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被吊起來的胖爺們一直看著這邊,尤其看到凶手自殺後的慘樣,嚇得他還哭了起來。


    我算服了這胖子,合著凶手死後還有人給他哭喪。


    這麽一來,危險解除了,可我心裏一點也痛快不起來,凶手自殺前說了一堆模棱兩可的話,尤其那所謂的上天任務,我們誰也猜不懂裏麵的意思。


    至於整個十字架凶殺案中其他的兩個疑點,詭笑和結痂,到現在也沒分析出個所以然來。


    其他警員看著凶手死了,全都鬆了一口氣,接下來就是處理現場,解救人質,叫法醫過來驗屍。這活兒我伸不伸手都行,我就趁空出了移動房,找個角落裏悶悶吸著煙。


    沒多久劉千手和杜興也都湊了過來,我趁空問了一嘴,“劉頭兒,你對整個案件什麽看法?”


    我指的是另外兩個疑點,劉千手卻有些答非所問,“咱們還不能鬆勁兒,凶手死了現在死無對證,但我總覺得江凜城不是清白的,他一直沒說自己有個兄弟,我不信他對整個案件不知情,甚至也沒參與過。”


    我一合計也是,江凜城那天晚上裝的那麽無辜,其實他心裏肯定明白著呢。


    我們把現場處理完一同回了警局。直到第二天上午,江凜城才帶著律師過來。


    這次劉千手審問,我們都聚在審訊室外聽著。我發現江凜城太能撒謊了,甚至都達到了撒謊不臉紅的境界,他一口咬定自己生下來就被抱養了,父母也死得早,根本不知道還有個兄弟。


    杜興趁空說了一句放屁,說他和他兄弟都會點穴功夫,怎麽可能不認識。


    隻是杜興這話根本不能算是證據,而且江凜城帶的律師也很牛,劉千手拿他一點辦法都沒有。


    最後律師還把話題拐走,商量著能不能把他兄弟屍體要回去,找個地方給葬了。


    我看劉千手遇到強敵了,不是那律師的對手,我聽得來氣,索性一扭頭回到辦公室。


    王根生自打救出來後,整個人有些蔫,也不出屋,坐在椅子上一句話也不說。其實我覺得他挺無辜的,不管從警察角度還是從個人角度講,他跟凶手都沒結梁子,但凶手就挑軟柿子捏,這能有什麽辦法呢?


    我走到他旁邊後遞了根煙過去,他說聲謝謝還抬頭看我一眼。


    那就是一瞬間的事,我發現他詭笑一下,這讓我背後發毛,可我再盯著他仔細看時,他一點怪異都沒有。


    我有話就說,絕不藏著掖著,我問他,“根子,你剛才笑什麽呢?”


    王根生被我問的挺納悶,古裏古怪的看我一眼說,“我哪笑了?”


    說實話,我還真咬不準這事,又低頭尋思一會心說算了,或許是我太緊張了。


    我一轉話題扯起別的來,倒不是說我閑著無聊,我就是想通過這個方式讓王根生盡快振作起來。


    我著重聊一些我們以前的開心事,回避十字架凶殺案的話題,但我這一番苦心被杜興一句話全打破了。


    他回到屋子裏後開口來一句,“江凜城真不是個東西,在警局喝了半天茶,現在沒事人一樣走了,還跟上頭談妥了能把他兄弟屍體領走,那個儈子手多凶殘,竟能被好好安葬?哼,根子最知道了,是不是?”


    王根生本來都笑嗬嗬的,突然間臉又沉了下來。


    我趕緊把杜興拉出辦公室,心說王根生沒從陰影裏走出來前,他可別再進來了。


    杜興一點都沒覺悟到自己做錯,還跟我嘀咕問我拉他幹什麽。


    我想找個會議室,給杜興好好上一課。沒想到劉千手還獨自躲在一間會議室裏坐著。我和杜興都好奇,一同進去看了看。


    劉千手表情很怪,我都有些不認識他了,毫不誇大的說,他臉色裏露著一絲猙獰,手還緊緊握著手機。


    杜興當先湊過去推了他一把,他這才緩過神。


    我以為劉頭兒是被江凜城氣的,隻好打個哈哈隨便說兩句,“頭兒你看開些,江凜城不老實,會有報應的。”


    我真就是隨便一說,沒想到還應驗了。


    中午剛吃完飯,警局這邊接到電話,江凜城和那律師出了車禍,死在郊區。


    我們當時聽完這消息都一愣,隨後撒丫子往郊區趕。


    案發現場我們來過,就是在往江凜城回家的路上,一輛豐田車,開出路麵直接裝在一顆老樹上。


    我懷疑當時車速有多少,能撞的這麽嚴重,整個車前蓋全凹了進去,那哥倆在車裏跟個血葫蘆似的。


    一般遇到這種命案,劉千手都會表現的特別嚴肅,但現在他整個人很放鬆,甚至查看現場也很隨意,背個手圍著豐田車轉了轉就下了定論,“這明顯是一場交通意外,江凜城知道他兄弟犯了這麽大殺孽,心裏不安,開車分神了!”


    倒不是我不信他的話,而是我湊近車窗後發現車後座上有一個錄音筆。我們開車快,法醫還沒趕到,我特好奇這錄音筆裏說的什麽,就迫不及待的帶著膠皮手套,提前把它拿起來聽了聽。


    裏麵全是江凜城和律師的對話,而且這話真都是秘密,按照錄音提示,江凜城不僅知道他那個殺人的兄弟,還對我們弄死他兄弟耿耿於懷,正跟律師商量以後怎麽報仇呢。


    我被這內幕嚇得不輕,與此同時疑問也來了,他們當時說話時,神智很清醒,根本不可能像劉千手說的分神了,路兩旁的樹間距很大,就算車失控了,也不可能這麽犯傻似的正好撞在一棵樹上吧?


    我有種直覺,他倆的死絕不是意外這麽簡單,一定有人做了什麽手腳,甚至那錄音弄不好都是這個人故意留下來的。


    我想把錄音筆遞給劉千手,想讓他也聽聽,但沒想到,這時意外來了。


    第二十一章意外


    我以前也用過錄音筆,不管是什麽牌子的,這種產品質量都過關,可今天卻碰到邪乎事了。


    我遞錄音筆的時候,這玩意兒突然噗的一聲冒了一股煙,竟然電路燒了。


    我眼前一愣的同時,心裏連連叫糟,它裏麵存著錄音呢,這麽一燒豈不是證據全沒了?而這還沒完,它燒壞時產生的高溫還我燙了一下。


    我條件反射的一縮手讓錄音筆掉在了地上。還好我帶著膠皮手套,隔著一層差不少呢。我使勁搓著手試圖好受一些,還急忙蹲下身想把它拿起來。


    劉千手心情不錯,咯咯笑著跟我說,“李峰,你看你咋這麽手欠?這是物證,你可不能亂動啊。”


    我心說還物證呢,都一股煙毀了。我把錄音筆放回車裏,想跟劉千手念叨念叨我剛才聽到的,可他根本不聽,還跟我們宣布,這車禍回去就能結案了,而那十字架凶殺案,上頭催得緊,也能順帶著一起結了。


    我簡直不相信自己耳朵,記得前一陣可是他強烈不結案的,說整個案件疑點太多,草率結案讓人憋屈。我覺得現在疑點也不少,他怎麽不憋屈了?還這麽痛快結案了呢?


    我想勸勸他,但他不跟我說話了,扭頭跟杜興胡扯起來,“我說槍狼,你看你都出獄好幾天了,這案件也結了,你該不該表示一下,咱們搓一頓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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