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在許泊文的幫助下,兩人將逝塵帶去了許府,正巧那些時日許意箏在家,逝塵便在許府多住了幾日,但在住下的第七日,之前在鄭宅帶走逝塵的那五名外形彪悍的人果然找到了許府這裏。


    鄭譽連站在門口也未多說什麽,直接將他之前查到的證據甩給那幾人看,幾人看到官方證據後也是啞口無言,最後放了幾句狠話也就走了。


    再之後,鄭譽連賣掉之前的宅子,在京城西南處買了一處新宅,居家遷了進去,喬遷時並未做過多的張揚,那時候知曉他住址的人隻有許泊文和許意箏......


    夜已經很深了,室內的一盞油燈虛晃幾下還是滅了,文清禾單手倚在桌上撐著下巴,仔細回味著方才鄭譽連說的事情,她覺得憑借鄭譽連所述之事,就足以證明逝塵就是心兒姑娘了,可曾經養活了他兄妹二人的緙絲之藝怎麽會成為折磨她的不快之事呢,她還有一個疑問,是誰在逼她織緙絲?


    逼她織緙絲的目的文清禾不用想就已經知道了,既然能用某種手法將人的名字以圖案的形式展現在成品緙絲布上,那麽緙絲也必然可以用於傳遞某種特定的、比較隱晦的訊息。


    文清禾據此推測,當時他們讓閔天行接近陸雲參,想必就是抱著這樣的目的去的,如今的目的就要找到心兒所說的“他們”,文清禾不能確定“他們”與黑衣組織是否就是同一夥人,因此決定下一步就要找到“他們”。


    鄭譽連停下喝了一口水,眾人也都保持著靜默,這樣的靜默持續了好一會兒,最後被文清禾的一個問題打破。


    “那...那兩台織機怎會在府中放著?”


    鄭譽連將那盞因油盡而滅了的燈重新添油點燃後,坐回桌前在,解釋道:“房中的那兩台織機,是我後來重做的!”


    “重做?!為何?”明明逝塵親口說不讓他逼著再織布,織布會使她頭痛欲裂,令她痛苦,為什麽又重做?文清禾臉上的疑惑在燭火的陰沉下顯得更加棱角分明。


    鄭譽連笑著解釋:“塵兒雖這樣說,可自從與我成親後,有段時間她日日顯得魂不守舍,坐立不安,我問她時,她自己也說不出一個緣由,隻是覺得心很慌,就似什麽重要的東西落在外麵一樣!”


    文清禾與江艽對視了一下,兩人在彼此的眼神都體會到了這件事情很神奇的意思,文澤榮撓頭問道:“所以,是因為再沒人逼著逝塵姐姐織緙絲,她反而覺著有些不適了...是不是這個意思?!”


    鄭譽連略思忖片刻,說道:“是,也不是!”


    眾人覺得腦子不夠用了,聽到此話後眉頭更是皺的一個比一個緊。


    鄭譽連接著解釋:“後來還是塵兒親口給我說,希望我想辦法見那兩架織機帶回來,就算她不織,也要放在家中!”說著低頭哂笑一聲:“我怎會有機會?即便有機會,那麽大的物什,怎麽搬運?何況這並非什麽光明正大之事!”


    “後來我與塵兒商量,反正都是經我手製作的,花些時間費些精力我再另行做兩架,總比偷運織機之行要好,逝塵也同意了,於是便有了諸位看到的那兩台不用卻依舊嶄新的織機!”


    程冬戳戳文清禾胳膊,問:“丫頭,能確定是陸姑娘嗎?”


    文清禾輕輕點點頭:“我覺得是,但畢竟逝塵沒有與之相關的記憶,還說不準!”


    程冬點頭表示讚同,應和道:“也是,哪有這麽容易就找到的!”


    “對了!”程冬話音剛落,鄭譽連記起一件事情來,突然激動的說道。


    他看了一會兒許令儀,最後又將視線固定在文清禾身上,道:“有段時間,塵兒是與許姑娘在一起的!搬入新居後,有一日逝塵對我說,她在許府看到箏兒的佩劍後心底莫名湧起一種熟悉感,難道箏兒與塵兒在這之前認識?”


    文清禾立即擺手予以否認:“不可能!”


    鄭譽連:“姑娘為何如此肯定?”


    文清禾:“逝塵姐姐也說了,她是看到佩劍後才有的熟悉感,並未說看到箏兒!”


    眾人點頭讚成,程冬緩緩說道:“對!在箏兒在擁有湛盧劍之前,它的擁有者一直都是許韜前輩!”


    鄭譽連皺眉,眼含疑惑:“許韜前輩?”


    許令儀立即解釋道:“是我祖父!”


    鄭譽連立即拱手:“原是許老先生,失敬!”


    文清禾一直在思考這之間的聯係,逝塵為何會對湛盧劍有特殊的印象?難道她在什麽場合見過這把劍?如果是逝塵就是心兒的話,陸雲參會劍法,作為妹妹的她知曉一些劍的名稱也理所應當,不過也不至於有這麽刻骨的印象。


    文清禾想到這裏,突然腦子靈光一閃,使她情不自禁的喊出了聲:“啊!我知道了!”


    程冬一口茶喝進去被她嚇得又吐在杯子裏,他嗔怪道:“這都怎麽了,一個個都隔分差秒大驚小怪的!”


    江艽似乎並不驚訝也不疑惑,他的反應很平靜,此時幽幽的說:“逝塵就是陸心竹姑娘!”


    文澤榮反問:“江公子怎會如此篤定?”


    江艽平靜解釋道:“陸姑娘之名,是許韜前輩給取的,而許前輩正是給陸雲參大哥教授劍法的師父,如此緣分,陸姑娘對湛盧劍的印象又怎能淺淡?!”


    文清禾激動的如雞啄米一般瘋狂點頭,道:“對對對!我就是這麽想的,就是這麽個意思!”


    江艽對著她抿嘴一笑,並以手部小幅度的動作示意她不要激動。


    相比文清禾外放型的激動,鄭譽連激動就顯得比較隱忍和內斂了,他看了看房門緊閉的內室,笑問:“逝塵的真名叫陸心竹?”說時看著文清禾,眼神中隱隱有淚光閃爍,在燭火的投映下竟然有種熠熠生輝的感覺。


    文清禾欣喜道:“是了!逝塵就是心兒姑娘!”頓了片刻後,又道:“不行,得趕緊通知陸大哥!”


    鄭譽連繼續問:“塵...心兒還有一位哥哥?”


    “嗯!”


    但是開心過後,文清禾立即冷靜了下來,她為陸家兄妹的遭遇感到痛心,兩人因為緙絲之藝被人熟知,也因此招來了無妄之災,從心兒目前的狀態來看,她早已將前事盡忘!


    許令儀起身走到鄭譽連身側,緩緩說道:“所以,尊夫人的頭痛症,與她失卻記憶有關!”


    鄭譽連坦然笑答:“是!對了,自那日她見到湛盧劍後,每逢我向她提及之前的事情時,她便開始頭痛,也因此我今日才知曉她本名!”


    許令儀溫言道:“鄭大哥放心,病因現以知曉,我定會全力以赴醫治好夫人!”程冬打了一個長長的瞌睡,說道:“還有我,我也會全力以赴!”


    鄭譽連非常鄭重的拱手行禮:“鄭某在此謝過兩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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