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襲淺色紅衣的文清禾隨著老鴇進入媚園,立即引來園中風流客的側目,一些人直接朝老鴇喊道:“是新來的姑娘嗎?”


    老鴇笑著點點頭,轉身拽起文清禾的手,拉著她走進了靠左邊的一個小房間裏。


    “姑娘先在此處稍等片刻!”老鴇說完這句話,就急匆匆出了門。


    在沒有事先征得她同意就將她送入著媚園之中,江艽的做法讓文清禾既生氣又委屈。


    但是想到此事與箏兒失蹤有千絲萬縷的聯係,她也就釋然了,即便江艽不這麽做,遲早有一天,她也會孤身闖入這裏的。


    老鴇前腳剛走,文清禾也立即出了門,在進入媚園之前,江艽拿走了湛盧劍,所以此時,文清禾真的是孤身一人。


    文清禾打暈了一名女仆,換上她的衣服,在將自己的衣服給暈倒的女仆換上時,她抱歉的說道:“姐妹真的不好意思,我也是沒轍了!”


    看著江艽為她買的衣服此刻又被她穿在了別人身上,她心裏一陣惆悵失落,隨即安慰自己:“反正又不是真的專門給你買的,丟了就丟了吧!”隨即轉身離開。


    在媚園各處遊走了大半天,文清禾基本將裏麵的構造了解清楚了。


    媚園的中心是位於中央的落夕閣,其建築風格奢華,巧借西域建築特點,為中原傳統建築增添了幾分與眾不同的觀賞點,可以說,坐在院中任何一個方向,這落夕閣就是絕佳的觀賞風。


    在落夕閣正前方,有一片寬闊的廣場,廣場周圍立著夜燈,聽說在盛夏,一到晚上夜燈燃起之時,這一方廣場便是最熱鬧的地方,各地歌舞在這裏輪番上演,聲色犬馬,一派奢華之氣。


    而在冬天,尤其雪夜,這片廣場映著夜燈,像是一位靜坐庭院的冷豔公主,靜靜的坐在那裏供人欣賞,庭間雪色與庭上夜燈,糅合成最浪漫的色彩,熏醉了來來往往的客人。


    在落夕閣的東西兩側,是一排小客房,之前文清禾被帶進去的那件,就是其中之一,雖說空間狹小,但是裝飾雅致,且不同的房間根據不同國家的裝飾風格進行布置,主要是為了讓來往商旅客人在他鄉享受到家鄉的溫暖。


    老鴇帶文清禾進去的那間房子,裝飾風格極具東瀛風,文清禾進去的瞬間,一度以為自己又進入了另一個時空。


    每一個小房間都有一個或有趣或雅致的名字,比如文清禾進去的那個房子,叫夕顏,再比如雙生、碧影、清嵐、我聞、寒江等等,文清禾還打聽到,曾經天雁住過的房子,叫“渡”,位於落夕閣西側北端第一間,她本想去看看,但走到房間門口,聽到裏麵有人,便出了走廊朝落夕閣後麵走了去。


    落夕閣的後麵是一片人工園林,西側是一片池塘,此時塘中綠植在稍稍起了綠意,遠望而去,就像飄在水麵的綠色光點,星星點點,隨波而起,靈動可愛。


    池塘右側是一道彎曲的石頭小徑,小徑右側有亭子,亭子周側掛著淡綠的薄紗,與池塘之景相得益彰。


    落夕閣東側便是假山石林之類的景致,各類事物均按照一定的比例鑿就,置身其中,仿若真的進入山石林間,與世隔絕,但無論是在西側的小亭中,還是這東側的假山茂林中,抬頭皆能看到落夕閣。


    文清禾在池塘周側轉悠時,有人坐在那小亭中,隔簾欣賞著落夕閣,身側坐著三位女子,各個纖細嫋娜,極盡媚態。


    就在文清禾站在池邊環顧四周注意到亭中之人有些許眼熟之時,老鴇帶著媚園中的人各處尋找著她,當動靜傳到這裏時,文清禾立即一個縱躍,跳上了亭子頂端,然後朝東奔去,在飛出去的一瞬間,她回頭看了一眼亭子,那綠紗隨風而起,裏麵的舉著酒杯尋歡作樂之人的麵容展露無遺。


    “江艽?!”她在心裏疑惑道,但是轉念一想,不對,那人看上去比江艽老,難道是江艽的父親江斐?!


    文清禾先要去“渡”房間裏看一看,她的直覺告訴她,那裏是天雁住過的地方,一定會留下線索,因此當她被自己看到的人驚到時,她並未停下,繼續朝東南方奔去。


    在假山茂林高處穿行,要說被那些耽於行風花雪月之事的人注意到,是不太可能的,且她在飛奔的過程中,幾乎沒有一絲聲音,待坐在林下假山中的尋歡客疑惑道:“為何突然起風了?”時,文清禾已經在落夕閣右側廊前落地,然後迅速混在人流中,走到了“渡”房間。


    文清禾伸手敲門,忽然房間裏傳來一陣陣嬌喘聲,她微微一怔,然後尷尬低頭,捂嘴輕咳了一聲,後退了幾步,在廊下盯著房間木門猶豫不決。


    就在她不知所措時,右側肩膀忽然被人拍了一下,文清禾立即抓住那隻手,待要使勁後擰,卻被那人猛然一拉,直直拽進了他的懷裏。


    驚愕之際,頭頂傳來聲音:“怎麽不進去?”然後伸出右手,手中緊握著湛盧劍。


    是江艽!


    文清禾掙脫開江艽,劈手拿過湛盧劍,直言道:“要進你自己進!”她不知道自己怎麽就生氣了,而且此時看到江艽後,更生氣。


    江艽朝房間那裏走進了幾步,道:“那我進去了!”


    文清禾想起房間裏傳來的嬌喘聲,忙道:“你....你非要進去的話,捂上眼睛.....”


    此時廊下來往的仆人比較少,江艽也就不管不顧,拽著文清禾推開木門直直走了進去,關了門。


    然後傳來尖叫聲,文清禾立即把文清禾拽著麵向另一側牆壁,義正言辭的警告道:“我不說話你別回頭!”


    然後走到床邊,將赤身裸體被嚇得驚慌失措的一男一女用床單被子裹緊,隨手拾起地上不知是誰的腰帶,將兩人綁了,然後蒙上他們的眼睛,在書桌上抓起紙,團起來塞進兩人嘴裏,這才讓江艽轉身。


    江艽看到床上的一男一女,看著在房間裏翻箱倒櫃找東西的文清禾,幽幽的說道:“你這是在保護我嘛?是怕我不懂這床笫之歡的事情?”


    文清禾沒有停下手裏的動作,繼續在房間中翻找東西,聞言後說道:“沒有沒有,我隻是為了不讓他倆發出聲音,不然耽誤我的事情。”


    江艽不再說話,走到窗戶旁,拉開了擺放在那裏的一個櫃子上的暗格。


    “果然!”他取出裏麵的東西,幾封書信,露出一副了然的神情,輕輕的說道。


    文清禾見狀,奔至他跟前,驚訝的問:“你怎會知道......”


    江艽伸出食指搭在嘴邊,示意她不必多問,然後將手裏的書信交給她,道:“去問問床上的姑娘,這些東西可否見過!”


    床上的兩人被文清禾綁著,倚靠在床沿上,正好與窗戶相背,因此兩人並沒有看到江艽在那個櫃子上發現了暗格,當文清禾走到他們麵前時,兩人戰戰兢兢又滿臉疑惑的看了看書信。


    她取出塞在女子嘴裏的紙團,摘下蒙在眼睛上的布條,道:“,姑娘,別怕,我隻是問你一些問題,但是為了避免節外生枝,就隻能出此下策了,莫見怪!”


    江艽扶額:“跟他們費什麽話!”


    文清禾:“姑娘,之前可有見過這些東西?”說著將書信稍微朝那名女子稍微湊近了些。


    女子瞅了一眼,搖頭道:“未曾見過!”她緊張的神情稍顯緩和。


    江艽走了過來,拿走那些書信,冷言瞥了一眼床上的兩人,回頭對文清禾說道:“走吧!”


    兩人縱躍著跳上房頂,狂奔出很遠,又在城中故意兜轉了幾圈,才回到客店,兩人回去時,天已經全黑了。


    “我在媚園,好像看到你父親了!”快走到客店時,文清禾忽然對江艽說道。


    “我知道,我也看見他了!”江艽看著漆黑一片的前方,緩緩說道,語氣中聽不出他是喜是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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