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人站在屋頂,知曉了大批蛇湧來是因為許意箏被人暗中撒了蛇香粉,這異香吸引了蛇。


    林淏立即讓她換掉衣物!


    許意箏從包裹裏翻出她在家常穿的那件鵝黃衣衫,霍義行和林淏見她拿出了衣服,便主動轉身回避。


    她在另一處換好衣服,思慮了一下,拎著那件換下來的緋紅裙衫,跳到後麵房間的屋頂上,扔了下去。


    她立即返回,趴在原先的屋頂上細看地上動靜。


    果然,地上蛇群紛紛朝著後麵房間湧去,簌簌遊動的聲音以及吐信子的聲音,在寂靜的夜晚裏顯得異常詭異,聽上去令人毛骨悚然。


    幾人再也不想再在這裏呆一秒,霍義行說了一句:“走吧!”後,林淏便感覺自己身體忽然一輕,呼呼風聲擾的他隻能緊閉雙眼。


    許意箏與霍義行故技重施,一左一右架起林淏,縱跳著飛出了這座荒落的庭院。


    好在拴在院外的馬安然無恙,此時馬也休息好了,帶著三人,狂奔出好幾裏路,總算看到燈火通明的鎮子了。


    尋得一家客店,要了兩間房,三人便各自休息了。


    翌日。


    許意箏打著哈欠從房間裏出來,見林淏在廊間踱來踱去,樣子焦急萬分,她走上前,關切的問:“林公子,可有什麽事情?為何如此慌張?”


    林淏聞言,轉身正要說話,看到許意箏的麵容後,愣住了,昨夜便覺得她有些眼熟,但畢竟是黑夜中,林淏覺得可能是自己看錯了,便也沒多問。


    半晌後,他問:“姑娘好生麵熟,敢問姑娘與許恪是何關係?”


    這時霍義行開門出來,說道:“許恪?是誰啊?”


    許意箏:“許恪是我哥哥。”


    霍義行疑惑問:“箏兒,你到底有幾個哥哥?”


    “兩個啊。”


    “那這許恪?”


    許意箏湊近他,低聲說道:“就是前幾日我給你說的,在書院被罰的哥哥!”


    林淏聽許意箏說完,剛才慌張的神情全然消失,興奮的笑道:“你便是箏兒!”


    許意箏:“是了,林公子認識我哥?”


    林淏:“認識,我與許恪是同窗!”


    許意箏聞言,心裏自然也高興異常,但同時也萬分好奇,明年春天的科考,難道林公子不打算參加了?此時為何不在書院讀書,竟出現在這地方!


    正要問起,林淏做了一個請的動作,邀請兩位下樓共進早餐,許意箏隻好先做罷。


    吃飯過程中閑聊著,兩人知道了為什麽林淏會出現在這裏。


    林淏的誌向是帶兵打仗,從未考慮過要參加科考,他覺得如今上自朝堂,下至州縣,文官已經夠多了,不差他一個,但邊防守軍是非常緊缺的,所以,臨近科考,他給留在家中的母親和妹妹寄去了家書和一些生活用品後,便從書院出來了,決定到秦州參軍,駐守邊防。


    飯桌上,許意箏喝著粥,忽然意識到一個問題:“對了!林公子,你即是去秦州參軍,但是.....好像被我們給帶反了。”


    林淏笑道:“無妨,一開始我也為此事煩躁,但如今卻也無所謂了。”


    許意箏:“為何?”


    林淏:“早去晚去,都是好的,何況,路上偶遇許恪之妹妹,也是一件極有緣分的巧事,說來也怪,我竟然也不慌張了。”


    許意箏點點頭。


    幾人吃飯的間隙,客店進來了一大批人,各個生猛雄壯,看樣子是一起的,好幾桌的食客見狀,便紛紛撤出去了。


    到最後一樓吃飯的地方,除了許意箏他們一桌,其餘食客皆被那些人給嚇跑了。


    那些人舉刀扛捶,行為粗暴,一名跑堂戰戰兢兢的上前詢問他們吃什麽,被其中一人踢倒在地。


    “你大爺的,有什麽好吃的好喝的,全部都拿上來,還需要問嗎?!”


    跑堂的急忙退後,招呼著準備飯食,那些人呼啦入座,竟將剩下的桌椅坐滿了。


    人群中有一人青衫加身,二十五歲左右,看上去斯斯文文的,與眾人五大三粗的樣子相比,有種鶴立於群的突出感,他注意到許意箏放在桌子上的湛盧劍了。


    那人盯著看了許久,然後走到許意箏麵前,抱拳問道:“在下閔天行,敢問姑娘芳名?”


    “許意箏.....”


    那人明顯一驚,繼續問:“劍客許韜與姑娘是何關係?”


    許意箏拿起劍,故意問:“怎麽?想找他報仇?”


    那人彬彬有禮回應道:“許姑娘言重了,我們找許前輩,是想邀請他參加洛陽的比武大會。”


    林淏舉箸驚奇的聽著這一切,許恪口中所說的事情,果然是真的!


    霍義行聽聞有比武大會,立即來了興致。


    “比武大會!何時召開?”


    閔天行:“十月初十,少室山!”


    霍義行摩拳擦掌的,興致瞬間高漲,但許意箏卻皺眉道:“閔大哥,抱歉,我爺爺怕是無法受邀參加這比武大會了。”


    閔天行:“無妨,許前輩去不了,姑娘作為許前輩孫女、湛盧劍新主人,可以應邀赴會。”


    許意箏擺擺手:“萬分抱歉,家有急事,我趕著回家,也去不了。”


    閔天行皺眉,歎氣道:“這....這可如何是好!”


    閔天行回到自己的座位上,應該與同桌的幾人大致說了什麽,那些人紛紛轉頭看向許意箏他們。


    第二日,兩人與林淏辭別,縱馬向洛陽趕去,打算夜晚宿在洛陽。


    到達洛陽後,入城時兩人討論晚上要不要外出遊玩,正起勁時,遇到了外出敬香的鄭譽連母親,鄭母見是許意箏,便從轎子中下來,兩人行了禮,鄭母便歡歡喜喜的牽著箏兒的手回家了。


    回到鄭宅,鄭母急忙吩咐廚房準備餐食,拉著許意箏坐在前廳,噓寒問暖,問個不停。


    “箏兒,這次在洛陽多留幾日,伯母帶你看看此地山川風貌,如何?”


    許意箏:“謝謝伯母,這前一次來此地,因我二人追凶,時間緊迫,未敢多留,此次在街上遇著,按理也該接受伯母的邀請多逗留幾日,但此次返回,實是因家中有急事,父母在信中一再囑托我速速回京,箏兒怕是又要辜負伯母的一番好意了。”


    鄭母:“便是如此,箏兒是該速速回去了,日後再來洛陽,可一定要來看伯母啊!”


    許意箏:“一定!”頓了一下,她說道:“隻是有一事,還需要勞煩伯母幫忙。”


    “何事?箏兒但說無妨!”


    許意箏:“十月初十,少室山舉行比武大會,伯母可曾聽聞?”


    鄭母:“自然知曉,聽說各方武藝高強之人都陸續去了嵩山少室,就是為趕赴這場江湖盛宴。”


    “是這樣,子逸也想參加此次比武大會,隻是這距離十月初十還有一個多月的時間,伯母,箏兒有個不情之請,能否讓子逸在府上住一陣子?”


    霍義行一聽在說他,趕緊說道:“箏兒,我無妨,叨擾伯母我心裏過意不去。”


    鄭母聞言笑道:“霍公子說這話便見外了,放心,住多久都行,一來陪陪我這老婆子,二來可以幫我搬搬東西,這馬上到芹兒忌......霍公子隻管住下,我很高興,阿連的房間一直空著,霍公子可別嫌棄!”


    火霍義行抱拳答謝:“伯母言重了,子逸感激都來不及,怎會嫌棄!謝過鄭伯母!”


    鄭母出去後,霍義行直言質問許意箏:“為何不讓我陪你回京?!”


    “子逸不是意欲參加少室山的比武大會嘛,此地距離少室山稍近些,你與我一起到京城後,又要趕回少室山,來回折騰,豈不麻煩!”


    “即便如此,在決定之前,箏兒也該向我招呼一聲才對!”


    “我也是突然想到的,怎麽,還生氣了不成!”


    “生氣倒不至於,隻是你這突然的安排讓我有點難以接受,我說過,我要與箏兒你一起到京城!”


    “你是怕我迷路呢還是怕我遭人騙?”


    “......都不怕!我隻是想陪著你....”


    “子逸,你該陪的人,不是我!”


    “......”


    見霍義行沉默不語,許意箏又道:“先不說這個,此次比武大會上,你會遇到很多江湖高手,這幾日也別閑著,刀法與棍法,更要勤奮練習才是!”


    聽到此處,霍義行趕緊喊停:“箏兒什麽時候也如師父般嘮叨了!”


    許意箏聞言,拍打了一下他的肩,笑罵道:“怎麽,不中聽是不是?!”


    兩人打鬧的間隙,仆人們端上飯菜,吃了飯,稍作休整,許意箏與鄭母、霍義行辭行,一人騎馬趕往汴京。


    霍義行在鄭宅住下後的第二日,他早早起來,出門後,看到院中已經有人在奔忙了。


    一位家仆說,今日是鄭家已故小姐的忌日,夫人要到墳前祭奠,他們在準備祭奠的食物和其他用品。


    霍義行見狀,便也加入了他們,幫著一起灑掃庭院,搬一搬重物,晌午時分,眾人吃了飯,便攜帶著祭奠物品去了城北的北邙山。


    一路上霍義行很納悶,怎地上山了?難道鄭家小姐的墳塋在這山上?


    此時雖已過寒露,但北邙山上林木依舊蒼翠,奇花蒼林布於山間,天氣清朗,山氣愈發盛麗肅穆,霍義行攙扶著鄭母一步一步朝前踏去,心裏莫名的難過。


    行至山腰停下,鄭母流著淚朝天撒了一把紙錢。


    “芹兒,阿娘來看你了!”


    往前又走了一段路,便見一座墳塋孤立於蒼鬆樹蔭之下,枝葉在風裏瑟瑟搖動,似在與人打招呼。


    鄭家小姐鄭芹十歲時,因病去世,鄭母派人在北邙山尋得一處向陽的好地方,將芹兒下葬,每年九月八日,是她的忌日。


    鄭母仔細擦拭著墓碑,說著家常話,雖然笑著,但眼淚不曾停過。


    山間涼風起,吹的霍義行雙眼幹澀,鼻頭發酸,他抬頭望去,山上墳塋無數,新墳四周被打理的很幹淨,舊墳則雜草漫披,石散土鬆。


    “孤墳有主,卻再無生人祭拜,死後魂歸九天,身軀融於蒼野,而後生之悲歡,皆為空!”身後林間,傳來幾句感歎,霍義行轉身凝目而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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