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裹打開後,一件好看精美的酒壺映入眾人眼簾,那是一種空前絕後的色彩,就像將彩虹揉碎撒在了上麵,淡紫的底色上是星光點點,彩雲流動,絢爛無比。


    嚴武顫著手將酒壺拿起來,文清禾趕緊上前將其接住。


    許泊文看到酒壺差點叫出聲,緊接著後退了好幾步,險些跌坐在地,好在被霍義行扶住。


    他無不悲痛地說道:“這便是我當初選定的珍品....”說完無力倚靠著霍義行捂臉無聲哭泣起來。


    嚴武癱坐在了地上,片刻後大叫了一聲起身跑出了府院。


    文清禾捧著酒壺,走到許母跟前,哽咽道:“阿娘,對不起,我沒能把箏兒帶回來見您!”


    許母顫顫巍巍地接過酒壺,抱在懷裏痛哭道:“箏兒啊,你為何連個夢也不托給阿娘!”


    片刻後許泊文走到許母跟前,跪地後顫聲道:“嬸娘,請原諒鬆兒,我有錯,是我將箏兒送...”


    “鬆兒你起來!”許母搶道:“這不是你的錯,這隻是箏兒自己的選擇罷了...”


    “大人!大人!”突然有一人匆匆跑進來,拱手對許泓說道:“黑衣教餘孽出現了,蘇菼姑娘此時已經帶著一眾兄弟在城南與黑衣教殘餘打起來了!”


    許泓聞言,立即掩去悲痛,廣袖一揮,厲聲道:“出發!”


    文澤榮聽到蘇菼姑娘帶人和黑衣教打起來了,便知道阿紫一定也在那裏,不及多考慮,立即跟著許泓他們一起出了門。


    文清禾迅速回屋拿上湛盧劍和霍義行一起也跟著出了門。


    當他們到城南一處廢棄的宅子裏找到蘇菼他們時,雙方已經打的不可開交,蘇菼負了傷,正倚靠在柱子便休息,阿紫正埋頭幹淨利落地給她做著簡易的包紮。


    大致了解了情況後,文清禾和霍義行便迅速加入戰鬥中。


    許泓帶領自己人將宅院全部包圍,文清禾知道這個宅院隱藏的秘密,一邊迎擊敵人,一邊趁機對霍義行說道:“去找我父親,告訴他院子中的那口枯井其實是個暗道,隻包圍院子怕是不頂用!”


    霍義行點頭示意後便找機會朝許泓那邊打去,過去後不久,許泓便派人進入了院子裏的枯井裏。


    這邊,揮劍奮力回擊敵人的文清禾突然被人拽住了胳膊。


    出於本能,她立即調轉劍身朝後刺去,後麵的人手腕下沉,一掌擊在文清禾持劍的肘部,文清禾手部一麻,立即將劍倒轉回正常方向,緊接著朝後一轉,轉身的同時揮劍擊砍。


    身後的人想不到文清禾會這樣進行反擊,雖然及時朝後撤了一步,但還是晚了,胸口被湛盧劍劃出一道細細的血印。


    這一轉身,文清禾徹底傻了眼,方才拽她的人,不是別人正是江艽。


    文清禾直言道:“看到我還活著你是不是覺得很失望?”


    麵對她的質問,江艽並未說什麽,而是強行將她拽進了另一間頹敗的房間裏。


    看著麵前臉色蒼白的文清禾,江艽輕輕問道:“傷口...還疼嗎?”


    文清禾別過臉淡定道:“疼不疼與你何幹!”


    江艽不怒反笑道:“今日你不該來這裏!”


    文清禾冷笑道:“是啊,我也覺得不該來!”


    江艽:“我在認真和你說話!”


    文清禾:“我也在認真回答你!”


    兩人四目相對,陷入沉默,文清禾看到江艽胸前的血印,靜默了片刻後說道:“你我扯平了!”


    江艽疑惑問:“什麽扯平了?”


    “你那簪子刺了我心口,我用湛盧劍在你胸口留下了血印,所以,扯平了!”文清禾冷然解釋道。


    江艽:“不,我這個不疼!”說這話時江艽神情是悲涼的,看著文清禾的眼神是悲痛的。


    文清禾輕聲道:“是啊,不疼!”她想要說些激憤的話,以此發泄心中積鬱許久的怒氣,可是下一秒她就被江艽抱在了懷裏,然後她聽到周身有箭射來,攜帶著風不斷破窗而入。


    破風聲結束之後,文清禾聽到有人站在門外怒喊道:“江艽,你竟敢騙我!”


    是女聲!


    文清禾在江艽的保護下站定後朝門口看去,赫然發現剛剛怒吼的女子竟是陳蘭猗。


    “阿蘭?”文清禾不太相信地說出了陳蘭猗的乳名,同時張開手臂護住了身後的江艽,


    陳蘭猗看到文清禾後,自下而上將她掃視了一遍,然後淡然道:“不要叫我阿蘭,你不配!”


    說完進入室內,上前不由分說地將站在文清禾身後的江艽一腳踢到在地,厲聲罵道:“要不是你多事,今日之事便不會發生!”


    文清禾回身伸手去準備攙扶江艽起身,此時的她突然發現,江艽身中數箭,兩支箭自後背直穿心口,在胸前穿透衣服露出箭尖。


    文清禾徹底慌了,附身把摔倒在地的江艽抱起,準備讓他站起來,但是她失敗了,她沒有抱動江艽,反而自己被他綴著趴了下去。


    “沒事,沒事,我帶你去找我哥哥,他一定有辦法救你!”一瞬間文清禾似乎將之前的一切全部忘記,隻顧著低聲不停地安慰逐漸失去意識的江艽。


    江艽不停地吐著血,文清禾試圖將這些血擦拭幹淨,一遍又一遍用手抹著,陳蘭猗站在一旁,譏諷道:“多事的人早就該死了,留你活到現在我已經仁至義盡了!”


    文清禾回頭朝陳蘭猗怒吼道:“你閉嘴!”


    陳蘭猗一愣,怕是沒有想到自己會被人這麽對待,片刻後便恢複了正常,他開心的大笑了起來:“真是開心,就喜歡看你們恨我但又不敢拿我怎麽樣的抓狂樣子。”


    江艽此時在斷斷續續地說這話,文清禾將耳朵湊近他的嘴邊,隻聽他說:“你們...盡快撤走...枯井...裏...裏我埋了炸藥不....不久就會被引炸.....”


    文清禾全部都聽清了,因為這是江艽拚盡最後一絲氣力說出來的。


    她急忙道:“明白了明白了,我這就帶你離開,你堅持....”話未說完,江艽的手從她的手心裏緩緩滑落,歪頭氣絕。


    身後的陳蘭猗見勢不對,便著人朝文清禾後背砍來,文清禾迅速抓起湛盧劍,回身橫批,劍鞘脫身,幾個飛旋,將前來擊砍的幾人打退。


    文清禾舉劍直指陳蘭猗,肅然道:“原來黑衣教的主家便是你!”


    陳蘭猗昂然道:“那是自然,朝廷抄了我家,我也要讓朝廷付出點代價,其實當他們的主人這件事都是我母親的意思!”


    一切都了然了,黑衣教是陳家組織起來用來報複大宋朝廷的,掌權之人是陳蘭猗和她母親兩人,皇城司已經將大部分黑衣教的人鏟除,最後這幾位,也是最重要的人,找了很久才發覺他們的行蹤,如今江艽已死,就剩陳蘭猗了。


    文清禾從陳蘭猗的話裏知道,若不是江艽,黑衣教餘眾不會這麽早暴露,他背叛了黑衣教,所以才會說今日我不該來這裏。


    文清禾與陳蘭猗從室內都到室外,她一邊打一邊哭,眼淚落在了湛盧劍劍身上,落在了迎風淩亂的發絲上。


    縱然他騙了她,她還是不忍傷害他,如今他已去,自己留在這裏還有什麽意義?


    一劍刺穿陳蘭猗的腹部後,文清禾拔劍朝父親許泓那裏狂奔而去,將這裏埋有炸藥的事情告知父親,然後回身再次去了那個房間裏。


    進門是文清禾與看到另一個房間裏蘇菼和阿紫還在裏麵,便進去說道:“快撤,這裏有炸藥!”


    蘇菼昏睡了過去,她一問才知是阿紫打暈的,問及原因,阿紫說:“都傷成那樣了,還逞強,我就打暈了她,不能總讓她站在前麵為我們擋下風險!”


    “我這就帶著蘇菼姐和其他兄弟姐們離開,文姑娘自己要小心啊!”說完背起蘇菼走出了房間。


    炸藥被引炸的一瞬間,文清禾剛好托著江艽走出了院子,她的後背被燒傷,但護主了江艽,爆炸產生的威力沒有傷到江艽絲毫。


    半個月後。


    一天中午,舊傷加燒傷的文清禾終於可以下床走動了。


    起床後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去廚房開始做飯。


    仆人們不知道她要做什麽,又不敢攔擋,於是稟明了老爺夫人,得到的指令是由她去做吧,她做飯挺好吃的。


    這天許泊文來府上找許令儀,一圈下來沒有看到,聽聞文清禾在廚房裏窩了一下午不肯出來,便去看看,順便勸解勸解。


    他來到廚房後,看到房間中央的桌子上已經擺滿了菜,仔細看看,都是一些家常菜,燉雞肉、芹菜炒肉等,還有一碗疙瘩湯。


    文清禾看到大哥進來,便笑著指指桌子,道:“大哥這裏坐,嚐嚐我做的菜!”


    許泊文不餓,但也坐下來拿起筷子分別吃了幾口。


    見大哥在吃,文清禾停下手裏的活兒兀自說道:“這些菜我都做給他吃過,現如今我都不敢嚐它們的味道了!”


    然後轉身看著許泊文,哽咽道:“大哥,送我去會州吧!”


    許泊文詫異問:“為何突然要去會州?”


    文清禾:“我想回家!出來這麽久,我父親母親肯定很急了。”


    許泊文聽後沒有再說什麽,緩緩點了點頭。


    三個月後......


    阿靖在寄給哥哥許令儀的信中寫道:“小禾姐兩個月前在大哥的陪同下去了會州,途中不幸墜崖,不知其蹤......幾日前,我們去老家看阿姐,發現嚴武嚴公子躺在阿姐墳前,已經去世多日,我們便將他與阿姐合葬了。”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非相之窯變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uu小說網隻為原作者阡惹ZL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阡惹ZL並收藏非相之窯變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