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梓君還在睡夢中的時候突然聽到了念冬的聲音,她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睛,就看到念冬正在床榻旁叫她起床。


    她嚶嚀了一聲,翻了個身準備再眯一會兒,忽然想起了什麽,猛地睜開眼睛,“念冬?”


    念冬一邊給她準備著洗漱用品,一邊笑著道:“是我,娘娘快些起吧,表小姐還等著呢。”


    這下子顧梓君是完全醒了,她揉著眼睛坐起來,“你們怎麽這麽早就進宮了?”


    念冬把浸濕的帕子遞給她,“表小姐和姑爺一起來的,所以早了些。”


    顧梓君點了點頭,接過念冬手裏的衣服,“我自己來吧,你去讓人準備早膳,多準備一些,讓表姐陪我一起再用些。”


    等念冬把早膳都擺好的時候,顧梓君也都收拾好了,去了前廳見雲錦。


    今日的雲錦完全是新婦打扮,紅色的裙裳,盤起的發髻,整個人都透露出一種獨特的魅力。


    看到顧梓君出來了,她笑盈盈地行禮,“臣婦參見皇後娘娘。”


    顧梓君連忙過去扶住她,“表姐就不要跟我見外了,莫非是嫁了人就生疏了?”


    聽著顧梓君這熟悉的調侃語氣,雲錦原本還有些緊張的情緒放鬆了不少,“你慣會打趣我!”


    顧梓君笑了笑,“好好好,不笑你了,來得這般早,還沒用早膳吧?一起吃點兒吧?”


    雲錦也沒有推辭,跟著坐到了桌旁,她今早能起得來就已經不容易了,更別說吃早膳了。


    顧梓君看著桌上的阿膠紅棗粥,有些不解地看向念冬,“今日怎麽是這粥?”


    她不是很喜歡喝甜粥,所以一般隻有在小日子時才會喝這些補氣血的粥品,隻是今日還沒到時間啊。


    這個問題讓念冬有些尷尬地看了一眼雲錦,小廚房的嬤嬤知道表小姐今日進宮謝恩,特地準備了這粥,她要怎麽說?


    看出念冬臉上的難色,顧梓君偏頭看了眼旁邊麵色緋紅的雲錦,好像有些明白了,她輕咳了一聲,“李嬤嬤想的周到,你一會兒給她些賞賜。”


    說完,盛了一小碗粥遞給雲錦,“這阿膠紅棗粥最補氣血了,表姐多用一些吧。”


    她這不動聲色的調侃讓雲錦更尷尬了,她接過來之後隻顧著埋頭喝粥,都不敢看顧梓君的臉。


    就在她低頭的時候,顧梓君恰好看到了她頸部可疑的痕跡,秉著非禮勿視的原則,她立馬移開了視線,心裏卻在想著一會兒一定要讓念冬給表姐多拿一些補氣血的吃食!


    雲錦的一碗粥喝完了,心理建設也做得差不多了,雖然說顧梓君是她的表妹,但可比她早嫁人半年多呢,這種事情有什麽好害羞的?


    顧梓君見她喝完了,強壓下想調侃的心思,正色道:“表姐要再來一碗嗎?”


    雲錦拿著筷子的手頓了一下,半晌才搖了搖頭,“不用了,我吃好了。”


    在這種詭異奇怪的氛圍下,姐妹二人終於用完了早膳。


    沒一會兒,念冬就進來說:“娘娘,太後宮裏傳來話說,表小姐不用過去請安了,還讓人送了一份賀禮過來,說是祝表小姐與蘇大人白頭偕老。”


    說著,念冬把慈寧宮送來的東西呈了上來,是一隻白玉發簪,晶瑩剔透,看起來就很名貴。


    雲錦看著那支發簪愣了半天才回過神來,“讓太後娘娘費心了,我還是過去謝個恩吧?”


    顧梓君笑著攔住她,“既然太後都不讓你過去了,你也就別去打擾她了,我看這簪子還不錯,好好收著吧。”


    雲錦不知道,但顧梓君可還記得太後一開始是想讓雲錦進宮的,沒成想被皇上先下手為強,給她和蘇澈賜了婚,誰知道太後看到雲錦時會不會想起之前的事情,再遷怒她。


    既然顧梓君都這麽說了,雲錦也沒有再堅持,把簪子收起來了。


    想起當初的事情,顧梓君看著麵前眉目間不經意流露出幸福的雲錦,唇角也忍不住揚起。


    雲錦現在一看到顧梓君笑,就忍不住有些緊張,總覺得她是在笑她。


    她輕咳了一聲,“你笑什麽?”


    “我覺得表姐你變漂亮了,多了幾分以前沒有的味道。”顧梓君衝她眨了眨眼睛。


    這個動作讓雲錦忍不住捂了捂臉,“你夠了!”


    顧梓君哈哈笑了一陣,“好好好,不說了,不過說實話,昨天看著蘇家人都挺好的,表姐你沒有嫁錯人。”


    聽顧梓君說起蘇澈,雲錦有些不好意思了,她害羞地點了點頭,“嗯,我會好好的,說起來,我還得謝謝你呢,要不是你當初幫了忙,說不定我就……”


    “咳咳,過去的事情就不要再說了,你現在過得幸福就好。”


    聽到雲錦的開頭,顧梓君就大致能猜到她要說什麽,連忙輕咳了幾聲打斷了她,宮裏可不是個可以隨便說話的地方。


    雲錦也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笑著轉移了話題,開始說起蘇太傅的病來。


    顧梓君跟著勸慰了幾句就聽到念冬的聲音在門外響起:“奴婢給貴妃娘娘請安。”


    緊接著是蕭念淡淡的聲音,“皇後娘娘得閑了嗎?本宮有事要與她說。”


    顧梓君看了雲錦一眼,揚聲對門外道:“念冬,快請惠貴妃進來吧。”


    這惠貴妃可是棲鳳宮的稀客啊,平時除了與眾嬪妃一起來請安,幾乎從來沒來過,今日這麽早過來,也不知道有什麽事兒。


    惠貴妃進來的時候不由地讓人眼前一亮,今日的她一反平時素淨的風格,穿了一身亮色的貴妃宮裝,發髻上卻隻插了個簡單的發釵,整個人既華貴又不失雅致。


    她臉上依舊是平時那種淡淡的表情,看到雲錦在,也沒有露出詫異的神色,依舊很平靜地行禮,“臣妾給皇後娘娘請安。”


    顧梓君笑了笑,“妹妹快起來,不用多禮。”


    等蕭念起身坐到了椅子上整理著自己的裙擺,雲錦才走到她麵前,盈盈行禮,“臣婦蘇雲氏見過貴妃娘娘。”


    蕭念整理裙擺的手頓了一下,過了片刻才抬頭看向對著她行禮的雲錦,“蘇夫人不用多禮,起來吧。”


    不知道是不是雲錦的錯覺,她總覺得蕭念剛才那個蘇字咬得特別重,可等她起身時,蕭念依舊是那副淡淡的樣子,仿佛對什麽都不上心。


    “看來我今日來得不巧呢,本想著把宮務與皇後娘娘交接一番,不曾想蘇夫人正巧也在,倒是臣妾打擾了二位。”蕭念臉上多了幾分意外和歉意,語氣誠懇地道。


    她這話讓顧梓君有些意外,蕭念一大早過來竟然是為了把管理六宮的權利還回來?


    “妹妹這說得哪裏話?表姐今日進宮也是為了感謝皇上的賜婚,妹妹能遇上也是緣分呢。”


    顧梓君的話讓蕭念轉頭看了眼一身新婦打扮的雲錦,點了點頭,“皇後娘娘說的是,既然這麽巧,本宮就在此恭賀新禧了。”


    雲錦連忙起身又行了一禮,“臣婦多謝貴妃娘娘。”


    蕭念擺了擺手,“蘇夫人不用多禮,既然皇後娘娘今日還有事要忙,那臣妾就先回去了,改日再來與娘娘商議此事。”


    蕭念語氣平淡地說完,行了禮就出去了,輕輕地來,輕輕地走,倒真像是怕打擾了她們。


    “表姐,你怎麽了?”顧梓君看著麵色有些奇怪的雲錦,疑惑地問道。


    雲錦這才把自己的目光從門口收了回來,“啊?我沒事啊。”


    “沒事?那你的神色怎麽有些奇怪?”顧梓君疑惑地看向門口,什麽都沒有啊。


    雲錦皺了皺眉,小聲地問道:“君兒,這個惠貴妃平日是個什麽樣的人啊?”


    這個問題讓顧梓君頗為疑惑,“怎麽了?她平時就挺低調啊,很少說話,其實我跟她接觸得也不多。”


    “不知道是不是我太敏感了,我怎麽覺得她看我的眼神有點兒奇怪呢?”


    眼神奇怪?顧梓君回想了一下剛才的情形,沒發現哪裏不對啊。


    看顧梓君滿臉迷茫,雲錦無奈地歎了口氣,她算是看明白了,她這個表妹雖然聰明,但對這種涉及到感情的事情就是個小迷糊,一點兒都不像個在宮裏過了大半年的人。


    若不是今天早晨聽到了丫鬟們小聲議論的事情,她甚至都要懷疑,君兒不會到現在還對男女之事完全不通吧?


    “好了,表姐你是不是累了?我看你都有些糊塗了,你跟惠貴妃這是頭一回見,她能對你有什麽意見?”


    顧梓君不以為意的話語打斷了雲錦的思緒,仔細一想,她說的也有道理啊,她也沒機會得罪這位惠貴妃啊,她怎麽可能對她有敵意?


    這麽想著,她也把那絲奇怪的想法拋到了腦後,轉而關切地看向顧梓君……的小腹。


    她這熱切的眼神讓顧梓君覺得有些奇怪,下意識地往後躲了躲,“你幹什麽?怎麽這麽看著我?”


    顧梓君的動作落到雲錦眼裏,自然地以為她這隻是害羞,更何況民間還有不滿三個月盡量不往外說的說法,所以她也沒有挑破,而是笑著道:“君兒,皇上對你怎麽樣啊?”


    ???


    雲錦的畫風轉得太快,顧梓君有些跟不上節奏了,她眨了眨眼睛,“怎麽突然這麽問?”


    “我知道,皇上對你肯定很好吧?昨日居然還陪你一起出了宮,你就不要害羞了,我又不是外人。”


    這話更是無從說起吧?不是在說惠貴妃嗎?怎麽突然扯到她身上了?還要帶上楚淩?


    一想起楚淩,顧梓君腦海裏又浮現出昨晚的場景,她臉上的溫度又開始上升。


    見她臉紅了,雲錦卻了然地點了點頭,她就說吧,君兒還一直笑話她,自己還不是一樣?明明都要做母親了,說起皇上來還像個嬌羞的小姑娘。


    顧梓君看到她果然如此的神色,無奈地搖了搖頭,不知道她又腦補了些什麽東西。


    “念冬,你去看看蘇大人那邊好了沒有,我看表姐這會兒心思早就飛到她夫君身上了。”


    念冬笑著應了,出去找了個小太監讓他去禦書房看看。蘇澈今日還在休沐,今日進宮也是為了謝恩,按理來說應該早結束了啊。


    禦書房裏,楚淩看著執著棋子心不在焉的蘇澈,輕咳了一聲,“怎麽?魂兒被勾跑了?”


    蘇澈挑了挑眉,“臣是覺得皇上今天看起來心情不錯啊,是不是什麽有好消息,不知能否讓臣也聽聽?”


    楚淩今日一直揚著的嘴角抽了抽,跟他說?說什麽?說他終於親到君兒了?


    且不說這麽私密的事情不適合往外說,就看蘇澈這神清氣爽的樣子,就知道他昨晚的新婚之夜過得不錯,跟他比起來,楚淩覺得自己太可憐了,還是不說的好。


    楚淩低頭察看著棋局,頭也不抬地道:“朕能有什麽好消息要說?依朕看,是你終於抱得美人歸了,所以心情很好吧?”


    蘇澈放下手裏的棋子,笑著看向對麵的楚淩,“臣的確心情很好,不過皇上您都要當父皇了,豈不是更高興?”


    話音落下,就聽到楚淩手裏的棋子砸到棋盤的聲音,墨玉棋子重重磕在棋盤上,一下子四分五裂。


    楚淩卻顧不得他平日最愛的棋,而是不可思議地看向蘇澈,“你說什麽?誰要當父皇了?”


    他的反應讓蘇澈有些摸不著頭腦,普天之下,除了他,誰還能當父皇啊?


    “皇上您不知道嗎?不是說皇後娘娘有喜了嗎?”


    蘇澈的話讓楚淩嘴角抽了抽,君兒有喜了?現在難道親一下嘴也能懷孕?


    “你這都是從哪裏聽來的,朕要當父皇了,朕自己都不知道!”


    這話讓蘇澈更疑惑了,“可臣聽說昨日皇後娘娘在席上都有了害喜之狀,如今皇後娘娘有喜之事都傳開了!”


    於此同時,棲鳳宮裏的顧梓君也是一臉震驚,“我有喜了?我怎麽不知道?”


    雲錦臉上也露出驚訝的表情,“你沒懷孕?那你昨日為何會有害喜的症狀啊?”


    這話讓顧梓君徹底無語了,這些朝廷命婦的嘴比鄉野村婦也沒好到哪裏去吧?她不過就是有些惡心,到她們嘴裏就成了害喜之狀?那過段時間,她是不是還要給她們變個孩子出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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