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我也明白,小鶯盡力了,目前的情況隻能這樣。


    小鶯說她先找個會議室休息,讓我們出人在實驗室裏看護,有情況及時給她打電話。


    我打定主意陪著杜興,但我看了看劉千手,發現他也有這種想法。


    我不反感跟劉頭兒一起熬著,不過這麽一來,我倆不重複做無用功了麽?我搶先說一句,讓他回去,我一個人能行。


    劉千手本來不想走,猶豫一會後竟改了主意,拍了拍我肩膀,說句辛苦後扭頭回了辦公室。


    我進到實驗室,發現杜興被蓋著一個被子,躺在一張折疊床上。實驗室跟病房不一樣,這裏四周要麽是解剖圖,要麽就是各種古怪的標本。


    要在平時,我麵對這種環境心裏保準難受,但今天我很低落,一點沒被這些怪東西困擾住。


    我搬了個椅子就坐在杜興旁邊,愣愣的看著他,腦袋裏很亮,亂七八糟的回憶著,連王根生什麽時候進來的都不知道。


    他本來站在門口看了一會,又湊過來摁了下我的肩膀。


    我一下緩過神來,算起來,王根生跟杜興認識,至少他調走前跟杜興在同一辦公室待過幾天。


    我以為他是看老同事來的,還招呼他找個椅子坐下來。


    王根生有些扭捏,好像心裏有事。我其實挺煩他這股扭捏勁的,這裏沒外人,都大老爺們有啥不能說的?


    我對他使個眼色,那意思說說唄。


    王根生很小聲的開口了,“李峰,今天下午四點多鍾,杜興給我打電話叫我辦點事來著。”


    這消息出乎我意料之外,而且按時間來估計,這極有可能是杜興昏迷前的最後通話。


    我有點急,一下站起來,抓著王根生的胳膊問,“哥們,快講講,杜興當時說啥了?”


    他從兜裏拿出一張表格,“這是杜興讓我打出來的,他說明天會有人來取。”


    我挺納悶,心說什麽表格?等扯過來一看,發現是個參軍表格,落款的名字是陳邪。


    我冷不丁沒反應過來,隻覺得陳邪好耳熟,我念叨幾句後一下想起來了,這不就是陰公子的名字麽?


    不得不說,自打杜興出事了我就亂了分寸,一直把醜漢父子給忽略了。


    王根生看我表情陰晴不定,有些著急,推了我一把。趕巧的是,這時候有鈴聲響起來。


    這不是我手機的鈴聲,就跟王根生說,別關顧著推我,電話來了咋不接?


    王根生搖搖頭,說電話也不是他的。


    這屋子裏隻有我們兩個大活人外加一個半植物人。既然不是我倆的手機……我又把注意力盯在杜興的衣服上。


    他衣服都被扒下來,放在我倆旁邊,我摸索過去,從衣兜裏把他手機拿了出來。


    來電很陌生,很明顯不是杜興手機裏的熟人,我好奇這麽晚了還有誰能給杜興打電話。


    我替他接了,而且剛一通,那邊就傳來一個興奮的聲音,“油哥,你再說一下差多少錢,我看看明天能不能湊齊了。”


    聽語聲音,我更吃驚,對方竟然是陰公子。


    我忍不住問了一句,“什麽錢?”


    陰公子老半天沒吱聲,隨後他語氣立刻冷了下來,問我是誰?


    我知道我要不解釋解釋,他就該掛電話了,我沒提自己姓名,隻告訴他,我是杜興的朋友,我和他也見過麵的。


    那小子聰明,一下猜到我。我不知道杜興跟他說什麽了,他對我態度變化很大,還主動給我道歉,說那一晚他太衝動了。


    我早就放下這事了,也沒怪他。可還沒等我開口問,他又嚷著讓杜興接電話。


    我看了眼杜興,他現在這狀態連話都說不出,怎麽能接電話?我怕我把實情說出來,會讓陰公子擔心,就謊稱杜興喝多了,睡的不省人事。


    陰公子哦了一聲,又說明天再打。他是真跟我沒話題,說完就撂了,給我弄得一頭霧水。


    聯係著王根生手中的表格,我猜的出來,杜興是想花點錢給陰公子送到部隊去當兵。可會不會就是這裏出了岔子?反倒導致杜興出了橫禍呢?


    現在一切定論都言之過早,正巧王根生在這,我就把他抓了當勞力,讓他守著杜興,自己撒腿往劉千手辦公室跑。


    我沒敲門,直接進去的。我發現劉千手很怪,正板直了腰板在椅子上坐著,整個屋子一股剛燒完紙的味道。


    劉千手看我進來很不滿意,指著我有點動怒了,“李峰,進來不懂敲門麽?”


    我心說敲個屁,這都什麽時候了,我麵上給他道個歉,又急著把情況說了出來。


    我倆想的一樣,都想找陰公子聊一聊。


    我還拿起杜興手機,按照以前的來顯把電話撥了回去,但一直提示著占線。我和劉千手一商量,趕緊動身,去太平間走一趟。


    我倆直接開警車去的。我發現劉千手辦事效率真高,在我倆下車後,正巧路邊站一個人,看樣是個閑散的漢子。


    在我倆經過他時,他悄聲說了一句,“劉探長好!”原來這竟是個線人。


    太平間門關著,而且還在裏麵反鎖了,我倆沒客氣,對著門踹上了。


    沒多久裏麵出來一個禿頂老頭,這老頭長得挺磕磣,但相比之下,比醜漢要強上不少。


    我心說這莫不會是醜漢吧?難道這爺們會什麽邪術,能讓自己美顏?


    我倆都沒穿警服,禿頂老頭沒認出我們的身份,挺橫的問了一句,“幹什麽?大半夜踹什麽門?”


    劉千手一摸兜把警官證拿出來,攤開給他看,還強調道,“市局重案組的,我找人。”


    “不是我幹的,真不是我幹的。”我發現那禿頂老頭挺有意思,一聽我倆是警察,他連連擺手胡言亂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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