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清禾抬頭看著許令儀,有些意外,意外之中帶著些許驚喜,她緩緩問道:“在這裏見兄長?”


    許令儀走到桌前坐定,看著緊閉的門口,溫言道:“是,具體情況待兄長來再細細告知於小禾!”


    文清禾點頭,不置一詞。


    自進程後,文清禾便發現陸雲參情緒異常低落,此時趁著在房間中閑聊休憩的時間,她溫言安慰陸雲參:“陸大哥,莫要心急,明日起,我們便著手找心兒姑娘!”


    許令儀接道:“陸兄,此處乃欣樂樓,各地往來人員比較雜,若是在此處打探一些消息,是最靈便的,若是今日在下無這要事,定會幫陸兄打探陸姑娘的消息,萬分抱歉,陸兄莫要怪罪在下!”說著拱手致歉。


    陸雲參心緒不佳,聞言勉強扯了一個微笑,認真道:“陸兄客氣了,這件事情本與你們無關,諸位答應出手主陸某尋小妹,我已經感激涕零了,怎會心生怪怨!隻是片刻後兩位要見你們的兄長,我留在此地怕是多有不便,陸某想先行告辭,事後我自會回到懷皓堂,兩位覺得如何?”


    文清禾連忙擺手,解釋道:“不用不用,陸大哥你呆在這裏不會有任何不便,放心吧!”


    許令儀沉默片刻,笑道:“這樣也好,陸兄請自便!”他知道陸雲參心中掛念妹妹,強行留在這裏反而使他難受,於是便答應了陸雲參的請求。


    文清禾還在挽留:“要走的話至少得吃過飯再走啊!”


    陸雲參已經走到了門口,正要開門,聽到文清禾的話,停步解釋:“街上吃食很多,我隨意吃一些便可,姑娘安心呆在此處,懷皓堂見!”


    陸雲參走後,文清禾問出了心裏一直想問的問題:“哥哥為何不回家?在家裏見麵豈不更好!”


    許令儀搖搖頭,神思悠遠:“其實這裏更安全些,更何況父親外出查案,母親在臨安外婆家還未回來,家中無可商量之人,有些問題隻能親自問兄長!”


    陸雲參出門後大約過了一刻鍾的時間,許泊文來了,他在跑堂的帶領下踏進房門,站在門口環顧了一周房間。


    許令儀看到後立即迎了上去,拱手行禮。


    與許令儀一樣,許泊文也是個比較俊美的青年,但相比許令儀給人的溫潤感覺,他給的人感覺是比較嚴肅冷峻的,甚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威嚴,這或許與他曾在朝為官有關係。


    此時的許泊文身穿一身素青色長衫,與一襲棕綠長衫的許令儀相對而立,乍看去不會立即看出誰是哥哥誰是弟弟,因兄弟二人皆是瘦高的身形,且眉毛眼睛比較像,唯一的區別是許泊文眼神冷冽嚴肅,許令儀眼神溫潤清澈。


    文清禾悄身走到許令儀身後,待兄弟二人互相行過同輩禮,她便笑著朝許泊文喊了一聲:“大哥好!”這一聲喊得非常輕鬆且親切。


    許泊文眉頭一皺,神情並未輕鬆下來,他微微一笑,緩緩點了點頭,隨即走到桌旁坐定。


    端起桌上的茶杯小口抿了一下,正要說話,許令儀輕咳一聲尷尬的說道:“兄長方才喝的茶是我已經喝過的....”


    許泊文聞言一笑,神情極為坦然,道:“無妨,你我兄弟二人自小便吃的是同一碗裏的飯,何必在乎這些!”說完視線緩緩轉向文清禾,神情嚴肅,別有意味的看著她。


    文清禾被看的尷尬極了,伸手撓了撓頭,緩緩道:“大哥,您今日約我們來此處,到底何事啊?”


    許泊文這才問她:“姑娘真的姓文?”


    文清禾聽後長舒一口氣,解釋道:“是的,我叫文清禾!”


    許泊文:“何方人士?”


    “會州!”


    “哪個?是河西會州?還是嶺南惠州?”


    “河西會州!”


    “為何到汴京?”


    “我......”


    許泊文想知道文清禾突然出現在大宋京城的緣由,但這個問題文清禾就是將全部腦細胞都損耗殆盡也想不出個所以然來,於是她便想:算了,實話實說吧!


    文清禾這樣想著,正打算從實招來的時候,許令儀忽然笑著插言道:“兄長這是在審問犯人嗎,小禾如今是你我的妹妹,她會助我找到箏兒!”


    聽到這話的許泊文長歎一口氣,冷不丁苦笑道:“是我太緊張了,小禾莫要怪兄長唐突!”


    文清禾搖頭:“不會!”


    兄妹三人坐在一起吃飯閑聊,文清禾一直在吃魚肉水晶膾,但是距離較遠,許泊文見狀,很自然的將碟子朝她那邊移了移,然後繼續與許令儀說些近來家中與京城發生的事情。


    文清禾順便也聽進了耳朵並記在了心裏,大概就是自從一年多以前那位名叫鄭俠的人將一副反應社會民情的畫卷送至禦前後,本就舉步維艱的新法,此後執行起來越發艱難。


    今年二月,去年因鄭俠獻圖事件而罷相的王安石,再次官複原職,改革繼續,四月時皇城司派人赴餘姚縣擒拿叛賊李逢,聖上原以為隻是一樁簡單的借助宗教謀反的尋常逆反之罪,不曾想最後牽連羽林大將軍趙世居、醫官劉育、進士郝士宣等多人被處死。


    聖上知曉這件事情並非這麽簡單,他擔心有人借著大宋正值改革的脆弱之際蓄意搞破壞,便暗中授意許令儀的父親許泓到各地去查探,許泓那時為戶部尚書,同時被任命為皇城司最高親事官,並發了授印,可以對皇城司的所有人手發號施令。


    一開始許泓進展的還算順利,卻也抓到了不少依舊潛伏著的叛賊,但是查到相州後,遇到了極大的困難,至於什麽困難,許泊文並未細說,隻說因這件事情許泓遭人彈劾,聖上革去了戶部尚書的官職,但他深知這件事情許泓並未真的有錯,於是明裏免去了許泓的官職,但皇城司的統領權扔沒有收回。


    許令儀聽後一副恍然大悟的神情,頓了片刻後說道:“原是我想的嚴重了,我以為父親是獲罪後被貶至皇城司的!如此看來,父親的職責並未因免去戶部尚書之職而有所減輕。”


    許泊文神情嚴峻,隻點了點了頭,不置一詞,文清禾喝完一碗清粥,不解的問:“那大哥您為何會被免職?”


    許泊文眼神閃過一絲悲痛和失望,緩緩道:“這個問題,真的無任何定論,有人說我是兩麵派,但我隻是.....在反對新法的同時覺得新法不該被說的一無是處,是有其可取之處的!”


    文清禾笑道:“所以大哥也遭到了彈劾?”


    許泊文:“不,是我自己辭官回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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