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卿歡還是提前在手機上跟林芊芊打了招呼,林芊芊一聽許卿歡是要去孤兒院找線索,忙也急著要去。還是被白澈攔下來,說看顧兩個孩子也很重要。


    其實這幾年林芊芊跟白澈在一起的時候大多都是在k市的,後來她自己在s市找了工作,才開始兩邊跑。而對孤兒院,林芊芊的情緒要比許卿歡複雜得多,因為她才是真正經曆過孤兒院黑暗的人,所以想起那裏林芊芊總是又愛又恨,便這麽多年都由著白澈的阻攔,沒有鼓起勇氣回去看看。


    “卿歡,你真的要去嗎?雖說現在那邊應該也沒什麽了,但我還是隱隱的有些不安。”林芊芊穿著病號服拉著許卿歡的手,臉色還略有些蒼白。


    許卿歡看著林芊芊虛弱的樣子,心裏更加堅定了要探尋真相的決心:“芊芊,我要去,我既然回來了,我就要去找到那些真相,我不想讓你、我,我的孩子、甚至你的孩子還要活在那些惶恐之中。無論怎麽樣,坐以待斃,絕不是解決問題的方法。”


    林芊芊回頭看看正被許曦念一口一個“幹爸”哄的開心的白澈,再想著許卿歡說著可能自己也會有的孩子,終於點了點頭:“卿歡,曦念曦辰就交給我,雖然我不太靠譜,但是還有白澈呢,我們一定確保他們平安。”


    白澈站起身來,雖然臉還是一如既往的板著,但是眼中是被林芊芊最重視、在意的姐妹接受的欣喜的碎光:“嗯,你放心把這兩個孩子交給我們,有什麽問題也隨時聯係我們。”說著還衝著一直站在一旁的彥明使了個眼色:“這是彥明,當初的事情他也知道些事情,你們覺得用得到了就隨時找他。”


    彥明哭笑不得,自己一個名揚四方的醫生,在白澈嘴裏說著怎麽就跟個跟班的一樣呢,但腹誹歸腹誹,但是能讓他弟弟那麽全力以赴幫助的一個人,他肯定也不會小瞧的:“你好,我是彥明。”


    許卿歡微微一笑握上彥明的手:“您好,我是許卿歡。之後可能真的有要麻煩到您的地方,望您理解、體諒才好。”


    “客氣,其實我這裏比較有用的信息大概就是芊芊之前那一次的檢查記錄,和那幾個孩子的病情記錄。更深的,我倒是有個學妹參與了當時孤兒院的調查,去驗過屍,但是具體她並沒有詳細說,我倒覺得你如果真的想知道些什麽,她可能會提供一些有用的幫助。”彥明笑的客氣且得體:“現在見到她不是太容易了,不過如果有需要,這些問題交給我。”


    “不容易見到她?”許卿歡心裏那種微妙的感覺又升了上來:“是被人限製了嗎?”


    彥明推推眼鏡,有些東西他也不好明說,但是跟聰明人說話還是容易些的:“她有她的辦法,我這師妹也不是個簡單的人,所以還是可以見到的。”


    許卿歡了然的點點頭,意味深長的看了白澈一眼,看來白澈之前的推斷也不是空穴來風:“好噠,看來以後可能真的要來多麻煩你了。”


    白澈接收到許卿歡的眼神,不著聲色的笑了笑,這女人確實一點就通:“好了,你們既然要去就趕緊去,注意安全,曦念曦辰你們不用擔心,多幫你們帶幾天都可以。”白澈還想著就當是做實習父母啦,等以後帶自己和林芊芊的孩子的時候就會更順手一些。


    許卿歡是放心林芊芊和白澈的,隻是看著自己軟糯糯的女兒和一直神色清明的兒子,心裏還是有著難言的不舍。她蹲下抱抱曦念:“寶寶要聽幹爸幹媽的話,知道嗎?媽媽會回來,不要一找不到媽媽就哭鬧知不知道,哥哥還一直在呢!”


    許曦念眼眶紅紅的,有些悶悶不樂,她把頭埋進許卿歡的頸窩中,聲音細細小小:“媽媽,要快點回來啊,曦念想你。”


    許卿歡聽著自己女兒說想自己,眼淚突然就上了眼眶,其實從知道曦念和芊芊被綁架的那一刻她就不知道在心底埋怨了自己多少次,為什麽要帶著兩個孩子回到這片土地上來,為他們帶來了那麽多的不安和危險:“媽媽也想你,媽媽答應你,隻要媽媽能保證你們的安全了就立馬接你們,但是在這之前你和哥哥要好好聽幹爸幹媽的話啊,想媽媽就給媽媽發視頻打電話。”


    “媽媽,我會看好妹妹的。”一直一臉堅毅的站在一旁的許曦辰對著媽媽允諾一般的開口。


    許卿歡淚眼婆娑的也把許曦辰擁進懷裏:“曦辰,媽媽,真的對不起。”


    回應許卿歡的是許曦辰重重的一個吻:“mom,weloveyouforallthatyouare,allthatyouhavebeenandallthatyouwillbe.”


    許卿歡癟癟嘴,有些不好意思的揉揉許曦辰的腦袋,她這個兒子平時冷靜自持,情感也不愛外露,總是腹黑的無形之中捉弄妹妹。他突然這樣直白的表露感情,自己這個做媽媽的反倒還有些不好意思。


    “卿歡,你自己一個人把這兩個孩子教育的真好。”林芊芊有些感歎,有時候她都覺得秦煜配不上許卿歡,跟秦煜在一起的時候沒那麽開心,分開了也不見少些什麽,那麽其實可能一個人對於卿歡來講也不一定是件壞事。


    許卿歡沒注意林芊芊一句話讓在場的四個男人的眼睛都閃了閃,她隻是站起身,理了理頭發,鼓臉的樣子像個不諳世事的少女:“不是我一個人的功勞啦,不過他們本來就很乖。”


    秦煜就站在許卿歡的不遠處,看著許卿歡一係列的動作,他有種其實離許卿歡很遠的感覺。曾經他以為他們之間隻是六年時間和距離的問題,可是此刻他覺得不僅僅是如此。


    “走了,又不是不回來了,我讓陸亦帆已經過去了,別讓他等太久吧。”彥宬按了按手裏的鑰匙,催著許卿歡別再磨蹭。


    “好吧,那就拜托你們啦!白澈,孩子和芊芊都給你照顧了哈。”許卿歡邊說著邊朝白澈調皮的眨了眨眼。


    陸亦帆其人什麽樣子呢?許卿歡曾在腦子裏設想過一個警察的形象,可許卿歡對警察沒有什麽好印象,尤其聽說了林芊芊的事情,她對某些所謂的公信力可以說是徹底失去了“興趣”。


    但是陸亦帆呢?許卿歡下了車就遠遠看到站在本該是那棵海棠樹的位置的男人,他沒有穿警服,甚至沒有一般警察故意而為之的莊重不可侵犯的樣子。他隻是一身休閑,雙手插兜,四處打量,許卿歡微微有點散光,但是莫名她就覺得這個男人有一雙很銳利的眼睛,像公豹一般的警覺。


    陸亦帆在彥宬的車靠近的時候就察覺到了,他不慌不忙的靠近,然後跟彥宬伸出拳頭碰了碰:“你真慢!”


    “哎呀,不能怪我,我們中途還去了趟醫院交代了些事情呢。”彥宬邊說著邊注意到許卿歡繞到他們身邊來:“那是秦煜你應該知道,這是許卿歡,就是我之前跟你提過的我的第一個病人,她朋友是林芊芊,你應該知道,跟白哥的那個。”


    陸亦帆了然衝秦煜點點頭,又禮貌的向許卿歡伸出手:“你好,許小姐,久仰大名了,我是陸亦帆。”


    許卿歡挑挑眉,看著這個跟自己想象中完全不同的警察形象,不由自主的露出了個微笑:“你好,我不太會跟警察相處,咳,要是不自然的話,你就當我是這個孤兒院的幸存者或者受害者吧!”


    陸亦帆聽了許卿歡的話覺得稀奇的很:“不喜歡警察?”


    “不能這麽說,就是不太信任公信力。”許卿歡不好意思的攏了攏頭發:“我是不是太直白了?”


    “是,你這就跟我第一次見麵就跟你說我不喜歡設計師一樣啊。”彥宬恨不得給許卿歡一個爆栗:“不過,你放心,亦帆不會介意的,他跟普通警察不一樣。”


    陸亦帆也隨著彥宬說:“是啊,雖然我們家都是警察吧,但是不是那種給許小姐留下陰影不管事情的民警,你可以從我這裏對警察改改觀。”


    許卿歡邊往院子裏走邊笑:“這麽自信啊?好吧,警察靠譜,我這種平民百姓也好有安全感哈。”


    “你小心點,這邊要拆沒拆,年久失修,這個門很容易刮傷你。”陸亦帆給她指著腳下的路,提醒她注意安全,不要讓腳下的荊棘和生滿鐵鏽的欄杆傷到自己。


    許卿歡回了陸亦帆一個微笑,腳步也隨之慢下來。她看著原本幹淨的大門口如今充滿荊棘,那把掛在大門上的鎖,鎖芯早已堵住,彥宬和陸亦帆他們都是從掰彎的鐵杆處側身進去。


    “不是都要拆除了,怎麽這大門還在這裏?”許卿歡的眼睛凝視著那扇大門,有點出神。


    “這個五年前要拆除的時候還是能打開的,不過五年過去了,那個鎖眼被堵住,鑰匙我們也拿不到。”陸亦帆理所當然的解釋。


    “哦?我以為你們會直接把鎖砸掉就好了。”許卿歡看了看被堵住的鎖眼,又掂了掂那把鎖:“這鎖應該也不是原來那把,沒必要這麽注意。”


    “不是原來那把?警方記錄中說除了海棠樹已經砍了,院子後麵的小窩棚被拆損了以外,其他的都是盡力維持原狀的啊。”陸亦帆從鐵杆那裏又鑽回來,跟許卿歡一起打量那把鎖。


    “這把鎖有點新,我們原來那把鎖,沒這麽牢靠的,而且還痕跡累累來著,但你看這把鎖除了潮濕的青苔腐蝕的痕跡以外,基本是光滑的。”許卿歡耐著對黏糊糊的青苔的惡心,觸碰那把鎖。


    孤兒院的大門是院裏的孩子們輪著鎖的,就像學校裏執勤一樣。所以其實每個孩子都是熟悉的,尤其是如果有人晚歸,關係好的打個招呼還能為他們多等幾分鍾的門。除此之外,他們的鎖還被他們借來借去的砸核桃等堅果類的東西,有時還會用來砸牆上需要固定的釘子。


    “而且我們的鎖,鎖芯是稍微內嵌的,而不是平滑的跟外殼平行的。”許卿歡無所謂的笑笑,自己去鑽那個彎曲的鐵欄杆去了:“因為是我拿它去修床板來著。。。。。。”


    “噗哈哈哈,拿鎖頭修床板,許卿歡你怎麽這麽厲害?”彥宬在一旁笑的沒心沒肺。


    “嗯,還差點讓林芊芊的床板把你砸死!”秦煜語氣不明的附和了許卿歡一句。


    許卿歡尷尬的轉轉眼珠:“咳,還不是拿不到錘子,不對,反正我倆的床本來就有問題,我如果不修,我倆早就摔死了。”


    “你修了以後你倆還不是最後都睡地上?”秦煜一副無奈的樣子,言語之間好似又回到孤兒院鬧騰的時光。


    “這個鎖你確定不是原來的那把?”陸亦帆的注意力依舊停留在這把鎖上,眉頭緊鎖的跟許卿歡確認。


    許卿歡本來沒有很在意也讓陸亦帆再一次的詢問變得有些敏感:“我確定不是,可是這把鎖有什麽用處嗎?它的鎖眼被堵也就說明不用很久了吧?”


    陸亦帆其實也無法完全確定這把鎖的偷換是不是隱藏著他想的“不同”,但或許就是因為警察對“證據”的敏感吧,他還是把這把鎖左右拍下照片發回警署做調查去了。


    本來帶著半調笑氣氛的眾人,因為陸亦帆和許卿歡的對話而沉默下來,轉而換上了正經的情緒,一把鎖都可能藏著無數故事和線索,那接下來他們不能放過任何細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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