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身緋紅衣衫的文清禾提劍站立在廢棄草房門口,眼神肅殺冷冽,她突然有這麽大的轉變並非身懷本領有恃無恐,而是她不希望江艽就這樣離開這裏,更不希望他被人逼著做他不情願做的事情。


    當然,最重要的原因是她不希望這裏的任何一位與自己相知相熟的人受到傷害。


    為首的那人看到文清禾所派之劍為湛盧劍,神情流露出了一絲不易察覺的慌張,他一動不動的看著文清禾,思緒蔓延至自己的孩童時代,那時候他還不記事,但那道黑色的劍影卻印刻在他腦海裏,多年來不曾淡忘。


    其實他不得不承認,若非那道劍影來的及時,他也會一同隕歿在那個漆黑的午夜.....


    文清禾站在門前環視一周,大致估摸了一下對方的總人數,繼而看向江艽。


    江艽此時背對著文清禾,不知道文清禾在看他,著紫袍的人強行拉住漫遊的思緒,大聲喝道:“姑娘,我們不難為你,那也希望姑娘莫要阻攔我們!”


    文清禾一直看著江艽,聽到紫袍人這麽說,也不理他,朝前緩步走來兩步,輕笑了一聲,不卑不亢的說:“方才對抗的時候還說我提出的那個辦法太蠢,現在你不也是這麽做的!還有,他們反複逼迫你,你難道一點也不想反抗一下?”


    江艽聞言緩緩轉過身看著她,那神情似有千言萬語隱忍在唇舌之間無法開懷訴說,很無奈,嘴角卻掛著笑意,隻聽他笑著說:“小禾,我曾經...反抗過!或許我本就不擅長反抗,又或許我顧慮太多,總之,沒有一次是成功的!”說著無奈的嗤笑了一下。


    文清禾聽後展顏一笑,提劍的右手挽了一個劍花,道:“我明白了,你之前無數次的反抗不成功,或許是因我未曾助你,今日有我,我們聯手死鬥到底,我就不信他們還能再派一百人來圍攻你!”


    江艽:“小禾,你鬥不過他們!”聲音很輕很柔,他終於不再是那副慵懶好像萬事與己無關的狀態。


    文清禾:“鬥不過也要鬥,這樣的事情看上去很無奈,但萬一過程很爽很酷呢.....大不了一死,若是真要死,不是還有我陪你,你陪我!你到底在怕什麽?”


    江艽:“之前我怕雷家的家業因自己不慎而毀於一旦,怕我店中夥計遭人暗殺,也怕自己在汴京的布匹生意因宋夏兩國關係而失敗,如今,這些江某都不怕了,最怕的是....突然有一天我再也找不見小禾。”


    紫袍人這時候舉劍對著文清禾,大聲喊道:“姑娘為何會有這把劍?!能否告知馮某?!”


    文清禾同樣舉劍對著他,眼神異常淩厲,笑道:“放下你的劍,我會考慮告訴你!”


    紫袍人放下劍,提著劍柄拱手道:“在下馮紫,敢問姑娘為何會有湛盧劍?”


    “這是我祖父曾用過的佩劍,如今傳給我了!”她雖然回答著馮紫的問題,眼睛卻一直看著江艽,她是真的舍不得江艽就此離開,至少在真的走之前,她會做好所有的心理準備。


    馮紫聽後思慮片刻,意識到這是救命恩人的後代,便設法想要幫她一次,但也僅此一次,畢竟他如今也聽命與人,身不由己。


    馮紫大聲道:“湛盧劍的主人是馮某最敬佩的人,姑娘,若有可能,我希望我們坐下來好好商量,您覺得如何?”


    文清禾聞言緩緩放下劍,終於看向馮紫,皺眉道:“商量?”


    馮紫:“對!上麵派我徹查江公子,我隻是奉命行事,今日我帶領手下先行離開,若是下次在遇見,我定會不饒!”


    文清禾知道馮紫不是之前一直追殺自己的那夥人,但是再怎樣想也不會料到此人竟然會主動提出寬限的話來,但這種臨時寬限好似赦免的舉動卻讓她一頭霧水。


    所以即便文清禾點頭應允,可依舊心懷不安,她不放心的問:“這次放了江公子,你們的條件是什麽?”


    馮紫咧嘴笑道:“隻要姑娘告知我如今湛盧劍的舊主人在何處便好!”


    文清禾本能的警戒起來,問:“我覺得我還是不告訴你的好!”


    最近接二連三的暗殺,使得戒備心不怎麽重的文清禾也變得警戒小心起來,如今問這樣的問題,隻會讓文清禾覺得對方是有一探知爺爺的長眠之地,好趁機報複。


    馮紫把長刀放入刀鞘中,抱拳後單膝跪地,著一舉動委實嚇到了文清禾,隻聽馮紫說道:“在此處的眾多兄弟中,有一半以上的人曾受過許大俠的恩,我雖然不記得許大俠的麵容,但湛盧劍和它的劍影我終身不會忘記,還請姑娘告知我許大俠的住處,他日我定當登門拜謝當年的救命之恩!”說時神情異常認真,態度誠懇。


    文清禾繼續追問:“你怎樣讓我徹底信你!”


    馮紫回道:“我今日違抗命令不帶江艽離開,這難道不足以讓姑娘信服?”


    文清禾扶額道:“你先起來!其實我爺爺,已去世多年,長眠在老家鈞州!”


    話音剛落,人群立即騷動起來,文清禾聽見了一聲又一聲的悲歎聲,本來已經起身的馮紫再次跪倒在地,痛聲道:“這一別,竟是永訣!”


    文清禾看到這一幕,動容之餘總覺得有哪裏不太對,待馮紫整理好情緒站立起來,文清禾猶豫了一下問道:“你們到底是什麽人?”


    馮紫招呼手下正在撤退,聞言後轉身回道:“京城皇城司稽查隊!”說完指揮著隊伍有序的離開了。


    文清禾轉身看著江艽,質疑道:“你說他們逼你運貨!皇城司逼迫你運貨??你在騙我!”最後一句聲音極大,聽上去感覺她被怒氣包圍的密不透風。


    江艽也不安慰她,隻緩緩的解釋:“他們確實逼迫過我運送一批貨!”語氣平緩,並不因自己此次僥幸得饒而有明顯的情緒波動。


    “什麽貨?布匹嗎?”文清禾不依不饒的纏問。


    “不知!”


    “你認識馮紫大哥?”


    “認識。”


    “所以你們那在京城見過麵,他常來找你?”


    “是!我畢竟是西夏人,又在汴京做生意,宋廷自然會留意到,馮紫常來店中巡查是常有的事情!”


    “此次他們為何要徹查你?”


    “不知!不過這不足為怪,我已經被他們徹查過不知一次了....小禾,你的話有些多!”


    文清禾低頭送劍入鞘,緩緩道:“好....我不問了,我信你,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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