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清禾將手自嘴邊放開,驚詫的說:“原來我還說過這樣的話!”


    江艽無奈歎了一口氣,嗔怪著說道:“看來你從未將這些記在心上!”


    文清禾忽覺有些好笑,本想以嚴肅認真的態度解釋他的這個質疑,但還是沒忍住,一不小心噗嗤笑了出來。


    江艽繼續嗔怪道:“你笑什麽?”這一句話聲音有些大,話音剛落,院內就有人問道:“是江公子和文姑娘嗎?”


    文清禾放聲回應道:“是我們!”


    隨即看著江艽緩緩說道:“你怎會知道我從未將這些記在心上呢!”說著抬手理了理江艽鬢邊的頭發,柔聲道:“以後不要輕易做出為護人而豁出自己性命的決定,好不好?”


    江艽眼神含情,以往那種冷冽的神情消失不見,隻見他緩緩點點頭,伸手緊握住文清禾的手,緩緩道:“謝謝你小禾!”


    文清禾笑道:“你為何總愛對我說謝字?”


    江艽無奈輕笑:“無人再如小禾這般對我好過!”


    院內剛剛問話的人是陸雲參,久不見兩人進來,本想放下手裏的活兒去開門,卻被霍義行攔住,霍義行眼神示意他不要去打擾他倆,陸雲參立即會意,回身繼續忙自己的事情。


    門外兩人彼此靜默了一會兒,文清禾認真說道:“放心吧,多磨多難的一生,總會遇到與自己心意相通的人,這個人會接納你的一切,無論好的還是壞的,並會以一種體恤時的溫柔用心照暖照亮你麵前所有的寒夜。”


    江艽靜靜的聽著,眼底的萬頃柔波舒緩的漾進文清禾心底,看似平平無奇,卻最是難以淡忘。


    江艽又用力握了握文清禾的手,認真問道:“小禾是不是這樣?”


    “於你而言,是!”說時眼神篤定,語氣誠懇。


    兩人相視一笑,看似雲淡風輕,實則早已情之所至,一笑抵萬言妙語情話。


    其實文清禾與江艽兩人都已經很累了,可是彼此都在對方麵前硬撐著,說話是聲音整體聽上去都是極為疲累的,也是因為之前打鬥過,兩人的衣衫被亂箭刺破,且有血跡滲出,遠遠看去,身上的血跡如衣服上紅斑裝飾,竟有些豔麗之感。


    兩人終於推門而入,院內的三人畢竟是練家子,但是聽他二人走路的發出的聲響,便以斷定他兩人身上有傷。


    程冬、霍義行、陸雲參急忙從房間裏出來,看到狼狽不堪衣發不整的兩人,即便心中早有預知,依舊被他二人的狀態給驚到。


    文清禾挪著腿將兩袋采買的東西放在在庭院小桌上,然後癱坐在石椅上再動彈不得,江艽雖不似她那般無力,但臉色蒼白,狀態也極為不好,霍義行給他兩人分別倒了一杯水,兩人喝完水,稍微休息了一下,這才有些力氣。


    文清禾將馮紫的事情告訴程冬他們,感到疑惑的是霍義行:“這定州是發生什麽大事了嗎?驚的皇城司的人也來了這裏!”


    這皇城司是宋代禁軍中的一種官司名,一開始的主要職責是保護皇城安寧,主要負責宮禁宿衛,是皇城防衛體係中的核心部分後來逐漸發展壯大,成為不受任何部門管製、直接對皇帝負責的監察部門,其任務主要有稽查官吏、軍人是否存在非法或者陰謀活動。


    文清禾知道,皇城司這個部門的性質,有點類似於明代的錦衣衛,其實說直白一點,就是皇帝一人的耳目,這些耳目將臣民的一舉一動告知皇帝,皇帝甚至對哪一位大臣退朝或者休假在家晚飯吃了什麽也一清二楚。皇城的職責並沒有明確地規定,除了上述集中職責外,民間的一些緝捕事項或者突發的尋常案件,皇城司也能管得到,此時的百姓將皇城司的人喊作“察子”。


    程冬有些詫異,道:“作為朝廷的爪牙,能來到這定州,必然是有重要的事情要解決!隻是.....”


    說著看向文清禾,問:“這件事難道真的與文姑娘有關?”


    江艽插言反駁道:“不!與小禾無關,他們....是來抓我的,此時一言難盡....”說是眼睛看著地麵,似在沉思。


    文清禾繼續解釋道:“那領頭的馮紫看到我佩帶著湛盧劍,便允諾今日不難為江公子,於是我們便回來了!”


    江艽神情凝重,緩緩點點頭表示文清禾說的都對,然後冷聲道:“明日便動身去汴京!”


    當日傍晚十分,文清禾收到一封信。


    送信之人不言不語的將信件扔進院內,陸雲參看到後拾起,見信封上寫著文清禾親啟的字樣,便將信件拿給她。


    文清禾坐在房間裏將信拆開,首先看了一下寄信人的信尾有無寫落款....翻至信紙最後一頁,但見最後一行寫著:長兄許泊文親書!


    “泊文大哥!!”文清禾看到後幾乎驚呼出聲,隨即立即從頭細讀。


    “清禾小妹,請恕愚兄怠疏,因朝夕忙於朝中事務,未及時赴叔父家與小妹會麵,待得閑再去時,被告知小妹已去了別地。阿恪已將諸事在信中告知愚兄,吾深知箏兒遁跡一年矣,清禾並非箏兒,但事無定法,卿既已出現,便是無尚之際緣。愚兄已於前日返京,本想一抒胸中鬱結心事,但無奈信中無法盡述前後是由,故此愚兄希望清禾立即返京,到是再一一述說......”


    文清禾讀完信,陷入沉思。


    剛好定州這邊的事情大致告一段落,他們準備返京的時候收到大哥許泊文的信,好像是巧合,但文清禾心裏總有一種不安的感覺,發生的所有這一切好似有一雙無形的手在背後推著她往前走,她邁出去的每一步路都是被人從背後牽引著。


    一開始她以為的輕鬆原來真的不存在,一旦跨入這個空間,必將被拽入深不見底的深淵之中。


    “行吧,沒在怕的!”片刻後文清禾起身緩慢又篤定的說了這麽一句,隨即收好信出了門。


    江艽站在房間門口等著她,見她走出來,便上前關切的問道:“誰的信?”


    “我大哥的!”


    “何事?”


    “催促我立即返京!”


    江艽聽後沉默了片刻,最後道:“是不是太巧了些?”


    若是剛看完信的文清禾聽到這話,定會覺得不安,但此時她已經無所謂了,反而坦然道:“在隨即事件中,偶然發生的事情往往代表著某種必然,或許這一路尋跡訪人,都在為最後一刻積澱力量。”


    江艽沒有接她的話往下說,反而問:“小禾覺得大宋都城汴京,怎麽樣?”


    文清禾聞言一怔,這個問題對於她一個現代人來說,似乎有些虛無縹緲,她不曾參與建設那座城,也不曾似普通京城宋人走遍那裏的一街一巷,更不曾站在高樓上觀賞城內繁華浩蕩,憑什麽說汴京如何如何呢?


    思慮片刻後,文清禾笑道:“於我這樣的普通人而言,大宋汴京與大唐長安一樣,是足以讓我們引以為傲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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