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興眼漏凶光,氣場也大,賭徒被嚇住了,沒接話,但搖了搖頭。


    杜興繼續說,“你再告訴我!你跟她處對象有沒有想過要跟她結婚?”


    那賭徒又搖搖頭。


    杜興隨手掄了一巴掌,給他來了一個嘴巴,“你小子行啊,老話怎麽說的?不以結婚為目的的談愛戀,那就是耍流氓,你呢,不以結婚為目的的跟人家親熱,那還真不是嫖娼,嫖字拆開念,一個女加一個票字,你跟人家親熱還不給票子(錢),你這是赤裸裸的強奸!”


    我當時正點了一根煙,聽杜興這話差點被煙嗆到,我算服了這個監獄大油,心說他這一天天可咋整,從哪冒出來這麽多歪理?甚至按他說的,這賭徒罪更大了。


    那賭徒一時間被繞進去了,也不懂得反駁了,不過他嘴上連說我們誣陷他。


    杜興懶著說了,對著那倆彪形大漢說,“你倆,去,把這小子帶裏屋去,我弄個菜單,咱們一會‘開飯’。”


    我發現就我是外行,不懂這“開飯”是什麽意思,那倆彪形大漢都聽明白了,一起拽著賭徒,強行去了裏屋。


    杜興又看了劉千手,伸手要東西,“筆,紙。”


    劉千手早就做備好了,從桌子抽屜裏把它們拿出來。杜興本來寫字就不咋好看,這次加上喝多了,更有點不會寫字的感覺了。


    我就急忙要過筆紙,問杜興,他想寫啥念出來,我給他寫。


    杜興撓著脖子,拿出一副思索的樣兒,說了幾個菜名,“撈泡菜、宮保肉丁、麻辣羊肉串、紅燒牛鼻子。”


    我是寫迷糊了,心說這都哪跟哪啊?我們審訊犯人呢,難道真給人家做菜吃?


    我也不會不懂裝懂,隨便找了個菜名,指著那紅燒牛鼻子問杜興,“這到底啥意思?”


    杜興笑了,跟我說,“李峰,監獄就是一個小王國,裏麵有它的規矩和活法兒,你看那些在監獄外混的人模人樣的,也別說什麽硬漢狠人,脾氣多硬了,進了監獄,保準都得低個頭做人。我今兒用監獄的規矩給那賭徒上一課,讓他乖乖的把話全說出來。”


    接著他又解釋了那紅燒牛鼻子的意思,說白了,就是用兩根指頭摳著別人的鼻孔往後使勁拽一下,反複這麽做,直到把對方鼻子弄腫弄得血流如注。


    這刑罰聽著沒啥,但實際上可夠狠得,我心說不用多了,對方實打實挨上十下,鼻子就少說半個月不能見人。


    我又指著那宮保肉丁問了句。


    大油解釋說,“這個更簡單,揪扯男性雙乳,也沒啥限製,就是讓對方怎麽‘舒服’怎麽來。”


    我咋覺得我聽完這個都有種腦門冒汗的衝動了呢?甚至再沒興趣往下問了。


    現在的杜興,整個人變化挺大,他那一臉表情分別告訴我,這不是一個二探組的警員了,而是那北山監獄名震一時的杜大油。


    他拎個菜單,溜溜達達進了裏屋。我是不想看那賭徒怎麽受刑的,也盡量不想聽到他的慘叫聲。


    我急忙走過去,把裏屋的門帶上了,又坐在劉千手旁邊,等待起來。


    我倆也不能這麽幹坐著吧,總得找話題聊聊。我就一摸兜,把他手機拿出來,還給他,還把他前妻找他的事說給他聽。


    劉千手看到手機挺驚喜,咦了一聲,說原來被你撿到了。不過他說是這麽說,我看他表情,總覺得他這個驚喜是裝出來的。


    我又順著往下問,他手機裏那張照片是啥,怎麽裏麵有人跟我長得這麽像呢?


    其實我這麽直接問很冒險的,畢竟我偷看他手機內容,這不是啥地道的事。


    劉千手大有深意的瞪我一眼,他倒沒怪我,琢磨一番解釋說,“那人啊,是我的老長官,也說這巧勁兒,你倆長得真挺像的,我當初看到你的時候就想到長官了,這不就因為這事,我才跟上頭申請,把你弄到二探組來了麽?”


    我笑了笑,看的出來,劉頭兒這話裏麵有水分,他一定是因為這個長官,才把我調到二探組的,但他就不告訴我,我和那長官啥關係。


    我本以為杜興審訊得用幾個鍾頭呢,沒想到他那菜單效果那麽明顯,不到一刻鍾,那賭徒全招了。而且隻是這短短一刻鍾,賭徒的變化也很大。


    他被人帶出來時,嘴巴腫了,估計是被捏的,跟掛了兩根小肥腸似的,鼻子也腫起來了,乍一看跟八戒挺像,就差裝扮倆豬耳朵了。


    杜興剛才活動了筋骨,酒也醒的差不多了,他跟我倆說,“按賭徒的交代,這幾天賭莊的暗號是紅臉關公,那賭場裏有三個人的左耳都帶著紅色耳墜子,就是煞哥三兄弟了。而且最近這三兄弟賭癮不小,每晚十點到後半夜,他們也都出現在賭場裏,跟大家賭錢。”


    我一聽這話,心說真是老天祝我們,現在暗號有了,那三兄弟還會出現,我們這兩天抓緊行動,一定能把他們一網摟。


    不過想到這,我心裏也有種低沉感,這次我和杜興是先鋒啊,到底能不能留著命完成任務,能不能順利的把三兄弟抓獲,可都不好說。


    警察也是人,也都隻有一條命,誰不想見到第二天的太陽呢?


    第九章突襲


    劉千手又說了接下來的計劃,按他的想法,突襲這事趕早不趕晚,他明天白天去聯係警力,晚間就動手,但具體計劃什麽樣兒,要等明天白天才能定下來,讓我倆明天等信。


    現在都很晚了,我們仨把話聊到這,還就此分別,我跟杜興坐著那輛破麵包兒,先回了市裏。


    本來我覺得我挺放鬆的,就算明知道明天去拚命,心裏也沒啥雜念,但邪門的是,我這一晚上沒咋睡覺,心裏總有種莫名的小衝動。


    劉千手說讓我們等計劃,沒想到他計劃製定的這麽快,第二天早晨八點他電話就打來了。


    我和杜興都躲到辦公室,把門一關,我們仨開了個電話會議。


    劉千手的意思,晚上午夜左右行動,第二波支援是二十名手持突擊步槍的特警,算是全部武裝了,我和杜興今天下午要去一個特殊地方,會有人給我們喬裝一番,好讓我倆順利的混到賭場中,到時我們還會帶著一個報警器,等控製住場麵後,就把報警器摁下,他和特警們會在五分鍾之內趕到現場,接替我們的工作。


    這計劃聽著沒啥毛病,但我很清楚,這事能不能成,主要看我倆能不能成功進到賭場,能不能用內褲炸彈把他們嚇住。


    這一上午,我都沒咋辦公,或許我的想法有點自私,我也做了壞的打算,如果晚上真犧牲了,那我現在活著的時間絕對拿秒來計算了,我還不趁著有空抓緊享受一會麽?


    我上午過得很休閑,喝喝茶,瞎溜達溜達,甚至還跟杜興搶電腦玩了會遊戲。就我這突然的墮落,讓很多警局同事不解,在他們印象裏,我可是很積極的一個人,但我不怕他們誤解,更不在乎他們對我印象的改變。


    中午吃完飯,有個陌生打電話過來,讓我們帶著家夥事下樓,準備走了。


    我知道這該是帶我們去喬裝的人,我也沒啥拿的,去賭場肯定要搜身,帶槍沒用。但炸彈內褲得帶著吧?


    聽杜興說,昨個兒炸彈內褲就到了,我倆當時也沒試試,他就把它們收起來了。我順嘴提醒一句,讓杜興趕緊把內褲拿出來吧,我們帶著好走。


    杜興正抽煙呢,我發現這爺們膽子不是一般的肥,叼個煙就來到一個鐵皮櫃前,從裏麵把炸彈內褲拿了出來。


    我一看就害怕了,心說他那煙頭可千萬別掉下去,不然把這內褲弄炸了,別說我倆了,整個警局大樓都得塌一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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