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鉤舌案算徹底結束了,而且這案子不像我剛來警局時遇到那幾樁離奇凶案那樣,整個案件偵破後就再沒什麽疑點了。隻是鉤舌羅刹這個女殺手,留給我太深的烙印了。


    一晃過了半年,我們烏州市再沒發生什麽大的凶案,這倒讓我們重案中隊顯得有些悠閑了,而且有好幾次,我們還協助掃黃中隊去破了幾起嫖娼案。


    二探組仍是我們三個人,那第四人一直沒露麵,甚至qq也都沒上過,我留了幾次言,他都沒回。我一直把目標盯在小鶯身上,有時候為了試探她,我還沒事找事的總往法醫跑,這差點弄出笑話來,有好多人都以為我對小鶯有意思呢。


    劉千手變得比以前活躍多了,他也不窩在自己辦公室了,經常會來到我倆的辦公室聊天,這讓我覺得很不錯,雖然我一直沒搞懂劉頭兒的秘密,但給我感覺,他多出來溜達溜達,跟我們多溝通溝通,總是好的。


    我們仨還訂了個計劃,輪班打掃衛生,細算下來,一個人一周最多能輪上兩次。


    這一天我起來有點晚,為了不遲到,我早飯都沒吃,急三火四的往警局趕,等到了辦公室後,我發現個怪事。


    掃帚就丟在屋正中間,劉千手坐在一個椅子上悶悶吸著煙,杜興卻無力的趴在桌子上,還撕著紙條玩,把一大把一大把的碎紙屑全都隨意丟在地上。


    我記得今天是杜興值日啊,他怎麽不打掃衛生,反倒搗起亂來了呢?尤其這事劉千手也不管管?


    我好奇的問了句,“大油你幹啥呢?”


    杜興歎了口氣,說他對生活失去了興趣。


    我能信他這話?心說可別扯了,就數他吃飯最積極,別人都得抑鬱症,他都不會有啥事的。


    不過緩了這麽一會,我也有些回過味來了。我又問劉千手,“頭兒,難道咱們又要走了?去別的地方接案子?”


    劉千手沒回避,輕輕恩了一聲。


    我以為這次又得出省呢,弄不好都跟上次差不多,又得往遠處走。但劉千手接下來一句話,無疑讓我這想法破滅了。


    他說上頭要我們去建倉縣的紅羅村,配合縣派出所破一起離奇凶案。


    我一聽建倉縣和紅羅村的字眼,心裏一下煩起來,這地方在烏州市算是出了名的,真是應了那句老話,窮山惡水多刁民,那建倉縣特別窮,尤其是紅羅村,村民整體懶不說,還能撒潑,經常抱團跟政府對著幹,尤其近幾年,那裏莊稼不咋種卻發展起邪門歪道的副業來。


    黃和賭在那裏“崛起”的特別快,各種賣淫黃窩,各類小型地下賭莊是應有盡有。劉頭兒說那裏發生凶案,弄不好就跟黃與賭有關。


    我倒不是小瞧那裏,總覺得那種地方發生的離奇凶案,未必能離奇到哪去。


    劉千手吸完煙,又把整個案件的大致經過說給我聽。


    紅羅村有個叫小澳門的地下賭莊,那裏前天來了一個南方客人,這客人麵上說自己做生意,實際是個老千,他以為小地方的賭莊好騙錢呢,就在裏麵耍起手段來,可人家開賭莊的也不是傻子,沒幾次就把他指出來了。賭徒這類人最恨得就是老千,他們就一同起哄要把這南方客弄死。


    這南方客也不傻,來的時候在腰間綁了一堆炸藥,他就借著同歸於盡的借口嚇唬這些人,還趁空要逃出賭莊。


    可他當時心急,撤退的時候不小心把賭莊的關公像給撞壞了,這關公像在賭莊也是有講究的,那意思讓大家誠信為先,別出老千,這麽一來好了,把那些賭客都徹底激怒了,他們都說這南方客要倒黴,關公會顯靈收拾他的。


    本來這就是賭客們胡咧咧一嘴,那南方客也沒真信,出了賭莊就往村口逃,可等他逃到村口時,那裏站著一個紅臉漢子,正怒視著他,還隔空對他戳了幾指頭。


    這幾指頭要了南方客的命,他也想反抗,但連炸藥都沒撇出去呢,整個人就暴斃當場。


    縣派出所接到報案趕了過去,當時紅羅村的村名有些激動,聚了好一堆人,正要把南方客的屍體吊在村口的歪脖子樹上泄憤,卻被警方攔了下來。


    村民們你一言我一語的跟警方交代了事情經過,還希望警方對此事不幹涉,讓他們自行處置這屍體,但警方能幹麽?就去奪屍體。


    反正最後這事沒弄順當,警民雙方打鬥起來,警方倒是把那屍體搶回來了,不過好幾個警員都受了傷,有一個當晚還被送到醫院去了。


    我聽到有種要歎氣的衝動,一方麵覺得這些警察真是一群純逗比,他們是警察啊,說上家話的,竟然被一群暴動分子給揍了,另一方麵我也對那紅羅村有些忌諱,連警察都打,這幫刁民膽子可不是一般的大。


    我也明白了劉千手和杜興為啥這態度了,其實要我說,這案子本身不難辦,那所謂的關公顯靈就是純扯淡呢,很明顯是有凶手要欲蓋彌彰,弄個紅臉出來,那所謂的隔空幾指,一定是在打槍,或者在發些什麽暗器,像弩箭這類的,我們隻要趕過去看看南方客的屍體,就能判斷出是什麽武器了。


    而這案子最大的難點就是取證調查,那些刁民不會輕易配合我們的,如何能跟他們溝通好,成了整個案件的重中之重。


    杜興這時也忍不住說了一句,他的意思,上頭讓我們去處理這事,明顯是大材小用嘛,甚至再較真的說,這案子需要的不是多厲害的刑警,反倒該找談判專家才對,讓這專家跟村民代表好好溝通一番。


    我也知道杜興說的在理,但現在上頭已經把這事交代下來了,沒有談判專家,隻有我們二探組,那這案子到底接還是不接呢?


    我特意問了劉千手,也發表了我的個人觀點,這案子是沒多大,但我們都消極半年了,也該活動活動了。


    我不知道是不是我這說法起了效果,劉千手琢磨一番點頭同意了。


    我們仨都不是辦事拖泥帶水的人,當先中午就趕往紅羅村,跟那縣派出所的相關人員接頭。


    接頭人是個看著該有四五十歲的老刑警了,我給他的評價,這是個務實的老同誌,這在警局裏很少見了,像他這年紀的警察,很多都消極怠工的。


    這老刑警跟我們客氣幾句後,就主動說起正事來,還帶著我們先看了一個東西。


    按他的意思,這玩意從死者兜裏找到的,但絕不是死者的東西,我一聽來了興趣,但看到這東西後,我整個人有些迷茫了。


    第二章厭勝作怪


    這東西沒多大,充其量也就指頭般大小,是個小布娃娃。這布娃娃做工還挺精細,甚至連衣服、鞋子都有。


    我理解了那老警察的話,一個南方客,還是個出老千的賭徒,不管從哪方麵考慮,兜裏都不該揣這種東西。而且看著這布娃娃,我還想起了厭勝術。


    厭勝也叫魘鎮,是一種詛咒類的巫術,我偶爾看過一本書,了解過它,最典型的就是用布娃娃或者木偶來詛咒別人。


    眼前這布娃娃的心口和腦袋上也都戳著大頭針,心口上戳了兩針,腦門上戳了一針,這也跟木偶厭勝的做法很像。


    我是有啥說啥,發表了自己的看法,猜測這布娃娃是凶手留下來的,算是詛咒這南方客的靈魂吧。


    老警察沒多說什麽,能看出來,他有點迷信,我本來就是順口提了一句厭勝術,他卻若有所思的點點頭。


    這期間劉千手和杜興很怪,他倆一左一右的圍在布娃娃旁,都拿出一副皺眉思索狀,劉千手還特意伸手對著那幾個大頭針摸了摸。


    他說,“頭上一針,心口兩針,難道是我多想麽?這做法怎麽讓我想起一個人來了?”


    杜興也附和一聲,說他也是這麽想的。我看這哥倆行啊,你一言我一語的的聊上了,把我和老警察晾在一旁。


    我就問他倆,到底想到誰了?我是沒往深了說,如果他倆都能猜到同一個人,那這人的嫌疑可不小,甚至很有可能是本案的凶手。


    奇怪的是,我都這麽問了,他倆沒一個正麵回答我的,尤其劉千手,還擺手讓那老警察把證據收起來,又張羅著去看看南方客的屍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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