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天,霍義行與沈柯兩人聊到很晚才散場,他覺得自從來到京城,與沈柯喝酒的那一天,是他覺得最暢快舒服的一天,有種讓他回到江湖中的感覺。


    或許也是最近箏兒的事情讓他心中各種不好的情緒的憋得太久了,隻是與沈柯一次簡單的對飲,也讓他覺得暢快至極。


    霍義行回到自己的住處後已經很晚了,昱兒做好了飯菜一直站在門口等他回來,直到看見他的身影晃晃悠悠地出現在小巷口時,她才安心的進門。


    放在桌上的飯菜霍義行並沒有去吃,甚至未來得及看一眼到底是什麽菜,醉酒的他一進門便栽倒在了地上,然後翻個身,呼呼的睡了過去。


    昱兒將醉的不省人事的他連拖帶拽的抱上床,侍候他大半夜確定他不再吐的時候才回到自己房間去休息。


    與沈柯相識之後,霍義行除了出門幫箏兒和嚴武找線索之外,其餘大部分時間他都會去找沈柯喝酒閑聊,久而久之,兩人之間也十分了解了,沈柯知曉霍義行正正在幫朋友查一件很重要的事情,這件事情事關宋夏之間的和與否,甚至會牽扯到更多。


    而霍義行也知曉沈柯之所以成為一位茶葉商人,也與他們查的這件事情有關,當初若是不是神秘力量暗中使絆子,他自己也不會無故丟了官,被斥為平民了。


    原來當初沈柯早早就注意到皇城司內部出現了問題,先不說隊伍嚴重兩極分化的問題,就是一位普通的親事官也敢忤逆聖上的命令,在當時看來也是極其嚴重的一件事情,即便皇城司不受任何部門的約束。


    但皇城司名義上屬於禁軍,既然是禁軍的一部分,便有保護皇帝聽從皇命的義務,但是皇城司在那一段時間似乎是誰的命令也不聽。


    當時皇城司內部分裂到什麽程度,潛伏於各地的皇城司的暗探,會同時收到兩位上級的任務命令,有一次,一位在湖州的皇城司暗探就收到了不同的兩種任務,分別來自於皇城司總管事和另一位副官。


    收到這樣的任務指令,那人必然會不知所措,他左思右想,覺得好像怎麽抉擇都是錯,都是性命難保的,因為不管選擇哪個,勢必會得罪另外一人,自己左右都是不得好的。


    那人後來砍下了自己的一根手指,將其裝在信封中寄去了京城,而他脫去皇城司紫色製服,消失於鄉野之中了。


    就在那個時期,剛剛在戶部就任的沈柯發現了端倪,縱然皇城司不受其他部門管製,直接聽命於聖上,但是違拗聖上的命令,這是皇城司的大忌,而那位親事官恰恰犯的就是最大的禁忌。


    沈柯通過調查發現,那位頂撞聖上,違背聖命的親事官,恰巧是皇城司副官的屬下,然後沈柯繼續查那位副官,好不容易將查到的資料整理好準備呈現給禦史中丞尹大人的時候,半路被人劫了。


    那不是大半夜,是在白天發生的,沈柯拿著整理好的資料往尹大人家走去,半路被人從後麵擊暈,等他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在牢房中。


    後來還是獄卒告訴沈柯,有人告他通敵,並且已經找到了確鑿的證據,沈柯呆立在牢房中,滿臉的不可置信,他自己都不知道怎麽回事,一覺醒來竟然就成了通敵的叛賊。


    說真的,沈柯那時候真以為自己被那什麽人一棍子擊暈後還沒有醒過來,這些都是他的夢。


    直到他被帶到開封府的公堂之上,一位他從未見過的人指認他與他國暗探私下做著交易,並將一遝資料放在他麵前時,沈柯終於明白是怎麽回事了。


    皇城司早就注意到沈柯的舉動,於是便放任他去查,知直到他將所有關鍵的證據全部查出來的時候,皇城司便派人來了個中途劫道。


    而他找到的那些關鍵的資料,最後竟然成了別人指認自己的證據!


    沈柯解釋過,但是沒有人信,就連尹大人也表示不再相信他,然後他便徹底涼了心,他接受了所有的懲罰,重新做回自己沒有參加科考之前的平民,再後來迫於生計,去到秦州一帶做起了茶葉生意。


    霍義行一聽沈柯的故事,發現與他們正在查著的事情高度契合,確認了幾個問題後,帶著沈柯去見許意箏和嚴武了。


    許意箏見到沈柯後,問的第一個問題是:“時隔多年,沈先生為何返回京城,而且還特意去找了尹大人?”


    沈柯笑道:“找尹大人的理由還是很簡單的,我帶來的那些茶葉,若是這京城中的達官顯貴無人喜歡,我這生意便也就沒什麽意思了!我找尹大人,確是為了讓其在諸位大人麵前為我的茶葉美言幾句。”


    許意箏笑道:“沈先生的茶葉,產自何地呢?”


    沈柯:“嶺南一帶!”


    嚴武突然插言道:“茶葉的好壞,沏成後一喝便知,沈先生其實不用這麽辛苦的!”


    沈柯尷尬的笑道:“之前一直在秦州一帶做生意,如今突然轉來京城這裏,也沒有門路,一時也賣不出去多少,隻能自己找找出路了!”


    霍義行突然記起什麽,很自然的拍了拍沈柯的肩膀,問道:“你那日到底是被人請去開封府的還是自己尋去的?”


    霍義行清楚的記得,那日自己因為氣不過給箏兒出氣,最後出到府衙了,被衙役們府衙押去的時候,中途遇到蘇菼,她正帶著自己的人抬著一頂轎子也往府衙趕去,說是從禮部請來的人。


    沈柯被霍義行突然一拍,猛然一顫,然後回頭看著他,聽他說完後回應道:“到禮部請來的人自然不是我,聽尹大人說是一位姓許的年輕侍郎,我知道大概是與那位禮部侍郎有要事相商,便也未多問。”


    霍義行尷尬地摸摸鼻子,尷尬的笑道:“原是我誤會了,我一直以為你就是蘇菼請來的貴客!”


    沈柯神情一涼,苦笑道:“以我如今的處境,老師答應見我,我已經深感榮幸了,哪裏還有資格成為老師的貴客!”


    很多時候,霍義行都是單獨行動的,他想要查什麽,連一聲招呼也不打便出門去查了,但是他若是上街,隻要看到有人幸福百姓,他必然會管上一管,因此很多時候,許意箏會經常看到霍義行因去管別人的事情而被別人追的滿街跑的情形。


    有一次遇到正在外麵談生意的沈柯,沈柯感覺一陣風從自己身邊擦過,定睛一看原是是霍義行!


    他急忙將霍義行喊停,霍義行一個急刹車差點栽倒在地,轉身後看到是沈柯,立即笑道:“沈先生,好巧啊,你怎會在此啊!”


    沈柯指了指身後站著的兩位身著錦衣的人,解釋道:“與之前的老友會一會,順便聊聊生意上的事情,霍兄弟為何會在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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