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二狀態不咋好,昨晚上被我們折磨半宿,整個人都有些發矬。


    侯國雄真有一套,或者說他把李二看的真透,他突然笑了,跟李二講起道理來,大體意思是,李二這次很明顯在頂罪,他頂罪的目的也很簡單,要麽為了情誼,要麽為了嶄露頭角,情誼這東西就算了,他即將入獄的人,難道還有機會跟女羅刹發展什麽情誼或關係麽?至於嶄露頭角,更是可笑,他一個純屌絲,有什麽可嶄露的地方?


    李二當場不服氣,也一下露餡了,他拍著胸脯說,“我很出名了,至少烏州城以後都知道,有個叫李二的,是大名鼎鼎的勾魂羅刹。”


    我聽到這真想進去把李二抽一頓,心說這哥們腦子不是一般的有病,合著在他看來,好事出不了名,在壞事上能出名也行唄?往簡單了說,就是沒那本事當嶽飛,就把秦檜當偶像了?


    我突然覺得這個李二難辦了,他要是咬住死理想出名,而且他已近出名了,我們又有什麽法子撬開他心裏封閉的窗戶呢?


    第十八章謊言


    我發現自己很悲催,本來覺得自己懂車,卻比不過大油,本來覺得自己腦瓜不笨,但跟侯國雄一比,自己就是個小學畢業的貨。


    我覺得李二這事兒難辦,但在侯國雄眼裏,根本不算什麽。


    看著李二張狂的笑著,侯國雄也笑起來,而且他嗓音很尖很嘲諷,一下把李二的笑聲蓋了過去。


    李二瞪著侯國雄問他笑什麽?侯國雄說,“我笑你笨啊,你以為就憑你耍那點小手段,就能出名了麽?還什麽大名鼎鼎的鉤舌羅刹呢,哼!我告訴你,中華的語言文化是很高深的,它可以讓一個乞丐變成萬眾矚目的潮人哥,也可以讓一個做出大貢獻的人變得一文不值,就說鉤舌案這件事,如果你不配合,以後絕不會出現那所謂烏州城第一殺手或者鉤舌羅刹之類的稱號,反倒讓大家記住的,是一個叫李二的人,專門男扮女裝,是個勾搭色狼的娘娘腔。但你要是配合警方把真凶抓住,我敢擔保,你會成為一個傳奇,被大家稱為烏州城第一黑客,而且你也不會被判死刑,等刑期滿了出來後,還能繼續享用這份人氣。”


    我發現侯國雄這話一說完,李二就糾結上了,他不自然的亂扭起來,眼睛還四下打量著,這都說明他動心了。


    我們都沒打擾李二,給他仔細考慮的時間,我和杜興還在審訊室外吸氣煙來。


    等我們把這根煙吸完,李二一咬牙,同意了侯國雄的意見,出麵配合警方,不過他很滑頭,說要知道我們真讓他嶄露頭角了,才會告訴我們真凶是誰。


    這又讓我頭疼起來,我覺得侯國雄剛才那所謂的擔保,就是一個幌子,套李二話呢,可李二是打定主意不見兔子不撒鷹,我們倒是能跟報社取得聯係,但要報道李二的“光榮事跡”,這明顯不符合規則。


    出乎意料的是,侯國雄一點沒猶豫的就點頭同意了,還說這事先說到這了,中午就會有記者過來采訪。


    我看侯國雄把話說這麽死,心裏突然有陣涼意,在他剛出來時,我還湊過去問了一句,尤其我問這話裏,還隱隱有指責他的意思。


    我是不知道接下來怎麽辦的好了,找記者不是,不找記者也不是。


    侯國雄沒太大反應,還跟我說,“李峰,我認識一個日報社的記者,一會就讓他過來采訪李二,到時再寫個稿子,你和杜興去印刷廠,仿造日報做幾份假報紙出來就可以了。”


    我這才懂了他的真正想法,打心裏第一評價就是,這侯國雄比劉千手還壞,甚至拿損來形容他都不過分。不過他損歸損,這做法我喜歡。


    我們依計行事,侯國雄辦事很靠譜,剛過十一點,就有一個記者來找我們。當然了,他也明白這次是怎麽回事,既然是演戲,我們不僅要把戲演好,還把演的漂漂亮亮的。


    我們仨全進了審訊室,聽李二吹噓起來,我發現這李二是當真了,估計這一上午也沒幹別的,竟琢磨咋捧自己了,那個牛皮吹的啊,我都怕他把審訊室房頂給吹翻了。


    這記者也真配合,時不時還用專業術語潤色一下,反正這是我自打進了警局後遇到的最奇葩的一次審訊。


    半個鍾頭後,我們仨又退出來了,那記者還在我們辦公室趕稿子,把這篇假報道洋洋灑灑的寫了出來。


    我算是服了這幫筆杆子,他們筆下的功夫真了得,把李二形容的,簡直就是一個百年難得一見的黑客大俠。


    接下來沒這記者什麽事了,我和杜興又帶著一份日報,找了一個印刷廠。


    別看麵上感覺,造出一份假日報挺簡單的,但實際做起來很難,一方麵設計員要設計版麵,另一方麵我們還得給這假報紙編寫其他的內容,不然總不能這假報紙上就李二的一篇報道吧。而且我還擔心李二總看日報,對日報的格式很了解,這假報紙萬一出現bug了,這事保準就砸鍋了。


    我們下午去的報社,卻在傍晚才把這報紙搞定,看著手裏這份山寨日報,我忽然覺得,我以後不幹警察了,也可以試著應聘編輯了,這一下午,我沒少增加編報紙的經驗啊。


    我和杜興又急匆匆往回趕,甚至連飯都沒顧上吃。我打定主意早一刻撬開李二的嘴巴,就能早一刻抓到真凶。


    等我們進了審訊室時,李二又趴在桌子上,看架勢正在睡覺。我倆可不等他,我還當先湊過去對著他脖領子一拽,想把他提起來。


    一般時候,我一用力李二就該有所察覺,我不費什麽勁,就能讓他自行坐起來。但這次邪門,他身子很沉,我都有點拽不動他了。


    而且不經意的,我還碰了他脖子一下,發現他身子有點冷。我當時沒往壞裏想呢,心說這咋了?他好端端咋突然病了呢?


    我擔心他真要病了那可就麻煩了,人都病的稀裏糊塗的了還咋問話?我加重力道,把他完完全全的提了起來。


    這下好,當我看到他滿嘴吐泡的樣子時,一沉心直往下沉,杜興也慌了,還伸手探了探他的鼻息。


    杜興很嚴肅的看著我,恨恨的罵了句,“娘艸的。”


    這三字足以解釋一切,李二竟然死了,看症狀還是中了毒。


    我急忙給法醫室打電話,這次不是小鶯當班,但法醫跟我們都熟,急匆匆趕來檢查一番,還很肯定的下了結論,“有人給李二吃了大量的安眠藥。”


    我一聽安眠藥,當場就想到了樂樂,倒不是說我對她有偏見,而是杜興剛給她買過一瓶安眠藥,她有作案的嫌疑。


    我也不瞞著,把這想法說給杜興聽,尤其能把李二這麽容易弄死的,一定是能在警局方便出入的人。


    杜興倒沒因為我說樂樂而生氣,他冷靜的想了想,回答說,“咱們別急著定論,這監控室都有錄像,咱們調出錄像看看,不就知道誰是凶手了麽?”


    這法子也不錯,而且錄像機就在監控室外麵放著,也方便我倆這麽做。


    法醫找人把李二屍體扛到實驗室去,準備屍檢,我倆就又專心找錄像。這類電子設備好鼓弄,我按照時間,啪啪幾下就把我們離開後的畫麵調了出來。


    這畫麵挺清晰,讓我很滿意,我還用了快播鍵,可很奇怪,在畫麵過了五點半時,突然變的一片漆黑,就好像有人用手把監控室攝像頭捂住一樣。


    我可不認為是李二幹的,他之前在監控室坐的好好地,哪上來閑心突然想捂攝像頭玩?我看了看杜興,我倆都想到一個可能。


    我倆順藤摸瓜的檢查起數據線來,不出我們所料,在離地一尺的地方,那數據線禿嚕皮了,看磨損以及切口,好像是被鉗子之類的工具夾過。


    這看似意外,其實一定是人為的。這麽一來,監控抓凶手的線索斷了。


    杜興突然上來暴脾氣勁,帶著我直奔樂樂所在的會議室。


    這幾天樂樂沒被杜興陪著,整個人都點蔫頭巴腦的,看到杜興進來,她都激動的站起來。


    但杜興沒跟她閑聊,摸著她衣兜,把那盒安眠藥找了出來,還擋著我倆麵把它打開看了看。


    這安眠藥一盒都是有固定數的,杜興較真的數起來,我也在旁邊數一嘴,這安眠藥沒買來幾天,要是數量差多了,那樂樂就有問題了。


    可我倆一同數了一遍,這安眠藥隻少了一片。樂樂顯得好奇,問我倆在幹什麽?還解釋說就杜興買完藥的當天,她被強製服了一粒,以後就沒動過,因為她知道吃安眠藥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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