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日匆匆。


    別離之際,林漣漪、無垠、向氏道長、駱老六、華仰極先後飛入空中。


    寒又抬著頭仰望上空,視界中好姐姐林漣漪化為了一點白影,飛入雲間,仿佛白羽展翅的飛鳥。


    她心中湧起一股惆悵,眼眶中打轉著淚水,朦朧朧的一片模糊了記憶。


    天空中遠去的她仿佛成了記憶。


    此時的記憶與彼時的記憶交疊於一起,燙成一片不能分離的紙片,清脆而黯淡地7飄落於心房的角落,讓她小心翼翼地保護起來,卻也不敢觸碰它,生怕它一下清脆地折斷。


    她腳踏著地麵,忽然心生熟悉之感。


    她怔然。


    一隻手輕輕地觸碰她五指之間,隨後小心地牽著她,輕聲道:“蛇妖姐姐還會回來的。”


    “嗯。”她以幾乎聽不見的聲音回答道,嘴角流露一絲笑容。


    這次不一樣的。


    她緩緩轉過頭,看向蔡好武,道:“你會和我一起想念她嗎?”


    蔡好武點頭,笑道:“當然會的。”


    “好武,我們什麽時候可以回到長青山中?”徐徐曼望向他,問道。


    “我以為現在不宜回去。”山霸連忙道,“這裏還有洪家三口,都是沒有修煉過的弱者,或許長青山中還有一些力量強大的傀儡存在,我們進去了恐怕無暇保全他們啊。”


    洪家夫妻連忙點點頭,為了保護他們的孩子,長青山也是不可立即回去的。


    蔡好武掃視他們,如今整個長青山中,做主的就是他了,他亦不敢冒險:“便是這些日子裏,蛇妖姐姐帶著我們抓了逃離長青山的傀儡,卻也不能保證所有傀儡都被抓盡了。我們還是小心為好,近幾日還是住在外麵。”


    “嗯。”徐徐曼看著自己的兒子,眸中流露著自豪與滿意。


    亙寒大地。


    跨過泣離江上一層濕漉漉的水霧,溫度驟然下降了許多。


    這說明泣離江再次發揮了作用,寒氣被鎖在了亙寒大地上,沒有再外泄了。


    但是泣離江外界的溫度仍然很低,這需要隨著時間的推移慢慢修複。這是林漣漪在泣離江以南,以蛇身修煉之時發現的。


    寒氣比從前稀疏了不少,但還是顯得過多了。


    亙寒大地上冰所有的冰雪被火焰丹催生的火海燃燒得一幹二淨,此時隻剩下了一片綿延無盡的荒地,冰冷的風從東邊長驅直入,吹盡西方。


    寸草不生的蕭瑟之感平添了幾分冰冷。


    天空中雲彩密布,形成種種形狀,因高掛蒼穹無所憑借,便被風左右拉扯得每一刻都是不同的形狀。


    仿佛地上所有能見到的事物,在這片無窮無盡的雲彩中都能找到一模一樣的形狀。


    此時朝霞褪去,陽光正越發熱烈起來,冰冷的空氣消解了一切從天空中試探下來的溫暖,仿佛經曆了火海的大地仇視一切溫暖。


    “你們在這裏等著,若是遇到回來查看的鷹魔族,也不要聲張,躲起來。”無垠吩咐道。


    “是。”向氏道長和駱老六領命,正要走時,駱老六看到華仰極沒動。


    二人停了下來。


    無垠看向華仰極。


    華仰極道:“你用吩咐下屬的語氣對我說話?”


    無垠換了一個語氣,帶著恭敬道:“華占星師,亙寒大地上沒有遮擋物,可能遇到危險,望你為自己的性命考慮,退到泣離江南麵,我的下屬會保護你的安全。”


    華仰極點頭,跟著兩個下屬一起去了南方。


    行走幾步,背後林漣漪和無垠正要禦寶飛行,他又忽然回頭,對著無垠道:“你的儲食袋給我。”


    無垠哭笑不得,轉身把儲食袋扔給了他。


    林漣漪亦笑,這不是猜測他們倆不能活著回來,才擔心自己的法器被扔在了北方吧?


    二妖低空飛行,一路掠過荒蕪的土地。黃土的色彩帶著時不時出現的焦黑色充斥眼前,視界中這般單調著過去,便是土地上的崎嶇不平也不能稍加緩解雙眼的疲乏。


    二妖到達山腳下,不見絲毫冰雪的蹤跡。


    林漣漪奇道:“不下雪也就罷了,亙寒大地上不至於連一絲水分也沒有,怎麽可能不結冰?真如泣離江一般奇怪。”


    無垠思索道:“或許如你所言,亙寒大地有魂魄,被火海嚇得不敢恢複了呢?”


    林漣漪歎道:“但願我是胡說——來都來了,我們上山去吧。”她跳上夜魄,等待無垠。


    “好,”無垠跳上點染,微笑道,“想不想回到你們的祭雪殿去看看?”


    “好啊。”林漣漪喜道,“我們禦寶飛行,把這裏都逛一遍!光明正大的!”


    二妖高飛,至晴空之中,與雲彩比肩,悠悠地飛越山巒。單調的大地如不經看的小孩子隨筆塗抹一般,被二妖粗粗地瀏覽而過。


    荒山連綿,其中簇擁的山巒很快暴露在了眼前。


    同樣是荒蕪的土地、山石,但這座山峰上方卻多了一大片黑色的焦土。


    遠遠望去,一大片焦土異常奪目。


    二妖放慢速度,慢慢飛過去,無垠問道:“祭雪殿下竟有一片土壤嗎?”


    林漣漪也奇怪,祭雪殿是建立在土壤之上,而非山石之上。


    山峰上哪來的這麽多土壤?難不成建造者特意把山石的空隙用土壤填平了,才於平坦的土壤上建立的祭雪殿嗎?


    二妖又接近一些,日光照耀得山峰上有些恍惚的影子,焦土之中央仿佛有一個白點。


    二妖皆疑,卻隻以為是錯覺,又接近一看,才驚覺白點竟是真的。


    “中間有個白點!”無垠驚呼。


    “我也才發現,是不是鷹魔!”林漣漪道。


    “我們下去看看!”無垠麵露謹慎。


    “不要太接近!”林漣漪提醒道。


    二妖飛到山峰斜上方,小心地降落高度,直至能夠看清那一點白點。


    近一些,見其果真是一個背影。


    二妖更加謹慎,再次放慢一些速度。


    再近一些,可見其似乎是個女子的身影。


    二妖疑惑,似乎沒有聽說過,鷹魔族中,除了蛇妖族的臥底詩葦以外,還有別的地位崇高的女子強者。


    膽敢獨自來到這裏的鷹魔族強者,身著白衣,是誰?


    二妖默契地相視一眼,沒有再接近。


    或許周圍埋伏了眾多鷹魔族。


    荒涼的山石之間,雖沒有了遮擋物,可是要挖幾個藏身的地方還是很容易的。


    退後一些,而後環繞山峰一圈,順便也查看了周圍山峰,不像是有鷹魔埋伏。


    二妖來到女子的正麵斜上方,!審視這個陌生的女子。


    片刻後,她似有所覺,緩緩抬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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