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麗吐孜搶著道:“自然認得,華占星師是占星界的不世出的天才,劍丹城中曾傳言,若得華占星師金口玉言,前世今生來世都可知矣。”


    華仰極意外地道:“沒想到我的名聲竟也傳到了西北大漠。”


    艾岩與尤麗吐孜相視一笑,卻沒有多說。


    艾岩對尤麗吐孜道:“長青山中應當沒有多少危險,我們分頭走,我這就送華占星師到西北大漠之中。你隨教子、潭主一同前往長青山中,把所有二心蠱都除了。”


    “知道了。”尤麗吐孜不耐煩地道,“我早說了你不必處處跟著我。”


    艾岩無奈一笑,因為華仰極這般人物要去西北大漠,他此時對什麽都是笑的。


    眾人簡單商量後立即分頭離開。


    無垠與尤麗吐孜追不上林漣漪,無垠匆忙著追趕,尤麗吐孜卻悠然地開口道:“你們方才都沒有問我,為何二心蠱究竟是受了什麽酷刑嗎?”


    無垠無暇聽,可當下有求於人,不敢怠慢,隻得問道:“不知這二心蠱是受了什麽酷刑?”


    尤麗吐孜道:“拿一個水盆,先加清水,再加很少很少的解藥,再加一種幫助劇毒滲透體內的粉,最後把它泡在稀釋的解藥裏,延長死亡的時間,能不痛苦嗎?”


    “這麽說,它快死了?”無垠順勢問道。


    “是啊,你們不懂如何對蠱施酷刑,頂多是把它折斷、切成片,這對它來說都不算什麽的。雖然艾岩說這蠱任由你們處置,但是,我們還是幫你們處置好了。”


    無垠趁機匆忙結束談話,道:“多謝相助。”


    尤麗吐孜沒有再說話。


    一人一妖到達長青山邊陲,隻見驚恐的洪夫人和她的孩子。


    嬰兒正嚎啕大哭,仿佛悲泣著一場大的變故。


    洪夫人聽到動靜,驚恐地抬頭,她滿麵淚痕,似是受了莫大的驚嚇。


    無垠和尤麗吐孜遠遠聽見嬰兒的哭聲便知恐怕二心蠱作了什麽惡事,


    她見是無垠和一個陌生女子,如見了救星一般跑上前,卻因腳下踉蹌險些摔倒。


    無垠連忙上前扶起洪夫人,問道:“洪夫人,這裏發生了什麽?漣漪呢?是否追那二心蠱去了?”


    洪夫人哭道:“徐徐曼和山霸都是傀儡!他們抓走了寒又,好武追上去了,我夫君去那個方向看過了,此刻帶著林漣漪追了過去。二位快去救他們!”她指著二心蠱抓走寒又的方向。


    無垠立即追了上去。


    尤麗吐孜正要一同前去,回過頭看了看洪夫人,目光慢慢亮起。


    洪夫人心生恐懼,緊張地問道:“姑娘,怎麽了?”


    尤麗吐孜不答,目光緩緩移到她懷中嬰兒身上。


    洪夫人雙臂抖了一下,帶著懷中孩子向後退了一小步,忐忑不安。


    尤麗吐孜盯著嬰兒,忽地輕輕一笑,道:“你這孩子是不是被徐徐曼抱過?”


    洪夫人遲疑,不敢回答。


    尤麗吐孜輕蔑一笑,上前道:“不必害怕,該害怕的是你這孩子腦子裏的二心蠱。”


    洪夫人大驚,渾身一抖,險些要把孩子扔了。


    無垠注意到尤麗吐孜不曾跟上來,但也沒有回過頭看。


    既然答應了會把這裏的二心蠱處理幹淨,如此危急時刻,也不會閑散玩耍吧?


    “快到了,就在前麵!”洪大叔引著林漣漪到達一處山石附近,他指著山石,因力竭停下了腳步,道,“徐徐曼和山霸曾在前麵的石頭後麵對峙了片刻。”


    林漣漪運起靈力,衝到山石後麵。


    山石之後,沒有徐徐曼、山霸。


    隻有一隻恢複了原形的狗精,寒又。


    林漣漪麵色驀地蒼白,刹那之間無限愧疚湧上心頭,她雙腿一軟,對著寒又的原形身體跪了下來,悲號道:“寒又!”


    “寒又!”


    “淑兒!”


    一番聲嘶力竭而驚恐無比的嘶吼後,她頓覺心力交瘁,向身前虛空低下了頭,眸中映出寒又溫而涼的身軀。


    她比原來更瘦了,離開了姐姐半天,怎麽就成了這般模樣?


    她一身土黃的顏色,一如往昔,隻是此時卻更加粗糙。她身披著這般與滿地黃土一模一樣的顏色,仿佛從來都預示著,她的身體將要如同枯黃的落葉一般融於大地。


    她瘦弱的身體蜷縮成一團,兩隻耳朵緊貼著腦袋,猶如睡著一般。若是不知因果,誰會以為她正走向去往奈何的路上?


    林漣漪淚如雨下,眼前模糊成一片,她猛地擦幹眼淚,竭盡全力瞪大眼睛,隻要多看看好妹妹,念著從未實現的承諾,心中如海上颶風一般哭訴著“對不起”。


    一遍遍哭訴著,魂魄卻越發沉重。


    天空沉了下來,地麵在升起,把深有愧疚的魂魄掩埋。


    下一刻如噴湧泉水一般的淚水再次模糊雙眼,她不停地擦拭,視界中發紅的雙手與寒又的身影交織著。


    寒又眼睛動了一下。


    林漣漪忽地一驚,正擦拭淚水的手頓時停了下來,透過指間縫隙,她死死盯著寒又的眼睛,看她又動了一下。


    林漣漪猛地醒悟過來。


    你這蠢貨!見她昏迷了便以為是死了嗎!


    林漣漪慌忙伸手探了探寒又的脈象,微弱,但是還有!


    她受的是重傷,定是被山霸從外部一拳打傷,心髒被震得裂了一半,看心髒處的傷勢,距離被重傷已過了一個時辰了。


    一團薄弱的靈力小心翼翼地維護著傷口,便是她昏迷了,也不曾放棄。


    林漣漪心痛如刀割。


    為什麽,你還要堅持到現在?


    林漣漪慌忙渡了真氣給她,又加靈力維護心髒,一邊輕聲求道:“寒又,寒又,姐姐在這裏,你快醒來,我還有承諾沒有完成,你給我一個贖罪的機會好不好!下輩子,下輩子我們就遇不上了啊……”


    不知是不是真氣渡得有效,寒又艱難地睜開了雙眼。


    林漣漪大喜,手中一顫,穩住了真氣的細流,輕聲哭道:“寒又,妹妹,姐姐回來了。”


    寒又動了動,身上浮動著明滅的白芒,時明時滅中慢慢地明亮,卻又突然暗了下去。


    許是想化作人形,向最好的姐姐笑一笑吧?


    林漣漪忙道:“我知道你的意思,不必化為原形,不要說話,用指送告訴我。”她渡給寒又一些用於指送之法的靈力,隻覺此時又是似曾相識。


    她恍然大悟。


    劍丹城,靜思宮,不也是這般,她渡靈力與張珅詒,張珅詒借用她的靈力交付臨終遺言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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