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義行記得很清楚,那時候他追那人追出皇城司的時候,站在高牆上回頭看了一眼倒地不起的箏兒,他心內充斥著愧疚和無奈,若不是自己輕易信了沈柯,箏兒就不會獨自一人來這裏,更不會獨自對付那麽多敵人,此時也就不會受這麽重的傷了。


    禁軍不知道何時得到訊息,附近巡邏的一部分禁軍紛紛朝皇城司那邊湧來,霍義行知道有人會將箏兒救下,他的目的隻有一個,抓到逃逸的人,為箏兒報仇,也替自己出一口惡氣。


    做什麽不好,非要做通敵叛國的賊!沈柯這樣的人,可恨又可憐。


    這一戰,霍義行拚盡了全力,一心一意要將此人砍殺,因此招招皆狠厲,步步為殺機,他不會給對方絲毫喘息的機會,專心對敵,因此對禁軍頭領的到來,完全是不管不顧的態度。


    霍義行與那人酣戰到忘乎所以,而禁軍的目的很簡單,就是將皇城司內鬼抓住,然後移交刑部,讓他們審理,但是他們兩人鬥的正酣,他根本無從入手,於是便決定讓自己的手下慢慢靠近他二人,伺機長槍橫檔,將那內鬼擒住。


    霍義行的餘光瞥見了慢慢靠近的禁軍士兵們,他知道他們的目標,便繼續配合著和那人繼續打鬥,眼看馬上就要成功了,突然霍義行注意到對方的臉上浮現出了一抹不懷好意的奸笑,他警惕起來,但是出手力度和速度並未有絲毫的減弱和減慢。


    騎在高頭大馬上站在一側指揮的禁軍統領,心跳突然加速,他看到明明自己手下就要成功的時候,正在酣戰的兩個人在眨眼之間分開,那人果斷躍進一旁的草叢中。


    “趴下!”就在那人身形沒入草叢的那一瞬間,霍義行朝周圍的圍攏過來的人急喊道。


    話音剛落,稠密的箭雨自周遭樹林中射出,馬上要圍攏在一起的禁軍猝不及防,頃刻間被箭射傷,損失大半,霍義行一邊揮刀擋箭一邊朝那人隱沒的方向衝了過去。


    那人在草叢中快速又走,那速度就像他的腳不受任何力量牽製,可以飛起來一般,霍義行緊追不舍,很快追上了他。


    就在他揮刀朝那人後背砍下去的時候,斜刺裏竄出一支箭,未及他調轉身子躲避,那支箭便刺進了他的大腿處,他吃痛重重摔在了地上。


    霍義行知道自己此時不能有一絲一毫的猶豫,今日定要將此人拿下,即便帶回去的隻是一句屍體,這也算是對得起箏兒了。


    剛落在地麵,他便翻起身,迅速伸手拔下右側大腿上的箭,撕下一綹衣服胡亂綁在上麵,起身繼續與那人相鬥。


    那人借著霍義行處理傷口的短暫時機已經跑出了很遠的距離,霍義行的緊追不舍,讓那人極度奔潰,最後那人突然轉過身對霍義行大喊道:“你回去吧,前麵還有埋伏,看在你與我勢均力敵的情況下,我才告訴你的,免得讓你白白丟了性命!”


    霍義行一麵朝那人那裏奔去,一麵罵道:“我呸!身為大宋子民幹出這等通敵賣國的事情,今日若是不將你碎屍萬段,我便不是霍義行!”


    那人隱在一棵大樹之後,喊道:“霍義行霍大俠,你的名諱我早有耳聞,果然藝高人膽大,不過你還是聽我一句勸,早些回去吧,你這麽好的人死在我們手裏,實在是可惜了些!我們對行俠仗義的霍大俠還是比較尊敬的!”


    霍義行毫不顧忌的罵道:“說什麽廢話,出來繼續和我打,別躲在背後說些婆婆媽媽無甚大用的話!”


    那人怒道:“好,是你不聽勸的,那別怪我不客氣!”


    說完從那棵樹後突然飛出,沉腕舉劍,直抵霍義行咽喉,這是一招很尋常的劍式,霍義行看到後心裏也清清楚楚,他兩人打了這麽久,彼此的力氣早就耗得差不多了,那人此時也隻是強弩之末了,隻要自己再堅持片刻,一定可以打敗他。


    於是他便使出一招很簡單的反攻刀法,待那人逼近,輕輕一揮,便能將他掀翻在地。


    那人接近霍義行的時候,握劍的那隻手突然往下一沉,手裏的劍竟然自他手中掉落,霍義行一愣,目光被那人的劍吸引了去,突然,餘光看到有兩道細細的黑影朝自己撲了過來,但覺眼前的風聲一緊!


    說時遲那時快,感到有黑影飛過來的時候,霍義行便已經知道自己上當了,他立即扭身朝一旁縱躍而去,躲開了其中一道黑影的襲擊,另一道黑影紮進他的左臂,並沒入皮肉中。


    原來是兩枚黑色的銀針!


    既銀針呈現黑色,必然上麵猝了毒,沒入霍義行左臂裏的那枚毒針,迅速起了作用,讓霍義行在瞬間失掉僅剩的一點力氣,軟軟地趴在了地上。


    那人站在對麵,見狀後伸手將自己嘴角的血跡抹去,笑道:“這便是你不聽我勸的下場,不過你並未惹惱我,所以賞你的這支銀針,上麵的毒不足以致命,隻是會讓你渾身疼痛十二時辰!”語氣極為得意,是一種故意的不忍心。


    “而且,疼痛之感結束後,這毒便也就沒了!”


    說完拾起地上的劍,在霍義行後背劃了幾下,並將霍義行左側肩膀捅傷,做完這些後,才離開!


    在那人起身離開的一瞬間,快要失去意識的霍義行聽到周圍草叢發出極密極快的聲響,簌簌地,朝一個地方匯聚而去,霍義行看到的最後一個畫麵是,與自己鬥了那麽久的人,身後一群人,隱沒在了樹林中。


    霍義行不知道自己當時在地上趴了多久,稍微清醒一些並有了一絲力氣後,他沿著原路往回爬,快爬到之前禁軍圍攻的那個地方時,聽到那裏還有打鬥的聲音,稍微抬頭看了一眼,就是埋伏在此處的人與禁軍之間在廝殺。


    霍義行無法起身,但遍布渾身的疼痛感反而讓他忘記了自己是個身負重傷的人,他最後撐著手裏的刀,掙紮著站了起來!


    禁軍統領此時也早已滿身滿臉的血汙,看到霍義行突然自草叢中冒出來,便用長槍奮力擋開身前的敵人,跑到霍義行麵前,問:“小兄弟你怎麽樣?人呢?”


    霍義行舔了舔幹裂道滲出血絲的嘴唇,動了動嘴唇,算是對這位有頭有臉的禁軍統領笑了,他看著前麵還在廝殺的人,有氣無力地說道:“我無事...杜統領,讓兄弟們提防著,他們手中有暗器,還猝了毒...”說到最後他還是支撐不住,再次倒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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