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都好幾天了,他都沒跟我說話,冷不丁回我一句,讓我挺意外,而且這留言也很怪。


    回複是:“goodluck!”


    我之前問過他到底怎麽回事?他卻回複這句,看著有驢唇不對馬嘴的感覺。我知道第四人不會無緣無故瞎回複的,這句英文裏麵一定有什麽說法。


    按字麵理解,goodluck是好運的意思,但也有保重這類的說法,比如有人去冒險或者做什麽危險的事情,他朋友就會說上一句goodluck!


    我合計難道第四人是在提示我有什麽危險麽?還讓我好自為之?可我也沒什麽仇家啊,尤其煞哥已經死了,那案子也結了,唯一的可能就是第四人會有報複的念頭。


    但我不相信他會對我下手,因為一直以來,他都在變著法的保護我,他想讓我死,隻要撒手不管就可以了。


    我琢磨上了,也抱著這念頭,最終迷迷糊糊睡起來。


    在家裏睡覺,我睡的很舒服的,不過突然間,我耳邊想起一句話,“你叫什麽名字?多大了?”


    我本來睡懵了沒在乎,或許因為人睡覺時反射弧都長吧,這樣過了幾秒鍾,我才猛地睜開眼睛。


    這話很沙啞,但很清晰,明顯有人在我旁邊。這可不是鬼壓床或者夢魘的節奏,我身子能動,還都從夢裏醒了。


    我驚恐的四下看了看,發現有個黑衣人,就在臥室門口那站著。


    他穿一件大風衣,個子沒多高,估計也就一米七左右,一腦袋蓬鬆的頭發,借著昏暗的光線我還能看到,他滿臉是褶子,就這打扮,很容易讓人聯想到愛因斯坦。


    但他比愛因斯坦還要多個特征,臉上抹著紅道子,一道道的顯得他臉特別猙獰。


    我哪還不明白,我家裏進來人了,這大半夜的他進來還敢跟我說話,肯定不是小偷,而是殺手。


    我手旁邊沒武器,但床頭櫃裏藏著電棍,我也不跟他廢話,猛地一扭身子,往床頭櫃上摸去,隻要能把電棍拿到手,我不信突突不死他!


    這黑衣人也不傻,看我一動身他也行動起來,他嗖嗖跑了過來,這速度很恐怖,幾乎一眨眼的時間就來到我麵前。他還一伸手摳住我的脖子,用力之下把我舉了起來。


    這什麽感覺?幾乎讓我難以置信,他力氣怎麽這麽大呢?這麽一個小個子,卻隱藏著這麽驚人的力量,尤其那摳我的手,就跟個鐵鉗子似的。


    他把我舉起來後又大步往後走,一直把我推到牆那兒。而且他知道自己個子矮,還特意站在一把椅子上,舉得讓我整個人都離地了。


    我腦袋一時間缺氧,雙眼暈乎的往上翻,其實我也能反抗,哪怕踹他兩腳呢。


    要是一般人也肯定這麽做了,但我沒敢,我心裏跟明鏡似的,我倆根本不是一個等級上的,我要恬不知恥的跟他窮嘚瑟,別把他惹火了。到時我踹他兩腳,他不得反過來踹我十腳補償回來?


    我不僅沒亂動,還忍著這種窒息感,對他擺手,那意思我不會亂動,有事說事。


    他哼了一聲一鬆勁兒,把我放了下來,但他手一直沒離開我的脖子。


    我被勒的直咳嗽,這期間他又半蹲在椅子上,把臉湊過來,冷冷注視著我。


    我倆臉離得實在太近了,我都能感受得到他打在我臉上的鼻息,而且他身上味道好怪,充斥著一股腥腥的味道,這讓我想到了血味。


    他看我不說話,強調道,“回答問題!”


    我知道他說的是剛才的事,我不敢耽誤,而且這也沒啥保密的,我告訴他,我叫李峰,今年25歲。


    黑衣人露出陰森森的牙齒,嗬嗬笑了,而且他還有個怪癖,不經意的翻一翻眼珠子。


    他這眼珠子好特別,雖然同時翻的眼珠子,但這倆眼珠節奏還能不一樣,左眼翻得快,右眼翻得慢。


    這看著很怪也很慎得慌,讓我心都揪揪著,但他這怪異也讓我隱隱想到了一件事。


    我聽杜興說過,玩槍的軍人,最高境界就是狙擊手,而對那些王牌狙擊手來說,是可以不用觀瞄手的,他們的眼睛能跟變色龍一樣,各自獨立的看著一個方向,也就是說,他們的右眼會盯著瞄準鏡,而左眼可以四下轉動,觀察身邊的一舉一動。


    這個黑衣人眼睛有這特征,我突然覺得,他在槍法上的造詣,一定不淺。


    黑衣人笑了很久,我懷疑他笑個什麽勁,而且直到那笑聲快讓我聽煩了時,他才開口說話,“本來看在朋友的麵子上,我忍了,但你們欺人太甚,殺了我兄弟!二十年前,這世上就沒幾個能奈何我的人,現在我老了,不代表我就不行了。李峰,這次不管看在誰的麵子上,你也得死,不過我給你優惠,你是最後一批要死的人,抓緊時間享受吧!”


    他這話讓我聽得迷迷糊糊的,但我也不敢深問啊,他也沒繼續說下去的興趣了,猛地一用力,將我推到一個犄角,又一轉身往外走。而且當他走到床邊時還特意把我手機拿起來看了看。


    我發現我跟中了定身術一樣,一動不動的,我也在說服自己,跟過去看看,但他氣場太大了,壓得我連這點勇氣都沒有了。


    直到他出了我家,把入戶門砰的一聲關上後,我才身子一軟,頹然的坐到了地上。


    這屋子裏不缺氧,但我還是大口的喘著氣。我想到一個人,就是我和杜興穿著炸彈內褲闖賭場時,遇到的那個看門老頭,他當時因為天冷帶著口罩裹著大棉襖,我當時沒太留意他的長相,但聯係著前前後後,我能感覺出來,今晚這黑衣人就是他。而且這黑衣人十有八九是真的槍煞。


    這什麽概念?我和杜興屁顛屁顛往賭場裏衝,結果我倆他娘的抓錯人了,那煞哥根本就不是槍煞,真的槍煞竟然在給賭場看門。


    我有種垂心自問的衝動,也有種想抽自己嘴巴的念頭,心說我倆這二百五,咋就沒想到那看門老頭有問題呢?這下可好,煞哥三兄弟古裏古怪的死在看守所,我們二探組背這黑鍋了。


    我記得他說過,我是最後要死的一批人,那反過來說,誰會先死呢?我想到劉千手和杜興了。


    我都顧不上站起來了,爬到床邊,抓起手機給他倆打電話。幸好他倆都接了電話,而且等我說完,他倆都愣了,還都說讓我在家等著,他倆馬上過來。


    我倒不是沒老爺們氣概,隻是心很亂很累,我也顧不上自己的形象啥的,依舊靠在床邊大咧咧坐在地上,點個根煙吸著壓壓驚。


    杜興最先趕過來的,他咣咣使勁敲門,顯得很著急,甚至都顧不上擾民,吼著我的名字。


    這還不算啥,我一開門,他還一把將我抱住,跟我說別怕。


    我明白,他這一抱是兄弟間的安慰,但問題是我還沒崩潰到那種程度。我也給他遞根煙,我倆就在客廳裏坐下來,隨意聊了聊。


    之後劉千手也趕了過來,我跟杜興就是瞎聊,但他來了我這話題就變了,這裏麵的貓膩就他明白,我得問問咋回事。


    可劉千手回避我的問題,也不跟我們多說啥了,一掏手機聊起qq來了。


    乍一看他這做法會讓人誤解,尤其他聊qq還遮遮掩掩的不給我倆看,不過我能猜出來,他一定在跟第四人溝通。


    我突然有個想法,第四人之前不是擾亂我們辦案麽?他這麽做或許是對的,而且他一定知道真槍煞沒落網,我們為了一個賭客被殺的事件,要是把槍煞逼急了,會不會死的更多呢?尤其那個賭客還是個二流子,既是老千又是輸不起的匪徒。


    但現在說這麽沒用了,槍煞已近被逼急了,我們接下來要做的,就是怎麽穩住槍煞不讓他亂殺人,至於要不要逮他,我是不管了,看劉千手的意思吧。


    這麽過了一會,劉千手聊完qq了,他歎了口氣整個人蜷在沙發裏。我心說他聊完啥結果啊?也跟我倆說說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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