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興還高興的吧嗒吧嗒嘴,現在就是沒酒,不然要我看他還得喝一盅呢。


    我們仨各自捧了一盒餃子,悶頭吃起來。劉千手挺怪,剛吃兩個就把眉頭皺起來了,還有點抿嘴的意思。


    我留意到他的表情,不解的問了一句,“咋了頭兒?”


    劉千手眼神都變了,很冷的望了望我倆,又從飯盒裏拿出一個餃子,一起身走了,還丟下一句話來,“不吃了!”


    我都快被他整懵了,他不吃就不吃唄,還拎個餃子走幹啥?再說,這餃子吃著特別鮮,挺可口的,他應該愛吃才對。


    杜興也問了一句,“劉千手,你不吃你那盒餃子咋整?”


    劉千手頭都不回,又說一句,“你們也別吃了。”


    隨後他下樓了,我和杜興看了看,我估計杜興想的跟我一樣,劉千手就是個劉神叨,他不吃還讓我倆不吃?我倆傻啊?


    我和杜興飯量都不小,吃一盒餃子哪夠啊,我倆定好了,誰吃的快,誰就先吃劉千手那盒餃子。


    都說人為財死鳥為食亡,我倆這次為了一口吃的,較起勁來,全加快速度往嘴裏塞餃子。


    我這還沒啥大狀況,就是冷不丁吃多了,有點噎得慌。杜興吃著吃著哎呦一聲,捂著嘴直哼哼。


    我以為他沒出息咬到腮幫子了呢,還咧嘴笑話他來著,但他一張嘴,吐了一個牙出來。


    這把我嚇住了,我心說杜興忒狠了,不就搶個餃子麽,咋搶急眼了還?大不了我少吃點,把那盒讓給他唄。


    我想接話跟他說,但他搶先跟我來了一句,“李峰,這不是我的牙!”


    聽完的一瞬間,我腦袋裏嗡了一下,看著牙的形狀明顯是人的,餃子裏吃出人牙來,這什麽概念?


    我突然有點惡心。杜興倒沉得住氣,一擺手跟我說,“別慌,咱們現在就下樓,問問保安啥情況。”


    我倆是一次踩好幾個樓梯這樣飛奔下去的,但跑這麽快也沒用,一切都晚了,那送餃子的早走了。


    保安跟我們描述了那個送餃子的人,中等個頭,體型很大眾化,帶著一個摩托車頭盔,看不出相貌。


    我覺得保安說這些跟沒說差不多,杜興一合計,又給劉千手打了電話。


    電話接通後,他直奔主題,問劉千手剛才是不是吃出啥來了?


    劉千手沒正麵回答,反倒讓我倆迅速來法醫室。


    我心裏那種不好的預感越來越強。今晚正好是小鶯值班,我倆趕過去時,劉千手站在門外,小鶯剛出來。


    她手裏拿著一個報告單,但沒急著說,先看了看我們。


    我急切想知道啥結果,就連連催問她。小鶯一轉身又回去,找了三個黑塑料袋出來,一人分我們一個。


    我望著這塑料袋,嗓子就有點癢了。小鶯更是在這基礎上狠狠打擊我們一下,她說,“劉探長拿過來的那個餃子,裏麵的肉餡是人的,而且還是人舌頭肉。”


    我和杜興都忍不住了,拎著塑料袋哇哇吐上了。


    我這嗓子眼就是小了點,不然憑現在的惡心感,我覺得我能把胃和腸子全吐出來。


    這期間劉千手沒吐,反倒盯著我倆同情的看著。我心裏那個恨啊,心說劉邋遢!你剛才肯定吃出來了,明白這餃子啥樣,可你那時候咋不把話說明白呢?害的我和杜興都快吃完一盒餃子了。


    這後半夜,我和杜興就沒過消停,甚至連睡覺都沒睡踏實。


    等第二天一早,我們立案了,這案子我覺得小不了,雖然現在還沒接到哪裏出現命案的消息,但這肯定是遲早的事。


    隻是我們立案歸立案,調查起來卻相當有難度,除了三盒餃子外,並沒更多的線索了,當然了,所謂的局長給我們加餐的說法,也都是謊言。


    杜興有個想法,說這次的凶手不簡單,甚至都有種挑釁我們的意思,畢竟我們二探組有點小名氣了嘛。


    我心裏也憋了老大一股火氣了,雖然他給的三盒餃子沒毒,沒把我們怎麽滴,但給我心裏留下不小的創傷。


    我得了厭食症,就是看著好吃的,尤其是肉類的,竟一點胃口都沒有,身子也餓的越發虛弱。


    杜興比我好多一些,隻是不吃餃子,他沒少開導我,讓我別想不開。


    我當然明白這道理,但腦袋裏就是轉不過這勁來,最後劉千手想了個辦法,要帶我去看心理醫生。


    我也抱著試試看的想法去了,心說真要看好了,我能少遭罪。


    這心理醫生是小鶯的老朋友,之前多次幫過警察,我一直知道這個人,卻沒機會見過。


    這次劉千手帶頭,領我過去。


    他有自己的診所,叫侯國雄,我們跟他提前約了時間,所以來到診所時,並沒其他的病人,這也用不著我們等了。


    我見到侯國雄的第一眼後,當場愣住了,因為我發現我錯了,這個人我還真見過一麵。


    在東北錘王案中,我和杜興不是去省裏送過一次資料麽,卻因為高速封路,我倆不得不卡在高速路口,那時有個爺們過來借火兒,就是這個侯國雄。


    當時他還說了一些莫名其妙卻又很靈驗的話,我本來都快把他忘了,這次見麵,我全想起來了,連帶著一時間也愣在當場。


    這期間侯國雄也在看著我,我覺得他肯定認識我,但他根本不提這事,還擺手讓我坐在一個椅子上。


    劉千手隻負責帶人過來,現在他倒輕鬆了,窩坐在一個沙發裏,找了本雜誌隨便翻閱。


    我心裏有點警惕,總覺得這事不對勁,但哪裏不對又說不上來,在躺下去以後,我問了一句,“侯醫生,你要怎麽治療?”


    侯國雄從兜裏拿出一塊秒表,還跟我噓了一聲說,“你要安靜,也要配合我,你呼氣的時候打心裏數一,吸氣的時候打心裏數二,眼睛更要盯著秒表看。”


    我知道這又是催眠的一套理論,我不知道其他厭食症患者看心理醫生時會不會也是這種治療方法,可現在我都被趕鴨子上架了,尤其還有劉頭兒在,我合計一番妥協了。


    我盯著那秒表,漸漸地雙眼中上來一絲倦意,稀裏糊塗的閉上了眼睛。


    在睡夢中,我貌似還聽到一些對話,是侯國雄在跟劉千手交談,隻是他倆交談的語氣不怎麽客氣,貌似也有些爭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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