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到這裏近一年,文清禾第一次有了殺人的念頭。


    她意識到這個問題後,覺得非常恐怖,如若這便是由愛生恨,那這樣的愛本身就不配她為之背上任何損害自己名譽的代價。


    還是好好愛自己才是正經,大概每一個人都被自己喜歡的人在心口上肆無忌憚地捅過,傷口或深或淺,看自己的自愈能力如何了。


    文清禾相信自己會好起來。


    現在還不是傷心悲慨的時候,她哭了一會兒,擦幹眼淚平複了一下心緒,問嚴武:“嚴公子,你能告訴我,當初你與箏兒去了興慶府後,到底發生了什麽嗎?”


    嚴武將一塊厚實的冰涼的手帕遞給文清禾,示意她在眼睛上敷一敷,看著她做著這個動作,他說道:“我們去見了梁太後,目的是說服她不要再發兵攻打宋境,因為無論是大宋、遼國還是我們大夏國,那時候麵臨的危機並非邊境交戰,而是黑衣教的威脅。”


    許意箏和嚴武希望梁太後不要發兵攻打大宋邊境,兩國相互配合徹底將黑衣教清除,經過三四天的遊說,梁太後答應了,但是有一個條件,讓許意箏敬獻一件大宋瓷器珍品。


    緊緊幾天的時間,梁太後已經將許意箏的身份查的一清二楚,她知道許意箏老家鈞州,盛產鈞瓷,便要求許意箏回家為她燒製一件獨一無二的瓷具。


    若是成功了,便答應她不再發兵。


    這件事情很難,一件珍品瓷具的燒製,需要天時地利人和,鈞州有得天獨厚的製瓷條件,一個鎮子上每家都有一位製瓷匠人,地利人和有,難就難在天時。


    誰也不知道一批新入窯的泥胚,經過常規燒製出窯後,到底會變成什麽樣子。


    到底是好是壞,連經驗豐富的老匠人也不敢保證。


    許意箏知道這件事情很難,但是依舊答應了梁太後,之後她便和嚴武辭別,隻身前往鈞州,為梁太後燒製專屬瓷具。


    臨走的時候,梁太後贈送了她一匹好馬,並說道:“瓷具好壞,我一眼便能看出,許姑娘可不要拿那種劣質的次品來忽悠我哦!”


    許意箏笑道:“太後說笑了,我不能壞了鈞州的門麵。”


    嚴武記得很清楚,當許意箏縱馬奔出城外時,與他站在一起的梁太後緩緩說道:“她就挺不錯的。”


    嚴武知道太後在誇讚許意箏,便恭敬說道:“許姑娘武藝雙全,確實是難得的人才。”


    梁太後笑道:“嗯,是個能人!”


    那次之後,嚴武再也沒有見過箏兒,不久後,他的屬下在梁太後麵前告狀說他通敵叛國,並且拿出了許多書信作為證據,梁太後信以為真,便將他囚禁。


    但是礙於他們家族的威望,為了不讓百姓失望,落下一個殘害忠良的罪名,之後梁太後便讓嚴武進宮,做皇子的陪讀,這與囚禁別無二致,隻是換了一種比較好看的形式罷了。


    聽到這文清禾好奇打斷嚴武,問道:“嚴公子,你說的在梁太後麵前告你狀的屬下,是誰?”


    嚴武沉聲道:“李元旭!”


    “他...他為何要陷害你!”文清禾驚詫不已,看似平平無奇的人,往往都是深藏不漏的。


    原來李元旭是李元昊的侄子,他的父親是李元昊的弟弟,梁太後當政後,李元旭不滿梁氏兄妹專政,便加入了黑衣教,試圖借助黑衣教的力量削弱梁師兄妹的力量。


    當年景帝元昊建立大夏國,經過幾年的發展,國家漸漸積蓄了力量,成為了可以與大宋、遼國相抗衡的兄弟國,能有這樣的成績,並非景帝一人之功,所有的成就都是很多人一起努力得來的,景帝手下的幾位臣子勞苦功高,其中野利榮仁貢獻最突出。


    李元昊去世後,野利家族漸漸失去了當年的風采,甚至一度沒落,但是百足之蟲死而不僵,野利家族憑借自身的各方麵優勢,在朝廷中的明爭暗鬥中存活了下來。


    但機關如此,曆經磨難的野利一族,終究不及當年風采,後來梁太後掌權,更是對這些舊部心存戒心,不敢給他們太多的實權,這讓野利一族很是不快。


    就是這個時候,李元旭找到野利榮仁的孫子野利仁武,稱自己有辦法將讓梁太後重新正視野利一族與拓跋氏的力量。


    李元旭和野利仁武便開始四處奔波,去到西夏境內很多地方,為的是找到足以毀滅梁氏兄妹的證據。


    那個時候梁太後的哥哥仗著太後的權勢,作威作福,驕橫自大,在各地作惡,這樣的證據不難搜集。


    但那時候,野利仁武還不知道李元旭已經是黑衣教的人,在搜集證據的過程中,野利仁武發覺李元旭的目的不像隻是單單弄到梁師兄妹,他有更大的野心,於是便留了心。


    梁太後後來知道了李元旭的事情,便派人追殺他,他提前得知消息便連夜跑去了夏州,為了保護李元旭,野利榮仁決定他們兩人可以以主仆相稱,好掩人耳目,這樣做主要是因為那時候梁太後還未曾見過野利仁武。


    嚴武說到這裏時,突然很無奈地笑了一聲,道:“說來很遺憾,因為情況特殊,我一直未曾以真實姓名與箏兒相待。”


    文清禾了然道:“所以,你就是野利仁武,為了保護李元旭,你化名為嚴武。”


    嚴武點點頭。


    在搜查梁太後哥哥的罪證過程中,嚴武發覺有些事情並非如看上去那麽簡單,他察覺到了有一股未知的神秘的力量在幹擾者他們,但他們在暗處,嚴武李元旭在明處,因此嚴武一直並未直說,隻默默的搜查著。


    當他遇到追凶追至夏州的許意箏後,得知她也在查這件事情,便一起去了會州,之後的很多事情,文清禾都已知曉。


    許意箏離開興慶府後就再也沒有回來,不過宋廷後來給梁太後確實送了一件燒製的極好的鈞瓷酒壺,隻是這一件珍品並未讓梁太後停止發兵。


    嚴武因李元旭構陷,被囚禁在皇宮內,無法出門,他非常急切地想要知道箏兒到底怎麽樣了。


    不久前李元旭回到了興慶府,著人將文清禾他們的事情告知於嚴武,這讓他離開的心越發強烈。


    機會就在這個時候來了,可能是嚴武在皇宮乖的時間比較久了,梁太後在一位皇子的要求下,答應讓嚴武出門回家。


    嚴武出宮時,梁太後將一件上好的酒壺賞賜給了他。


    一出興慶府,他便直奔汴京,即便沿途困難重重,好在最後順利到達,他想要見到箏兒,即便見不到...即便見不到,他也要弄清楚答案。


    “箏兒到底去了哪裏?”


    與箏兒有關的人都想知道這個問題的答案。


    文清禾聽完嚴武所有的話後,若有所思的在床上坐著,突然她說道:“我們需要去一趟鈞州!”


    嚴武點頭,不過眉頭緊鎖,無不擔心地說道:“那也得等到文姑娘傷勢徹底痊愈後才能出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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