“皇後既知錯了,以後切勿再犯!”


    顧梓君一邊在心中吐槽楚淩喜怒無常,一邊低頭稱是。


    楚淩這才算滿意,隻是這會兒的他不知道往後他會有多討厭“不敢揣摩聖意”六個字。


    若是往常,顧梓君看到楚淩這麽難伺候,早就甩袖子走人了,但今日不行,她還有事相求。


    唉,到底該怎麽開口啊,平日裏她雖然算不上舌燦蓮花,但好歹也是能言善辯啊,怎麽今日總是被楚淩抓住話柄,堵的說不出話呢?


    “朕先前的奏折還沒看完,皇後接著替朕研墨吧。”


    聽到這話,不光是顧梓君就連一旁的李尚都覺得眉心狠狠跳了一下,皇上還真是夠執著的啊!


    不過這一回,顧梓君也不敢再走神了,專心磨著墨,她可還指著等楚淩高興了,求個恩典呢!


    楚淩看著手中的奏折,又是那些吃飽了撐的沒事幹的禦史大夫們上的折子,說是顧家軍如今主將都不姓顧了,就該充入其他軍隊,重新編排。


    這已經不是第一次有人這麽勸諫了,這讓楚淩很頭疼,顧家軍就叫這個名字怎麽了?礙著他們什麽事了?


    再說了,這是先祖給的恩寵,無端褫奪,是不是又有人該說他對先祖不敬了?更何況……


    楚淩看了眼身旁的顧梓君,若是她知道自己祖上留下來的顧家軍在父親去世不久後就被改名換姓,豈不是要更無心這皇後之位了?


    顧梓君察覺到楚淩的視線,疑惑地看向他,“皇上可是有什麽吩咐?”


    楚淩頓了頓,語氣低落地問:“皇後可有什麽想做卻不能做的事嗎?”


    比如他,如果可以的話,他真想狠狠地教訓一頓那些言官,整天到處找他的茬,找不到就把目光放到了他身邊的人身上。


    但凡有點兒差錯,他們就要引經據典,作長篇大論,偏偏楚淩還不能反駁,還得虛心接受,說一句:“先生說的是!”


    若是楚淩表現出一點兒不滿,他們就更來勁了,畢竟言官可都是以死諫為榮的,萬一皇上一怒之下處死了他們,那更是要名垂青史,光宗耀祖了。


    所以,楚淩最是頭疼這些動輒數十頁卻並無多少有用內容的折子,卻又不得不看,還得認認真真批複。


    但這一次,他是真的有點兒想要把寫這個折子的人扔去軍營,讓他也感受一下戰場的殘酷再來說這話。


    顧梓君聽到楚淩這話,心中瘋狂點頭,她最想做的事就是出宮了,可不讓她出的不正是問這話的楚淩嗎?


    但看到楚淩皺著眉頭,一臉疲憊的樣子,她的那些話怎麽也說不出口,她想了想,“皇上,臣妾帶您去個地方吧?”


    聽到顧梓君這話,楚淩疑惑地睜大了眼睛,“去哪兒?”


    待到楚淩跟著顧梓君甩掉李尚念冬等人,來到冷宮屋頂時,他更是不敢相信,顧梓君頭一次主動邀他,竟然是來冷宮?


    楚淩低頭往下麵看了一眼,且不說那荒涼破敗的宮殿,院中野草叢生,就是那草叢中連綿不斷的“嘰嘰”聲,都讓人覺得脊背生寒。


    “皇上可知這是哪裏?”顧梓君大喇喇地坐在屋頂,毫不顧忌自己的形象。


    不過楚淩上次也已經見識過了,所以也並無多少意外,也跟著一撩衣袍坐了下來,全然不顧自己身上的的龍袍染上了灰,“知道,不過不曾來過。”


    雖說他從小在宮中長大,但從啟蒙開始就整日忙著學習各種知識,成人之後為了避嫌更是很少來後宮,繼位之後又忙於政務,所以還真的從未來過這裏。


    顧梓君毫不意外地點了點頭,“臣妾也是誤打誤撞來過這裏一次,聽說這裏住的是先帝的雪妃,臣妾來時她正抓著一隻大老鼠玩,而那老鼠竟也瘦弱得沒了掙紮的力氣。”


    ------題外話------


    楚淩:萬萬沒想到,頭一次跟媳婦兒約會居然是在冷宮!還有一堆老鼠做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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