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走後到底發生了什麽?”霍義行看著緩緩而來的倚芳,自言自語的問道。


    倚芳拉開低矮的木樁門,也不說一句話,伸手請他們進屋。


    兩人踏進院門,見舉止怪異,容色憔悴,霍義行伸手住她,關切的問道:“伯母,到底發生了何事?”


    倚芳仍舊不言語,拉著他進了屋。


    一進屋,倚芳便關上門,撲在桌上,摸索著拿起筆,顫抖著在紙上寫道:“救昱兒!”


    也隻這三個字,也寫的歪歪扭扭,霍義行瞬間明白了,倚芳伯母怕是遭人暗算,失了聲,雙目也失明。


    霍義行看到這三個歪扭的大字,也不再問發生了何事,隻問:“昱兒在何處?韓叔叔呢?”


    倚芳扔掉剛剛寫過的指,在新紙上又大大的寫了三個字:“去韓家!”


    霍義行見狀,轉頭叮囑文澤榮呆在這裏不要走,他去韓宅找人。


    文澤榮不情願,拽著霍義行的衣角非要跟著他一起去,霍義行無奈至極,忽然靈光一閃,低頭給文澤榮說道:“我交給你一個任務,你答應我,將它完成,好不好?”


    文澤榮一聽有任務,當即撇開他的衣角,認真的看著他:“好!”


    霍義行:“你看,現在我的任務是找到昱兒姑娘和韓叔叔,你的任務呢,就是留在這裏照顧好伯母,我肯定自己能很好的完成任務,那麽你呢?”


    文澤榮眨巴一下明亮水汪的眼睛,篤定的回道:“我也能!”


    霍義行笑道:“好,那我便將此項艱巨而光榮的任務交付於你了!我們合作愉快!”


    文澤榮開心的回了句:“嗯!合作愉快!”


    霍義行提刀出門,凜然豪氣的樣子讓文澤榮對他的崇拜之情又增添了幾分。


    轉過彎,直到看不見韓家小院的時候,霍義行終於鬆了一口氣,一邊快步朝城內韓宅奔去,一邊暗暗在心裏感慨:“小孩子真的太難哄了!”


    霍義行奔至韓宅門前,見大門緊閉,上前緊貼朱紅大門仔細聽了一會兒,心下納悶道:“明明有人,為何這裏不見門童守著?”


    他記起了上次韓風年帶他們走過的那個後門,於是轉身準備去那裏看看。


    轉身後,他看到一大群人圍在石階下,一邊看著他,一邊指指點點說著什麽,那神情看上去充滿的不理解,甚至有些嫌棄。


    霍義行被這幅場景整的有些懵,抬步朝前走了沒幾步,下麵一位膽子較大的人走上前對正在下台階的霍義行說道:“公子,你是這韓家的親戚?”


    霍義行見問,兀自朝前走去,邊走邊回道:“不是親戚,我是韓家四少爺的朋友!”


    那人聞言,一把拽住霍義行,驚恐的說道:“公子,你要找四少爺?”


    霍義行看到此人臉上驚慌的表情,有些不明就裏的點點頭。


    “見你找的是四少爺,我便告訴你!這韓家不知道得罪了那方厲害的主,韓老爺子、大公子、二公子早已被他們殺害了,如今韓家上下過得真是心驚膽戰......前幾日,三少爺將四少爺叫回府中,說是幫忙打點家中事宜,不過聽說四少爺自那日進府至今,就再沒出來過!你要找四少爺,可要當心呐!”


    “韓叔叔什麽時候被叫來的?”霍義行聞言後也不多言語什麽直接便這麽問了,他知道危機重重,但沒想到對手這麽殘忍,已經殘害了三條無辜人命。


    “半個月前吧,那日我到韓家米鋪買米,聽見裏麵的夥計說起,因此記得很清楚!”


    “你怎知韓叔叔沒有出過門?”


    “四少爺多日不回家,他家娘子還有女兒便來城內來尋他,聽鄰居說,家仆們將姑娘帶進了宅院,卻將倚芳趕了出去,然後四少爺與小姐,便都沒再出過韓府!”


    說完這些話,他又一臉驚恐的隨著人群離開了,還不忘囑托一句:“萬事當心!”


    如果之前韓宅後院可供韓風年自由活動,那麽如今,在韓宅,已無韓風年半寸容身之地。


    霍義行走進了那條小巷子,倚在較遠處的觀望著那道門。


    霜降已過,靈州的十月已寒冷異常,雖然晴空萬裏,但北風在高牆屋簷下遊走,清寒浸骨,日光也無絲毫暖意,霍義行站在背陰的牆角下,隻覺寒意自腳底蔓延至全身,使他不自覺打了一個冷顫。


    霍義行靠著簷角的遮擋,縱跳而起,趴在牆上朝裏麵張望。


    後院靜的出奇,小亭上簷畔有薄雪未消,亭側栽就的桃樹早已幹枯,枯枝直指碧空,裝點院子的花花草草同樣在北風中萎靡著。


    許久不見院中有人走動,直接跳上牆麵,揉了揉酸麻的胳膊,飛身躍到房頂,然後在院中落地。


    霍義行站定後,才發現院中正堂的房門大張著,他立即奔去。


    走進房間後,他發現房間一如當初那般整齊潔淨,隻是這樣的整潔背後,散發出一種詭異的難聞氣味。


    霍義行用手捂著鼻子,一步一步朝裏麵走去......


    “救昱兒!救昱兒!!”


    忽然,霍義行的左手被人狠狠拽住,不住的說著救昱兒這句話!


    被拽的力道極大,拽的霍義行險些栽倒,他回頭看去,隻見韓風年被人砍去雙腿,綁在了柱子上,周遭流出來的血已經發黑,場麵極為殘忍。


    霍義行見狀,憤怒之極,也悲痛之極,他無法想象出,到底能得罪誰,才會將一個人殘害至此。


    他劈手割開韓風年手上的繩子,扯下簾布,裹在了他身上,一把將他抱起,並問:“昱兒在何處?”


    韓風年的臉慘白如紙,氣若遊絲,緩緩回道:“不知......”說完就昏死過去。


    霍義行左手抱緊韓風年,右手提刀,奪門而出。


    走到院子中間,將他進來的那套動作又重來了一次,他抱著韓風年跳著上了牆麵,忽然發現,他根本出不去了。


    韓老三帶著一群人整整齊齊的列布在院中和牆外,他們手中拿著箭弩或彎刀,牆外的人許是等待已久,因為很多人的筆頭已經被凍得通紅。


    霍義行無奈笑道:“你們給我的這個驚喜可真是好大呢!”


    韓老三奪過身旁一人手中的箭弩,對準牆上的霍義行,大聲說道:“我真想不到,竟然會有人管我韓家的閑事!”


    霍義行看著一臉邪獰的韓老三,見他對自己身負重傷的哥哥無絲毫關心痛惜之意,便也就知道到底是誰將韓家殘害至此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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